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第十七章】

 

      阿酱曾经以为可以和高桥南一辈子的。

      那个个子小小的人总是在流泪，却有种可以握在手心里的踏实感。

      关于社会的不认同，和对艺能生涯可能出现的阻碍，阿酱并非没有预见。

      从进入AKB开始，阿酱经历过太多的难堪，也不在乎以后的人生被其他人为难。

      难以预见的，是以为了解的人。在乎了，才会被伤害。

 

       今晚很开心，大部分人都是微醺的状态。作为生日party的主角，南已经是半醉了，《右肩》唱了快十遍。

       现在，南正在拆礼物。麻里子在英国有拍摄工作也寄了礼物来，阳菜也向事务所要了一份前往英国的工作，阿酱和Tomochin私下吐槽两个人肯定是以工作之名去旅行。

       礼物还附着一张用阳菜照片做的卡片，上面还缠着丝带，一看就是麻里子干的。

       麻里子把自己女朋友作为礼物算什么啊？！阿酱心里忍不住又吐槽，南却看着礼物感动流泪。南一直是这样动不动就哭，每次南一哭，阿酱就想笑。每次阿酱笑，南就哭得更凶了。

       卡片上的阳菜笑得很甜蜜，阿酱转过头又看到不远处嬉闹的Tomochin和智美。也许恋爱真的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吧。尤其是对于经历过这么多的她们来说，能够有一个绝不背叛、亲密的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南，我们在一起吧。”

       阿酱突然对南说。正在流泪的南一下子就愣住了，眼泪挂在脸上也忘了擦。

       “什么？”

       “我说，在一起哦。”

       阿酱觉得南呆呆的样子有点可爱，狠狠地亲了一口。

      “欸？？？前田敦子居然可以是我的女朋友！”

 

 

       南第二天没有工作，阿酱第二天就搬进了南的家。

       看着搬家公司的工人进进出出，南的脸上一脸呆滞，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的样子。

       阿酱偷偷笑了，前田敦子说的可不是什么醉话哦。

       不过，南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后来，南就开始学，如何为阿酱准备丰富的早饭。

       虽然，有的时候阿酱会狠狠拧疼对阳菜露出痴汉眼神的南，有的时候阿酱也会在南各种各样的嘱咐声中发起了呆，但是，阿酱从来没有怀疑过南，阿酱一直计划着什么时机向饭完全公开和南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是幸福的吧。

 

 

       阿酱从手机里调出了存了很久、但从未拨打的英国号码，号码的主人是高桥南。

 

       阳菜走后没几天，也就是麻里子刚出事几天的时候。

       从医院走出来的阿酱从身体到精神上都疲惫不堪，Tomochin坚持要今天守夜，阿酱只能回去，想着Tomochin的状态也非常不好，明天要早起也为Tomochin送点早餐。

 

       直到这个时候，阿酱才明白自己有多么依赖麻里子。麻里子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恐惧牢牢地抓紧了阿酱的心脏，心理上阿酱这时候半步也不想离开麻里子，但是理智和状况糟糕的Tomochin提醒着阿酱，自己不能崩溃。

       阿酱觉得这时候的麻里子更需要阳菜，阿酱想找到阳菜，但是实在没有精力了，这件事就托付给和阳菜同事务所的南去办。下了车，阿酱加快了脚步，就算没有阳菜的消息，在南的身边，或者能有一丝安全感。回到和南共同的家中，阿酱看到的却是打包好的行李。

 

       “原本打算走了之后再和你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说了第一句，南就开始掉眼泪。

 

       “你，要说什么？”

       阿酱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南。

 

       “对不起，我不能看着阳菜一个人在国外没人照顾。真的、真的对不起”

       南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深深地弯腰阿酱道歉，语气里是一种慎重和坚决。

 

       阿酱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大亲友还在危险期，你却说更担心那个赌气出国的人？

       恋人担忧和伤心得快要崩溃，你却说要去照顾别人？

       沉浸在麻里子出事痛苦中的阿酱被砰然一击，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内心充斥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愤怒。

    

       仿佛被阿酱眼中的怒火灼伤，高桥南猛然垂下头不去看阿酱。

 

       内心的愤怒不知如何表达，阿酱将手中提着的便当盒砸了过去，却被高桥南弯腰轻轻避过。

       “其实，我们都一样。”

       最后留下一句，高桥南转身离去。

 

 

       前面两三年，敦子是恨过高桥南的，恨她的背叛，各种意义上的背叛。

       所以，虽然高桥南到了英国之后发来了新的联系方式，敦子却从来没有联系过。后面几年，恨意也就淡了，渐渐明白，相比恋人的背叛，自己当初更恨的是她对大亲友生死之刻的背叛。

 

       时间终会冲淡一切，包括这种恨意，包括对高桥南最后一句话的渐渐领悟。

 

 

       阿酱的手指滑向了拨出键。

 

       “啊，阿酱～！”

       高桥南的声音里有混合着无措的惊喜。

 

       “阳菜的联系方式，给我。”

       阿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自己的声音能保持着这样的平稳。

 

       “不行！啊，是这样，阳菜她…她……不想和大家再联系。”

       急切的断然拒绝。然后似乎高桥南渐渐稳住了心神，诚恳地解释起来。和习惯把想法闷在心里、不会去解释的自己一点也不像呢，阿酱心里想，也许这就是当初高桥南吸引自己的地方。

 

       “给我。”

       虽然想起了当初喜欢高桥南的心情，阿酱还是淡淡地只说出两个字。

 

       ……………………许久沉默。

       “好吧。”

       还是许久沉默，阿酱感到高桥南还有话想说，阿酱虽然没再说话，也没有挂断。

       “阿酱，知道吗？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没办法拒绝。”

 

 

       时隔五年再见到高桥南，是在小嶋阳菜的身后。

       小嶋阳菜带着行李直接来到了医院。行李只有一个小手推箱，显然接到消息没有心思收拾行李就匆匆过来了。高桥南跟在身后，一直讨好地想要去拿那个小箱子。小嶋阳菜没有理高桥南，推着箱子居然走得很快，高桥南吃力地小跑跟着。

       这一幕让阿酱的心情似乎有点复杂，也似乎没有太多感觉，甚至隐约地为高桥南有点心酸。阿酱没有心情多想，阳菜脸上的急切不用说话也能感受到，麻里子也急着想见阳菜吧？阿酱、Tomochin和阳菜虽然很久没见、心里都有一肚子话，但此刻都没什么心情寒暄，将阳菜径直引向麻里子的病房。

 

       病房门口，小嶋阳菜突然停住了匆匆的脚步，低头小跑的高桥南撞在Tomochin的背后，如果不是被Tomochin扶住，差点踉跄地摔倒。

       “滚！”

       小嶋阳菜突然转过头，对高桥南低吼。

 

       被Tomochin扶着的高桥南气还没喘匀，听了小嶋阳菜的低吼，一脸尴尬却丝毫没有走的打算，露出不安却更加想要讨好的表情。

       高桥南的表情让Tomochin看着有点难受。

       “Nyannyan，别这样……”

 

       小嶋阳菜脸上没有丝毫缓和，冰冷的眼神直视高桥南。

       “我让你滚。”

 

       打电话给阳菜的时候，阳菜对阿酱说“我和南从来没有在一起，阿酱，你永远是我的朋友”。阿酱虽然恨过高桥南，但是毕竟曾经有多年的亲友羁绊，阿酱还是看不了高桥南付出了那么多、还抛下所有自尊的样子：

       “Nyannyan，也许你不喜欢南。”

       阿酱犹豫着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虽然阿酱一向不太注意言语措辞，但是还是能感受到此刻阳菜隐藏在冰冷里的脆弱，或许是因为阿酱自己对这脆弱感受太深。

       “但是，至少南为了你才去了英国，至少大家还是朋友。”

 

       “朋友？”

       阳菜冷笑，眼泪就突然飙了出来：

       “朋友会向你隐瞒你爱人濒死、昏迷不醒的事吗？”

 

       “我冷静后也怀疑过是不是误会了麻里酱，后来我租了和麻里酱去伦敦时住过的公寓。我还告诉过这个所谓的朋友，如果麻里酱一年内来找我解释清楚，愿意公开我们的事，我就原谅她。这个所谓的朋友，就看着我等，听着我骂麻里酱，看着我从失望到绝望……”

       阳菜呵呵笑了两声，笑声里却是苦涩，仿佛觉得冷，她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没和阳菜说？混蛋！”

       Tomochin从震惊到暴起，冲过去掐高桥南的脖子。

 

       “咳咳咳……”

       刚刚想起阳菜等待麻里子的情形让高桥南不好看的脸色，因为被Tomochin掐住脖子一时间憋得通红。

       高桥南憋气挣扎的时候也不忘奋力讥讽反驳：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你的智美，你的智美为了旧爱大岛优子约了阳菜去那里！”

 

       Tomochin闻言一怔，手无力地松开垂下，然后低着头不再说话。

       这是Tomochin的痛处，高桥南似乎不记得之前Tomochin还想要维护她，直接戳向Tomochin最疼的地方，阿酱看着捂住脖子咳嗽的高桥南，眼里全是陌生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