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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新巡礼(4):《殇歌》(第四章)
Bramble黑莓 2019-07-25

  号角的声音越过了村子里所有维京人的头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尽管亚丝翠现在的感觉很糟糕,但她也对这个仪式充满了好奇。这会是她第一次参加葬礼,所以她很好奇会发生什么。其他的青少年也对此感到很好奇,而所有人都 慢慢地把头转向一个地方,企图看见什么与仪式有关的东西。她看到维京人们围在一起,排成一排排,对他们做到这一点而感到很惊奇。这实际上和婚礼是同样的形式。多么奇怪啊,亚丝翠想,他们把这个悲伤的仪式做的像一个欢乐的仪式一样。她和其他同龄人站在第二排,想更好的看到仪式的过程。

  亚丝翠又去看船,想看看刚才那个站在船上的人还在不在,她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往她的身后看去。亚丝翠冲他所望着的方向望去,以看见他所在看的东西。她不是唯一的一个人,很快,整个人群在一瞬间内就全部向那个方向看去。

  由于她在第二排的缘故,亚丝翠的眼前有着成堆的维京人,所以她只好不停地换地方,以看见正在靠近的东西。她设法从队列中间的过道上看到了所有人都在看的东西。

  那是正在沿着过道进入会场的史图依克。他脸上挂满了悲伤,在他旁边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戈博,他忠诚的副手,亚丝翠还认出了一个,那是鼻涕粗的父亲,毕竟他们长得太像了,最后一个,她相信是特夫和暴芙的父亲,但是她只见过他一次所以她也不确定。三个成年的维京人从过道走过,都带着和史图依克一样的表情,四个人一起背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

  亚丝翠的心沉了下去。那是希卡普的棺材。他正静静地躺在那个箱子里。她有些想打开它,最后再看一眼他的面孔,再感觉一次他们接吻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希卡普的遗体已经在里面呆了一周了,所以可能会很恶心,想到这里,亚丝翠瑟缩了一下。很快,她就用巨大的悲伤感战胜了这个想法,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看见希卡普了。这次她所想做的只是最后再对他说一次再见,但是她忘了他已经在棺材里了。这太可怕了!她没有办法向他告别,或者礼貌地向他表示感谢,感谢他带着她进行的那次美妙的飞行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现在怎么可能说出再见?

  真见鬼,他为什么得死……?

  四个维京人来到了队列前方,正是亚丝翠所在的位置旁。当史图依克经过亚丝翠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只是接触了一秒,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做。但是当他们目光相遇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失去自己所爱的人的心情。

  四个维京人把棺材放在了村子的长老面前,后者正在人群的前方准备主持仪式。棺材轻轻地落地,几个人淡淡地对长老点了点头,以代表感谢。紧接着他们走到了他们在第一排的位置,长老开始主持仪式,他的声音盖过了这里所有的维京人。

  “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到这里,”长老开始讲话,“来到希卡普·哈道克三世的仪式,在这里,我们祝福他在来世能够获得永远的幸福。”

  哼。什么来世,亚丝翠想。为什么他不能在这里,在现在的生活中,在她的生活中?为什么他不能和她在一起,在他们接下来的生活的每一天之中,获得永远的幸福?她的眼泪充满了眼眶。

  “像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那样,希卡普是一个蛮不错的年轻绅士。在一个崇高的家庭之中出生,为了做出他所做的事,他拥有着一个维京人所能拥有的勇气,成功地帮助我们村子打败了我们最强大的敌人。而为了这一点,我们应该在生活的每一天之中对他感到感激。”

  长老继续讲话,而亚丝翠开始走神了。随着仪式的进程,她能听到很多的赞赏,比如强大,勇敢,聪明,还有很多的褒义词,以介绍他的一生,这令亚丝翠怀疑起了这个长老是否真的认识希卡普。

  难道她是唯一一个真正认识真正的希卡普的人吗?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有一本画满了他的设计和他的龙的日记本吗?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当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口吃吗?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很强的幽默感,傻傻的笑容,他可爱的害羞吗?这些才是他该被铭记的原因,因为她喜欢其中的每一条。她爱他。

  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希卡普?为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亚丝翠用手捂住嘴以阻止自己大声哭泣,但是她的泪水还是无声地洗刷了她的脸,而长老终于做完了自己的演讲,准备做最后的仪式。希卡普即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她希望希卡普在这里能让她好受些。她还记得他们身体接近的时候的那种开心,当她和希卡普在一起的时候,她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而现在,她还希望希卡普能在这里陪她。幸运的是,她感觉到暴芙神来的手臂,帮她消除着痛苦,看着四个人正把棺材装上眼前的船。

  她转过身去,不想去看正在离开的爱人,她紧紧地抱住了暴芙,在她的肩膀上哭泣。通常暴芙会暴打她一顿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亚丝翠需要她。

  “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暴芙安慰她,亚丝翠突然觉得这很耳熟……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结束的。”

  亚丝翠更大声地抽噎起来,想到了希卡普生前对她说过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不是他说的吗?看看现在,一切都没有好起来。这正好相反。暴芙看了看其他同龄人,寻求意见,但男生们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暴芙只好继续抱着亚丝翠,看着继续她继续抽噎。

  当她终于放开暴芙的时候,亚丝翠回头向大海望去,看见船已经带着棺材在很远处航行了。很快,一根绳子放下了棺材,挂在了船的边上,当棺材接近水面的时候,史图依克拿出了他的斧子,只挥了一下,绳子应声而断。希卡普的遗体和棺材一起沉入了浩瀚大海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

  亚丝翠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此时她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我会挺过去的。她对自己说。她是一个维京人,一个坚强的维京人,实际上也是最好的维京人,而维京人是不会为已经离世了一周的人而落泪的。她现在很好,她现在很好。她一直对自己说着这句话,尽管她觉得很糟糕。

  亚丝翠走到了鼻涕粗面前,狠狠地揍了他,令他痛苦地叫了起来。“伙计们,我们走吧,是时候去训练了。”亚丝翠用众所皆知的强硬态度对同龄人们说。年轻的维京人们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亚丝翠的情绪的突然改变感到不适应,但是没有人敢问她愿意。

  “走啊,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这么慢?”她抱怨道,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符合常理,因为他们已经不再屠龙了,也就是说,没有训练了。几个年轻人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只好跟着亚丝翠走出了港口,走回村子。她很庆幸没有人指出了她的错误。他们跟着面前的维京人群,终于打破了保持了几个小时的沉寂。

  他们还没走多久,亚丝翠突然停下来了。“等一下!”她喊道。维京人都被她吓到了,令她有些尴尬。也许她不应该喊这么大声的。“嗯………你们能等我一下吗,我忘了……一些东西……在港口那里。”其他人像刚才一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亚丝翠沿着小路往回跑。

  她回到了刚才仪式的举办地点,如今已经空无一人。她走到了面朝大海的小山丘上。太阳就要下山了,一阵橙光照在了水面上,波光粼粼。实在是太美了。要是她能和别人分享这美景就好了。

  有一件事她还没做。那是一件她不想做的事,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做,或者说的简单一点,是为了在生活的道路上继续前行下去。尽管这看上去很简单,可她已经花了一周时间,才积蓄好了做这件事所需要的力量和勇气。

  她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声音如扑到沙滩上的海浪一样,飘出了嘴,在空中呢喃道。

  “再见了……希卡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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