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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炭善】面具（二十一）
还是过渡章节，下一章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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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叫明子的小姑娘不像她的妈妈那样仍对善逸抱有戒心，看到爸爸把这个陌生人带回来还一起吃饭，就跑过来握着他的手，问他刚才被咬的地方疼不疼。善逸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没事。
“明子，过来！不要……打扰叔叔……”这位叫阿驹的母亲显然是护女心切，把孩子拉离陌生人后又自觉失礼，颇为紧张地观察着善逸的反应。
善逸当然理解她的心情，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们笑了笑。
他其实可以睡破庙的，但是如果睡不好的话也是会影响状态的，所以他还是决定留宿这家。
午餐就是野菜。善逸问了，晚餐也还是野菜。这是附近唯一能找到的吃食，而且也越来越少了。男主人阿吉算是个壮劳力，所以偶尔也能出门在远一点的山头打到一些野味，但近几个月又有零星的孩子失踪了，大家都更加不敢出门了。他也留在家里，防止明子也被鬼抓走。
善逸出了门，傍晚的时候带回来三只野兔，两只田鼠。
“对不起，附近找不到大一点的动物了，再找的话会跑太远。”善逸向他们道了歉。
“哦哦哦！厉害呀！”对于长期食物不足的一家人来说，这已经是超出想象，简直丰盛得不行。晚餐他们烤了一只兔子给善逸，自己则把田鼠烤了，三个人就着野菜分着吃了。
村庄小户人家，只有一个主间。晚上睡觉的时候，阿吉把自己的被子给善逸，自己和阿驹、明子一起和衣而眠。
夜半，万籁俱寂。善逸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大概是灶台边传来了低微的争论声，他竖起耳朵听了听。
“阿驹！你要干什么！”
“你不去，俺去！”
“不行！他怎么可能是山贼，你忘了他今天可还给俺们带了食物！”
“那又怎么样！之前的法师不也装得一幅好人样子吗？阿爸那么相信他，结果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可以相信他，但俺不能拿明子冒险！”
然后就没有说话声了，善逸知道阿吉被说服了。
然后就是两人蹑手蹑脚朝自己方向过来的声音。衣服摩擦发出了极轻的声音，善逸知道她已经举起了刀。
“阿驹夫人。”
“吓！”阿驹虽说下了决心，但她何尝杀过人，本就紧张，手一个劲哆嗦，善逸一叫她，她更是吓得刀都掉了。
善逸握住刀柄防止刀落下来伤到她自己。
“我真的只是路过借宿，绝无歹意，更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可能会待上几天，但不会叨扰太久，还请夫人放心。”
话已至此，阿驹夫人还能做什么呢？疑心没有尽消，但对付又对付不了，也只好任他留着。反倒是阿吉，像是松了一口气。
善逸确实说到做到，白天也常出门，不是去观察山势、打探消息，就是去找猎物。阿吉真的很善良，把善逸打来的肉食都分给附近的村民，也因此，善逸勉强算是获得了一部分人的认可。得到的消息和阿吉说的都大同小异。
善逸又在村里留了两天，也没有等到其他柱来汇合。而村子里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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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阿彦家的小泉子被鬼抓走啦！”
“怎么回事？”
阿吉也说不好，村里人难得聚起来，在阿彦家说开了。善逸听下来，大致就是泉子隔壁家大一点的小花昨天起夜，听到有说话声，在窗缝里看到泉子在对着空气说话，然后就一个人朝山上走去了。她吓得去叫她妈妈，可她妈妈也只是一介女流，无计可施，两人吓得抱成一团，直到天亮才敢出来说这件事。
“小花，阿言，你们为什么不叫住泉子。”
“唉，大柱，你也别怪她们了，她们娘儿俩能做啥，过去给鬼一起抓跑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来，从泉子消失的过程讨论到责怪小花。后面的善逸就没听了，他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按村民的说法，两年前山开始出现异常，大概有一年的时间陆陆续续从有人上山到荒废，然后又稀稀落落少过人。善逸外出时看过，附近也有好几个村子，也都是和这边差不多的情境，应该都是依山而生的村人。也就是说两年来，鬼把几个村子的人都抓完了，然后大概是彻底没人上山了，所以才又开始出动。
“你们别胡说！我妻先生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善逸愣了一下。原来是村民把他当成凶手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一个陌生人到村子还不到五天，村子里就少了一个小孩儿，他的嫌疑自然是很大的。他也不为自己辩解，倒是阿吉非常着急，扯着嗓子为他争辩。
“这两天我妻先生都睡在俺家，他根本不可能出来抓人！”
“那谁知道呢？他看他一幅黄毛黄眼的怪样子，说不定就是鬼变的！”
“是啊是啊你看他还带着刀。肯定晚上偷偷出来抓人吃！”
“我妻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各位，这不是我干的。”
“呸！你怎么证明不是你！村子里就你一个外人！”
“就是就是，谁能保证你不会用什么花招勾引泉子。”
“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你来咱们这么小的村子干什么！把你的刀交出来！”
“对，交出来交出来！”
“各位，首先，我是路过这里借宿，而且如果我有变成空气的能力，我何必出现在这里给你们怀疑。”善逸躲开想把他的刀抽走的人的手，一边试着向他们解释。“其次，这把刀是我很重要的东西，请恕我不能把它交给任何人。”
“这把刀肯定有问题，而且你一定是和同伙里应外合来的，村长，咱们把他抓起来！”
“你们都别瞎说了！”最后还是一头白发一把胡须的村长开了口。“小花说了小泉子是自己跟着空气走的，不能证明是这个我妻抓的，咱们没有证据不能瞎冤枉人。”
村长都发话了那自然是不必再讨论了，善逸苦笑着，被人冤枉真是头疼。
大家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最终也只能带着怀疑各回各家。临走时一个大伯还故意大声对阿吉说：“阿吉啊！你也注意点，不要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啊，都往家里领。”
老伯，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大声的啊，我都听得到的。
善逸心里吐完槽，还是回了阿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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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妻先生，你要走了吗？”
晚饭后，阿吉看到善逸打好了自己的小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赶忙问道。
“嗯，是的，这几天多有打扰啦。”
“你，你不用走的啊。大家只是着急，其实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
“原本我在这里，一方面是想打听鬼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想等人。但我的同伴可能还在路上，而且既然发生了小泉子的事，那说明鬼可能已经按捺不住了。近几年上山的人少了很多吧？鬼长期没有食物，只怕来了一次，很快就会来抓更多的人。”
“什么！”
“所以我得尽快出发。”
“你、你要去杀鬼吗？”
“……是的。”
“很危险的！再、再待一晚吧，明天早上再出发。”
善逸摇摇头，拒绝了阿吉的好意。“谢谢你阿吉，但是鬼是昼伏夜出的，白天他们只会躲起来，晚上才能遇到他们。”
“那……”阿吉那了半天，也那不出什么。
善逸笑起来，说，“别担心，我就是做这个工作的。”他又嘱咐道：“阿吉，据我推测，鬼很有可能是会展示幻术之类的技能，所以小泉子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只有她能看到的幻觉才被骗走。请你提醒大家，这几天无论看到谁，和你们说了什么话，都不要离开家门。”
“……好。”阿吉憋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吐出一个字。
“叔叔不要走！”
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过来，抓住善逸的衣服。
“小明子啊，怎么啦。”
“叔叔是好人，不要走。”明子是个勇敢但沉默寡言的孩子。有时会好奇地偷偷摸他的长头发，被他发现又会转身跑掉。没想到，她会来挽留自己。
看着小女孩明亮的眼神，他心软了。又看了看一脸赞同的阿吉，和没有明确表示反对的阿驹，他笑了。“那好吧，就明天再走，今晚再多打搅一晚啦。”
翌日，阿吉和阿驹起来，没有看到善逸。以往善逸出门前是一定会和他们打招呼的，而这次他的小包袱也不见了。阿吉急忙出门去找。不久整个村子都知道善逸不见了，大家都开始说他是鬼，被人发现了半夜逃跑了。阿吉争不过他们，失望地回家，阿驹把在家里灶台上发现的纸条递给他，他们估计是善逸留的，可是上面写的什么谁也看不懂。
善逸是在子夜出发的。他轻手轻脚地拿好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挎上日轮刀就出发了。地点当然是最大的那座雷公山。阿吉说它是两年前开始出问题的，随着时间推移，山上积起了雾，越积越多，再然后人就开始失踪，仿佛是神秘消失般的神隐，所以大家现在管这座山叫雾隐山。
他边走边想，鬼的血鬼术多半和幻影有关，而且明明能霸占这么大的山，却只敢在晚上偷偷骗走小孩子，而没有大规模屠戮村庄，说明他是个非常谨慎、或者说非常胆小的类型。心思几转，突然想到一个名字。虽说会幻术的鬼他也遇到过几只，但……
会是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