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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前传】森林的女儿(五)
2020-01-18

Iduna不喜欢骑马。它们太高大,就算备有马鞍,跑起来也颠得她屁股生痛。不用试也知道,驯鹿比马好得多,而且鹿角完全可以代替缰绳操控方向,何况她一定能不用蛮力就让驯鹿们乖乖听话。

——当Iduna无法控制住胯下这匹疯马的时候,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进入了空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抱怨。

她已经在森林里被它驮着狂奔了不知多久。任凭她拉扯缰绳,或者大声呵斥,都不能让这匹严重受惊的畜生安分下来。她的每根头发都在尖叫。山风嗖嗖作响,尖锐地笑着刮过她的耳畔,Iduna俯下身子试图躲避树叶的干扰。马蹄踏过泥土发出厚实的嘚嘚声,颠簸的马背让她感觉尾椎都要裂开了。噼啪乱撞的树叶扫得脸呼呼作痛,腾出一只手挡住这些碍事的东西委实困难,除非她想一不留神从马背上摔下来,然后被脚蹬托住犁在地上直到没命。

剩下两个同行的人还没来得及追过来,但他们一定找不到她的行踪——树丛传出的突如其来的声响狠狠抽了她的马一鞭子,它举起前蹄嘶鸣一声向小径上冲撞,立刻带着Iduna消失在树林里了。

一股脑接下这份差事的瞬间,她就应该做好这种事情发生的觉悟。因为Aasen公爵给的任务期限太短,市区里没有驯鹿,租来的马都是赶时间随便找的。便宜买不到好货!几个铜板就能借到,的确好不到哪里去。

昨晚,公爵在所有人都回到房间后找上她。她正在把打结的发丝理顺,只好手忙脚乱地开门后匆匆行了一礼。“你的礼仪学得不错。如果容貌再规整一下更好。”公爵见状评价道。

Iduna把没来得及拔出的梳子拿掉:“谢谢阁下。有什么事吗?”

“研究有新眉目了,你明天就带两个人上山去找一个山谷。”

“是关于什么的?”Iduna来了兴致。

公爵没有任何隐瞒,说:“Arendelle的传说里,深山有地方住着地精。他们会魔法,并且能救助和解答前去探寻他们的人。”

原来在北地森林以外也有魔法的存在!Iduna心中顿生一种亲切感,她迫不及待地答应:“您的意思是,问了他们很快就能得到答案?快把地图给我,我明早起来就去准备。”

公爵拿出一份简陋的地图,比起精心描摹,这更像是拿笔乱画一气的成品。他把地图塞给Iduna:“我知道的不具体,只有大致方位。找不到也没关系,毕竟有可能它们不存在。只要你别把命丢了。”

“在森林里自由穿梭是Northuldra人的必备技能。”少女胸有成竹地笑道。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对马匹的掌握。

这些比驯鹿高了大半个身子的倔脾气家伙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她迷失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别提完成任务了,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出路都是件难事。

现在日光透进树林的光斑渐渐淡去,即将掉进不远处的山脊背后。一阵阴冷爬上她的背,寒意席卷而来,眼前的树林落进阴影里越来越暗淡,生机盎然只不过是日落前几分钟的情景。树木在她眼里扭曲拉伸,余光里的残影稍纵即逝,而Iduna只敢吊着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直愣愣盯着前面的路。恼人的树叶好像被谁动过手脚般自行消失了,但马并没停下狂奔。颠簸的震感晃得她脑子里如鼓雷鸣,她甚至了忘记什么是紧张,等到被冷了一个寒颤她才发现手掌被缰绳勒得通红,自己的叫唤声在耳畔如此清晰:“快停下!”

如果再这样疯跑下去……自然精灵,如果您听得见我的祈祷,请让它停下来!我发誓……我再也不做背叛族人的事情了!

霎时间,她的脑海里一下子塞满太多平日里没思考过的胡思乱想,它们互相打架,而这只让Iduna的大喊大叫更加激烈,以至于她鼻头一酸,眼里一股热流渗出来。


蜿蜒的极光慢吞吞地淌在夜空,流向藏在森林的犄角旮旯里的某片山谷。向下俯瞰,那里的中心被规整地开凿成梯队状,仿佛有谁经常在那里集会或是载歌载舞。山谷外有匹马被拴在树桩上,其姿态优美毛色顺滑,鬃毛修剪得一丝不苟,它正低头吃草耐心等待里面的主人。

山谷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传出女人大大咧咧的声音:“小伙子,自从你们这群人类来到这片大陆已经几百个年头了,现在你是第一个来拜访的。”

但是看不见人影,只有一群披着苔藓的石头小矮人叽叽喳喳挤在中央。几个叠在一起的石头小孩好奇地探看背对着他们的来访者,他正弯腰和刚才说话的石头矮人交谈。

不等他开口,那个女人又说话了:“你真是太有规矩、太诚恳了,声音还这么好听!我真想留你当邻居。”

“行了Bulda,你总是动不动带些什么小宠物回来,这么大个活的咋们可受不了啦!”几个石头矮人起哄道。

那名人类青年闻言也跟着笑起来:“女士,您可太热情了。我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峡湾,您和朋友们可以常来做客。”

“瞧瞧,他多么有礼貌——‘女士’,哈哈还有这敬语!真是个彬彬有礼的好家伙,”名叫Bulda的女地精豪爽地大笑,“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地精不在意这些。好吧,说正经的——你找Pabbie爷爷有什么事?”

青年便正色道:“我需要帮助。我想请Pabbie长老用他的魔法帮忙寻找曾经一起事故的真相。”

地精们发出一阵唏嘘,他们开始交头接耳。Bulda瞪大了双眼,她愣了半晌终于说:“你也是第一个找Pabbie爷爷用他的魔法……”

山谷深处一阵巨石滚动的厚重声响,地精们纷纷让路。最后出现的这只地精身上的挂饰比其他地精多得多,他身上披着苔藓制的斗篷,粗糙杂乱的干草样的路腮胡让他看上去最年迈。“您的祖先刚来这片大陆没多久,就让我用魔法治过他的病,”老地精面露忧色,皱起他的蚕眉,“您遇到了什么麻烦?Agnarr国王。”

地精们的惊呼彼此起伏,来访者身份让他们意识到一丝丝失态的严重。国王Agnarr连忙单膝跪地,尽量让老地精能平视自己,他有些激动:“您一定是Pabbie长老!我想知道三年前在极北的魔法森林里那场冲突的真相。”

Pabbie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陛下,我的魔法并不是万能的,”他提醒道,“我只能告诉您应该朝什么方向继续调查。”

“谢谢。”

于是老地精抬手挥出一片光芒,它们跳跃舞动的姿态和上空的极光相差无几,Pabbie正准备开口,山谷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他立刻收起魔法。地精们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的视线来回扫视Agnarr和山谷入口。而Agnarr似乎比他们还要惊讶。

“我能感受到……三个灵魂,”Pabbie告诉国王,他又看向地精们,“他们好像没有恶意。”地精们便纷纷松了口气。

Agnarr望向声音的来源:“我已经告诉其他人今天会上山打猎,应该不会是城堡的守卫……”

嘚嘚声越发清晰了,一匹喘着粗气的马驮着娇小的身影跑向他们。地精们骨碌碌地滚成团变回石头,Pabbie则退后到一旁观察情况。

那匹马减慢了速度,它绕进山谷,不安地兜兜转转。

Agnarr等它安分下来,放轻步伐走上前拉住它的缰绳,他拍了拍马的鼻梁安抚这个疲惫不堪的家伙。它明显是受惊导致跑了太长的脚程。Agnarr有些好奇马的主人是怎么让它一口气跑到这种地方来的,他抬头打量那个人,后者的神色看着比她的马还要担惊受怕。过了几秒,她好像适应了眼前的情况,呆滞的眼神终于飘到Agnarr脸上,她又下意识轻轻地惊呼出声。

“Iduna!”国王惊呆了,他那扬起的音量让地上成团的地精们有些吃惊。“……原谅我的失礼,Iduna小姐。”他尴尬地咳了一声。

Iduna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乱糟糟的脑海里挤出一句话“他怎么在这里”然后又“我终于可以下来了”。

她的手捏得太久,有些难以舒展。她稍稍活动了一下麻痹的指关节,然后双脚抽离脚镫翻身跳下马,结果先着地的那只脚又不小心踩到什么石头跐溜崴了下去。

今天真是糟透了。在感到自己快仰天摔一大跤的瞬间,Iduna心想。她又下意识地立刻抓住Agnarr向她伸出来的手,于是满脑子的浆糊咕噜煮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就这么摔下去。

“恕我冒犯,”Agnarr绕过去扶起她,“您的脚扭伤了吗?”

“还好,谢谢关心……”Iduna不由自主想起刚才那双拉住的手,一阵暖流冲上冰凉的双颊,她趁揉脚踝的空当埋下头。

“我好不容易养的苔藓被她踩掉了。”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冒出来。

Iduna顿时打了个激灵:“谁?”

“什么?”国王一副不解的模样。

“我刚才听到有谁说话。”她站起身扭了扭脚——没有太疼。

“那有可能是您的错觉……”Agnarr将马拉到边上,他暗暗寻思要怎样才能在这个人在场的情况下向地精提问,显然,现在送她回去并不是适当之举。我可以开条件让她保守秘密,他想,只是她会不会被地精们吓一跳?

不过他还是先问道:“Iduna小姐,您为什么会来森林?”

“Aasen公爵让我……我去森林里看看会不会有对研究有用的材料。”

Agnarr对她的回答毫不怀疑,他支吾了一声,然后摩挲起自己的下巴。他一直隐隐对Iduna有种自信,那就是即便告诉了她魔法森林的秘密,她也会如约遵守。而且Iduna从事神话传说相关的研究,她不可能会以消极的态度看待地精。但这些热情豪迈的石矮人会怎么对待她呢?他们现在还装成石头一动不动。不过他的确需要提前告诉Iduna曾经一些闭口不谈的事情,否则这会让他面对Pabbie的时候难以启齿。

他听见Iduna反问道:“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噢,是的,Iduna小姐,”Agnarr抬眼回答道,“我正打算告诉您。您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Arendelle以北最极端的某片森林吗?”

Iduna整个人僵了一下,她垂下眼睑一副思索的模样,说道:“是的,您还说我应该会对那里很感兴趣。”

“很抱歉,我当时没有全部告诉您,”Agnarr说,眼前的少女看向他的神色里满是惊讶,“因为一些事故,那片森林已经被迷雾笼罩起来了。没人能进去也无人能出来。我一直在找那些事故的真相和解法。

在Arendelle的王室藏书里曾经提到东北方的山谷,对就是这里,住着会解答疑惑的高人。我就是来这里找他的。”

“那片森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和Northuldra大打出手?

Iduna绷紧了神经,虽然她的目的是“找到地精的下落”,但此刻有更让她在意的问题。她等待国王能给出诚心的回复。她甚至有种预感,如果Agnarr的说辞和传闻的那些一样——“Northuldra的土著用巫术袭击了Arendelle人”,那她一定会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然后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

她看见的只有国王绿瞳孔里的沉默。他轻轻说道:“原本的和平一瞬间就改变了……”

“我——我听说Arendelle人去参加大坝的竣工庆典,然后被那里的部落袭击了,这是真的吗?”Iduna鼓足勇气问道。我怎胆敢这么说!她咬住嘴皮,按捺住自己的责怪。

“袭击?的确有这样的传闻,我想您是从公爵那里听来的,因为黑市里出售的消息大多如此,”黑夜将国王的眼睛染上深沉,他继续说道,“但是那些人的主观意识太重了,Iduna小姐。我不认为这是袭击那么单纯,那个部落的人与世无争、民风淳朴,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帮助修了大坝的Arendelle?”

Iduna的反应让他意外,有一瞬间她仿佛松了口气似地露出一丝微笑。“那为什么会有迷雾呢?”她又问道。

Agnarr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他的容貌尚有一丝稚嫩,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个人畜无害的好好青年”。但其眼眸里那种探寻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让Iduna像是被电击一样心里发麻,她只好别过目光躲闪他的视线。“没有什么会一尘不变”,公爵的声音突然穿过颅内,她不知道为何会想起这句话。她只越来越感到发怵,尽力不让自己去思考其中的深意,但这些想法总是在她不知把思绪安放何处时窜出来。可是,自己又在害怕什么?

“哎呀!真受不了——”

有谁大喊了一声,然后山谷开始哐哐颤抖,碎石噼啪跳动,夹杂着少女被突然惊吓发出的惊呼,一阵巨石滚动的声响充斥着耳畔。很快,地精们就将两人团团围住了。

Bulda被几只地精举着,她面对面冲Agnarr说:“国王陛下,你这么严肃可要把别人姑娘家给吓着啦!”

国王被她指着鼻子说得一愣一愣,方才的神情一扫而光,他眨巴眨巴眼睛,辩解道:“我没有……”

“哎、哎,俺懂,”一旁有个男地精出声打断正要说话的Bulda,“这个年纪的男娃,就是爱在喜欢的小女娃面前装装样子。”

“不不不,请等一下,”Agnarr哭笑不得,他抬头看向Iduna,她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诚如您所见,Iduna小姐,这些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说。

Iduna咽咽口水,“这……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地精吗?”嗓子就像塞了砂石一样痛痒,刚才好像叫得太厉害了。

几只小地精垒起来,最上面那只瞪着大眼睛看她,奶里奶气地打招呼:“你好呀。”

“你好……”

“您果然不会害怕,”Agnarr笑道,“不愧是研究神话传说的人。”

有只男地精拍拍他的肩:“你对她真是拘谨到没话说。”

“Iduna小姐算是我的客人。”

“但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老兄,”又一只男地精朝他挤眉弄眼,“你一开始喊她名字的时候,可没那么‘客气’哩——我们都听到了。”

“所以俺刚才说了,他在喜欢的女娃面前摆谱,正常得很。”

Agnarr甚至没完全听明白这只地精的用词,他只好道:“先生,您误会了……”

“哎呀,又是这种调调!”地精们异口同声地叫起来。Bulda说:“毕竟是国王嘛,我们知道,你喜欢用这种腔调打交道……”有只地精急忙接话:“但是不用这么客气!”“我喜欢更接地气的交谈!”地精们又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

国王深吸一口气,他试图让自己接受面前这些热情过头的提议。诚然,他太习惯这样一板一眼的方式了,导致这些礼仪在他脑海里扎了根儿似的。在外人面前一下子脱离这些,让他猝不及防。但是轻轻松松谈话不也挺好?

于是他朝Iduna摊了摊手:“您看,他们就是这样,和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别在喜欢的妹子面前装蒜啦!”不知道是谁起哄道。

“我可没有!”

忽然鸦雀无声。蓦地,地精们又哈哈大笑:“看看,他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话!”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Pabbie向Agnarr走去,“国王陛下,他们当中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外人,”Pabbie略有歉意地说,“还请不要介意他们的热情。”

努力纠正地精们的说辞让Agnarr面红耳赤,他终于腾出时间回答:“Pabbie长老,他们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家伙了。”

Iduna被这样轻松欢快的氛围感染,她看见地精们捉弄Agnarr,噗嗤笑出来,结果肢体动作引得脚踝阵阵异样的感觉。她“哎唷”一声,隔着靴子摸了摸崴脚的位置,那里传来一丝隐痛。

嘻嘻哈哈的气氛被Iduna的呻吟打断,地精们纷纷凑上前关心她的情况。Pabbie让她坐下,“孩子,你的脚一定是扭伤了,”他探出手感知到Iduna的疼痛,“别怕,这对我来说还很容易。”

极光的尾巴在Pabbie手上舞动,湖蓝色的光芒带来大海的温柔,Iduna感觉脚上一股冰凉。“崴了脚千万别揉,”Pabbie一边治疗一边叮嘱,“这只会加重伤痛……”老地精的脸被映上一阵荧蓝,他眯起眼盯着面前,将魔法注入Iduna的脚踝。

眼前的老者和蔼可亲,他喃喃嘱咐Iduna的模样是如此似曾相识……魔法,与众不同的人,相亲相爱的同族——他们就像Northuldra一样,在远离尘世的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透过氤氲的光晕,她依稀看见年幼的女孩哭哭啼啼地找到妈妈,说自己在石头上磕坏了膝盖,而老嬷嬷则用布满老茧的手握住女孩的腿搽上膏药,她的嘴里咿呀说着“我的小乖乖唷……”,而女孩只是一个劲儿埋在母亲怀里抽泣。

Iduna偷偷抽了抽鼻子,她可不会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她悄悄环视四周,想把模糊的视线匀开一些。地精们都目不转睛看着Pabbie施展魔法,Iduna便觉得好受了点,然后她又撞上Agnarr的目光。这位身高在地精中间显得十分突兀的青年眼底逃过一抹猜忌的神色,但Iduna只看到他朝自己报以鼓励和善的微笑,她扯了扯嘴角,又尽量不让笑容把眼泪挤出来。


“让我看看,”Pabbie挥舞出的极光化形为一个巨型的水利工程,“这应该是你知道的东西吧。”

“这是父王为了保证水源充足主张修建的大坝。”Agnarr看着极光的形态,它们正莹莹闪光。紧接着,光芒闪烁起来,大坝两边站了两拨人。

“是竣工庆典的情景……”Agnarr解释道。

“过去并非如其表象那样……”半空中的魔法又变得狰狞可怖,大坝上和颜悦色的人忽然针锋相对打成一片。

城堡裂成碎片,最后灰飞烟灭,极光魔法熄灭了。所有人都被这副情形吓得说不出话,事情远超出他们想象的严重。Agnarr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是Arendelle?”他问道。

Pabbie忧心忡忡地回答:“没准是哪里出现差错,国王陛下。我看不见王国的未来。要想解决问题,就必须先看到背后的本质,然后做下一个正确的事……”

“谢谢,Pabbie长老。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有可能是大坝出了问题……如果它崩裂了,Arendelle会毁于一旦。”Agnarr皱紧眉头,“我现在就回去调查。”于是他站起来,准备动身回程。

“啊——”

某只地精一声大喊,大家齐刷刷看向他。“等一下——Pabbie爷爷,你刚才不是说,有三个人来吗?”他不安地搓着手。

“你真是糊涂啦!加上小姑娘的马,在山谷里的不就是三个吗?”另外一只地精嚷嚷。

“不对,Pabbie爷爷说的是除去国王的情况……也就是说,这里应当有四个外来人。”又有谁轻轻反驳道。

地精们一致同意她的说法,他们纷纷向Pabbie投去求助的目光。Pabbie示意Iduna俯下身,他向女孩问道:“孩子,你是不是还有同伴?”

Iduna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回答:“没,只有我一个人。”

地精们面面相觑,他们对Pabbie的魔法深信不疑,但Iduna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何况大家眼见为实,除了Agnarr的确只有她骑马进了山谷。

Pabbie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欺骗,他默不作声地思考良久,然后笑了:“是我刚才错觉了,对不起。”

“噢,Pabbie爷爷还记错过我的出生日期!”有只地精说。

“都快一百年了你还在计较!”另外一只地精拿手肘戳了戳他。

地精们起哄起来,氛围一改之前的凝重。

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还有谁跟着我?Iduna一头雾水,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除非……除非那根本不是“人”呢?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已经吓得汗毛倒立了,但Iduna立刻想到的是某个调皮的朋友,因为它符合所有Pabbie说的特征。Iduna屏住了呼吸,她想透过地精的吵闹声听到风之精灵的尖啸,但地精们的嗓门实在太大了,完全无法让她集中注意。

“我该回去了,”Agnarr废了好些力气才打断他们,“谢谢你们……噢别扯我的外套,好了,我可能还会再来的。欢迎你们常来Arendelle,城堡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我真想留你住下来,帅小伙儿!”Bulda拍了拍他的肩。

地精们毫无恶意地揶揄她:“Bulda,你什么时候能对你丈夫也这么热情呀!”

Agnarr只好客气地回绝自己没办法在外长住,而Bulda则哈哈大笑,说她没有完全认真的意思。国王陆续向其他地精道别,趁大家其乐融融跟他嬉闹的时候,Pabbie走到Iduna身旁。“Iduna,你听我说,”Pabbie悄悄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扛了一些秘密和伤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长此以往一定会对你酿成不小的伤害。你要学会向别人倾诉。”

Iduna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她抿紧了双唇,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会的。”又想起什么似地问:“Pabbie爷爷,你知道怎么翻译失传已久的文字吗?”

Pabbie眯起眼睛,他困扰地摊了摊手,“我不太清楚,”他说,“不过,就我所知道的来说,地精文和卢恩文有些是互通的,而卢恩文曾经与很多语言相互交流传播。”

“卢恩文……”Iduna暗暗重复,她突然想起来Aasen公爵最近总是在忙这个。正当她还想继续问些什么,Agnarr牵来她的马,问:“Iduna小姐,你的脚还痛吗?”

她只好匆匆向Pabbie道谢,起身回应Agnarr:“有一点,但我想骑马应该没问题。”

Iduna试着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踩上脚镫,然后翻身跨上马。一坐上去,之前那阵恐惧又袭来,她打了个哆嗦:这匹马再失控该怎么办?Pabbie治好了脚踝,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能胡来,因为她被叮嘱需要静养。

她看见Agnarr在下面牵住了缰绳,把他们牵向山谷口。“我会在旁边带路,”国王骑上自己的马,说,“只要不大喊大叫或者拉拽缰绳,马是不会被轻易吓坏的。”

Iduna缩了缩脖子,自己好像把这一套歪法子全用过。她又突然发现,从刚才开始Agnarr就没有拘泥于遣词造句,这让Iduna不禁想起曾经在山上看见的那位眉飞色舞描述北地风光的少年。她偷偷歪过头乜斜着眼看他,Agnarr的神态像是放下了长久以来的枷锁一样轻松。她也很喜欢刚才的氛围,这难得令人感觉温馨舒适。现在甚至觉得胯下的马也没那么可怕了。

地精们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入口,他们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你押几成?”“我押七成。”“那我押六成吧。”

“他一定喜欢那个女娃,”某只地精胸有成竹道,“俺刚才偷偷看到了,他看见那个女娃第一眼的时候嘴角弯弯的嘞。”

地精们哄笑起来,只有Pabbie的神色十分沉重。


Iduna被Agnarr带回招待所的时候,正好撞见即将出发的救援队。稍微打听一下,才知道是Aasen公爵的助手在山里走丢了。那个阵仗有些大张旗鼓,至少每个人都配备了武器,倒显得不像是去找人的。Iduna有些窘迫,她小声告诉他们自己就是救援队的救助对象,士兵们便匆匆卸下装备,进屋告诉公爵人找到了。老头子出门的时候还戴着眼镜,他看见Agnarr后没表露出强烈的喜悦,反问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国王陛下。”

“晚上好,阁下。我打猎的时候正好碰见您的助手骑着马疯跑,所以把她带了回来。”国王笑了笑。

现在他又戴上那副面具了。Iduna心想道。刚才带她下山的时候,他与自己相谈甚欢,看不见半点拘束的影子。Iduna为这短暂的愉快时光暗自默哀,如果可以,她真想与刚才的Agnarr做朋友……

我竟然会这样想?Iduna吃了一惊,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十分惶恐。她懊恼自己的变化,但凡她对北地森林发生的事情还熟记于心,就不能有半点这种荒谬的想法。耳朵里灌进Agnarr对公爵的寒暄,诸如一些描述她是如何偶遇自己,然后两人又如何找到路下山——真是没半点真话!除了是他带路以外。

她又听见国王打趣道既然人已经带到了,那他也没有多逗留的必要。他向公爵道别,又象征性地和Iduna寒暄一两句便上马离开了。

公爵等国王走远,把Iduna拉进房间,“看样子,你们关系进展得不错,”他盯着一脸不解的Iduna,挤出一句话来:“告诉我吧,你对国王讲了多少。”

Iduna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讲了多少?——我没有提到你的任何事情……”

“他有没有问北地森林?”

“问了……但那是他主动告诉我的。”

“他有谈到详细经过吗?”

“只说了一两句。”

“……他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开始破译文献?”

“当然没有!”

Iduna感到有些恼怒,她真是受不了公爵的猜忌,仿佛他随时随地都等着要押她上刑场一样。而公爵只是看她不耐烦的样子,把着白胡子说:“Iduna,为什么国王会主动跟你说起那件事情的经过?要知道这可是禁止谈论的话题。”

“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说了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我问的是,为什么他会说起这件事?”公爵的眼神像狩猎的鹰犬,犀利捕捉她脸上的每个微表情。Iduna对上这份视线,她瘪了瘪嘴,道:“因为我问他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传言……”公爵慢慢咀嚼这句话。过了半晌,他毫不留情地说:“你出卖了我们。”

“我说了我没有……”

公爵打断她:“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因为爱慕就畅所欲言,这种例子我见得多了去了,但没想到会出现在你身上,”他咳了几声,“我的最大失误就是让你和国王有接触。我原以为你有自知之明,会因为他的敌对身份就有所警惕,我太高估你了。”

真是莫名其妙!Iduna忿忿地想,他没一句话说对点上。她辩解道:“我和Agnarr国王回来的时候,聊的都是我在Arendelle的生活而已。我……我只说过你很关心大坝的情况,因为他问了我。”

“是啊,因为他对我们起疑心了。”公爵漫不经心地指出这一点,“还好你没有说得太多,否则接下来我们就会吃闭门羹。”

他又神情一转,低沉而严厉地说道:“我不会再带你去参加任何有国王参与的会谈,Iduna。希望你能把这些时间都拿来学习和反省。”然后不等Iduna做出反应,他“砰”地关上房门离开了。

Iduna愣住了,她心里蓦地一阵愤懑和委屈。公爵连让她解释的余地都不留就擅自决定!身为Northuldra人,她固然对谁都没有太重的心机,这是部落长久脱离世俗导致的习惯。但是她并没有透露什么太多的消息,他们也根本不想在那么轻松愉悦的氛围下讨论研究学术。然而Aasen公爵竟然随意揣测她的想法,指责她出卖了研究团,还说自己对Agnarr有爱慕之心——想到这儿,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跨过这条坎,没好气地想:他太自以为是了,拼命给我扣帽子,还以为这种惩罚能对我造成伤害!那些会谈……说得好像我很想去一样!

但透过窗棂,她越过自己的倒影望向城堡的尖塔,又觉得有一丝丝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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