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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Absolution by Murder】第一章
dePoetica 2022-12-11

那人死的时间不长。他扭曲的嘴唇周围的血迹和唾沫还没有干涸。身体悬在一根粗壮的麻绳的末端,从一棵矮壮的橡树的树枝上垂下来,在微风中来回摆动。脖子被折断了,头部被扭成向一个奇怪的角度。衣服被撕破了,如果该男子曾穿着凉鞋,那么他们已经被拾荒者带走了,因为没有任何鞋子的迹象。扭曲的手上还粘着血,表明这个人死前并非没有挣扎。

然而致使这一小群旅行者停下来的原因并不是一个人被吊死在了十字路口的树上。自从他们从雷格德(Rheged)之地进入诺森布里亚王国以来,这些旅行者已经习惯了目睹宗教处决和惩罚。住在那里的盎格鲁人和撒克逊人似乎习惯对那些违反法律的人实行严酷的惩罚,从各种肉刑到以最痛苦的手段处决,绞刑已经是其中最常见和最人道的了。看到又一个不幸的人悬在树上的景象不再困扰他们。让这支队伍对他们的坐骑——各种各样的马和骡子——勒紧缰绳的,是另外一件事。

旅者们由四男两女组成。每个人都穿着未染色的羊毛教师外衣,男人前额的头发被剃光,剃发方式标志着他们是来自圣爱奥那岛的哥伦巴会的修士。他们几乎是整齐划一地停下来仰望着尸体。被挂着的男人可怕地睁大眼睛,舌头变黑了伸出嘴唇,那一定是他最后一次竭力狂乱的喘息。看着这具尸体,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原因不难看出。尸体的头部也有相同的哥伦巴式剃度。他身上剩下的衣服表明它曾经是一个宗教人士的服装,尽管没有基督朝圣者会携带的十字架、皮带和挎包的迹象。

领头的旅人骑着骡子走近,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

另一人,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催促她的坐骑靠近,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那具尸体。她骑着一匹马,这表明她不是普通的宗教人士,而是一个有地位的女人。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恐惧,只是淡淡的排斥和好奇。她是个年轻女子,身材高大,但比例匀称,她阴沉的衣着几乎无法掩饰这一事实。一缕叛逆的红发从她的头饰下漏出。她白皙的五官很迷人,眼睛明亮,很难分辨是蓝色还是绿色,它们随着情绪而变化。

“离开吧,菲德尔玛修女,”她的男同伴激动地低声说。 “这不适合给你看。”

被称为菲德尔玛修女的女人被他焦急的语气苦恼地做了个鬼脸。

“那这场景适合给谁看,塔兰修士?”她回应道。然后,她驱使她的马更靠近尸体,观察到, '我们的兄弟死了不久。谁能干出这种可怕的事?强盗?

塔兰修士摇摇头。

“这是一个奇怪的国家,姐姐。这只是我的第二次传教经历。自从我们第一次开始将基督的话带到这片被上帝遗弃的土地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仍然有许多异教徒对我们缺乏尊重。让我们继续前进——快点。做这件事的人可能一直留在附近。 施特雷内沙尔修道院不会太远,我们最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那里。

他微微颤抖。

年轻女子继续皱着眉头,表现出她的愤怒。

“你会就这样离开我们的一个兄弟吗?没有祝福和埋葬?”

她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塔兰修士耸了耸肩,他明显的恐惧让他看起来很可怜。她转向她的同伴。

“我需要一把刀把我们的同袍放下来,”她解释道。 “我们必须为他的灵魂祈祷,并给他一个基督徒的葬礼。”

其他人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

“也许塔兰兄弟是对的,”她的女同伴歉意地回答。她是一个大骨架的女孩,沉重而笨拙地坐在她的坐骑上。 “毕竟,他了解这个国家——我也了解。我不是被从克鲁辛的土地上劫持为人质在这里做过几年的囚犯吗?我们最好继续寻找施特雷内沙尔修道院的庇护。我们可以向那里的院长报告这一暴行。她会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菲德尔玛修女噘起嘴唇,恼怒地吐了口气。

“我们至少可以处理我们已故兄弟的精神需求,Gwid 修女,”她简短地回答。她停顿了一下。 “没有人带刀吗?”

犹豫着,她的一个男同伴上前,递了一把小刀。

菲德尔玛修女接过它并翻身下马,穿过绳索系住尸体的地方,绳索系在较低的树枝上以将尸体固定在适当的位置。她正举起刀要切断绳索,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喊让她猛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来。

六个男人从路对面的树林里步行出来。他们由一个骑在马上的男人带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一头蓬乱卷曲的长发从一顶抛光过的青铜头盔下冒出,汇合到一把浓密的黑胡子里。他佩戴着抛光的胸甲,姿态隐隐透着权威。他的同伴们聚集在他身后,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多是手杖和弓,上面搭着箭但没有拉开。

菲德尔玛修女不知道男人喊了什么,但那分明是命令,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是命令她停止手头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塔兰修士,后者显然有些焦虑惊慌。

“这些人是谁?”

“他们是撒克逊人,修女。”

菲德尔玛修女不耐烦地打了个手势。“这我也看得出来。但我并不怎么了解撒克逊人。你得去与他们交谈,询问他们是谁以及他们对这起谋杀案知道多少。”

塔兰修士转动他的骡子,蹒跚地靠近并向那群男人的领袖打招呼。

带着头盔的魁梧男子咧嘴一笑,吐了口唾沫,然后发出了一阵声音。

“他说他的名字是弗里霍普的乌尔弗里克,德伊勒的阿尔弗里斯手下的塞恩(thane),这是他的领地,他的官邸在树林外。”

塔兰修士的声音很紧张,语气中带着担忧的断断续续。

“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菲德尔玛修女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她指了指悬空的尸体。

撒克逊战士骑得更近了,好奇地皱着眉打量着塔兰修士。然后,他那张大胡子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闭着的眼睛和鬼鬼祟祟的神情让菲德尔玛想起了一只狡猾的狐狸。他点了点头,好像被逗乐了一样,塔兰迟疑地开口回答,同时又吐了口唾沫在地上以示强调。

“这意味着这位修士被处决了,”塔兰翻译。

“处决?”菲德尔玛的眉头紧锁。 “这个人凭什么法律敢处决一个爱奥那的修士?”

'不是爱奥那的。这位修士是个来自法恩群岛的修道院的诺森布里亚人,”回答说。

菲德尔玛修女咬着嘴唇。她知道诺森布里亚的主教科尔曼也是林迪斯法恩修道院的院长,而修道院是这个王国的教会的中心。

“他的名字?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菲德尔玛问道,“他犯了什么罪?”

乌尔弗里克流畅地耸了耸肩。

“他的母亲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也许他的上帝要知道。我反正不知道。”

“他是根据什么法律被处决的?”她再次施压,试图控制她的愤怒。

武士乌尔弗里克让他的坐骑移动了起来,靠近年轻的修女。他在马鞍上朝她前倾。当她闻到他的口臭时,她的鼻子皱了起来,看到他对她咧嘴笑,露出发黑的牙齿。显然,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尽管她很年轻,而且是个女人,但她似乎并不害怕他或他的同伴。他的黑眼睛充满了猜测,双手放在鞍座上,对着摇摆的尸体傻笑。

“法律规定,犯上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犯上?”

乌尔弗里克点点头。

“这位修士,”塔兰继续紧张地翻译,“中午时分到达乌尔弗里克的村庄,在旅途中寻求休息和款待。伍尔弗里克,作为一个好基督徒,”——伍尔弗里克真的强调了这一点还是仅仅是塔兰的翻译? ——'让他休息和吃饭。争吵发生时,宴会厅里正在流淌着蜂蜜酒。

“争吵?”

“看来,乌尔弗里克的国王,阿尔弗里斯……”

“阿尔弗里斯?”菲德尔玛打断了他。 “我以为奥斯威才是诺森布里亚的国王?”

“阿尔弗里斯是奥斯威的儿子,也是德伊勒的小国王,德伊勒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诺森布里亚的南部地区。”

菲德尔玛示意塔兰继续翻译。

“这位阿尔弗里斯已成为罗马的追随者,并以不遵守罗马的教义和仪礼的名义将许多僧侣逐出了里彭修道院。显然,乌尔弗里克的一个手下与这位修道士讨论了哥伦巴和罗马的仪礼和教义的优缺点。讨论变成了争吵,争吵引发了愤怒,修士说了一些激烈的话。这些话被认为是侮辱性的。

菲德尔玛修女难以置信地盯着领主。

“为了这个,那个人被杀了?仅仅因为一句话就被杀?”

乌尔弗里克一直无动于衷地抚摸着他的胡须,现在他微笑着,在塔兰向他提出问题时再次点头。

“这个人侮辱了弗里霍普的领主。为此他被处决。平民不得侮辱出身高贵的人。这是法律。从今天起,这个人必须在这里吊满一个月,这是法律规定。

愤怒的情绪现在明显地形成在菲德尔玛的脸上。她对撒克逊法律知之甚少,在她看来这是显然不公正的,但她足够聪明,知道可以在多大程度上表现出她的愤慨。她转身轻松地回到马背上,盯着乌尔弗里克。

“记住了,乌尔弗里克,我正在前往施特雷内沙尔修道院的路上,在那里我将与诺森布里亚这片土地的国王奥斯威会面。在那里,我将告诉奥斯威,你是如何对待这位上帝的仆人和受到奥斯威——作为这片土地的基督教国王——所保护的人的。”

如果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乌尔弗里克感到担忧,她没有成功。

听了她的话的翻译,男人只是仰着头,大笑起来。

菲德尔玛修女敏锐的眼睛不仅注视着乌尔弗里克,也注视着他的同伴们,他们在对话进行时站在那里抚弄着他们的弓,不时瞥一眼他们的领袖,仿佛在等待他的命令。现在她觉得是时候慎重了。她推着马往前,后面跟着松了一口气的塔兰修士和她的同伴。她故意让坐骑保持缓行的步态。急速会暴露他们的恐惧,而恐惧是她最不想在乌尔弗里克这样的恶霸面前表现出的东西。

令她惊讶的是,没有人试图阻止他们。乌尔弗里克和他的手下只是继续看着他们,有些人在哄笑。过了一会儿,当他们和十字路口的乌尔弗里克的队伍之间有了足够的距离时,菲德尔玛转向塔兰摇摇头。

“这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异教国家。我以为这诺森布里亚在奥斯威的统治下安宁富足?”

是格维德修女,她和塔兰修士一样来自北方的克鲁辛,许多人称他们为皮克特人,她回答了菲德尔玛。格维德修女对诺森布里亚的习俗和语言有所了解,因她多年来一直被囚禁在其境内。

“关于这个野蛮的地方,你有很多东西要知道,菲德尔玛修女,”她开始说。

菲德尔玛火热的目光转向她时,她声音中的居高临下消失了。 “那么告诉我。”她的声音冰冷清澈,犹如奔腾晶亮的山间溪水。

“好吧,”格维德现在更加懊悔了,“诺森布里亚曾经是盎格鲁人定居的地方。他们与这个国家南部的撒克逊人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是说,他们的语言是相通的,他们过去常常崇拜相同的异邦神灵,直到我们的传教士开始宣讲真神的话语。这里建立了两个王国,北边是伯尼西亚,南边是德伊勒。六十年前,两个王国合二为一,现在由奥斯威统治。但是奥斯威允许他的儿子阿尔弗里斯成为南部的德伊勒的小国王。是这样吗,塔兰修士?”

塔兰修士苦涩地点点头。

“诅咒奥斯威和他的家族,”他咕哝道。 “奥斯威的兄长奥斯瓦尔德在我刚出生时就率领诺森布里亚人入侵我们的国家。我的父亲是戈多丁的酋长,被他们杀死了,我的母亲在他垂死的时候被砍倒在他面前。我恨他们!”

菲德尔玛挑眉。

“然而,你是基督的使者,致力于和平。你心里不应该有仇恨。”

塔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修女。有时我们的信条是一个严格的监工。”

“不管怎样,”她继续说,“我以为奥斯威是在爱奥那接受教育的,他喜欢科尔姆西尔教堂的礼拜仪式?那么为什么他的儿子会成为罗马的追随者和我们事业的敌人呢?

“这些诺森布里亚人用称呼有福的科尔姆西尔‘哥伦巴’,”格维德修女学究气地插话道,“他们更容易发音。”

回答菲德尔玛问题的是塔兰修士。

“我相信阿尔弗里斯和他的父亲是敌对的,他父亲已经再婚了。 阿尔弗里斯担心他的父亲打算剥夺他的继承权,转而支持他现任妻子的儿子埃格弗里思。

菲德尔玛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无法理解这种撒克逊人的继承法。有人告诉我,他们接受长子作为继承人,而不是像我们一样,让家庭中最有能力的人被自由推举。”

格维德修女突然大叫一声,指了指远处的地平线,“大海!我可以看到大海!还有那座地平线上的黑色建筑——那一定是施特雷内沙尔修道院。”

菲德尔玛修女停下马,眯起眼睛望着远方,“你怎么看,塔兰修士?你了解这个国家的这个部分。我们快到达目的地了吗?”

塔兰的脸色松了口气,“格维德修女说得对。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施特雷内沙尔,有福的希尔达——奥斯威国王的堂妹——的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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