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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拾忆(一)

 



      小引

      时光如川,悠悠而逝。

      四十三年前,1969年的3月13日,是我永远铭记的日子。就从这天开始,十六岁的我,跨出了校门,带着几分懵懂,还有脱离父母管束的几分喜悦,卷入上山下乡的滚滚洪流,在广袤的黑土地上,度过了六年的知青岁月。

      如今已到耳顺之龄,十六变成了六十。奄忽已过四十余载的往事,或清晰,或模糊,却始终难以忘怀。最近有个回忆知青生活的电视片,片中一位老知青说,过去农村住过的屋子,老在心上惦记着,回去看了,也就放下了。

      因此我也想,录下些知青往事,也算了却一些心头之牵挂吧…


      1. 奈何被知青,政审又一关。

      1968年,二年多烽烟四起的文革运动暂趋平静,学校也逐渐恢复了停止多时的课程,对于我们这种才上了一年初中的学生,正是学习知识的年龄,班级上用功的同学也拾起束之高阁的课本,进入认真学习状态,像我这种不甚好学者,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教室。

      年底的某天,街头响起习以为常的锣鼓口号声,不用说,准是又有最新最高指示面世了,扭开收音机,铿锵有力的播音涌入耳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短短数周,毛主席亲自点燃的上山下乡运动进入高潮,全国1623万知青因这场运动被彻底改变命运。我和哥哥“有幸”正好是68届初、高中毕业生,时称下乡“一片红”的一届。当时我16岁,哥哥20岁。父母召集家庭会议,鉴于父母家庭出身都是资产阶级,最后全家达成一致意见:识时务者为俊杰,哥弟俩趁早报名下乡,免得招惹麻烦。

      因此,我们俩都在学校第一批报名下乡,我在继光中学报名去黑龙江国营农场,哥哥在五十二中学报名去内蒙插队。与此同时,家里也紧锣密鼓地为哥俩准备下乡的生活用品。当时物资供应匮乏,许多日用品要凭票供应。为鼓励知青下乡有些优惠,比如规定每个下乡知青能购买一箱洗衣肥皂,还有毛毯、蚊帐等物品。

      哪曾想,参军、入党、进保密单位要政审,那年头,下个乡也要政审。

      报名下乡后,知识无用,课也不用上了,我赋闲在家等通知。可有天晚上一位要好同学给我通风报信,说是由于家里有海外关系,特别是台湾有亲戚,我的政审没被通过。

      父母和我听后都很吃惊,下乡都受社会关系影响,更感到我前途堪忧。我也很是灰心丧气。我母亲就说,我们现在去找班主任,把情况先了解一下再说。

      当晚赶到周家嘴路班主任杨老师家,老师正准备休息,看我们母子俩急匆匆赶来,将我们让进屋子,听了原委后告诉我们,因为有海外关系的原因,学校乡办认为不适合去中苏接壤的黑龙江下乡,但可以选择其他省份。  

      我得知这个情况感到愤愤不平,对着平时一向敬重的杨老师发起了倔,说,怕我偷渡国境、叛国投敌是吧?不批准,我哪都不去了!

      说实话,我要是真的哪也不愿意去,作为班主任肯定也有责任。要知道当时的上山下乡可是头等政治任务。

      杨老师连忙说,这样吧,我明天再去找工宣队头头说说看,你们等我回音。

      第二天,在杨老师的帮助和学校工宣队头头的干预下,学校最后批准了我去黑龙江苏家农场一分场下乡的申请。

      临走之前,杨老师赠送了一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给我,并在扉页写了几句赠言,这本笔记本我保留至今。


班主任杨老师在我下乡前赠送我的笔记本

 1969年3月下乡前于上海


      2. 工农兵十四,船载哭笑客。

      一年多前,翻看到一本父亲留下的日记本,在1969年3月13日这一页,记载着如下文字:“请公假送以晶下乡,晶于今日乘工农兵14号赴黑龙江苏家店农场,同月(我母亲)去码头送,轮于下午2:30开行,昨天下雪。”

      1969年3月13日,一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我们这一批数百上海知青,告别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离开了故乡上海,乘船至大连转火车赴黑龙江。

      早上我们从学校出发,在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喧嚣声中,登上公交公司派出的汽车,前往军工路码头。在车上我看到有的和我一样的知青在流泪,不停的擦眼睛。当时我心想,为什么要哭?我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觉得很兴奋,很开心。

      来到码头,一艘客轮停靠岸边,船舷上几个大字:“工农兵14”。只见人山人海,来送别的家长很多,许多家长和子女哭成一团。形成对比的就是像我这样的,不但不哭反倒很开心,谈笑自若的样子,也有不少。

      其实当时的知青,年龄最小16、17岁,最大的也不过21、22岁。但有心智成熟早的,也有较不成熟的,当时离别父母不哭的恰恰是些不太成熟的。

      事后我才知道,我母亲怕父亲难受,没有送我到学校,哪知道当我一离家,父亲就哭得一塌糊涂,我母亲倒还沉得住气。最后实在没办法,父母俩人赶到军工路码头,只见人满为患,找我就好比大海捞针。而我因第一次乘大轮船,早已高高兴兴地上船了。

      很多年以后,当我也成为父亲,才懂得当年父亲的泪水、母亲的坚忍,饱含着对儿子深沉的爱!父母挤了几辆公交车才赶到码头,当遍寻不着我,两位老人站在黄浦江边,互相扶持,眼见载着我的轮船,慢慢地驶离码头,他们心中承受着多少伤痛啊。

      如今,每当我回想起这一幕情景,泪水都会模糊双眼,不能自制。


1969年3月13日下乡离沪乘坐的工农兵14号客轮(来自网络照片)

   

      3.无知绘地图,泄密罪难当。

      我们138名上海知青,来自虹口区继光中学和长风中学,分配在苏家店农场一分场,与农场场部在一起。

      毕竟是场部,不仅有俱乐部礼堂、学校、邮局、银行、商店、卫生院,还有汽车队、粮油加工厂、公安局,甚至有关押人的小号。按规模怎么也算得上个小镇。对我们知青来说,生活在这里,虽然比不上城市,但比想像中的农村要强不少。

      刚到农场那会儿,为了让千里之外的父母放心,知青写家信很是动了一番脑筋,尽量报喜不报忧,甚至还有所发挥。比如,信封上写地址,明明是黑龙江省德都县苏家店农场。偏偏要写成:黑龙江省北安市国营苏家店农场(北安曾经是市),或者干脆写成:黑龙江省北安市405之一信箱(貌似保密单位)。

      不知是谁别出心裁,为了显示农场场部的“繁华”,绘制了“场部平面图”寄给家里。宿舍里好多知青,也跟着画平面图往家寄,我为此还差点惹出麻烦来。

      那一天,我和对面炕上的小李在宿舍值班。值班的活挺轻松,就是打扫卫生,收工前用柴火把炕烧热,为每位知青的脸盆里放好洗脸水。下午没什么事,我俩就各自写家信,也画了张平面图,装进信封一起去不远的邮局寄。

      邮局不大,我俩进去递上可能超重的信封,买邮票寄信。一位工作人员接过信封,用手掂了掂,眉头一皱说,哈玩意儿这么沉?我们也没多想,说,就一张图。没想到这位工作人员竟当场拆开了信封,抽出图,二话不说,拎起电话就给场部保卫科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又有知青寄平面图。我们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只好按邮局工作人员说的等在那,不能离开。

      一会儿功夫,场部保卫科来了一个干部,把我们俩带到场部办公室。这位干部一脸严肃,问了单位、姓名后,和我们谈话。大意是,这里虽然是农场,但也是反苏前线,目前农场还是由军管会实行军事管制,所以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备苏联特务、阶级敌人搞破坏。你们把场部平面图寄出去,等于是泄露军事机密!

      军事机密?泄露?此刻我和小李不由肃然起“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听凭对我们的“再教育”。不知怎么,我脑子里突然闪出“威虎厅、栾平、联络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幸好,听到后来,这位干部话锋一转,说,知道你们知青也想给家里说农场条件不差,好让父母放心,这可以理解。但以后绝不许再这么干,图没收了,下不为例,回去吧。

      我们俩垂头丧气回到宿舍,小李往炕上一躺,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安静的宿舍里传来他的声声叹息。我当时想想也很后怕,回想起下乡前政审的事,在“阶级斗争无处不在”的年代,要是再上纲上线,真会惹出大麻烦。


      4知青当年事最忆是土房。

      一分场上海男知青最早有90余人,宿舍是屋顶铺着厚厚苫草的一长排土房,中间是外门廊,往里左右两扇门相对,分别通往东西二个大房间,每间约摸80-90平方,南北两排土炕一通到底,南北炕之间约2米多宽,南面墙有几扇窗户,北面无窗,屋子中间地上还砌有一段取暖火墙,一头有个火炉,火墙一端有烟囱通向屋外。从外面看几个窗户七歪八斜,高高低低,因冬季寒冷,窗户都是双层,一般也不开,只在其中一扇上部做成一个小窗,可以单独打开透气。冬天双层窗的底部中间铺一层木屑,窗户的缝隙全部从外面用厚纸条贴住,防止寒风钻入,晚间还用草帘子覆盖在窗外,抵挡严寒。这些东西我们在南方都是从未见过的。

      1969年3月我们入住土房子时,西屋住继光中学的知青,东屋住长风中学的知青。上海女知青则和哈尔滨女知青住北面一排砖瓦平房内,旁边是食堂。距离我们的土房有30多米,东西二头稍远些各一个男女茅厕。整个两排知青宿舍外围有一圈土围墙,围墙内侧是一条约3、4米宽的濠沟,这是原先关押劳改犯的院子。

      哈尔滨男知青则是住在近一公里距离的南窑地。哈尔滨知青比我们上海知青早来几个月,人数有300多人。 

      1969年3月18日深夜,我们乘坐的知青专列到达北安,车一停就有好多苏家店农场的哈尔滨知青来到车厢里,站台上也有不少哈尔滨知青,他们不顾严寒,深夜在站台上等候,热情地来欢迎我们,我们心里顿时感到暖暖的,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大家互相寒暄着,场面颇为热烈,也让我们暂时忘却了连日来的旅途疲劳。

      随后,我们坐农场派来的卡车,经过两小时左右寒冷漆黑的路程,到达苏家店农场一分场。当我们被领进宿舍时,印象最深的是吊在屋子中央一盏足有1000瓦的大灯泡,放着刺眼的光芒,因房间太大,除了灯周围一小块地方,其他部位还是显得暗暗的。热情的哈尔滨知青与农场老职工们,为我们打来了热水,让我们洗去一路的劳累与尘土。因行李还未到,大家都在炕上和衣而睡,生平头一次躺在烧得火烫硬硬的土炕上,很是不习惯,但因旅途疲惫,大家竟都一觉睡到太阳升到半天高。

      第二天,知青们忙着给家里写信报平安,有一位同学,把屋子里的灯泡描写成“像文旦一样”,旁边偷看的同学觉得好玩,就高声念了出来,写信同学因此被大家取笑了好些日子。

      2009年我随部分上海知青回到一分场时,原先的土房子早已不覆存在。如今,只有从知青丁孜勤留下的一张照片中,还能看到当年土房子的模样。这幢土房子,承载了我们最初下乡时的许多记忆,让我们久久怀念…

 苏家店农场一分场男知青土房宿舍(丁孜勤所保留的照片)


      5. 脸盆顶“三用”抱团俱乐部”。

      当时知青下乡带去的脸盆,有两种,一种是搪瓷的,一种是钢精(铝)的。实践证明,钢精脸盆用处要大得多,算下来至少有三种用途。一用洗脸洗脚;二用洗衣服;三用当成炒菜作饭的锅子。

      三用脸盆(马建平保留的下乡用品)

      这前二种尚可理解,第三种用途现在想想都有点不搭界。当时女宿舍我们不清楚,男知青宿舍这么用钢精脸盆非常普遍。因为农场食堂早、晚供应粗粮,中午吃馒头,多数上海知青一时吃不惯。许多人从家里带了大米,到休息天有时会自己改善一下伙食,总是几个人合伙吃,这在当时被称为“俱乐部”,人数三五不等。俱乐部内经常会有些小的分工,比如做饭时,谁劈柴,谁淘米煮饭,谁掌勺烧菜等。“俱乐部”成员有时也会发生点小的变化,个别人也会兼其他“俱乐部”的成员,但大多“俱乐部”比较稳定,甚至数十年不变,一直延续至今。退休后的老知青们相聚或者外出旅游,有时仍以当年“俱乐部”为基本单位。

      当年逢休息日,知青为改善生活,自己生火做饭菜,炕洞口垫几块砖,架上充作临时锅子的钢精脸盆,点着柴火煮一脸盆大米饭,炒几个菜,再弄点老酒,围坐在炕上,算得上是下乡生活中一大享受。

      会做菜的同学,常常当仁不让地露一手。还记得知青小华做的一道“虎皮青椒”,用整只的灯笼椒下锅煎炒,淋酱油、加醋、盐糖,待汤汁收干起锅,盘中一个个青椒表面略有焦糊,形似虎皮,香味扑鼻,令我至今念念不忘。

      当然脸盆做饭,有件事必须要做,就是先好好把脸盆擦洗一遍。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有时脸盆竟还被开发出第四种用途。放在地上的空脸盆,时不时会被哪个半夜起床的懒鬼当成夜壶。后来大家睡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的脸盆藏藏好,包括热水瓶和真正的钢精锅子。

一分场知青宿舍前合影(我们的俱乐部)摄于1972年前后


      6难分砂”与“糖”。

      谈谈农场的伙食。

      平时食堂饭菜油水太少,加上体力消耗大,又是长身体的阶段,知青的饭量比在上海时要大许多,一顿饭吃一斤主食很平常。早晚饭一般是小米饭、碴子(玉米)粥配咸菜,中午有一顿细粮,一般是馒头配炒菜或汤。平时小菜品种少,肉基本吃不到,除非是重要节假日,才会稍许尝点荤腥。

      秋冬后至来年夏天,食堂小菜的来源全靠菜窖,土豆、卷心菜几个月吃下来不腻才怪,还有那个黄豆汤,汤里除了黄豆还是黄豆,每天的汤,除了黄豆汤还是黄豆汤!弄得多年以后回到上海,很长一段时间我见到黄豆汤就反胃。

      下乡那会特别容易饿,晚上知青们就靠上海带来的各种食品填一下。品种也不少,比如炒麦粉、奶粉、麦乳精、饼干、糖果等等。我吃过最有创意又解馋的,是一位知青朋友给我尝的,就是用茶杯放点猪油,加一包鲜辣粉(一种调料),用开水一冲,就是一杯鲜美的汤。我还亲眼见过有人馋到用调羹舀猪油直接喝下肚的。

      家里带来吃的很快被消耗光,条件好些的家庭会再寄些来,但也是杯水车薪。后来开始靠山吃山,黄豆、土豆都变成零食,晚上宿舍里经常会弥漫着烤土豆、炒黄豆的香味。

      记得下乡头一年麦收,连续阴雨,“康拜因”(联合收割机)因麦地泥泞无法下地,只能靠人工收割,单靠知青又显得人力不够,调来了一批劳改犯支援收割小麦。因此我们知青食堂借了一半的地方给劳改犯做饭。

      我那天无意中进到伙房,只见一个壮壮的劳改犯伙夫在煮汤,那哪是汤啊,足有大半锅是猪肉,表面飘着厚厚一层油,香味扑鼻。我不由咽了一下口水,伸长脖子呆看着,目光移到旁边,见另一口大铁锅是我们知青的汤,表面几星油花,飘着数片菜叶,清澈见底。只见那位劳改犯伙夫,也往知青的锅里瞅了瞅,可能他都觉得知青够可怜,随手用大勺子从自己的锅里舀了几勺肉汤,甩进知青的锅子。

      当天的中午饭,知青们惊喜的发现喝的汤有肉味!

      还有一年收成不好,知青食堂没有面粉做馒头,只供应苞米面做的烤饼。这种苞米面饼看上去焦焦黄黄,第一次品尝倒也觉得喷香可口,就是吃多了不易消化。有次一批苞米面里混进了砂子,做出来的苞米面饼,每咬一口,嘎滋嘎滋的咯牙,非常难吃。

      当时主食只此一种,别无选择。结果知青的聪明才智再次得以发挥,有人因此发明出“砂糖夹心苞米面饼”,把苞米面饼从中间切开,夹上一层白砂糖,入口时,砂糖与砂子无法区分,趁未完全嚼烂赶紧咽下,还真另有一番“风味”。这种吃法,也因此在知青中流行了一阵子。

      至今我都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时这种吃法,是“鱼目混珠”,还是“以假乱真”,或者是“掩耳盗铃”?

      算了,还是忘了吧。


      7. 音乐无国界,收听岂有罪?

      有的知青下乡时带一台半导体收音机。晚上宿舍里,放着“百听不厌”的革命歌曲和样板戏,也算是一种无奈的消遣。

      其实不少知青都还有收听敌台的经历。文革时期,除我国大陆以外几乎所有的华语广播,都算敌台。城市里这些电台的无线电波被强大的干扰覆盖,很难听清。而在地广人稀的黑龙江农村,干扰波则鞭长莫及,收听质量几可与中央台相媲美,尤其是莫斯科电台的中文广播,因距离近功率大,声音非常清晰。

      实际上知青们对这些电台的反面宣传不感兴趣,无非是好奇心驱使,或听听音乐节目,或跟着VOA电台的“英语900句”学英语。至今仍记得莫斯科电台的开始曲,几小节似编钟独奏的引子,清脆明亮,随后慢慢加入的管弦乐,雄美壮丽,震撼人心。后来知道,这是由合唱曲《祖国进行曲》改编的苏联军乐《音乐无国界》。还有VOA电台英语900句开始曲,是海顿的《降E大调小号协奏曲》第3乐章片断,主奏小号吹得欢快跳跃,引人入胜。最近从网上翻出了这两首乐曲再次聆听,当久违的音乐声响起,心中竟涌出一阵莫名的激动。毕竟这些乐曲曾经陪伴过我们,才使下乡的日子不至于更加苍白无味。多么贴切的乐曲名:音乐无国界…

      在那个火红火红的年代里,这类电台只能悄悄地听,谁都不想在这上面栽跟头。即使被同宿舍知青发现,大家也只是相视一笑。但终究纸包不住火,有人偷听境外电台的事还是被上边知道了。

      有位知青不知怎么被抓了“现行”,罪名就是收听莫斯科电台广播。大概他家庭出身不好,正好就被当成“典型”,还专门召开了全体知青参加的批斗会。也许就是杀鸡给猴看,总算好,没有作进一步处罚。但从此这位知青像变了一个人,沉默了许多,也很少再听见他的笑声。

      其他知青何尝不是呢?这位知青只是为其他有同此行为的知青抵挡子弹罢了。

      如此可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海顿降E大调小号协奏曲第三乐章》—优酷视频

苏联军乐《音乐无国界》—爱奇艺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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