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冬泽】遗愿清单
带肉末的版本已发布到SY和凹三，搜索标题或作者名GiGi4481即可
泽莫从床上醒来。
他慢慢地掀开被子，挣扎着尝试坐起身来。现在的他四肢乏力，仅仅是起床这个动作都要费尽力气。
虽然只是轻微的动静，睡在旁边地板上的巴基马上就醒了。“醒了？”他问。
“嗯。”泽莫的声音有点虚弱。
“我帮你吧。”说着，巴基扶着泽莫帮助他坐起来，拿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我帮你揉揉？”
“好。”泽莫答道。
接着，巴基熟练地帮泽莫按摩四肢，力度轻柔得完全不像个超级士兵。
“谢谢。”泽莫轻声说。
事情还得从大半年前说起。
他们前去调查一个九头蛇曾经使用过的实验室，没想到巴基意外触发了实验室内的机关，泽莫下意识地推开他，自己却被暴露在毒气之中。
这是九头蛇以前研究出来的一种生化武器。接触过的人就会像慢性中毒一样，身体会逐渐虚弱，器官也会慢慢衰竭，最后死亡。
“我们几乎试过了所有的治疗手段了。”罗斯说，“但是看起来都不管用。”然后他看向巴基，“但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试试。给他注射超级士兵血清，强化过的身体说不定能代谢掉这种毒素。”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我的血液样本。”巴基说。“但我觉得应该先问问泽莫本人的意见……我觉得他可能不愿意接受。”
“不。”果然，泽莫得知情况后果断拒绝了。“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超级士兵的改造。”
“可是，”巴基试图劝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那我宁愿就这么慢慢地死去。”泽莫的语气很坚定。“我不会为了保命而成为这种试验品……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巴基劝了很久，说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理由，泽莫还是不为所动。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泽莫说。“我想我也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了。这就是我应得的。”
“没想到你这种人会相信命运。”
“我感谢你的好意，詹姆斯。你也不必为此有过多的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对于泽莫来说，死亡大概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本来他在几年前就已经有过这种打算了。最后巴基也不得不妥协了。
泽莫很快就出了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没想到巴基马上就找上门来了。
“至少让我陪你走完最后的日子吧。”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递给泽莫。“你有什么还没完成的心愿就写在上面吧，我会尽量帮你完成的。”
“我说了，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等待死亡吧。”
“那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巴基也很坚持。“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放弃的。”
“好吧，这是你说的。”泽莫有点不耐烦地接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上一行，“想要一株独根草的花”。
“那是什么？”巴基有点疑惑。接着他拿出手机一查，马上就明白泽莫的意思了——
独根草，为中国特有的植物，生长在海拔590到2050米的山谷、悬崖之阴湿石隙。
“你要是有诚意的话，就去把独根草的花摘回来吧。不然就不用再烦我了。”
泽莫就是在故意刁难他。
“我明白了。”说着，巴基就拿着笔记本离开了。
总算是清净了，泽莫想。他就这么一个人，每天在房子里发呆，什么都不干。照医生的说法，他现在只剩下两年左右的寿命了。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他把所有的仆人都遣散了，就连他的管家奥兹尼克也一样，泽莫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退休回家了。老管家清楚泽莫的性格，他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又悲伤地离开了。
毒素的影响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才过了一星期，他就开始觉得自己身体乏力，还开始头痛了。
就在他刚准备拿止痛药的时候，门铃响了。
泽莫开门，只见巴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花盆。
“送你的。”
泽莫惊呆了。
巴基真的特地跑去中国把花摘回来了，从他脸上的伤痕看得出来这一趟路途并不轻松，就连衣服都是凌乱不堪的，看样子是来不及整理就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他为了让花保存得久一点还特地种在花盆里，可这种花是长在悬崖的岩石缝隙里的，想要连根拔起并不容易，恐怕他是直接把石头都掰碎了才把花拿出来的。
泽莫用双手接过花盆，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为难你的。”过了好一会儿泽莫才开口。
“是，我知道。”巴基说，“不过我觉得这种花还挺特别的。长在悬崖峭壁上，为了生存长出了粗壮的根深扎在岩石缝里，既顽强，又美丽。中国人还给它起了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孤独仙子草。所以我把它带了回来。”
泽莫看着手里的这株小小的花。粉色的花朵绽放着，就像绚烂的烟花一样，看似娇弱，却顽强地在悬崖石缝中生长，最后长途跋涉送到了泽莫的手上。
巴基打开笔记本，把写着的“想要一株独根草的花”划掉了。“这一项已经完成了。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泽莫没有说话，默默接过笔记本，他思索片刻，开始认真地在上面写下了一行行的内容。
于是，为了方便照顾，巴基就在泽莫的房子里住下了。
第一天晚上，泽莫准备上床睡觉，没想到巴基也进来了。
“隔壁是客房，你可以睡在那里。”泽莫说。
“我要看着你，免得你突然间想不开了做什么傻事。”说着，他把被褥放在了泽莫床边的地板上。
“那你不在床上睡吗？”
“我就喜欢睡地板。”巴基躺在地上，盖上了被子。“晚安。”
“奇怪的家伙。”泽莫嘟囔一句，也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泽莫就打电话找人上门在房间地板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总算是买回来了。”巴基带回来一盒拼装模型，“你要的这一款在很多年前就停产了，我问了好多家店才买到，所以花了点时间。”巴基说着把模型放在泽莫面前，“倒是没想到你也会喜欢这个。”
泽莫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么动手吧。”巴基拿出说明书开始跟泽莫一起拼起了模型。他们对照着说明书慢慢翻找对应的零件，再逐一安装。
“没想到这个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泽莫说，“对我来说，装一把枪可要比这个容易多了。”
“你是第一次拼模型？”巴基有点奇怪，“我还以为……”
“是啊。本来很久之前就说过要拼，结果一直没时间。”泽莫的语气显得很平静，“我后来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如果不尽快做可能就来不及了。”
巴基没有再多问，继续埋头组装模型。
两个人埋头苦干，花了大半天时间总算是完成了。这是一个机器人模型，看起来很精致。
“大功告成了。”巴基拍了一下手，“模型店老板还送了个展示盒，要不也装一下吧。”
就在巴基还在捣鼓那几块亚克力板的时候，泽莫拿出笔在机器人背后写下一行小字。
献给爱子卡尔·泽莫。
“要不要我帮忙？”巴基站在门外有点担忧地问。
“我自己看着菜谱来做就行了。”泽莫撸起袖子说，“没什么可以难倒我的。”
半小时后。
在巴基的帮助下，炉子的火总算是在发展成火灾前被灭掉了。
“……你在这之前总共进过几次厨房？”巴基一边清理现场一边问。
泽莫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天花板。
最后一锅炖菜没能抢救出来，其他菜倒是都做好了，泽莫端出来摆满了一桌子。
“卖相可能不太好，不过……好吧，可能也不会好吃。”
巴基尝了一口。“嗯，还不错。”他勉强地咽下了那块肉，“至少煮熟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勉强了，现在订个外卖还来得及……”
“没事，我吃东西从来不挑的。”他边吃边说，“而且你这个布丁做得就挺好的。”
“可这个是我用布丁粉做的，这是最简单的了。”
“那也很厉害了。而且这个是你自己画的吧？”他指了指布丁上用巧克力酱画出来的小熊图案，“挺可爱的，我很喜欢这个小熊。”
“卡尔也很喜欢小熊。他的睡衣和床单全是小熊图案。”
“卡尔……是你的儿子吗？”
“嗯。我答应过给他做小熊布丁的。我还说过有机会我要给他们做一顿大餐，海可……我的妻子，还说很期待我的手艺呢。可那时候我总是忙着军队里的事，连回家的日子都很少，更别说做饭了。再后来……就已经没有机会了。”泽莫叹了口气，“不过，以我这样的水平，恐怕他们也吃不下去吧。”
“熟能生巧嘛！”巴基尝试安慰他，“第一次能做出这种水平已经很了不起了，多学几次你就是大厨了。”
“可我自己也时日无多了，还能练习多少次呢。”
“别这么说……那要不就这样吧，以后的饭就你来做了，不管怎么样我全都能吃完！”说着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谢谢你，詹姆斯。说起来我自己都还没尝呢……”说着泽莫也叉起了一块肉。
“等等。”巴基阻止了他。“要不你自己还是吃外卖吧……以我的肠胃可能没问题，我怕你会吃坏肚子了。”
“你看得怎么样了？”巴基在宠物店里四处张望。
泽莫看向一只小狗。那是一只活泼的小金毛，毛茸茸的十分可爱，看到泽莫还趴在玻璃窗上摇着尾巴“汪汪”地叫了几声，那样子十分讨人喜爱。泽莫看着这只小金毛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喜欢吗？”巴基问。“那要不就养它了？”
“嗯。”泽莫应了一声。
卡尔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小家伙的，泽莫想。海可也会很乐意迎接这位新来的家庭成员。
可是现在……
“还是算了。”泽莫说。“我也剩下没多少日子了，现在才养狗也太鲁莽了。它值得有更好的主人。”他苦涩地笑了笑，“我们回去吧，詹姆斯。抱歉让你陪我白跑一趟。”
“好吧……那我们走吧。”就在巴基准备离开宠物店时，一个笼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一下。”他走到笼子面前。笼子里是一只仓鼠，身上蓬松的黑白色绒毛就像是穿了件毛皮大衣一样，看起来还胖乎乎的。小仓鼠正躺在木屑中，抱着一块小饼干惬意地咀嚼着。察觉到巴基的靠近，它也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眯眼享用那块饼干，仿佛外界的吵闹并不能打扰它享受美食。
巴基看着这只仓鼠，又转头看了看泽莫，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可以带它回去吗？我想养它。”
就这样，他们把这只小仓鼠带了回来。
“真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小动物。”泽莫说。“我还以为你会讨厌养宠物。”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巴基一边布置仓鼠笼一边说，“圆鼓鼓毛茸茸的，观察它吃东西和在跑轮上跑步的样子也很有趣。”
小仓鼠对新环境很好奇，在笼子里爬来爬去，竟然还沿着笼子边缘爬了上来，试图逃出还未盖好的笼子。
“哈，你这家伙，”巴基赶紧抓住了它，“居然还想越狱。”他把仓鼠放回笼子里锁好，随口说了一句，“就连这一点也很像你。”
“像？”泽莫愣了一下，“你是觉得我像这只仓鼠吗？”
“嗯……是有点。”巴基轻轻用食指抚弄小仓鼠的毛发，“要不给它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这是你的宠物，你自己决定吧。”
“我想想……”巴基思索片刻，“要不就叫泽姆斯特(Zeemster)吧。”
“直接拿我的名字跟‘仓鼠’结合起来？你这也太敷衍了。”泽莫一脸不满。“等等，你是因为觉得这只仓鼠像我所以就决定要养它？”
“呃，我……”
“你还要把它关在笼子里。”泽莫继续说，“你是借此体验把我关进牢里的感觉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巴基解释道。他又看了看泽姆斯特，这只小家伙似乎对于自己刚才试图越狱的行为毫无悔意，还在挥动着小爪子梳理自己蓬松柔软的毛发。“我只是觉得它很可爱。”说着他给它递了一粒瓜子，“我挺喜欢它的。”
泽莫叹了一口气。
“詹姆斯……你知道吗？”
“啥？”巴基转头看着泽莫。
“仓鼠的寿命，只有两年左右。我剩下的日子恐怕也只有一两年了。单从这一点来看，我们确实很像。等我的生命走到尽头，它应该也差不多了。”
“别这样……”巴基安慰道。“我听说了，只要照顾得好，仓鼠的寿命也可以很长的。”他看着泽莫，眼神很坚定。
“我会照顾好它的。”
“你也一样。”
泽莫的体能开始变差了。尽管有登山杖的辅助，但他还是费了很长时间才走上来。巴基则在旁边慢慢地陪着他走。
“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坐缆车上去的。”巴基说。
“不用。”泽莫喘着气答道，“我就喜欢一路走上来看着沿路的风景。自己走的才有意义。”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巴基说。“为什么一定要爬上山顶看流星呢？找个高一点的露台不行么？”
“今晚你就知道了。”泽莫笑了笑。“这场流星雨可是难得一见的，一定要找个最好的位置才行。”
巴基找到一片空地搭起了帐篷，烧火煮了点罐头食品，泽莫则烧水泡了茶。
他们就这样坐在帐篷旁边，喝着热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夜幕降临。
“来了。”泽莫突然指着天空。
只见一颗流星在夜空中划过，然后是第二颗，接着就是一整片的流星在天空中飞过，绚烂得如同烟花一般。
“哇哦！”巴基赞叹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兴奋得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怪不得你要特地来这里看，真的太漂亮了。”
“是啊。”泽莫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
海可也很喜欢流星。有天晚上他们约会，天空中刚好有一颗流星飞过，海可兴奋得叫了一声，还向着流星的方向许了个愿。泽莫笑着给她解释，流星不过是宇宙尘埃穿越大气层时产生的光迹，并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海可嘟囔着说你这也太不浪漫了。在那之后，泽莫就开始关注流星雨的资讯，记下每场大型流星雨的时间和最佳观赏点。他要带海可去看一场最大的流星雨，这样她就不会再说他不懂浪漫了。
只可惜，泽莫并没有等到这一天。
等泽莫回过神来，巴基已经放下了手机，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像是在许愿。
“你也信这个？”泽莫问。
“那当然了！”巴基说，“这么难得才能遇到的事，当然要试一下了，万一真的就实现了呢！”
可是泽莫现在也没什么愿望可许的了。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是能和他的家人重聚。恐怕也不需要向流星许愿，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或许不久之后，泽莫就会化作一粒尘埃，成为这漫天流星中小小的一颗，发出一道微光，从此消失不见。
泽莫并没有问巴基许下了什么愿望。
夜深，山顶的气温下降得比预想中的还要低。由于身体变得虚弱，尽管在帐篷里裹着被子，泽莫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很冷吗？”巴基问。“要不你拿我的被子盖上吧。”
“可是你也会着凉的。没事的，也就一晚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着，巴基凑近了点，伸出双手抱住了泽莫。“这样会暖和点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超级士兵血清的原因，巴基的身体特别温暖。于是泽莫也伸手搂住巴基。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别人拥抱过了。
“谢谢你。”泽莫轻声说。
两个人来到了海边。
现在不是假期，来的人并不多，泽莫在海边悠闲地吹吹海风。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海水跟蔚蓝的天空接在一起，水天一色。
“这片海太漂亮了。”巴基还是举着手机拍个不停。“来，笑一个。”说着他对着泽莫也拍了几张。
“你拍我干什么？”泽莫问。
“来都来了，留个纪念嘛。”
“可是没有人会看的。”泽莫表示疑惑，“我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也不会有人想要纪念我的。”
巴基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继续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你认真的？”
巴基看着清单上的内容愣住了。
“没错。”泽莫说，“你说过什么都会帮我一起完成的吧？”
“行吧……”巴基有点无奈。
就这样，两个大老爷们一起来到了游乐场。
泽莫的身体状况变差了，巴基也不敢让他去太过激烈的游乐设施，只能陪他去游玩一些简单的项目。
巴基看到一个射击游戏的摊位。“这个长得有点像你。”他指着一个玩偶说。
那是一个猫猫玩偶，大大的眼睛，嘴巴是“ω”型的，确实是跟泽莫有几分神似。
“……你不要指着个什么东西都说像我。之前说仓鼠像我已经够离谱了，怎么连玩偶都能像我了。”
“那要不要玩？”巴基问。“把玩偶赢回去你再慢慢研究像不像。”
“来就来，这点小游戏也太简单了。”
他们买了游戏币，泽莫就拿起游戏枪瞄准气球。
然而此刻泽莫才意识到，自己不仅力气变小了，就连视力也变差了，以前在军队里可是百发百中的他，如今连一个射击小游戏都打不中了。
“我……”几发子弹都打歪之后，泽莫放下了枪。“要不还是算了吧。”
“那看我的。”巴基接过了枪，轻轻松松就打中了，赢了那个猫猫玩偶。
“送给你。”巴基将玩偶递给泽莫。
“……谢谢。”泽莫犹豫片刻后接过了玩偶。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抱着个大玩偶有点奇怪？”泽莫忍不住说。
“……嗯，是有点。”
泽莫就抱着这个玩偶继续走着，看到了游园小火车。有很多孩子上了车。
“我想坐这个。”泽莫说。
“好啊，那就一起去呗。”说着巴基就去买了票。
“呃……就两位大人？没有小孩？”小火车的票务员有点疑惑，“好的，那请两位坐上来这里吧。”
火车绕着游乐场走着，车里的孩子们都在兴奋地看着沿路的风景。
坐在泽莫前面的是个小女孩，她转头看着泽莫手里抱着的猫猫玩偶，一脸羡慕。“好可爱噢！”她说。“我刚才去玩了都没打中。”
“你喜欢吗？”泽莫把玩偶递给她。“那就送你了。”
“哇！真的吗！”女孩兴奋地接过玩偶。“太棒了，谢谢叔叔！”
泽莫笑了，笑得特别灿烂。
如果卡尔也在就好了。他来到游乐场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泽莫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不得不坐上了轮椅。他逐渐消瘦，原本圆润的脸蛋也渐渐瘪了下去。他的体重也越来越轻，如今巴基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从床上抱起再转移到轮椅上。他的四肢开始供血不足了，手脚也变得冰凉，巴基开始给他按摩和热敷。
但即使如此，巴基依然坚持陪着泽莫，帮他完成清单上的内容。
到了万圣节前夜，巴基帮忙把轮椅装饰成南瓜车的样子，还给泽莫披上了一件紫色的巫师斗篷。
“等等，詹姆斯，那你呢？你不打扮一下吗？”
巴基找来一张红纸剪出一个五角星，贴在了自己的左臂上。“行了，现在是角色扮演。”
“……你这也太敷衍了。”
“但是还原度已经很高了不是吗？”
他们在门外放了南瓜灯和其他万圣节装饰，当天有许多不同打扮的孩子来敲门讨糖，泽莫总会笑着开门，递给他们一些土耳其软糖。
“这些孩子真可爱。”泽莫说。
对了，还有一个穿成美国队长模样的孩子，举着盾牌来接糖果了。虽然泽莫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抓了一把糖给他。
“我给泽姆斯特喂了点南瓜子。”巴基说。“它看起来很高兴。”
一天，巴基出门后带了一个大袋子回来。可他没有告诉泽莫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默默把它收进了柜子里。
泽莫忍不住好奇心，某天趁巴基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偷偷翻找了那个柜子。袋子里装着的，是一套厚厚的相册。
泽莫打开一看，里面是这段时间他们去到各地的风景的照片。原来，巴基将他手机拍下的照片拿去打印做成了纪念相册。
看来这家伙还挺会拍照的。泽莫这么想着，继续翻看后面的照片。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相册除了前面几页是风景照，后面的照片主角，全是他自己。
不只是海边的那次，几乎每一次，巴基都拍下了泽莫的身影。而且，每张照片都在角落标注了日期和地点。
泽莫在厨房做菜，一脸专注地对照着菜谱。
他在山顶上，看着满天流星面带微笑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在游乐场里，坐在小火车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万圣节前夜，他笑着给孩子们发了糖果。
还有他给泽姆斯特喂食的时候，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的画面。
几乎每一张照片，泽莫都是在笑。
就连泽莫自己都从未这样留意过自己的神情。
他拍那么多照片干什么？他要自己留作纪念吗？
难道他……
就在泽莫还在思索的时候，柜子里的另一件物品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拿出来一看，整个人呆住了。
他可太记得这个东西了。
一个小小的玻璃试剂瓶，里面流淌着液体蓝得诡异，就好像会发出蓝色的光一样。
那是超级士兵的血清。
怎么回事？之前内格尔做的血清不是都被泽莫毁掉了吗？唯一落下的一管也已经被约翰沃克用掉了……
不对。
这是巴恩斯的。他拿自己的血又再做了新的血清。
泽莫感到震惊。他想用这管血清干什么？难道他要用在自己身上？
为了尝试救活自己？
泽莫的手在发抖。他甚至想现在就把这管血清也摔碎掉。
就在此时，巴基采购完生活用品回来了。
“詹姆斯……这是怎么回事？”泽莫直接举着血清问巴基。
“……你翻我柜子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泽莫一字一顿地说，“怎·么·回·事！”
泽莫气得全身颤抖，就连轮椅都在跟着抖动。“你最清楚这种东西的危害性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会给自己注射这种东西的，这样的话我宁愿马上就死掉……”
“……我不会这么做的。”巴基说。接着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是我之前偷偷给神盾局提供了自己的血液样本，做出来了这瓶血清。但是我不会强迫你注射的……不然我早就这么干了。”
确实，泽莫现在只是个虚弱的病人，毫无反抗力，巴基完全可以抓着泽莫强行给他注射血清。
“我会尊重你的意愿的。”巴基继续说道，“这只是以备万一而已。如果哪天你有需要，我会帮你的。”
“那你不用想了。”泽莫还是很生气，“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行吧。”巴基默默地收拾，把相册和血清放回原处。
不知不觉，圣诞也快要到了。
今天是平安夜，泽莫提出想出去街道上看看，巴基就推着轮椅带他出去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等等。”泽莫突然叫住了巴基。
泽莫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圣诞树上挂着一株槲寄生。
当年，泽莫跟海可也曾在一株槲寄生下相拥相吻。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圣诞夜，泽莫又看到了海可那温柔又甜美的笑容。想到这些，泽莫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他才看到巴基也在看着他笑。他刚想说点什么，巴基就俯身拨弄一下他凌乱的刘海，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圣诞快乐。”巴基笑着轻声说。
泽莫愣了一下。他是因为槲寄生的传说吗？还是说……
接着，他伸手捧起巴基的脸，用尽力气了上去。
巴基也愣住了。但他马上就直接抱起泽莫回吻了过去。泽莫的手搭在巴基肩上，几乎整个人都被他举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情不自禁，他的力度太大了，泽莫都觉得呼吸困难了，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巴基一下子慌了，连忙又扶泽莫坐回轮椅上。“没事吧？”他轻轻抚着泽莫的背，“我……很抱歉。”他一脸慌张地向泽莫道歉。
泽莫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看着巴基笨拙的样子又笑了。
在这之后，泽莫才开始思考自己和巴基的关系了。
就算他没有明说，就之前的相册，还有平安夜的那个吻，泽莫也已经明白他的想法了。
那自己对巴基呢？泽莫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如果真是毫无感情，当初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救他了。
而随着泽莫的身体越来越糟，他也越来越依赖巴基的照顾，巴基对他的照顾也更无微不至。
可是，泽莫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而巴基还很年轻强壮，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
他们注定不可能。
泽莫也不希望巴基会变得像自己一样，永远沉溺在所爱之人逝去的痛苦之中。
这天，巴基还在做家务，泽莫拿出一张传单：“这个社区最近有个新年联谊会，有交友活动。”
“……你想去？”巴基愣了一下。“那我可以带你去……”
“不。我是希望你去。”
“……我不会去的。”
“你参加的话，说不定能遇到心仪的女士，趁着新年跟她约个会……”
“我没兴趣。”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联谊会上也有些年轻优质的男士……”
“够了。”巴基的嗓音有点低沉，看来他已经开始生气了。“我不会去的。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遗愿之一呢？”说着，泽莫翻出那个笔记本。“我希望能在离开之前看到你找到另一半……”
“别闹了。”巴基夺走他的笔记本，他现在开始发火了。“别在上面写这种东西。就算你写了我也做不到。”
“你可以为我摘到独根草，却不能去参加个联谊会？”
“不。我说了我做不到。”
“那你走吧。”泽莫哼了一声，向巴基发脾气，“我说过的，你做不到的话就不用来找我了。”
“你在这用激将法也没有用。”巴基看出了他的心思，“你现在也赶不走我的。”
之后，这一整天两个人几乎没说过话，巴基依然默默地料理着家务事，帮泽莫梳洗，帮他按摩身体，就好像这些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一样。
晚上，巴基也还是像往常一样，拿着被单在睡房地上铺好，躺下准备睡觉。
“詹姆斯……”泽莫终于又开口了，“要不你今晚来床上睡吧。”
“不用了。我说过我习惯了睡地板。”
“不。我的意思是……你来床上，跟我一起睡。”
巴基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我不。”
见巴基拒绝，泽莫又翻出他的遗愿清单本。
“嘿，我说过不能把这个当许愿本……”
没等巴基拿走本子，泽莫已经在上面又写上了一行字。
巴基无奈地叹了口气。
山姆终于能抽空来看看巴基和泽莫了。
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尽管泽莫已经虚弱得需要整天坐在轮椅上，但他的穿着还是很干净整洁，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乱的。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那只叫泽姆斯特的宠物仓鼠，笼子也是干干净净的，它现在正在跑轮上跑个不停，看起来很健康，充满活力。
山姆觉得巴基得了强迫症了。哪怕山姆来了，他也还是在不停地收拾做着家务，对着泽莫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声音太大会吓着他一样，还有他看着泽莫的眼神，都那么温柔，甚至好像还有点……深情？
而泽莫也始终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巴基。
他们吃完了晚餐，山姆趁着巴基在洗碗的时候走进了厨房。
“哥们……”他小声说，“我认识一些心理医生，如果你……”
“我不！”巴基突然很大反应地吼了一声，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了，马上停下手头上的动作细心听着外面，担心自己的声音被泽莫听到了。“我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接着他又降低音量继续说，“我现在心理状况好得很。”
“我不是说现在……”山姆叹了口气。“我是说以后。如果哪天泽莫已经……总之你有需要的话记得告诉我。”
泽莫也意识到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了。现在他已经骨瘦如柴，不仅上下床都需要巴基协助，他还开始觉得气喘和心悸，睡眠也变差了，身体的器官功能也开始衰弱了。
这天，泽莫又跟巴基说：“我听说附近有个逝者亲属互助会……”
“别说这种话了。”巴基打断他，“你现在还活着呢。”
“可是我也快了。詹姆斯，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我不需要什么互助，我现在好得很。”
“詹姆斯……”泽莫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伤。“我不希望你变得像我一样。”
“什么？”
“我这辈子一直走不出家人逝去的痛苦。我不想你也这样。我希望你可以在我离开之后开始新的生活。”
“那是以后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了。”
“我是认真的，詹姆斯。”泽莫盯着巴基，他现在太虚弱了，连声音都是那么微弱，说话都在喘着气，但他的语气十分坚定。“那种感受，我太了解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变成那样。”
巴基的态度终于缓和下来。“好吧，我知道了。”
“还有……”泽莫继续说，“如果哪天我的状况更糟糕了，连轮椅都坐不了了只能卧床，连排泄都要人帮忙……”
“别说了……”
“我希望你能带我去个可以合法安乐死的地方。”
“不……那种事我做不到。”
“求你了，詹姆斯。”泽莫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我不想毫无尊严地死去。所以请在那之前就帮我结束。”
巴基没有回答。“对了，家里的酱料好像用完了，我出去买一下。”说完他就转身出门了。
他过了很久才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番茄酱。“附近的店刚好卖完了，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巴基解释说。
“嗯。”泽莫应了一声。他看到巴基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但是他什么都没问。
“我答应你。”巴基说，“那个互助会我会去的。”
“太好了。”泽莫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这天，两个人看着电视节目，泽莫一边看着自己的遗愿清单。
“我想去看极光。”泽莫说。“去阿拉斯加可以吗？”
“可是那边也太冷了。”巴基说，“你现在还能受得住吗？”
“我没问题的，穿厚点就行。你也没看过极光吧？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泽莫笑着说，“我觉得冷的话抱着你就好了。”
“行吧。”巴基习惯性地伸手理了一下泽莫的刘海。“现在去应该还有机会看到。我安排一下，过几天就出发吧。”
出发前一天，巴基正在收拾行装。
“我想吃苹果了。”泽莫突然说。
“好。”巴基停下工作，拿出水果刀坐在泽莫旁边开始削苹果。现在泽莫的胃功能也变差了，削完皮还得把苹果切成小块才能吃下。
就在此时，房子的灯突然灭了，暖炉也停了。
“怎么回事，跳闸了吗？”泽莫问。
“靠……”巴基骂了一句。“这几天顾着准备外出的事我都忘了刚好要交电费了。”说着他打了电力公司的电话，但一直都是忙线。“这么冷的天暖炉停了可不行……”巴基给泽莫盖了条毯子，“我现在就去缴费，马上就回来。”说罢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泽莫看着桌上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平时巴基担心泽莫有危险，家里的刀具总是收得好好的，从来不让泽莫碰。或许削苹果这种事自己现在还干得来的，泽莫想。苹果放久了会氧化的，于是泽莫拿掉毯子，拿起水果刀继续削皮。
然而才削了一点，泽莫的手突然乏力，刀从手里滑落，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鲜血涌了出来。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小伤口，但是对于现在的泽莫来说，这可能会是致命伤。他的凝血功能也变差了，一个流血的伤口就有可能令他失血过多。
泽莫想找办法止血，却发现自己现在连去拿急救工具都很艰难。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不用等到自己慢慢衰竭死去，因为这一个小意外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这样，他放弃了自救和求救，就这样半躺在轮椅上，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
血流得越来越多，泽莫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就连旁边的泽姆斯特似乎也感应到了不妙，它焦急地在笼子里跑来跑去，还发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吱吱声。但是泽莫已经顾不上了。
这一刻终于来了，泽莫想。就像预想中的那样，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临死前的幻觉。
然而，他死前的幻觉，并不是与家人团聚的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的墓碑。
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的，是詹姆斯巴恩斯。
巴基在睡梦中醒来，表情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但梦的内容不再是九头蛇时期的遭遇，而是变成了泽莫。
他翻出那份还未完成的遗愿清单，独自在房间里哭泣。
他一直哭泣，悲痛就这么陪伴着他，直到永远……
……泽莫突然惊醒。
他应该早就知道的。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学会与逝去的家人告别，他又怎么能要求巴基做到呢？
他早就察觉到了。巴基每周末都会出门，说去那个互助会，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回来。可是某天他出门后，泽莫才在社交平台上看到，那个互助会几天前就发了动态，本周的交流会因故取消了。一个小时后，巴基又像往常一样回来了。
“回来了？”泽莫问。“今天的交流会怎么样？”
“挺好的。”巴基随口答道。“今天也收获了很多。”
“那就好。”泽莫笑了笑，没再多问。
两个人都没有学会接受事实。巴基从来没有去过那个互助会，泽莫也一直假装不知情，两人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尽管如此，巴基依然在泽莫面前保持乐观的样子，陪他完成他的心愿。尽管他也知道，那并不是泽莫自己的心愿，而是他当初没跟家人完成的事。
他本可以不用这样的。他还有那管血清，说不定能救泽莫一命。但他为了尊重泽莫的意愿，放弃了机会。
泽莫后悔了。
他现在不想死了。原以为自己已经无牵无挂，此刻他才发现巴基早已成了自己心里的牵挂。他开始害怕了，害怕就此丢下巴基一人。
他想到了柜子里那瓶血清。他想去拿血清，却一下子从轮椅上摔了下来。“不……”他痛苦地挣扎着，想要爬过去，可他现在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泽莫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赫尔穆特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索科维亚的庄园里。
他刚走进外面的大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妻子，海可，正坐在花园的椅子上。
“亲爱的，我回来了。”他高兴地喊了一声，海可看到他也马上起身走来，热情地跟他拥抱。
“抱歉，我来晚了。”赫尔穆特说。
海可帮忙整理了一下赫尔穆特的衣领，“没关系的。你在外面那么久一定辛苦了。”
“再辛苦我也不怕。只要能见到你们就好了……”
“爸爸！”另一个身影朝着赫尔穆特跑了过来。那是他的儿子，卡尔。
卡尔紧紧地抱住赫尔穆特。“爸爸，我好想你……”
“让你久等了，孩子。”赫尔穆特摸了摸卡尔的脑袋，“爸爸答应你，以后会好好陪着你的。”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也打开了。“赫尔穆特？你回来了？”家中是他的父亲，海因里希·泽莫。
“是的，父亲，我回来了。”赫尔穆特笑着说，“我终于回来了。”
说着，他牵着海可和卡尔的手，“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吧。”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进家门时，海可突然松开了手。
“怎么了？”赫尔穆特问。
“你现在还不能回去。”海可说。
“什么……不，我回来了，就在这里，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总有一天会团聚的，但还不是现在。”海可继续说，“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呢。”
“可是，那些事不是和你们一起做的，就没有意义……”
“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海可笑了，她的笑容还是像记忆中那么温柔和美丽。
“亲爱的，我爱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爱你自己。”
“我希望你会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为了我们才做的。”
“不管多久，我们都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同样的，还有一个人，他也在等你。”
“所以，你现在该回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了。”
赫尔穆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也永远爱你们。”
就在他想要亲吻海可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传出，接着那股疼痛逐渐扩散开来，仿佛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他突然眼前一黑。
等泽莫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巴基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你醒了？”巴基看到泽莫醒了之后表情又惊又喜的，好像既高兴又担忧。
“嗯……”泽莫尝试坐起身，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他的呼吸变得顺畅，身体也不再疼痛，好像连力气也变大了。
“这是怎么……”他惊讶地看着巴基，“难道你……”
“我……我很抱歉。”巴基突然低下了头。
“我回来看到你倒在地上，满地是血，怎么喊你都没反应……我太害怕了，所以就……”说着说着巴基哭了，他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在泽莫面前哭。“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来不及多想，直接给你注射了血清。”
“詹姆斯，你……”
“我知道我违背了你的意愿。”巴基打断泽莫继续说，“我不祈求你会原谅我……”他擦掉了眼泪，“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的话，我会永远在你面前消失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那么……”说着，巴基起身想要离开。
“你为什么要走呢？”泽莫拉住了他。“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吗？”
“什么……”巴基有点愕然，“可是，你不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说着泽莫笑了，笑得很温柔。
“我已经想通了。所以……现在我身上留着你的血了。我会珍惜的。”
泽莫拿起放在床边的小本子。“恐怕这个现在也不能叫遗愿清单了。不过写在里面的事情我们还可以继续完成的。”
他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现在出发去阿拉斯加应该还来得及吧？”
巴基激动地抱住了泽莫，再次流下了泪，但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他知道，那天他向流星许下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泽莫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超级士兵的力量。尽管有巴基的指导，他也费了些功夫才学会了掌控力度。他在身体恢复之后又继续下厨了，这次倒是没烧着，只不过差点就把厨房给砸了。巴基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还用手机拍下了他的糗态。
不过，自从有了这种力量，他办事也更容易了，这种感觉似乎也不是那么坏。
唯一的缺点就是巴基的抱怨声更大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只是超级士兵，不是不死人，别做起事来就不要命了。”巴基嘟囔着。
“我自己有分寸的。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会珍惜的。还有你自己不也是干起活来不要命似的？”泽莫反驳道。
还有泽姆斯特，它现在已经三岁了。在巴基和泽莫的共同照顾下，它依然很健康。它最喜欢躺在泽莫的手上抱着小零食慢慢享用，悠哉悠哉地享受鼠生。
至于那份清单，到现在也还没有完成，因为泽莫总是会在后面添加新的内容。
他知道，巴基会陪着他一起做他想做的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