沒有BGM。
説真的,我想替這篇文改名字……
艾格勒發現自己漫無目的地走在一層迷霧之中。踩在腳下的不是金屬,而是一條又一條粗幼不一、層層堆叠的的電綫。以她的腳下陷的幅度推斷,它們至少有好幾米厚。雖然看起來是很古老的科技,但她可以感覺到大量的資料在傳輸著,高速往著未知的資料庫,化爲龐大信息的一部分。
向前踏出一步。「嗨?」
沒有回應。
她把手舉起,在臉前扇了扇。霧像被吸走一樣在幾秒内消散,顯示了一個廣大的空間。呈四方形的房間的角落通向不知名的地方;高得幾乎融入黑暗之中的天花板刻著一種爸爸沒有教過但艾格勒認得的文字;墻壁四面各有一、兩套佈滿鏽跡的盔甲⋯⋯或屍體,面向中間的圓桌。桌邊有十多個劍套,但有幾個是空的。突然來的一陣風吹走了桌上的灰塵,這是艾格勒發現桌面刻滿那種文字。向前走幾步,艾格勒把手放到桌上,指尖跟著那些陌生但同時熟悉的筆畫。跟現在博派和狂派以點和直綫的音節文字不一樣,這種文字幾乎都是曲綫形成的語素文字。
等等⋯⋯這些知識是哪裏來的?
是她了⋯⋯是她了⋯⋯是她了⋯⋯
一聽到有人在低語,她立刻蹲下,右手摸上腿上的摺刀。
十三個人圍在桌前舉起手上的劍的場景突然在光學鏡前閃過。他們用那種語言發誓保護普神。艾格勒眨了眨光學鏡,把眼前的景象從中央處理器中趕走。
普神⋯⋯普神⋯⋯普神⋯⋯
慢慢站起,原地轉了一圈。
你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
「我都不認識你們。」她一生應該見過不夠二十個斯比頓人。
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
回去的時候⋯⋯的時候⋯⋯的時候⋯⋯
你會發現一個狂派基地⋯⋯基地⋯⋯基地⋯⋯
那吸引到她的注意力。「狂派的基地?」
征服它⋯⋯征服它⋯⋯征服它⋯⋯
「為甚麼?那不是我的戰爭。」
沒有犧牲⋯⋯沒有犧牲⋯⋯沒有犧牲⋯⋯
沒有勝利⋯⋯沒有勝利⋯⋯沒有勝利⋯⋯
沒有犧牲,沒有勝利⋯⋯嗎?艾格勒心想。「但如何?一個基地裏有很多人的,我只是一個沒有經驗的幼生體。」
你會的⋯⋯你會的⋯⋯你會的⋯⋯
相信自己⋯⋯自己⋯⋯自己⋯⋯
運用⋯⋯運用⋯⋯運用⋯⋯你應有的力量⋯⋯力量⋯⋯力量⋯⋯
艾格勒右手上本來已經消失許久的痛楚一下子席捲上來。她尖叫著,吵醒了自己。
「艾格勒!」
大黃蜂開啓光學鏡,盔甲上覆蓋著一層冷凝液。被他吵醒的擎天柱也開啓了光學鏡,把伴侶扶起。不等博派的領袖開口,他就說:
「我夢到了艾格勒。」
「甚麽?」他的中央處理器看起來好像還沒恢復正常。
「艾格勒!她在狂派手上!我夢到了!」
擎天柱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真的嗎?」壓低的聲音充滿著威脅。
「我希望只是夢。」
「等我回來。」
大黃蜂呆呆地看著伴侶高大的身影離開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女孩上綫的時候是被幾個雜兵按著的。她使勁地掙扎,想要脫離痛苦,但右手的萎縮持續著;藍色的盔甲不斷變黑、變形,把手臂壓得愈來愈幼,手指也變得愈來愈尖,長度與手心的不成比例。她咆哮著,尖叫著,最後在痛楚完全消失後終於停下來。醫生示意雜兵們放開她,自己走到充電床旁邊。
「你已經被拯——」
一隻完整的手勒緊他的頸部,壓著他的發聲器。紅色的光學鏡充滿著野性和憤怒,臉甲緊緊閉著。她連自己人都不記得了嗎?
在醫生可以下命令前,雜兵們已經開始射擊。怎料女孩利用畸形的右手把等離子束反彈回去,雜兵死了再自己的攻擊下。狂派的醫療官趁著女孩不留神脫身,左手變形成電鑽,向女孩捅去。她在沒有往他的方向看的情況下抓住他的手,把他扔到房間的另一端的同時硬生生地把它截斷。
「警告,入侵者。」這是他中央處理器被炸毀之前最後的信息。
搞定一個。
她懶得檢查這個狂派的狀況,反正往牆上那一撞也夠了。門是關著的;她手指輕輕一彎,它就打開了;不用鑰匙,不用密碼,不用暴力——用意志就行了。
在不算寬闊的走廊上踱步,她一見到狂派就曲一曲手指,有時把右手舉起,將砲彈反彈回去。她走到哪裏,狂派的屍體出現到哪裏。前後的追兵愈來愈多,但她沒有開始奔跑,也沒有停下;雜兵而已,不成威脅。
她不需要地圖,不需要精良的武器,不需要大量的人力——她就是她需要的。如果雜兵們有感情,他們一定老早就被她的氣場和她跟某個敵人相似的臉嚇到;但他們是沒有靈魂的戰士,只懂聽從内置程式行動,自己一天沒死,也會把敵人追殺到底。
這時,一個手持大炮的狂派站在走廊的末端,前後站著共十二個狂派雜兵,後面的門,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通往控制室的那道。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投降,」他把武器瞄準她,伴隨的是雜兵的槍口,「否則殺無赦。」
她停了下來,把精神放在狂派身後的門。雜兵們放下武器,向她靠近,其中兩個掏出了電子鎖。
一秒。
兩秒。
三秒。
她舉起整隻右臂一揮,雜兵和拿大炮的狂派被掀起,大門同時打開,摔倒裏面。她截住從大炮發射出的子彈,强行把它按回炮口。一支破壞力強大的武器就這樣被毀在自己的子彈下。雜兵們嘗試還擊,但手臂一揮,都被甩到墻上,骨架碎裂。
現在誰在殺無赦了⋯⋯
她走到顯示板前讀著上面的文字。看起來主要人員都撤離了。而且⋯⋯
監獄裏有博派士兵。
「所以你相信艾格勒被狂派抓走?」
面對著弟弟的質問,擎天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覺告訴我是的。」
「又是直覺。」通天曉把視綫移到面前幾十米高的顯示板上。他點了點手上的平板,斯比頓的地圖便出現在巨型熒幕上,上面佈滿了紅色的點。「狂派的基地有這麽多個,你從哪個開始找?我們又不夠人。」
擎天柱沒有説話,光學鏡在不同紅點間游走,最後鎖定一個正在閃動的點。那個基地距離他們的地方不算遠,但也不近,用飛的話大概需要兩天。通天曉也注意到了。他們對視了一秒然後下了結論。
「就從那裏開始吧。」
門自動打開的時候,探長還以爲自己在做夢,但以身邊的朋友的眼神作判斷,他看到的是現實。無論是陷阱與否,他們一致同意要走出去。
經驗加上狂派一成不變的建築藍圖使他們過沒多久就找到了中央控制室,沿途看見不少狂派雜兵的屍體。博派來了救他們嗎?但這樣⋯⋯含蓄的歡迎方式還是第一次見。況且,實在太安靜了。
控制室的門是開著的,前方地上擱著他們的武器。他們面面相窺——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進來吧,」聲音不沉不高,很難判斷對方是男是女,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一定沒有見過這個人。他們戰戰兢兢地撿起武器,沒有把他們收起,慢慢走進控制室,選擇忽視地上的狂派屍體。
一個肯定比他們高的人站在主控制台後面,明顯發黑畸形、玩弄著一把摺刀的右手、缺少的頭雕和胸前的冰山塗裝是探長沒有把他看成擎天柱的唯三原因。他的光學鏡跟大黃蜂一樣大得過分,視綫漂浮在比眼前落地顯示器還遙遠的一個點,似乎在發呆。
怎麽好像見過這個人似的?
「呃,你好?」他問。
摺刀停在他的手裏。他轉身看著他們。「我希望沒有選錯武器。」
「你沒有,」漂移收起武器,雙手抱拳,向這個沒有表明派系的人表示感謝。「謝謝你。我叫漂移。」
同行的十字綫狠狠地給了武士一個手肘。「你都不認識他。」他低語道,即使他知道控制台前的人肯定聽得到他的話。
遲些再殺掉他還不遲。探長在内建通話中說。「探長。」
十字綫不服氣地嘆了一口氣。「十字綫。」
他們等待著回應。那個人翻過控制台一躍而下,「突」的一聲著地,但沒有站起來,而是盤坐在地上,讓他們的視綫處於同一水平上。在這個角度,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可以獨力征服狂派基地的戰士,更像⋯⋯一個小孩。電流突然流過探長的記憶體,送進中央處理器。
約七十萬年前,一場細小卻激烈的戰鬥令很多人從他的光學鏡前消失,其中包括一個跟領袖很親近的年輕偵察兵⋯⋯和一個只有手心般大的幼生體。
他怎麽會不記得?
「我叫做艾格勒 · 派斯。」那可是幾百萬年以來他見過的第一個幼生體咧!「是博派偵察兵大黃蜂的女兒。」
艾格勒這章依然開外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