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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鹤》— 第六章
兄：羽生仟鹤/ Leo
弟：羽生结弦
————第六章————
“呜呜呜......哥哥，是我......我是结弦啊！呜呜唔唔......”
电话接通之前的紧张和犹豫，在听到仟鹤声音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它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结弦风尘多年的记忆，然后化作温热的泪水与无尽的思念，毫不遮掩地传达给电话那头的人。
“ 结弦？！你...... ”
原本只是试探，可结果却让仟鹤惊讶不已， 以至于失声喊出的名字都惊扰到了身边的同学，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仟鹤的心乱了几秒，甚至不小心打翻了课桌上的水杯，他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捡起杯子，掸了掸洒在裤子上的水，然后用手掌盖住话筒，对大家歉意地笑了笑，才略显狼狈地从教室里出来，向楼道的尽头走去，10多年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
“ 结弦？......真的是结弦？ ” 仟鹤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手掌心里全是汗，自从他知道结弦要被安排到加拿大来留学开始，就已经在脑海中将他们相见的场景演练了无数遍，他甚至都想好了接机那天穿哪套衣服、戴哪副墨镜、摆哪种pose，却唯独没有想到两个人的第一次通话，竟会是这样的猝不及防和狼狈不堪......
结弦抬起袖子粗鲁地抹了抹眼睛，明知对方看不见还傻傻地点着头，想说些什么却上不来气儿似的哽咽道：“ 嗯......嗯！呜呜呜...... ”
听着结弦哭得一抽一抽的，仟鹤更是慌了神，紧皱着眉头安慰道：“ 别哭......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妈妈呢？！ ”
几小时前那波强烈的余震依旧让仟鹤心有余悸，虽说已经和母亲确保了全家人的安危，但此时听结弦这么一哭，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结弦赶紧傻傻地摇了摇头，抽抽搭搭地说：" 没有......没事......妈妈在休息，我只是......我只是...... " 结弦哽咽着，声音越来越小，透露着犹豫不决。
听到家人没事，仟鹤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楼道里过往的学生，保持着接听的姿势，一边等着对方把话说完，一边往更安静的角落走去。
“ 哥哥...... ” 结弦吸了吸鼻子，突然叫他。
“ 嗯？” 后者则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一声久违的“哥哥”让他隐隐感觉到对方接下去的话该是多么地重要......
结弦蹲在地上，晚风吹得他浑身发抖，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挂在夜空中的明月，柔和的白色光芒，抚慰着他酸痛红肿的眼眶，却止不住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他闭上眼，长吁一口气，言语中满是委屈和娇嗔：“ 我好想你...... ”
仟鹤愣住了，他握着手机站在楼梯的中央，不由地沉浸在这句“好想你”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同时也忘记了回应对方的想念。
结弦当然知道这样说或许有些唐突，毕竟他们分开太久，又10多年来没有任何联系，恐怕再怎么血浓于水的关系也架不住长时间分离所带来的陌生与距离。
就像此时，若不是这场天灾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也不可能将这么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多年未见的哥哥面前，毫无保留......
结弦和仟鹤的这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但大部分都是结弦又哭又笑地说个没完，仟鹤只是安静地听着，这也是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弟弟原来这么能说，简直就是一个小话痨儿，能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半天。只是他说得语无伦次，字里行间完全没有逻辑可见，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地震发生时自己正在冰上练习，说到小时候两个人贪玩就在冰场里玩拉火车，又从和妈妈赌气吵架说到小时候兄弟俩惹了祸几乎都是作为哥哥的仟鹤来背锅，像这样过去与现在交错而成的话题，说了好多好多。结弦这种异于常人的跳跃性思维，让电话那头的仟鹤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还是莫名的感慨和失落，这些看似并不起眼的、再日常的不过的回忆，若不是今天听结弦提起，他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说着说着，结弦只觉得胃里仿佛进了一股凉气一般抽痛起来，他忍不住小声地“嘶~”一声，赶紧将手抵在疼痛的部位，低下头枕在膝盖上隐忍着。
可这细微的呻吟和戛然而止的说话声，却让仟鹤捕捉到了对方的异常，他不禁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
结弦咬着嘴唇忍了忍，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折磨人的痛感强压下去，却又听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瞬间心情再次跌落谷底，小声地诉着苦：“ 胃痛......肚子也痛...... ”
“ 胃痛？怎么会突然胃痛？！ ” 仟鹤明显觉得自己的声音又开始发抖，结弦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他是知道的，在普通人眼里很平常的一个咳嗽或者喷嚏，对于患有先天性哮喘的结弦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信号灯，“ 你晚饭吃的什么？避难所里有没有热水可以喝？ ”
晚饭......热水......现在哪里还能奢求这些呢......
结弦只觉得鼻头一酸，伴随着冻僵的身体和阵阵胃痛，他带着哭腔又委屈又难受地说出了实情：“ 没有热水......晚饭吃了，但是......但是......我吃的是掉在地上的饭团，上面全是灰......可我没有办法......呜呜呜食物不够分，大家都吃不饱......爸爸妈妈老把吃的分给我，他们也吃不饱.....我也吃不饱呜呜呜呜......我好饿......哥哥......哥哥......我想吃生鸡蛋拌饭，还有热热的味增汤.......呜呜呜我好冷啊...... ”
结弦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仟鹤的心头上，当他在国外和朋友花天酒地、偷懒玩耍的同时，自己的家人......他的亲弟弟却在地球的另一边饱受着灾难的折磨，而他......有着特殊身份的他，却只能通过电话一遍遍地询问着家人是否安全，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最基本的陪伴和同甘共苦都给予不了。
“ 结弦......你...... ” 仟鹤的喉咙不知被什么堵得干涩不已，心口更是疼得让他难以忍受，以往巧舌如簧的自己，顿时竟变得这么笨拙，笨拙到连一句“别哭” 都说不出口，但当他听着电话那头结弦抽抽搭搭的哭泣声时，还是本能的、丝毫没有经过大脑地说道，“ 你别哭！我做给你吃！我做给你吃好不好？你不是马上就要来加拿大了么？等你来了，我带你吃这边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绝对不会再让你饿肚子的好不好？ ”
听到仟鹤这么说，结弦反而哭得更凶了，也不知他是联想到了刚刚避难所里那对儿相依为命的兄弟，还是回忆起当年分开时为了安慰哭闹的自己，把豪华玩具车送给自己的仟鹤，且无论是哪种，都和刚刚仟鹤温柔体贴的话语如出一辙，就像在他冰冷破裂的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篝火，让他的心暖暖的、痒痒的......
在仟鹤的记忆中，除了上学时被他打哭的熊孩子，也就只有他这个号称是“小哭包”的弟弟能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了，恐惧和迷茫压抑了他太久，或许好好地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哭闹下去，怕是要把其他人都要吵醒了。
“ Oh god......怎么这么能哭？ ” 仟鹤无奈地笑了，他改了战术，开始尽可能用轻松愉悦的语气和说话方式调笑着哭成泪人儿的弟弟，“ 我记得小时候你都没这么难哄吧？ ”
“ ......唔唔......嗯？？” 结弦赶紧止住哭泣，生怕听不清仟鹤说的每一句话。
仟鹤见他终于不再哭闹，话筒里传来对方极力克制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显得又可怜又可爱，他赶紧趁热打铁地夸奖道：“ Good boy，这就对了嘛！好歹给我个面子是不是！瞧你刚刚哭的，我都怀疑是我情话说得不够好？还是加拿大的美食不够吸引你？ ”
结弦一听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泪，认真地说：“ 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 ”
“ 好啦好啦，逗你的！“ 仟鹤赶紧笑着打断他的话，然后听到对方吸溜着鼻子，乖乖地回复了一声”嗯“，仟鹤突然犹豫了，他停顿了几秒，在心里反复斟酌着，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问道，” 不过说真的， 你......就这么不想来加拿大留学么？ ”
“ 嗯？” 结弦被问得一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知道仟鹤指的是什么，和由美僵持了整整一天的冷战，还有最后的爆发，想必仟鹤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他有些心虚，避重就轻地回道，“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
“ 那你舍不得什么呢？ ” 仟鹤问他，“ 冰场？教练？还是你在那边的朋友？ ”
结弦想了想，糯糯地回道：“ 都有吧...... ”
仟鹤笑了，继续说：“ 其实......等你的水平和等级越来越高，更换训练基地或是教练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你的朋友......再过个两年毕了业，说散也就散了，这一切只不过比你预期的早了一些，但你最终也躲不过不是么？ ”
结弦垂着眼皮默不作声，他既不赞同也不否认，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好久才从鼻子里闷闷地挤出一声：“ ......嗯。 ”
“ 所以啊......既然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从容一些，就算这场天灾是你人生中的一次磨难，也好在全家人都安然无恙，你并没有失去什么，毕竟除了生命和时间，一切都能够重新再来对不对？所以眼下你只管放心......因为你有父母、有姐姐、有你的小fans，还有扶持你我的团队，只要你振作，天就不会塌下来，更何况......你还有我啊~ ”
你还有我啊......
没错，我还有哥哥......我的哥哥还在加拿大等着我，这么多年，或许他一直都在那边等着我。
为了不让眼泪流下，结弦倔强地仰起头，泪眼模糊的他从漆黑的天空中看到了漫天的星辰，宛如钻石一般亮闪闪的，虽然无法照亮整片天空，却没有让无尽的黑暗吞噬掉属于自己的那束光芒。
结弦用拳头死死地抵着嘴巴，掩盖了哭声却阻止不了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不住地点头，呜咽道：” 哥哥......谢谢你......我明白，我都明白...... “
” 哎？怎么又要哭了？ “ 仟鹤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还没见面你就开始给我出难题是不是？小东西你也就知道折磨我了...... “
对方生无可恋的语气瞬间让结弦破涕为笑，可一句“小东西”却让他马上意识到这个形容词的不妥之处，忍不住娇嗔道，” 谁是小东西！？......我不就比你晚出生几秒么！三岁长胡子，装什么小老样儿！ “
“ 噗哈哈哈！ ” 冷不丁的一记反击让仟鹤直接笑喷到没有形象，然而笑过之后便是感到无比的熟悉，让他不禁想到10多年前，连话都说不利索、甚至还有点儿大舌头的结弦，无论和谁生气拌嘴的时候，都是像现在这样不依不饶、强词夺理，将傲娇、别扭和不服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一晚，结弦又哭又笑地说干了嘴里的吐沫，也说没了手机的最后一格电量，当他回到家人的身边，重新躺下时，却没有将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而是紧紧地握在掌心，感受着塑料外壳上残留的电池的余温，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至于第二天，由美一觉醒来就看到放在枕边、怎么打也打不开的手机，和一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的结弦。
她满心疑惑，更多的是惴惴不安，刚要起身外出去寻，就在礼堂的大门口撞上了正在帮忙搬东西的结弦。
“ 结弦，你昨晚...... ”
结弦笑了：“ 妈！我想好了，我要去加拿大！ ”
*** *** *** ***
自打有了那一晚的通话，兄弟二人的交流也变得频繁起来，每当志愿者们不需要帮忙的时候，结弦就喜欢抱着由美的手机和仟鹤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起初由美有些担心，生怕这孩子兴奋起来就失了分寸，更怕被身边的人察觉出什么，所以她总是小心谨慎地看护着兄弟俩之间的联系，哪怕被小儿子嫌弃罗嗦，也得恪尽职守地盯着，以防万一。
[ 哥哥，今天有个人好没有礼貌！领食物的时候居然插队，我好好和他说居然还骂我？简直是气死我了！ ] 结弦一边咬着饭团，一边两手捧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按下发送后，不一会儿屏幕就亮了起来，一封邮件回复道 [ 男的女的？ ]
结弦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回道 [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叔，长得凶神恶煞的，不过我不怕他！ ] 发完，还得意地笑了笑。
[ 戾气不要太重哦，和你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也就罢了，这类型的万一人家真动手打你怎么办？ ] 仟鹤回道。
结弦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回道 [ 打就打呗，本来就是他不对，我肯定要说的！况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大家都知道要以老人女人和小孩儿优先，就他一个男的还一个劲儿地往前凑，厚脸皮！ ]
仟鹤这边举着手机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他弟弟这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儿，可这个世界往往只能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像刚刚结弦描述的那种人，多说无益还有可能惹一身的骚 [ 啧啧，瞧给你牛的，到时候挨了打可别找我哭鼻子，我离你这么远，是没法儿帮你报仇的哦~ ]
[ 我用不着！ ] 结弦飞快地回复道 [ 而且我也不会哭的！滑冰时摔跤都要摔成傻子了都没哭，被揍一顿有什么好哭的？ ]
[ 哦吼！是哦！也不知道几天前偷拿妈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然后哭成那副德行还怎么哄也哄不好的人又是谁哦？ ] 仟鹤偷笑了一声，合上手机抬眼看了一下站在讲台上，讲课讲到吐沫星子横飞的老师。
果然没两秒就感到了震动，仟鹤憋着笑翻开手机，点开邮件，就看见上面一连串代表愤怒的颜文字，外加整整两大行的叹号，这内容非常形象地表达了发信人此时暴怒的心情。
和预期的效果完全一样，仟鹤撑着头笑了，然后他眼珠一转，单手敲着键盘回道 [ 行了，别老这么暴躁，我教你两招，省得到时候我还没见着你，就挂了彩，那就不好玩了。 ]
结弦虽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很好奇仟鹤会给他出什么损招儿 [ 说说看~ ]
[ 对付这种人，你要学会给人家开VIP懂吗？他既然那么着急，就单独给人家准备出一份嘛，味道还得不一样才行，你要是能亲手做就最好了，倒也不难，包完了以后放在地上蹭蹭灰，富含天然矿物质，对身体好！有助于光长大个儿不长脑。 ]
结弦读完，含着矿泉水的瓶口儿笑得直抽抽儿，完全没注意到原本坐在他身边的纱绫在看了他几眼之后，愣是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
仟鹤接着回 [ 我是建议你这种体格的就不要和人家正面起冲突了，不过万一要是真打起来，你也别指望着别人帮你，个儿小有个儿小的优势，要懂得灵活运用，你就算再怎么矮也总能够得着他的裤裆吧？是打是踹还是掐随意，只要碰着了就是致命伤，一个3A扫堂腿踹过去，我不信他还能站起来！ ] 打完就按下了发送键。
仟鹤反复看着这段文字，脑海中不禁闪现出结弦干拔一个3A飞踹对方裤裆的场景，想想就觉得超级好笑，他低着头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完全意识不到讲台上已经无视他N次的老师已然徘徊在暴怒的边缘了。
” Leo！如果你认为自己的裤裆那么好笑，我不介意你到前面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 讲台上金发碧眼的男老师双手撑着台子，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甚至在仟鹤抬起头来时，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顿时全班哄笑起来，Jason坐在窗边笑得直拍大腿，仟鹤冲他翻了个白眼儿，转头又冲着老师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抱歉道：“ 不了，还是孤芳自赏吧~ ”
Jason不怕死地追了一句：“ sir！Leo怕是需要解决一下！我已经看他抽搐小半节课了哈哈哈哈！ ”
仟鹤闭上眼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然后再次对上老师充斥着不满的眼神时他就知道多说无益，无奈地耸耸肩，皮笑肉不笑道：“ emmm......或许吧，上一节是体育课，可能活动得太猛了点儿。 ”
虽说西方教育开放，但作为一个男老师他实在不想当着班里这么多女同学的面儿继续这种话题，于是他冲仟鹤使了个眼色：“ 快去！ ”
仟鹤只好顺水推舟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拽了拽校服的裤子，临出门前老师突然又叫住他补了一句：“ 完事以后别回来了，楼道里站会儿，清醒清醒。 ”
不说倒还好，说完全班又是一阵狂笑，仟鹤也不知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老师的用心良苦，笑着回了一句“ Thank you, sir ”，然后就在同学们戏谑的笑声中扬长而去。
出了教室，仟鹤不紧不慢地向洗手间走去，他掏出手机看着结弦发来的一连串“哈哈哈”，故作气愤地回道 [ 这下好了，为了给你出主意，我被老师扫地出门不说，连清誉都不保了。 ]
结弦本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看到仟鹤的回信后却愣住了，赶紧问道 [ 啊？什么意思啊？你上课玩手机被逮了？那和清誉又有啥关系啊？ ]
仟鹤坏笑了一下，心想：正中下怀啊......
[ 谁叫你说话这么好玩，害得我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裤裆笑得直哆嗦，大家都以为我需要diy一下呢~ ] 仟鹤非常厚脸皮地把刚刚的原景重现了一下。
[ ...... ]
仟鹤满意地看着结弦回复的这几个点点，不禁在脑海中想象着结弦看这段话时的反应是无奈呢、还是窘迫得红了脸呢？
仟鹤玩心大起，继续不要脸的回复道 [ 其实吧......上节体育课我确实玩得有点儿high，你说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真的去洗手间释放一下？ ]
按了发送键后还是觉得少点儿什么，又故意追了一句 [ 反正我还没试过学校的洗手间呢...... ]
仟鹤当然是开玩笑的，他还不至于像Jason描述得那么急不可耐，只是这荤段子张口就来的毛病，估计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尽管Tracy提醒过他很多次，跟结弦说话的时候要收敛一些，可转念一想大家都是男孩子，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等仟鹤从洗手间出来，翻开手机一看，结弦先是回了 [ 流氓 ] 两个字，然后对话框的上方始终显示的都是“正在输入”四个大字，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再发来点儿什么，仟鹤正要回话，结弦的第二句话发来了 [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
仟鹤怎么看都觉得这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害羞的味道，他得意地笑了笑，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小东西，回了一句[ 晚安 ] 就没有再说其他有的没的了。
将手机放回口袋，仟鹤漫无目的地在教学楼里溜达，有点儿桀骜不驯的他自然不会乖乖的去班门口罚站，他看看时间离下课也没几分钟了，干脆下了楼往操场走去。
操场上有三个班级在上体育课，有打球的、有偷懒的、也有在谈恋爱的，仟鹤晃悠到墙角的贩卖机买了一听可乐，一边喝一边沿着操场的围栏慢慢悠悠地溜达，原本想看看有没有熟人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可看了一圈儿，似乎是都是新生，几乎没一个仟鹤认识的，就在他兴意阑珊地想转身离开时，一个篮球蹦蹦跳跳地滚到仟鹤的脚边。
“ sorry，可以帮忙扔过来嘛？ ”
仟鹤弯下腰单手抄起篮球刚想就这么丢过去，却没想到一抬头才看清，这个冲着他跑过来的人是谁。
“ Leo学长？ ” Oliver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仟鹤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和一双干净的小白鞋，乌黑的头发有些乱乱的，尤其是额前的碎发，因为出汗的缘故有些湿湿的贴在他饱满的额头上，运动过后让他的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鼻尖和人中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仟鹤把篮球夹在腰侧和手臂之间，一仰头把可乐喝完丢进身旁的垃圾桶，冲Oliver夸张地挥了挥手：“ Hi！小雨点儿！ ”
Oliver明显一愣，他甚至以为仟鹤是在和别人打招呼，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确认自己方圆10米以内没有其他人了才一头雾水地回过头傻傻地盯着仟鹤。
仟鹤被他这举动逗笑了，问道：“ 找什么呢？我叫你呢，小雨点儿！ ”
“ 我？ ” Oliver指了指自己，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再一次纠正道，“ 是ranjeo不是raindrop啦！学长！ ”
仟鹤每次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反而更想逆着他说话了：“ 不就是小雨点儿嘛！以后我就叫你小雨点儿啦~ ”
Oliver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顺便把乱乱的头发捋整齐，他看着仟鹤的眼睛认真地说：“ 嗯......学长，我觉得起外号不是很有礼貌吧......你还是叫我Oliver吧！ ”
仟鹤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想：这哪里算得上是外号儿？再说了，哪有人会起这么可爱的外号的？
仟鹤夹着篮球上前一步，微微倾身冲Oliver眨了一下眼睛，说：“ 不是外号，是昵称！ ” 说着，不由地将手掌按在Oliver圆滚滚的脑袋顶上揉巴了两下。
Oliver懵懵懂懂地张着小嘴儿” 啊？ “了一声，面对仟鹤伸过来的手，无所适从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
” Oliver！你在干嘛？球呢？！ “ 球场中央几个队友明显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大声催促着跑过来捡球的Oliver。
被叫到名字的Oliver如梦初醒一般地哆嗦了一下，这才缓过神儿来，有些窘迫指了指仟鹤怀里的篮球，又伸出双臂呈接东西的姿势等着仟鹤把球递给他。
可这个动作，仟鹤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要抱抱“，他脑子一抽儿，反手将篮球推进Oliver的怀里，然后两手空空的他学着Oliver刚刚的姿势，冲着Oliver伸出双臂，摊开手掌。
” 呃？“ 要到篮球的Oliver本想道谢之后就赶紧归队的，可仟鹤这个举动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仟鹤也跟着一起装傻充愣，他脑袋一歪故意逗他：”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要抱抱吗？ “
” 啊？我.....我哪有啊！？“ 这下Oliver的脸更红了，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篮球，有些难为情道，” 好了先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谢谢学长，byebye！ “ 说完，Oliver像一只刚从血盆大口下逃脱的小白兔儿似的，一溜烟儿跑回球场中央，纤细较小的身影顿时淹没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之中。
仟鹤笑着收回了手臂，将手插进校服裤子的口袋里，最后望了一眼操场中央那抹白色的小身影，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回味着刚刚结弦和Oliver的反应，不禁在心中苦笑着：现在的小孩儿......怎么都这么不禁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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