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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妙冰】帰り場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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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挣扎
艾欧罗斯的遗体葬入圣域慰灵地，这还是第一次，13年前，这位射手座为了保护年幼的女神，落入悬崖下后行踪不明，圣域当时并没有为“叛逃者”立过墓碑，直到那场惨烈的12宫之战后，艾欧罗斯被平反，尽管尸首已经不在，纱织还是下令在慰灵地中建了一座墓碑，原本空了13年的墓棺中，第一次放进了墓碑上刻着名字的主人。
纱织出席了落葬仪式后便被护送回了女神神殿。
在撒加和穆的陪伴下，纱织疲倦的看了一眼尚未恢复意识的星矢，蓄起点点泪光的目光中有几乎要溢出的欣慰和喜悦。过了会儿，只见她低头擦拭眼角，随身边两位黄金圣斗士离开了圣域的医疗院。
“雅典娜的身体没问题吗？”米罗走到卡妙身旁说道。卡妙和冰河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瞬和紫龙围在床头。
“……接连消耗小宇宙，就算是神，到底也还是肉体，恐怕要好好休息一阵了。”
米罗听到卡妙说的，低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卡妙的目光淡淡的投射向躺在病床上还未恢复意识的天马少年身上，对抱胸靠在门框旁的冰河说道：“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先回水瓶宫了。”说完拍了拍冰河的肩膀。
冰河转头看向卡妙，两人余光同时瞥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艾欧里亚，狮子座青年从慰灵地回来，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隔着透明的玻璃窗，艾欧里亚的目光悲悯的投射在病房里。
米罗想上前说些什么，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又悻悻的收了回去。
“艾欧里亚……”
“哥哥他……艾欧罗斯哥哥为了星矢舍弃了重生的机会，我明白，他一定是认为让继承了年轻的希望继续走下去更好，也许对哥哥来说，他的生命早在13年前的那个夜晚就结束了，像天边最闪耀的流星那样。”艾欧里亚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个被他称之为“希望”的存在，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一旁的三人均是不同程度的沉默。
“那个……艾欧里亚……”冰河觉得作为星矢的兄弟，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星矢现在接受了艾欧罗斯哥哥的灵魂，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我们替他做了这样的决定，不知道等他醒来后会怎样责备我们。”
冰河微微一愣后勾了勾嘴角，闭眼。
“他会和我们干架也说不定。”
艾欧里亚轻笑了声，没再说话。
卡妙放在冰河肩上的手一紧，冰河似有感觉，回头看了卡妙一眼，两人似乎无声交流了什么，随后冰河走进病房，卡妙只看到他低声和他的兄弟们说了什么，便很快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他对自己老师这么说道。
卡妙和冰河先后走出医疗院，其他黄金也先后离开，艾欧里亚说想至少看到星矢醒来，便和瞬紫龙一起留了下来。
“在想什么？”往十二宫上方走的时候，卡妙见冰河一直没说话，随口问了句。没想到冰河却意外的沉默了，卡妙有些好奇，手臂搭在少年肩膀上，两人一起并肩缓缓的走着。
冰河微皱着眉头，卡妙也没有追问，他相信冰河会对他坦诚。
果然，冰河自己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停下了脚步。两个人就这样停在圣域的半山腰上。
“……之前就一直想问卡妙了，卡妙复活后，对这个世间有留恋的东西吗？”
“……”卡妙没想到冰河会这么问，愣了下后揉了揉冰河的头发，“当然有，这个世界有你，也有我身为黄金圣斗士背负的责任。”
“我不是说这些！”冰河看起来有些急，“除了我，除了我们身为圣斗士的责任，其他东西呢？比如……比如对故乡的留恋？”
卡妙放下手。
今天所有的圣斗士都身着自己的圣衣，同样也穿着水瓶圣衣的卡妙在阳光下神情淡然的看向前方。
“故乡吗……那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对故乡的记忆早已淡忘，我们黄金圣斗士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圣域，故乡的话，不如说是各自的训练地才是真正可以被称得上‘故乡’的地方。毕竟，有回忆，才能承载起‘故乡’这个词。”
“那么卡妙的‘故乡’，是……东西伯利亚吗？……”冰河试探的问道。
“是‘有你们在的东西伯利亚’。”卡妙纠正道，微笑着看向正抬头看他的冰河，“我说了，只有‘回忆’才能承载‘故乡’的重量。在遇见你们之前卡妙只是一名守护这个大地的黄金圣斗士，你们给了我许多你们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东西。尤其是你，冰河……你炙热的灵魂和小宇宙，感染了我。”卡妙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点在冰河的胸口上。
“卡妙……”冰河感慨的唤了一声，握住了卡妙的手，放在掌心揉搓，“我有些不安……不，是很不安。”
“不安什么？”卡妙疑惑。
“……”冰河看起来像在挣扎，在卡妙的注视下扭过了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之前也问过卡妙，如果星矢今天的情况也出现在我身上，你……你会像艾欧罗斯那样吗？”
“会。”没有一点犹豫的，卡妙十分平静的说道。
这一瞬间冰河睁大了眼睛，慢慢地转过来看向卡妙。
“我会的，冰河。不管是作为一名黄金圣斗士，还是作为卡妙个人。”卡妙的声音不响，但十分掷地有声，目光也平静的投向冰河，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字的砸在冰河的心头，“你们青铜圣斗士是希望。并且，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让你死。”
冰河耳边听到有什么龟裂的声音。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卡妙会为了他，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会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是当初他在天蝎宫从米罗口中得知在天平宫时卡妙的心意，并且在之后的水瓶宫，他再次亲身体会到了这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卡妙的回答让冰河不知如何反驳，他曾经与他对抗过，得到的结局是永远失去了他，从那天起他从心底尊敬这个为他赌上了性命的男人，也绝不会主动去反抗。
卡妙的这个回答，等于直接给冰河判了死刑。
他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却不被允许获得与他同生共死的资格。
冰河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般惨白一片，握着卡妙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他其实从最初就知道卡妙会做什么选择，可他到底不甘心，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幻想。卡妙了解他，而他也早已经通过对方的生命明白了这份流于平静外表下的感情有多深厚。这份深厚从卡妙复活起就压在冰河的心头，成为他始终放不下的存在。他不愿再见到卡妙为他付出，为他做任何牺牲，不仅仅是因为不愿卡妙遇到危险，更是因为他对此时的自身有了强烈的自信，自信自己可以获得与卡妙并肩战斗的资格。
可他的老师却似乎仍然不愿给他这个资格。
作为一名圣斗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如履薄冰的行走在生与死的钢丝线上，是他从卡妙那里明白作为一名战士应该有的觉悟，所以他不怕死。
他怕的，是卡妙推开他。
而现在，卡妙虽然握着他的手，他却觉得周身冰凉彻骨。
卡妙见状面色凝重，反手握紧冰河的手，将他牢牢抓在手中。
“冰河。”他想放柔自己的声音安抚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的冰河，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冰河的样子像被一下子抽去了活力，呆呆的站在他面前，仿佛所有的生气在一瞬间被抽离，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此刻被他紧握在手中的冰河似乎马上就要从他手中滑落。
这让他心生惊恐。
水瓶座的黄金圣斗士从未恐惧过任何人事物。第一次面对敌人时，还是少年的他面色平淡，举手投足间将敌人杀死。；答应冥王的交换条件假扮成冥王军的先锋，欺骗整个冥界甚至自己的战友和女神时他也面色平静。
他心生过恐慌只有两次，第一次是那年从圣域赶回西伯利亚时，在小屋里没有见到两个弟子，去到冰河平时驻足的冰原上却见到了脸上有血迹意识全无一动不动倒在冰面上的冰河，和在那个夜晚，他驻足水瓶宫外，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着的巨大时钟，感受冰河的小宇宙在底下双子宫被远远强于他数百倍的双子座小宇宙吞噬时。
而这次，他又感觉到了那股陌生却熟悉的恐惧感。
冰河在他面前垂下了头，然后挣扎着想从他手中挣脱开。
“冰河！”卡妙厉声，冰河不听，反而用上另一只手用力板他，这个行为毫无疑问激怒了向来冷静自制的蓝发青年。
“冰河！你要干什么！”卡妙握住冰河的手腕控制他的动作。
在不用上小宇宙的时候，20岁的成年男子显然比14岁的少年力气更大一些。
冰河深吸口气，像是在拼命忍耐什么。
“没什么……我想下山透透气。”
“……你一定要逼我么。”卡妙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圣域的半山腰上，好在此时已经走到了射手宫的台阶下，射手宫因为没有了主人的存在，宫里宫外都空空荡荡。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圣域的微风中，传来冰河颤抖的声音。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冰河心头久久不能让他释怀。
他心生介意的，是卡妙的生与死。
在过去短短的数月间，他的心境早已不复当初，灵魂有了牵绊，再也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他明白卡妙重视他更甚过自己生命的心情，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卡妙爱他。
那么同样，对恩师的感情掺杂了更深的另一种感情后，他当然也会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平安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不是活在自己身边。
已经尝过最重要的人活生生在自己的双手中化成光芒消散的他，在卡妙复生那一刻起，就暗自下决心要用这个人赐予的强大力量去保护他。
然而他同卡妙了解他一样了解卡妙。
一边是不愿反抗卡妙的意志，一边是要与自己内心深处喊得最声嘶力竭的声音对抗。冰河觉得自己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所以为了说服自己，他鼓起勇气向卡妙要一个答案。
可其实他已经隐约的猜到结局了。
就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现在的冰河无法去反抗卡妙，就只能强压住心中的另一个声音，逼自己去接受现实。
他现在无法面对说出结局的卡妙，一个他将来迟早会面对的，再次失去卡妙的结局。
甚至此刻冰河无法自制的厌恶自己，厌恶这个又在软弱和不冷酷的自己。
他应该坚强的去面对这个结局，他已经学会了冷酷了，不应该再被任何事物动摇。
这是卡妙当初牺牲生命教给他的东西。
他要冷酷。
来自地中海的微风吹起两人的头发，阳光下蓝色的长发与耀眼的金发纠缠在 一起。
卡妙慢慢收紧手指。
“所以，你想要什么答案。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的冰河活下去。”
被卡妙牢牢抓住的手握紧了拳头，冰河猛地闭上眼，将眼眶中的湿润紧紧锁在眼底，这一刻他感觉到心脏被绞成了一团。
“你可以，你当然可以，因为你爱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可你知道我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吗？！ ”
少年的低吼声像是忍耐了许久的爆发，可又及时被拉住，快要决堤的洪水在即将被冲垮的大坝前被尽力拖延着脚步。
感受到冰河在极限处挣扎颤抖，卡妙内心也不好受。
“……我知道。从你8岁起，我就一直看着你，没有什么我不知道。所以……”尾端微微分叉的眉毛此刻痛苦的皱紧在一起，“所以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原谅我’……”
冰河听到了脑中最后一根勉力在支撑着的神经崩断的声音。
TBC
之后的会是一段有点激烈的小高潮，嗯。
还有……对不起，大艾被我弄死了(扶额
但是不牺牲大艾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星星复活（。
对了，医疗院是二设，相当于把当代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搬进圣域的一个地方，把医院设在圣域里，这样比较好及时就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