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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联文活动【红色企划】
-GU- 2019-01-01

红色告白

 

【宏观】 @老宏观依旧活着 

 

伊万去图书馆的目的是想要图个清静,想着那里应该是个工作的好地方,但是在那里呆了半小时之后感觉和游乐场的区别就是没有游乐设施。

 

四处乱跑的小孩子让伊万分心,使之工作速度慢了不少。那些小孩子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熟练的玩着自己的玩局,嘴里大声的模仿着他们手中小玩物的“逼真”的生效。在一些莫名奇妙的的笑点上两三个小男孩发出一阵阵的的大笑声,而那些“快乐天使”们的父母就坐在不远处大声的讨论着什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伊万用刚学来的中国的谚语评价到。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小男孩凑了过来。伊万不是很喜欢别人在他做一些费时费力的事情的时候去打扰他。“我在做图纸”“如果直接关掉它会自动保存吗?”“不会”“真的不会吗?”“真的,我发誓我没有骗你。”“那我试一试好了!”伊万刚要阻止,就看到电脑屏幕上做了一半的图纸的页面变成了电脑的桌面。

 

“我的天!你看看你这个小混蛋干了什么好事!”伊万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声音不自觉的也提高了起来。“小混蛋”自然是被吓哭了的,而“小混蛋”的父母自然不会放弃利用这个大好的机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教育这个年轻人。“我们家的孩子不就是好奇的去试了一下吗!再做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快速的打量了伊万一番“而且看你这个样子,你那个图纸也绝对比不上我们家孩子重要吧?”

 

伊万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被“外表化”了,“那么现在请您上网搜索一下‘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名字,希望您看完之后会理解到一个很现实的事情——您把您的孩子卖了也赔不起我这半张图纸。然后趁着你们没有惹出更大的灾难之前赶紧离开这里!”伊万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情绪。

 

最后,那对父母抱着满满的真诚的歉意向伊万道了歉,并保证以后会管教好自己家的孩子之后便逃走了。

 

“请问”是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您是伊万布拉金斯基先生吗?”对方的俄语并不流利是伊万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快矮了一头的中国男性的内心评价。

 

 “其实我会中文的。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伊万对眼前这个颇有礼貌的人是感觉很消气的。

 

对方以一种“天助我也”的表情接上了他的话,“您好,我是王耀,从刚才的事情中我得知您应该就是这次施工的总设计。我是这次建筑的总顾问,很高兴认识你。这两天正在发愁怎么和您见面。年末了在过年前我想和你商量一些关于这次设计的想法,或许,我还可以帮助你恢复刚刚丢失的图稿。”王耀一次说了很多话,不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还表示自己可以帮助到对方,以此来获得对方的信任。

 

伊万因为对方的礼貌而提升了不少的好感。

 

王耀提出了一起吃晚饭并且商量一下想法的提议,伊万自然答应了。两人并肩走在寒冷的大街上,由于刚下过雪,地上不少被行人踩过的地方已经结了冰,走起路来必须谨慎小心,不然很可能会造成摔倒在地并且站不起来的尴尬局面。或许是因为国家气候的原因,伊万走起来倒是显得轻松很多,甚至可以去观察路边那些商店在临近中国俗称的“春节”的装扮。而王耀就显得很小心翼翼,一个重心不稳还会脚下打滑。

 

王耀的样子逗笑了伊万,后者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苏律】 @律哥今儿码文了吗 

 

耀自是十分不喜欢他的嘲笑,对于常年待在温暖地区的中国人来说,冰面确实是有些不好走。真是的——难道因为走在旁边的这次项目的设计师是个俄罗斯人吗?还是说是与生俱来的平衡性让他走路平稳到极点?

 

“哦我的总设计师,可别笑话我了,你也知道这路对于我来说不好走,指不定你走着走着——也会摔上个一跤呢。”

 

“那可没多大可能,怎么说我也是个俄罗斯人——从小和寒冷打交道的那种。”伊万微笑着对王耀说,他摆出了一幅蛮有自信的样子。

 

王耀没应声,像是生了一个小小的气,他把双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对着冻到通红的双手哈了几口气,搓了几下然后又放到衣服兜里,以此来让手变热一些。他怕冷,彻彻底底的畏惧寒风。

 

伊万注意到了王耀显出的怕冷之意,内心一边感叹着“毕竟是中国人啊”这样一类的话,一边又自掏腰包在街边卖地瓜的和蔼老爷爷那边儿买了个香喷喷热乎乎的地瓜,递给了王耀。

 

“这可真是十分感谢。”耀接过了地瓜,咬了几口,然后把剩下的捧在手里,那感觉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啊对了王先生,咱现个儿是要去吃饭吧?那咱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该是快到了吧。”

 

“就在前头儿,拐个角就是,猜到你不喜欢吵闹的地方,选了一个特别安静菜又好吃的店儿,他们家的拉面一级棒。”

 

伊万信得过王耀,哪怕才只认识不到一天。他把电脑包往上拉了一些,跟着王耀的步子走进那个店面,就只见耀轻车熟路拉过来一个椅子占了一个座儿,对着正在厨房里侧歇息的老板喊道:“老板——还是老规矩,牛肉拉面来两大碗,酸梅汤来一大杯。”

 

“哎呀小伙子,带了朋友过来呀,不让你丢面子,今儿的酸梅汤我请了。”老板在厨房里应过后,紧接着传出来的是旧式吸油烟机的声音。

 

这老板确确实实没让王耀丢面子,看耀神气的表情就知道,人们向来以自己认识的人多少为是否可以骄傲的资本,他也一样。

 

“那么您把您的电脑给我吧,我来帮您恢复您上午被那孩子弄没了的图纸。”王耀在等待着上菜的同时这么对伊万说,他有那个能力来折腾关于电脑之类的东西,在这点上他可能要比伊万还厉害一点点。

 

“麻烦了。”伊万把电脑包从椅子上拎起来,从中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开了机然后把电脑屏幕那面儿转到王耀跟前儿,然后用手托着脸示意他请开始。

 

这时候老板请的酸梅汤被拿上桌了,而王耀的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打着,有一种壮阔的气势在其身后慢慢延展开,是工作的气势!!

 

牛肉面上来的时候,王耀已经把图纸恢复完并且把电脑还给了伊万,他拿起筷子,把拉面整个一坨儿翻了过来,并向那碗面一口一口吹着气,要知道刚刚做好的面可是烫到令人无法下嘴的。王耀就这样子一直吹到能够吞咽下去也不觉得难受的地步,长呼了一口气作出十分累的模样。

 

“那么我们开吃吧。”

 

 

【君柒七】

 

王耀咽下一口汤,抬起头看着对面高大的俄罗斯人熟练地拿起筷子将热气腾腾的面夹起送进嘴中。在一片雾气里,对方那欧洲人特有的肤色和别致的五官若隐若现,特别是那对宛如星空般的紫眼睛显得格外吸引人。作为一个热衷于欣赏美好事物的人,要不这是合作的伙伴,自己可能立马掏出手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照了,王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殊不知,王耀在看对方的同时,来自俄罗斯的总工程设计师也在打量着这位中国的总顾问。如琥珀般的眸子,略薄而泛红的嘴唇,摸起来似乎会很柔顺的黑发 ,以及那条呗扎起来的低马尾,这让王耀身上带着一丝古典的韵味,像是古代东方温文儒雅的书生。天啊,这真是位让人心动的天使,简直在太符合他的口味了,伊万望着王耀想到。

 

王耀放下筷子,朝四周环视了一圈,每桌都坐满了,每个人都在吃着热乎的面亦或高声谈论着什么,老板和店里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但怎么总觉得有一个奇怪而又炽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不会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王耀在心里纳闷。

 

王耀伸出手将落到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一捋,漏出格外有骨感的手腕 。伊万抬眸,看到王耀手腕上一条用红绳串住的手链,突然间,他瞳孔猛地一缩,那是手链上吊着的一个球体玻璃珠子,透过光线可以望到里面有朵被真空密封的迷你向日葵。

 

“布拉金斯基先生?”,王耀开口询问,他不明白这位工程总设计师怎么突然就变了个表情,像是吃到一些不可描述的食物般,难不成是自己刚刚盯着对方看太久了?

 

“王先生之前去过俄罗斯?”

 

“是的…但那时候还小,不太记事。我所知道的大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王耀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将手腕那条链子解下递给伊万,“听母亲讲,这是我那时在俄罗斯的小伙伴送的…”顿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朦朦胧胧的画面,但王耀发现这段模糊的记忆中有对宛如盛开的紫罗兰般的眸子,像极了伊万的眼睛,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伊万,清咳了几声,“咳…这么说起来,我那位儿时的玩伴倒是和您的眼睛有几分相似。”王耀说完便急匆匆地转头喊老板结账,错过了他身后的俄罗斯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像流星划破夜空那般,稍纵即逝。

 

两人起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关于这次工程的问题。外面的天已经被黑色吞噬,出了深藏胡同里的小餐馆没多久就进入了繁华的闹市区,这座城市是没有黑夜的,路边绵延的霓虹灯让整座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白天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变成了巨大的显示屏,切换着不同故作清新的广告画面和标语,耸立的高楼不断地变换着闪耀的光彩,刺得人眼睛发疼。王耀眯起眼,侧过脸试图避开那些让人难受的光线,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低声抱怨几句,看向旁边的伊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面是这次公司安排入住的酒店了,我们再走几步路就差不多到了。”王耀似乎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开口转移了话题。

 

“是这了,房间号1991,开门密码是1225。”王耀将伊万送到预定的酒店,给他办好入住手续,转身看向他,伸出手笑道:“布拉金斯基先生,愿我们这次的工程合作愉快”。伊万微微一笑,握住王耀的手,“当然,合作愉快,王先生。

 

进入房间后,伊万迈开修长的腿走到窗前,俯视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反复低头看了几次,嘴角微微勾起,低声笑了一下。

 

“找到你了。”

 

 

【取竹】 @取竹 

 

伊万陡然地想起来,自己尚且没能知晓王耀的私人号码——东欧青年把毛呢衣服随意扔在羽绒被上,自己一个转身重心不稳,也就顺势躺倒。

 

——自己曾为了自己的物欲付出过代价吗?伊万闭上眼睛,自从进到房间以后,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在室温的配合下似乎与自己的肌肤纠缠的愈发亲密,乳白色的围巾,微微发红的脖颈。伊万略往前蹬了一步,整个上半身瘫软在床铺上,脚下的地毯起了褶皱。

 

如果说伊万是个无暇的套娃,没有物欲,伊万自己大概也是不会相信的(何况伊万并不觉得物欲本身的存在是何等不可宽恕的罪过,伊万一边翻过身来,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诸如“我今天大概是找到他了”)。即便是玉琢的套娃,人们为了打开他也会在套娃腹上做成可以拧开的开关,否则不过是块实心的玉(也许这玉可称是空有其表,金玉其外;不过作为装饰品,也算是物尽其用)。

 

伊万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他想,如果自己是见到了王耀,即便这份“物欲”的代价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自己也不会有所畏惧——伊万一贯贪心,他的物欲初是见到王耀,再是要到这位儿时玩伴的私人电话号码,再下步也许就是捉了那只带着琉璃手链的漂亮腕子,拉着他再次一起躺倒在莫斯科郊区的雪里,旁的小屋里烧的是旺盛、时不时发出声响的炉火;头埋在雪中的滋味犹如烈酒浇灌了全身。

 

这哪算得上物欲呢,伊万笑笑,他坐起身来,从衣服里再次摸出起了毛边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俄罗斯小男孩(那也许就是伊万),他左手带着一只极厚重的毛手套,勉强和另外一头留着长发的清秀东方男孩儿拉在一起。伊万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为何他不喜欢俄罗斯的冬,衣物太过厚重,即便是和他人拉着手,手心里也仅仅是被自己的体温暖热的针织衣物,而非爱人的温度。

 

“等以后万尼亚有了恋人,妈妈想对方一定会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但如果万尼亚想,即便对方是个和万尼亚一样柔软的男孩子也没关系,”伊万模糊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曾经在做完新年的甜包子后,身上洁白的围裙尚且系着,便把自己抱在腿上,下颌轻轻地顶着伊万的头顶,远处是冬妮娅带着娜塔莉亚在拼积木,“也许她的睫毛上会冻了俄罗斯十二月的霜,也许她的嘴唇上会带着西伯利亚的风的味道,但她的心一定是温暖的。”

 

“等万尼亚什么时候也有了爱人的意味了,万尼亚也许就长大了。万尼亚可是个温柔的孩子呀。”

 

娜塔莉亚堆得积木已经倒塌,小女孩儿噘着嘴,最后豆大的泪水还是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母亲见状,赶紧去安慰。伊万的回忆到此结束,“王耀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伊万小声念叨着。尽管王耀的睫毛上没有十二月的霜,嘴唇上没有西伯利亚的寒风,口腔里也没有甜包子里果仁的香气,但他的心一定是炽热的。

 

此刻的伊万的爱就像童话里被穿了烧的滚烫的铁板鞋一样的女巫,不断地在王耀看不见的某个地方狂乱地舞蹈

 

 

【北牧南织】 @北牧南织 

 

门突然被叩响,使得房间内的一切进行时骤然停歇,在房门被打开之后,那位扎着马尾辫的中/国人就站在那里,眼睛明亮有神,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勾起嘴角微笑以表歉意。
“我刚刚忘了告诉你,”王耀看着伊万的眼睛,差一点就沉沦在他认真勾勒的专注里,“明天七点我会在酒店大厅里等你,商讨接下来的事。”

 

伊万简单地应了一声,那之后的沉默使空气都要凝固,最后是王耀当了先发声者,但在话语说出时他的眼神转移阵地,落到了那条厚实的围巾上。

 

“倘若你觉得无聊,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谢谢。这里的夜景很美。”

 

伊万用行动表达实际念想,取了房卡将房门关上,示意王耀领路。在酒店之外,是灯光与人声混合的喧闹都市,没有人在这样被赠予快节奏和急迫感的城中荣获小憩,而在伊万的内心之外,他的一切——他的本身更加靠近那个以爱情命名的触发点,他原本抽象的情感变得更加具体,有一股力量将分散的复杂感情聚集起来,在必要时刻给他自己致命一击。

 

此刻同时,王耀的心底萌发出一支不知名的热流,在他柔软的内心深处寻找源头,这是莫名的、无法解释的,却是从未有过的、独特的——一种个人情感,他归结于此。

 

“或许是缘分。”他欲要以缘分的名头作为理由搪塞自己,却又猛然从中惊醒:缘分来之不易。
他们走在忙碌的街上,在忙碌的时间里忙碌着自己的感情,在街上走了许久也没有发起对话,但双方都没有发现这一点,这一分钟的度过十分漫长,每一秒钟的细节都被抠弄得精致,直至走到转角处,他们才发现已经在安静的空气中待上许久,并如此默契地没有打破,为此,他们不约而同地为耽搁了对方的时间而感到抱歉,而双方的心中或许马上就要抓住答案,等待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迎面而上。

 

呼出的热气让小范围内的温度上升,他们不停地走着,仿佛停下步伐就会遏制思考,或是将藏住的念想原形毕露。时间的流速很快,传说中最成熟的时机即将到来,爱与冬风已经迫不及待,催促着一切的快进,好在绝佳的舞台上尽显完美身姿。

 

不知觉中,江边花园,一个没有被认定的目的地已经到达,波光粼粼的江边不时掀起一阵的水声,像一个年近百岁的老者,独隅安乐之处望尽尘世,陶醉于人间情感。

 

伊万曾经不只一次地想象,那位他唯一也是最心爱的人立于眼前,触手可及,凝视着他的清澈眼眸,不由自主地揣测他的心在何处,此时这里唯独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专属于二人的时间亦是无尽头的长流,他们的生命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彼此的联系,是扯不断的爱情连结着双方的一切,可能这样的所谓听起来过于虚构和庞大,其实现实已经向他们证明了,爱情的起源在数不清的多少年前,爱情的发展在好几以思念与回忆的年数中,爱情的高潮时间已经开始,这时它不再风平浪静,转而波涛汹涌,时间中堆积的感情在此刻一触即发,在高处不断地收集与爱相关的所有,然后于倏忽间,在大意之时,一下子坠落,直入内心最深处,冲刷着过往,溜进时间没有修补上的记忆缝隙里,把心脏填充地满溢幸福感。爱情永恒,没有落幕。

 

千言万语在滚烫的恋与爱之中交织,欲要创作一支冬日恋歌,却在无数次的搭配组合之后因一个眼神的注视付之一炬。

 

“我爱你。”

 

这三个字在亿万年间不断重演而不耐其烦,它因简单而显得愈是真挚。但在伊万的脑海中上演时也是难以说出口,他总是觉得应该买一份保险,可以在任何紧急情况下获得赔偿帮助。
月光洒在真情流露的地方,这时候,一切如常,行人过往。

 

 

【鹤沢】 @起司國王子 

 

好似他的眼睛。

 

奶色头发的青年突然想到。他觉得那个玻璃坠子像是东方人的眼睛——有神的、亮晶晶的;也有点儿像狐狸的眼睛?呃,可能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布拉金斯基笑出声。他沉浸在回忆里,玩着床头台灯的开关,亮暗又亮暗。终于他放过了台灯,翻了身去睡去。他调的闹铃一响,便坐直身子去洗漱。俄罗斯青年一边刷牙一边回忆起昨晚的梦,他梦见北京下起了雪,长姐告诉他她要和妹妹结婚了,他去问母亲,母亲叫他去找兄长斯乔帕,东方青年出现在梦里说生意不谈了,让自己回俄罗斯参加近亲婚礼……

 

伊万在镜前剃了剃自己的胡渣,穿好外套,走出门。她有一些紧张,不仅仅是要面对一个有力的商人,他还要问一下王耀是否记得自己。电梯停在了大厅所在的楼层,他深吸一口气,又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了整衣服,走出电梯。几乎是心灵相通的,俄罗斯青年和东方青年的眼神看在了一起。王耀向布拉金斯基挥了挥手,他没睡好,半晚上都在胡思乱想,四点才睡去。

 

  “早上好。”王耀快活地说,他刚刚吃完一份早餐,在看报纸,“你先吃早餐,吃完我们再商议——我是说如果你同意的话——”看见俄罗斯青年点了一下头,他才把头重新盯在报纸上去,但他的心思却不在报纸上。好了,王耀。他想,你也不是一个毛头小子渴望和隔壁班花亲小嘴的年龄了,而且你也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好吧是个双。你要好好赚钱领年终奖出去玩,不可能这么巧,你二十几岁已经很累了…“妈的。”王耀听见自己嘀咕一声。

 

  伊万吃完自己手里的面包,咽下去边擦嘴边问,“王先生不介意我提一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吧?”才把王耀对着报纸骂的思绪拉了回来。“请便。”王耀放下报纸,对伊万说。伊万酝酿了一下,才道,“您小时候去俄罗斯的时候,碰见的是我……

 

什么!王耀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玻璃坠子,喝了口水道,“那太巧了!”

 

俄罗斯青年垂下眉毛,轻咳一声,“办完事过后如果您能试着和我交往一下的话?这肯定很唐突,请不要介意,介意的话请当做没有听见吧。”

 

小孩儿。王耀笑了,还是少年心性啊。他看着伊万的眼睛紧张的转啊转,他自己拿出一支烟,确定没有禁止吸烟标志后,才点起。“行啊。”

 

伊万愣了愣,“哦”了一声,趴在桌上悄悄笑了。

 

谈话谈得差不多了,就该谈谈恋爱。王耀领了年终奖,嘴都笑歪了。

 

他歪着嘴,掐着时间给爱人打跨国电话。

 

“喂?好消息啊,小孩儿。”

 

“嗯?”青年应了一声。

 

“我要来俄罗斯了,过来过新年。”

 

 

小番外

 

【林中陌】 

 

“拜托,”伊万布拉金斯基斜在门口,趿拉着拖鞋的左脚勾着右脚的脚后跟,笑得一脸痞气,“每年圣诞节前夕都来看我,你是特意来看我笑话,还是真的对我余情未了?”他注视着面前的客人,用玩笑一般的语气掩饰着向上翻涌的喜悦。他极力地克制住心底浓稠的深情,用平时那副温和而冷淡的盔甲武装自己,好防止自己不小心就吻住对方的唇。

 

站在屋外王耀抬眼看向他,双臂环胸,有些抵触地回应:“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有权选择不回答。”风从身后的白桦林里卷来,在王耀耳边聒噪得令人心烦。

 

“必须回答。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王耀,还是琼斯派来的易容间谍?”布拉金斯基双手插在裤兜里,前倾着身子拉近他和王耀之间的距离,“过国境还得盖签证,不回答你就在外头呆着吧。这儿可是很冷的噢。”他狡黠地笑着,等待王耀朝他屈服。

 

王耀克制住想要把这张笑脸揍扁的冲动,换了站姿,双手叉腰审视了一会儿伊万,然后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跟我来真的?”

 

“我不和你开玩笑。”伊万点头。

 

“那好。”王耀手一抬,提提肩上的背包,转身离开,“祝你圣诞快乐,布拉金斯基先生。”

 

“我不过西方的圣诞节。不过还是祝你同乐。”伊万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和对方说再见。他看着对方的背影,脸瞬间垮了下来。

 

伊万布拉金斯基怒视着那个瘦弱的身影逐渐远离,手掐着门框,数着王耀会在几步之后回头。但没等到王耀彻底消失在白桦林的尽头,他就暴躁地摔上门,冲到沙发上坐下来,拽过一本杂志心烦意乱地扫视着。

 

“兄长这又是做什么。明明很希望王先生来。”

 

娜塔莉娅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从通往二楼的回旋楼梯转下,棉拖碰在白桦木做的地板上发出干脆的声音:“甚至把刀叉都换成了中式碗筷,还有玻璃瓶里也插上了新鲜的向日葵和玫瑰。”她望着客厅旁厨房里的餐桌,径直走向那里,抚摸着新换的红黑横纹格子的桌布。

 

“他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布拉金斯基冷漠地吐出几个字,大手扯着手里的杂志,“他不愿意见我,那我就诅咒他摔断腿。”他恶狠狠地说,眉头扭曲得不成样子。

 

“那您会伤心的。”娜塔莉娅细心地把桌布上的褶皱拉平,又调整了一下正中央的花瓶,使玫瑰可以朝着王耀的座位绽放,“再说,是您把他轰走了。”

 

“是他自己走的!”伊万大吼一声,激烈地辩驳,把书页抖得哗哗作响,“他自己走的……”他忽然又安静下来,声音弱了大半,“他肯定去找琼斯了。妈的。”他气急败坏地把杂志摔到桌上,捂住脸开始头疼和后悔起来,“他肯定去找别人了。肯定。”

 

“好吧。那我就把这些餐具收起来,还有那些中式料理……”娜塔莉娅叹了口气,“为我的失礼道歉。但我想王先生或许还没走远。”姑娘开始沉默地将碗一个接一个地套好。红色金纹花边的小瓷碗底触碰到碗心时,发出清脆而微弱的撞击声。

 

伊万听着那些碗筷被收起的声音,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紧缩。他再难以忍受这种窒息感。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楼上的卧室里,随手拽了件羽绒服,便急急忙忙地又跑下来。

 

“别收拾了,娜塔申卡,”他急促地指挥着,旋风一样下楼,“把它们重新摆好,我一会儿就来!谢谢你了!”他脸朝着厨房大喊,匆忙地把脚挤进棉靴里。他连脚后跟都没有套进去,另一只手就已经转动了门把手。

 

风雪和冷冬的气息铺面而来,他穿好鞋子就似箭一般冲出去,手跟在后面顺带把门带起。

 

可门还未合严,他准备好冲刺的脚却又停滞在原地。他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满是脚印徘徊的雪地,难以置信地吐出一个字:

 

“耀。”

 

那团脚印的中央立着眼眶泛红的王耀。中国人手里攥着一个硕大的雪球,皱着眉头瞪着木头人似的伊万布拉金斯基。接着,他抬手就把雪球朝伊万摔过来,又狠又准。

 

“我他妈吃饱了撑的,谁愿意每年这个点浪费时间过来陪你?狗咬吕洞宾的混账!”

 

他开始带着鼻音痛骂这个不给他开门的傻货。王耀愤怒地又砸了几个雪球,白雪开在伊万羽绒服上,斑驳一片。伊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钱了有事了来找我,没事了客套都不跟我客套。真是信了你的鬼了,我看你他妈和那些人一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出气。

 

“亏我每年变着花样给你带礼物,我他妈根本不过圣诞!还怀疑我是琼斯派来的间谍,谁给你的脸?”

 

王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站在原地,不停地大口吸气和吐气。背包里用保温盒带的饺子和元宵一瞬间变得沉重万分。他胡乱地用戴着厚手套的手抹眼泪,嘴里还不忘喃喃自语:“什么鬼地方,冻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望这才一步步走过来。

 

“干什么?不是不欢迎我吗?”王耀没好气地盯着沉默地伊万。

 

伊万立在王耀面前,双臂一开,直接抱住了王耀。王耀排斥地用力一推。伊万走上前来又抱住他。

 

“我只是想听见你亲口说,‘我还牵挂着你’。”
伊万老老实实地说,真诚万分。

 

“我只是想听你说‘我还牵挂着你’,说‘你不要怕孤单难过,我每年这时都会来陪你’。仅此而已。”

 

伊万把脸枕在王耀落雪的头顶,感受着胸膛里不再逃走的安全感。

 

王耀听这些话,抿着嘴巴,到底还是抱住了伊万宽厚的肩背。

 

小木屋旁的白桦林里忽地飞起几只鸟,啼叫着明亮清远的歌声,消失在天际线里。

 

屋内,娜塔莉娅在窗户里看着门外雪地里相拥的两个人,低头看了看手表,转身去厨房准备再多做一道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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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烟火

 

 

【狼泽】 @狼泽先生 

除夕的一大早,王耀是被外面的爆竹声吵醒的。

他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侧过脸望着一旁还在睡梦中的伊万,心想道“睡眠真好。”又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抱住他。睡梦中的伊万,眉眼都带有乖巧的温柔,像小孩子一样。王耀望着自己男朋友的睡颜发呆,时不时还凑过去亲吻一下。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伊万的睫毛微微扇动了几下,紫色的眼瞳望了一眼王耀,伸手环住他亲吻了一下,又安心的睡过去。

“起床啦伊万。”王耀窝在他怀里闷闷的说道。

伊万没出声,但王耀感觉到环着自己手臂的力度好像又紧了几分,显然是给出了不愿意的答案。

王耀笑了起来,但是新年第一天就赖床,这不大好。他用手轻轻拍了拍伊万的手臂,柔声说道,“那我先起来,你再睡会。”看着伊万似乎没什么动作,把他的手臂抬起来,钻出被窝。站在床下伸了个懒腰,又俯身亲亲床上的伊万,把被子重新给他盖好。

二月初的冬天,还是寒气逼人,前几天B市就开始下雪,直到今天才停下。王耀站在房间的窗户旁边,擦去窗户上的一块水汽,看着楼下广场上的孩子在雪地里嬉闹玩耍,呼着白气欢快的奔跑,笑声和被雪击中的尖叫声,几乎透过了玻璃窗。

王耀看着孩子们,想起自己小时候过年,也是这样的大雪,自己和湾湾他们,也是这样在四合院的空地里互相打闹着玩,和大人要了胡萝卜堆雪人。出门玩雪,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孩子们过年必备游戏,是完全不怕雪会把手冻得通红的。

今天是除夕,想到晚上一大家子要聚在一起吃饭,王耀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起来。在窗户上还有水汽的地方,画了一个笑脸,写了一句“新年快乐!”

洗漱完后走出房间,打开客厅的电视机,电视台的记者正报道着各地过年的热闹场景,王耀边在厨房听着,边煮着粥,偶尔回头看一眼。

外面似乎又有人开始放鞭炮了,和电视机里的鞭炮声重叠起来,说不出的热闹喜庆。王耀的手机震动了几下,王耀关掉火,打开手机看了看,大家正发消息互相拜年。王耀一条条回复后,还在其他群里抢几个红包。

新时代的乐趣,王耀想道。

他点开和自己兄弟妹妹们的群,发了一个“新年快乐”的红包。

“大哥新年快乐!”嘉龙最先抢了一个,“我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好抢红包了。”

“我叫了你很久你才起来。”濠镜领了红包回道,“大佬新年快乐!”

“我不是我没有...”

“新年快乐啊!”王耀看着消息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吃饭?”

“中午去机场接完湾湾就来!”嘉龙回道,“她这会可能网不好,领不了红包。”

“一会我单独再给她发。”王耀回道。

王耀搅了搅锅里的粥,盛了一碗起来,正想着要不要喊伊万起床。房间门这时打开了,伊万穿着睡衣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和王耀道早安。王耀看着他还懒洋洋的样子笑道,“终于肯起来了?”

伊万走到王耀身后从背后环抱着他,把头埋进王耀的脖颈,有点可怜巴巴地说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什么坏毛病?”王耀笑着拍拍他,“你去洗脸去,吃完饭一会还要出门。”

趁着伊万去洗漱,家里的空调是伊万起床时候才刚刚开的,王耀怕他只穿睡衣会受凉,又去房间给他拿外套,一歪头看见窗户上自己刚刚写的那句话下面,伊万也用俄文写了一句“СНовымГодом!”王耀笑了起来。

今年过年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呀。

 

【陆徵】

       “可以走了吗——”王耀站在门口,双手拢成喇叭向屋内喊。

      “马上!我就差个围巾。”伊万马上作出回应,房门被推开了,他一边缠着围巾一边向门口靠近。“哎,今天换一个成不?大过年的,白色不好。”王耀看见他还戴着常用的那一款,从门口又跑进屋来,打开衣柜翻找。“我记得在这儿的……等等……看到了!”说着便拽出了一条红色的。伊万扁了扁嘴。“这个可是我找裁缝裁新衣服的时候专门给你做的,你看,和我身上这件衣服是不是配的?”伊万早上被拉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这会儿才注意到王耀身上穿的是新衣。王耀喜欢长袍马褂的装束,当然这件也不例外,他从不买市场上的大众款,总是找藏在小胡同里的裁缝店手制,他跟裁缝们都非常熟稔,一位店里的老裁缝昨日才过来拜过早年,当然,老人的手艺自然也是没话说的。王耀今天穿的自然也是一身红,但与往年的有些不同,这红色更温和些,王耀穿打眼的大红自然是不难看的,但这种颜色更深沉,像经历过千年风吹雨打的古城墙的砖红,却仿佛更适合这个也经过千年风雨的东方男人。“很漂亮。”伊万打量着他领口典雅的云纹和腰间的月牙白腰带,很赞赏的点了点头,听话的围上了新围巾:男朋友今天这么好看,跟他穿情侣装简直倍儿有面子!

       “是去接湾湾回家吗?”走出大门的时候伊万问。“嘉龙和濠镜去了,那两个小子没问题。我们去超市吧,湾湾好久都不回来一次,我也不知道买的菜够不够,所以再去添点……唉,我生怕她嫌吃的不合口味不愿意来。”王耀叹息了一声。

天上飘下来几丝细细的雪花,伊万把围巾另一头围在王耀脖子上,把自己的半个脸也藏进围巾里,他说话的声音因被围巾阻挡而有些模糊:“耀,你总把妹妹当小孩子,她会体谅你的,年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吗?在我家的时候,圣诞节一到,娜塔也难得不会很恐怖的追我,大家和平的吃大餐哦。”伊万两只紫水晶般的眼睛眨了眨。

      “噗,”王耀忍不住笑了,“那么借你吉言,我现在好多了,万尼亚,你入乡随俗的蛮快嘛,已经学会过年说吉利话了?”“那有大红包吗?”伊万伸出手作讨要状。“你早上赖床!都被他们三个抢去啦!”王耀拍了拍他掌心。“补偿你,你想买什么自己去挑。”“烟花!”伊万果断的选中了目标。“烟花爆竹?家里不是有吗?”王耀不解。“家里的太少了!多买一点吧!”伊万见王耀态度并不明朗,果断的选择撒娇卖萌。虽然一米八的个子让他的撒娇行为显得有些出戏,但他漂亮的眼睛还是让一贯“溺爱”男友的王耀很快就缴械投降。“好,那就买。可是大家这时候应该都回去过年了,哪还有得卖?超市没有烟花哦。”

      说着,他们两个绕过了一个胡同,伊万突然盯着胡同口:“耀!你看!”胡同口一个老头儿正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一个简易小摊——正是卖烟花的。“你运气太好了,今年硬币饺子肯定是你吃到了!”王耀感叹。伊万已经蹲在了摊子钱。“小伙子买烟花啊?我这摊子小,花可不小。你看这鞭炮,十六响的!还有这爆竹!我这可都是从正经厂家批发来的,安全!要哪样啊?二踢脚,窜天猴,小孩儿玩的呲呲花儿、小摔炮也有!”“这么多……”伊万感觉眼花缭乱。“这个外国小伙子,不着急,慢慢选!”老头儿倒是不急。“你慢慢来。”王耀拍拍伊万的背,又转过脸去和老头儿搭话:“大爷,这都大年三十了,怎么还在外面摆摊儿呢?”“就是大年三十才不能走啊,这烟花爆竹,提前买了小孩儿忍不住都放了玩,等到了除夕夜要是没了可怎么办?不瞒你说,小伙子,我以前就是个做烟花的,这除夕夜要是没了烟花爆竹,我心里就有疙瘩,这不就是没了年味儿吗?所以我每年这个时候都还摆着摊,谁家要是买,也算是沾一沾他们的福气了!”“我选好了。”伊万站了起来,王耀把钱递过去,老头儿笑吟吟的:“也沾沾你们的福气!新年快乐啊!”王耀和伊万都冲他招手:“你也新年快乐,大爷!”

       “你家的春节真的很好,耀。”走出了很远,伊万突然说,“很幸福,大家都很快乐。”

      “你现在不是也一样吗,同样快乐、幸福的万尼亚。”王耀轻声回答,脸上露出同样幸福的笑容。

 

【司酒官】

 

  伊万低头微笑,又捏捏装着烟花的大红色塑料袋方恋恋不舍地提着它和王耀一起慢慢地迈着步子走出胡同。雪还在下,又缓又轻又薄,偶时落在眼睫旁像落着细细的绒羽。他侧眼望向耀颈间红得耀眼的围巾,终还是又笑。回过神来又继续走路。踩出一地清脆的嘎吱雪声。这瞬的雪是属于他们。伊万恍惚想着。

  

  ——有人踏雪而来,眼底汪着一湖的琥珀颜色。北方的勇士眷念这带着春天温度的颜色,而来投奔另一方的风雪。

 

  “——哎呀、我才想起来,你说我们去哪买菜呢?”

 

  伊万一怔偏头望着王耀愣愣出声:“难道我们不去买菜的地方吗?”

 

  王耀失笑方才想起这毛熊基本上从前一直在那边待着,对B市并不了解。他正色而略有惆怅:“你不知道,原先我喜欢去菜市场,那儿菜最要紧的是新鲜而且品种多、大娘大叔们人也和善。哎呀…可是现在这个天菜市场里都没人了,大家伙早回去过年团圆了——”

 

  这副亲切的口吻听得伊万一愣一愣的,他又问:“——所以呢?”

 

  王耀叹气:“所以现在我们面前有两个选择——我记得打这往北走最近的是家大超市,菜色挺多就怕不新鲜;要是向西走个十分钟到是会有家稍微小点儿的超市,经常上新鲜菜但可挑的要少一点……”

 

  二人一时沉默。王耀飞快地盘算下而后开口:

 

  “要不去西边——”

 

  “我觉得你说的第二个好——”

 

  他俩对视而失笑。王耀拽拽因身向后仰而收紧的围巾率先迈出半步。雪地上,又是一声嘎吱脆响。

 

  还沉在对上话头那一刻的伊万•布拉金斯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往前靠了点,手上拽着的袋子差点没摔下去。只往前半步行的王耀又失笑。

 

  跟红线似的。两个人紧紧拴在一块儿在人间共同行走、不是红线是什么——

 

  哈、他又在想什么傻念头。

 

  虽然从客观上来讲这是有点麻烦但两人都没这个想法、把围巾解开的想法。颈间温暖柔软的触感融着冬天的雪花儿和春天的温度,又像传递着彼此的呼吸声与听不见的耳语。不可言的那点微妙感恰恰是最柔软美妙的地方,不可言、不可言。

 

  路上太安静了。他们走的是条略显偏僻的小路,行车道很窄不时有一辆或两辆车不紧不慢地驶过去。但他们还是能听见远处隐隐的鞭炮与喧闹,人间的烟火气和世界的寂静化成一堆羽毛似的雪慢慢地落在他们身上。清晰的风声是雪的使者。它冷着脸匆匆自他俩身边赶过,衣领还别着昨夜窗前的霜花和枝头的雪花。此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走着,伊万提着烟花牵着王耀,王耀挂着围巾牵着伊万。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缓缓流动、又像正在烘烤的面包一样膨胀起来散出香味。

 

  那种东西大概就是寂静又很安心的幸福感吧。

 

  他们牵着手,走在除夕的雪里。

 

  “喏,你看见没,那前面有个红色屋顶,就是它了。”

 

  伊万抬头极目望去见了那点红色便不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王耀紧随其旁、步步相随。二人目光坚定而锋利,直射向远处被保温帘掩住的玻璃门里去。伊万拿着袋子的手简直紧的不能再紧竟揉出一层皱来,而他一心向大门;王耀同志神情坚毅,率先将自己脖上围着的半道围巾解开拉着伊万的手就是一个疾步而行。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急,可能是对方的仪式感吧。

 

  比较好玩的是他们彼此都是这么想的。

 

  而事实也证明这种行为是对的,冲进超市后暖气的存在使他们几乎落下泪来。在外时风雪虽也不大却也刚好能让二人的指尖变得微凉。温度的变化更显现出了这种感觉。他们相视,又笑。

 

“买菜。”

 

【老烟枪】 @老烟枪 

饺子是必不可少的。

王耀进了门推了车就拉着伊万往食材区走。穿着棕红色呢子大衣身材修长的男人双手推着车,旁边是揽住他肩膀的高大俄罗斯人,这对惹眼的情侣在超市里引起了不小的回头率,兴致缺缺的柜台小妹看到他们也在亮了双眼后转头和同伴偷笑着窃窃私语。

两人对此见怪不怪,只有肩膀上传来了力度提醒着王耀自己的伴侣对此很受用,他轻轻拍拍搭在肩膀上的手。

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要走的路还很长。

他去挑选需要的食材,伊万并不热衷于买菜,他倚在购物车旁边微笑着看着王耀煞有介事地拿起一捆大葱皱着眉头查看,修长的指头似那葱根一样。王耀发现了这个得意的偷窥者,过来轻拧他的腰:“不要偷懒。”

对方偷懒的很有理由:“我不会包饺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王耀笑着踢他:“去!”

于是伊万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大筐番茄。

“我选了番茄,因为我只会做罗宋汤。”王耀沉默了一会儿,又勾起笑容:“行,今天晚上的番茄馅儿饺子,全给你吃。”

 

待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客厅里已经热闹成一片,电视开着,吵吵嚷嚷却没人看,王嘉龙王镜濠和王湾在沙发上打牌,闹成一团。

王耀诧异:“没有钥匙你们怎么进来的?”

王嘉龙戴着从王镜濠那里抢来的眼镜,脸上贴满了王湾给与他的输掉的惩罚——长纸条,每说一个字就被吹起来一次,他撇着嘴揶揄道:“大哥的钥匙不用藏我们都知道在哪啦!”说罢三个人异口同声:“门外电箱第三格的报纸下面!”

“行啊,小崽子们,”王耀悻悻,“长本事了,哪天不把你哥家里一锅端了……啊!”话没说完,屁股一痛。一回头,嗬,好大的醋味。

“不告诉我?”伊万借着沙发为掩体为所欲为,绷着脸在他耳边吹气:“我和你同居,还是他们?”说着手上加大了力度:“晚上算账。”

算吧算吧您,王耀幸灾乐祸,今天晚上可是要熬年的。

 

王湾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百褶高腰裙,皓白的腕子隐在袖筒的褶子下,和王镜濠眉来眼去,不动声色地出老千。见到王耀进来,笑眯眯转过头来不及说一声“大哥好”,就又忙着牌局去,王耀看破了她的伎俩,眼瞅瞅王镜濠,一根葱敲在她头上:“注意分寸。”她便拿纸牌做扇在嘴前掩了,细白的指头抚着,吃吃的笑,精致的眉眼弯成一弯弦月。

王镜濠也笑而不语。王耀叹气,看着满脸贴满纸条还在冥思苦想状的王嘉龙,在空中对王镜濠比嘴型:你八我二。

待王耀走后,王湾嗔怪王镜濠:“大哥好生精明,你我好容易得嘉龙一点油水,也要让他捞了去!”

剩下个王嘉龙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拿着一手烂牌,还寻思着怎么翻一局呢!

 

王耀转到厨房去打发伊万洗了菜,开始慢条斯理地剁馅儿和擀面。伊万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也想到外面加入牌局,不料被王耀拉了回来:“镜濠的赌场你没去过?几局下来你怕是连兜裆布都不剩。你是主人,乖乖忙着。去,把胡萝卜切成肉丁!”

伊万伊万无奈,只好枯做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看王耀擀面。王耀在案上洒些浮面,手掌将厚实的面团揉成细条,手起刀落,切出一个个带着菱形切面的小面团,再压成圆形小饼。他忙的不亦乐乎,忽视了身旁看着他蠢蠢欲动的俄罗斯人。

 

【合欢】 @合歡 

 

学生时期的他们并不像现在这样亲密,更甚至,很多人都没想到两人最终会走到一起。作为学校辩论队的正反方一辩,他们可没少在辩论赛上因为辩题争论不休,就连平日碰面都免不了互相干瞪眼,招呼都不打,更有人说他们互为“死敌”,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地谈话。

 

因此当他们确立关系并且早已同居数月的消息被曝光时,可是轰动了不少在校学生,人们非常好奇本来互相看不上眼的两人究竟是如何在一起的,就连最关心王耀的弟弟妹妹们都还是最后一批得到消息的人。当王嘉龙怒气冲冲地杀到两人同居的公寓,看到自家的哥哥正在厨房里为伊万做饭菜时,他废了好大劲才把往锅里投毒的念头摁回去。

 

王耀刚把肉块倒入锅里,一转身就看到了满脸怒意的王嘉龙,吓了一跳:“嘉龙?你怎么来了?”

 

“我泥睇下邊個唔要面嘅夠膽溝大哥……”王耀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戳了戳王嘉龙的肩膀,把台上的果盘递给他:“就你事多,快把这盘子摆上桌。”王嘉龙不情愿地走出厨房,他来到一直对着厨房方向张望的伊万面前,啪的一声把果盘放到桌上,对着伊万又来了一句:“離我地大哥遠啲。”

 

伊万听不懂,还以为王嘉龙在和自己打招呼,特别诚恳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后还主动把果盘往前推了推:他早就从王耀嘴里听说弟弟们的不好惹了。哪想王嘉龙根本不领情,一边在嘴里叨念一边坐下,拿出手机来回敲打,显然是在搬救兵,果然,半个小时不到,一直密切关注这边动向的王濠镜敲开了房门。

 

王耀哭笑不得,却也拿弟弟们没办法,这事搁给半年前的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起初他对伊万的印象可没有那么好,觉得他有点臭屁,为人强势,又是竞争对手,两人在辩论赛上争论太多,以至于平日见面都免不了尴尬,平时他可是能躲就躲能绕就绕,实在得碰上面也不会主动打招呼,或者假装看不见。

 

这样的他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这事还得说到半年多前,王耀扛着行李来到事先在网上谈好的公寓前准备入住,却怎么也想不到房主就是自己一直刻意躲藏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一开始王耀不敢置信地拿出手机再次确认地址,随后看了看站在门口面带笑容的伊万,再看了看伊万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最终翻了个白眼,打算直接走人,可他刚转过身就被伊万拦住了,对方可不像他这么尴尬,反而帮忙把行李扛进房间里,热情地介绍起房间的优点。

 

“偷偷告诉你吧。”好友弗朗西斯得知两人交往的消息后在王耀耳边道:“他早就想追你了。”

 

王耀有点诧异:“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这么早就被盯上了?

 

“反正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候他直接和我们大大方方承认了喜欢你,还被我们调侃既然这样又不在辩论赛上放水之类的——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弗朗西斯看到王耀一脸迷茫立即改了口,这下轮到他纳闷了:“那你们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

 

“......一场意外。”说着王耀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弗朗西斯察觉到不对劲,刚想追问下去,已经买好奶茶的伊万就走到王耀身后,带着警告的笑容对弗朗西斯说:“就是一场意外。”弗朗西斯顿了顿,最后憋不住笑:

 

“真有你的。”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虽然在说服家人上下了不少功夫,但好在最家人们还是接受了这件事,他们直至现在都在一起。

 

王耀望向还是忍不住跑出去参与牌局的伊万,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有把人叫回来。但愿濠镜他们能够手下留情。这么想着,王耀把锅盖盖上,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极乐voin】 @—极乐voin— 

 

锅里腾着热气,烧开的水无声的翻滚。王耀盖上锅盖,想陈哲这难得的空档稍作休息,于是回头抓住由于玩牌实在玩不过濠镜而跑了回来,站在他身后的伊万的手。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到客厅去坐坐的提议就被旁边传来的巨大响声堵住。

王耀和伊万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同时向一边的窗户望去。

稠黑的夜空,往下是霓虹的灯光,自地面蹿上天空的彩色的光接连的炸开散成一朵花的形状,飞过一小段的距离后便迅速的往下落然后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炸开的烟花,接着是另一个,在天幕上不断的绽放,宣告年夜的开始。

绚烂的景象。

“啊,放起烟花了啊。”王耀忍不住笑起来,捏紧了伊万的手。

不是多难看到的景象,在今时今日。但是过年的气氛将这些烟花点燃的这一瞬间,王耀还是不免激动起来,在属于团圆的夜晚,身边是至亲和爱侣,温馨的气氛盈满整个屋子,然后叫窗外的烟火点燃。客厅里三个大孩子也惊喜的发出庆贺般的呼声。

而在这样一个漂亮的时刻,一向腼腆的中国人少有的萌生了一种拥抱住面前爱人的冲动。但还没等他将这冲动付诸行动,伊万抢先一步把他抱在怀里。熟悉温暖把他包围起来,就像外面炸开的烟花,来得让人猝不及防而又不至于意外。

“我爱你。”伊万将下巴抵在王耀的额头上,嗓音低沉。

“……我知道。”

“我爱你。”

“我知道啊。”

“我爱你。”俄罗斯人这样重复,王耀不再回答了,他只是抱住伊万,以拥抱表示自己的态度。而伊万抱着他不断的重复那句话,语气渐渐地变得像是不得已要离别时的疯狂告白一样带着痛苦。这让王耀产生一种莫名的慌乱,他想起来他们曾有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

那次更加仓促。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辩论赛,由于更具表演性质,所以没有平日里的紧张,连素来针锋相对的他们也少有的没有争得面红耳赤。到结束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好好说上两句话就各自分开,后来竟然直到毕业都没有再见过。而伊万此时的举动,就像是在弥补那次该说却没说的话。

如果那时候就说了……

不知道伊万是不是想起了这些,但王耀想了起来。他曾经以为两个人分开就再不会见面,尔后心里巨大的失落叫他确实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但也逼他尝试去掐灭这种感情。他不断劝告自己最后的机会已经错失,因此在分开后的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竟从未想过要去主动找伊万。

王耀能感受到,正是因为如此,虽然两人现在是在一起,但是伊万心里还是隐匿着对分离的恐惧。只是在这一刻喷涌出来,也叫王耀难过。

他无数次后悔在分开后乃至毕业半年的时间里没去主动找过伊万。

烟火的盛放停了下来。

客厅的嘉龙和湾湾突然一起发出一声气急的喊叫,将王耀的思绪拉扯回来。王耀猜测又是濠镜赢了一个出其不意。而同时伊万近乎疯狂的念叨也戛然而止。

王耀抬起头看伊万。

那深陷于眼眶中的一双水晶样的眼睛从来使他着迷,漂亮而澄澈的紫,倒映出王耀自己的脸,就像是那句说烂了的情话:我的眼里只有你。

“我也爱你,伊万。”王耀说,“你我都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并走到今天有多么不易,不会像刚刚的那些烟花,虽然绚烂却转瞬即逝。那样仓促的感情不是我们所追求的。

我和你一样,都希望直到最后,面前的人还是面前的人。”

他们的路实在不容易,坎坷到即使是携手并进也险些跌落深渊。外界的过分关注或是嫌恶都算不得真正的阻碍,除去人生而为人与同类从来就有而难以消弭的心灵壁障之外,影响着他们的还有爱着他们的人的目光。温暖的年夜,背后是他们艰难的小心翼翼。

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更多的是不想放弃。

对视良久,伊万低头落下一个带着北方国度气息的吻,纤长的睫毛扫过王耀的眉梢,他伏于王耀的耳畔轻声回答:“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烟火能重新点燃,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

烟火的声音再次响起,或红或绿的光在王耀的脸上交替闪烁,伊万捏紧了王耀的手,漂亮的眼睛弯起。

门外恰好传来嘉龙的声音:“大哥,我们下楼去点烟花了——”

王耀看着伊万,说:

“好。”


【梓六】 @梓六无双 

不知道是年夜饭的酒太烈,还是外面的寒风太“冻人”,王耀站在门口没一会儿就冻得鼻头发红。

伊万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王耀把双手缩在袖子里,有些鼓鼓的脸颊大半埋进了高领毛衣里,跺着脚走来走去的样子有点可爱。

很显然,再回去拿衣服是来不及的,而且那样子也太过于没有情调。伊万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把王耀塞了进去。

“我转个头你就不见了,还以为年兽把你叼走了。”伊万试图用自己能想到的王耀曾经和他提起过得那种过年才会出现的神兽把王耀串在一起。

王耀噗嗤一声笑了,逐渐回暖的身子让他感觉到了舒适。他伸出还有些冰凉的手,灵活的解开伊万脖子上长长的围巾,然后把其中一半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伊万温热的脖颈却在王耀的手指尖触碰到的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的手怎么这么冷。这么想着,伊万把王耀抱的更紧了。

“哎呀,看弟弟妹妹们都出来放烟花了,我也想自己出来玩一玩,总看着多没劲啊。”王耀眯着眼睛笑,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盛着蜜糖一样,“我记得小时候我就带着他们放烟花,那几个小崽子可缠着我了,个个抱着我的腿,湾湾尤其过分,总是要看仙女棒。”

伊万抱紧了王耀,想到了他们曾经分别过的日子,想到了那些自己从未经历过属于王耀的过去,不由得有些吃味。

似乎是感觉到北极熊情绪的变化,王耀把手从大衣里拔出来,用力揉了一下伊万毛茸茸的脑袋。伊万猝不及防,头都被压的低了,随后就感觉到有什么微凉却柔软的东西覆盖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很多人喜欢在守岁的时候放烟花,一边等着跨年一边看着天上那些绚烂无比的烟火。”王耀轻声说,他和伊万围着同一条围巾,脸凑的极近,呼吸都在两人之间,伊万甚至还能闻到王耀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梅花香。

“今年快要过去了,我以前都是和家人一起过年,等着每一年的最后一秒钟过去,今年倒是第一次和你这个‘外人’一起,你赚大了。”王耀笑眯眯的,“今年亲了最后一次,下一次亲,可就是明年的第一个了。以前弟弟妹妹都围着我要抢第一个抱抱第一个亲亲,今年都归你,以后也都是你的,嗯?”

伊万一时间竟然不晓得该说什么。他凑近王耀的脸,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和浓重的火药味似乎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怎么回事,有点感动。伊万吸了吸鼻子,看着王耀的脸,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不对,这才是最后一个。”

王耀被他孩子气的发言逗笑了,突然从他的大衣里钻了出来。他从一旁随手搁置在窗台上的仙女棒拿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伊万。

“一起吗?”

伊万一时间有些恍惚。

白雪地尚有烟花照亮,而站在那里的王耀,却几乎照亮了自己的整片天空。

 

【墨松】 @墨松 

  伊万对这种小玩意很好奇,点燃了很多根。结果站在一旁的王耀被熏得咳嗽不止。

  “耀,我……”伊万发觉王耀的不适,挠挠头,把仙女棒掐灭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小朋友一样手足无措。

  王耀横眉,摆出一副教训熊孩子的模样与伊万对视。最终,王耀败下阵来用力地揉搓伊万的毛,不轻不重地拍了他的脑袋。

  “你是不是想谋害亲夫?”伊万朝王耀摆了个鬼脸,跑进了房内。

  王耀笑着摇摇头,收拾好点燃过后的仙女棒慢慢踱步进屋内。

  王嘉龙和王濠镜正在打牌,林晓梅在一旁看热闹。

  牌局很激烈,王嘉龙皱紧眉头,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牌,骨节都泛白。王濠镜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信手拈来地出了牌,引得王嘉龙嚎叫。

  “我又输了!”

  王耀安慰地拍拍王嘉龙的肩膀,无奈地说。

  “跟濠镜打牌太难赢了,我都不太敢。”

  王嘉龙右手撑着脸,嘟囔着。

  “大佬,我没想到他那么认真。”

  王耀哭笑不得,朝王濠镜使了一个眼色。王濠镜识趣地离开位置,跟看戏的林晓梅开启了聊天模式。

  王嘉龙看着王濠镜被支走,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大佬不会亏待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席位,最终决定继续坐着。

  王耀朝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伊万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伊万意识到自己即将遭受灾难。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伊万心想。

  伊万打牌是王耀教会的,然而在教学期间伊万不止一次吐槽过打牌的招式。王耀在教伊万时没少数落他,这段时期他们关系掉到了冰点。

  王耀也曾考虑过不教伊万毕竟让一个从没接触过牌的人学习打牌是一件很难的事。最后王耀决定狠下心来把伊万教会。如今,伊万的水平可以跟小区里的大妈平起平坐了。

  与王嘉龙打牌,还是伊万第一次。伊万只知道王嘉龙不简单,比那些大妈强了不止一个阶段。

  一场牌局下来,伊万被虐得体无完肤。王嘉龙有些诧异,先生的恋人会打牌,还打得不错。

  王耀安慰地摸摸伊万的脑袋,夸奖道。

  “嘉龙很满意你这个对手,看他打得很开心。要不……”

  “不!”

  “我还没说完。”

  王嘉龙坐立不安,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打下去,以免伤害大佬外国恋人的自信心。

  “大佬,我有事要离开一下。有空再一起打牌。”

  王嘉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了现场。事后,王嘉龙认为他做得不对但很正确。

  伊万眨眨眼,很无辜地看着王耀。王耀苦笑地拉来个椅子坐到伊万身边。伊万伸出手抚摸王耀的脸。

  王耀的脸很柔软,如同刚新织成的蚕丝被。伊万睡觉前喜欢触摸他的脸,闻他身上沐浴乳的清香。这时,王耀会笑嘻嘻地扑到伊万的怀里去嗅他身上残存的伏特加味。

  他们早已熟悉对方生活的习惯,有时候很默契地买了两份同样的菜回家。做饭时发现会面对面地笑很久。

  他们已经离不开彼此,如同需要水的鱼一样。

  王耀主动凑上前去,用嘴唇小心翼翼地触碰伊万的嘴唇。伊万再一次闻到了那沁人的梅花香。

  真想一直沉湎于这香味里。

  外面嬉闹的声很嘈杂,他们毫不在意。

  “今年的第一次亲吻,给你了。要妥善保管,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会的,耀。”

  “放烟花吗?湾湾他们应该出去玩了好一阵了。”

  伊万牵起王耀的手,随着他走出门。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王耀喃喃自语,望着烟花笑得灿烂。伊万偏头看着王耀,也笑起来。

  他们的手紧握着,斯拉夫人宽厚的手给王耀传达出温暖的意味。

  对王耀来说,跟弟弟妹妹在一起过年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每年如此。刚开始王耀还担心弟弟妹妹会有所不满,没曾想伊万能跟他们玩得很愉快。

  “耀?”

  王耀回过神来。

  “怎么了?”

  伊万指指前面,王耀这才发现弟弟妹妹在向他招手,奈何自己在走神。王耀拉着伊万走过去,林晓梅兴冲冲地向王耀索取仙女棒。王耀掏出一把仙女棒递过去。

  林晓梅亲了一下王耀的脸,开心地跑过一旁自己玩耍。王嘉龙也跟上去,玩起了鞭炮。王濠镜笑吟吟地跟过去观赏。

  “今晚的烟火很漂亮。”

  “景色也很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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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这里再一次感谢参加这次活动的同志们,特别感谢指出不足和帮忙整理的合欢太太!!大家辛苦啦!!也祝各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愿大家文笔更上一层!

看不清走这:(第一组)

看不清来这里:(第二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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