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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眉百余门人缓缓归山，这日正午终于行至嘉定府路平羌江畔。周芷若故地重游，眼见江水滔滔而逝，心中不禁怆然。

　　静玄见周芷若似十分消沉，悲戚地想：『芷若也不过才十九，竟似历尽沧桑一般……』思来想去对明思道：『今日月末开市，乐山脚下想必热闹，你们三个若想瞧瞧，便去请示掌门，少年人别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又朝周芷若一扫。

　　明思立即会意跑去周芷若跟前，明昙也拉着明澄一起，周芷若已听得静玄所言，便道：『去吧，不过别太贪玩。』明思随即开心道：『多谢掌门师叔！只是……只是我们没下山游玩过，怕迷了路找不回来。不如……你带我们去吧？』

　　周芷若心中一酸，暗想峨眉自有传讯唿哨和信号，她们岂会真迷路，不过怕自己苦闷坏了。周芷若实不忍心要小辈担心自己，于是点了点头。三人见她愿去，皆欣喜不已。

　　明昙到底年纪小，见了集市上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忍不住去凑一眼，明澄也不禁受她感染，渐渐玩开了。唯独明思随着周芷若缓缓跟在二人之后，不时叫她们别跑远了，不过眼神中却流动着光彩，显然也对街上的新奇事物极有兴趣。

　　周芷若忍不住道：『你怎忽然跟个老人一般？平时背着你师父不知多爱玩闹。』明思不好意思地笑道：『掌门师叔莫取笑我，我也想去的，不过总要有人多留心些嘛。』

　　饶是明思如此说，周芷若仍能想到她是担心自己才硬克下小孩子心性，霎时又是一阵心酸无语。

　　几人走走停停，明思默默陪着周芷若走，见周芷若终于开始看街上的事物，心中正暗喜，忽觉她猛地停住，便抬头一看，是家门脸不算大的客栈。

　　正是周芷若陪赵敏在此过生辰、结发定终身那家客栈，周芷若只觉一阵痛彻心扉之感猛在胸腔撞击，不由自主便走了进去。

　　老板娘对周芷若极有好感，她才走到大堂便认了出来，忙迎上前笑道：『娘子又光临小店了！』紧接着看了看她左右，不见赵敏在侧，便心直口快地问道：『你家相公怎未陪着？难得他竟舍得离你了！』

　　周芷若神色一滞，强自浅笑道：『她……出远门了……』明思知道说的是赵敏，想到她已亡故，不禁心底十分难过。

　　老板娘依旧热情地道：『来得正好！店里刚挖的冬笋鲜嫩极了，你带些回去！还有桃花酿……』周芷若看着她忙碌地取东西给自己，不由得红了眼眶。不一时老板娘提着竹篮出来，发觉她神色不寻常，想到当初赵敏在店里时带着伤病，忙关切道：『是你家相公身子不好么？』

　　周芷若定了定神摇头道：『不……她很好，待我也很好。只是她这趟出门太远，我……我……』老板娘只道少年夫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松了口气，笑道：『你想他啦？别难过！他必也牵挂你，归心似箭呢！』

　　明思心里突地一跳，暗想这老板娘偏挑叫人伤心的话说，不料却见周芷若竟真较方才平和了些，还道：『老板娘，我夫家姓穆，住在峨眉山脚，以后每月三十我差人来买桃花酿，你替我留一埕。』说罢接过竹篮，取了银钱塞进老板娘手中。

　　老板娘只觉与周芷若投缘，硬是不肯收钱，还是周芷若说她若不收自己倒不好意思再来，她才勉为其难收下了，又忍不住好生开解了周芷若一番。

　　周芷若出了客栈再无心多转，明思欲替她拿竹篮却被谢绝，只好唤了不远处的明澄、明昙回来，四人赶至门人驻扎处，即往峨眉回。

　　待一行人到得金顶，已近子时，周芷若只吩咐众人各自休整，便独自黯然回房去了。

　　第二日峨眉山初降大雪，漫山遍野尽染白头。今年的初雪来得较晚，似会等人一般，周芷若一回山才肯降下来。

　　周芷若坐在金顶大殿阶前，望着飞雪飘落，想到去少室山临行前一晚，与赵敏缠绵过后，那人揽着自己问峨眉山何时有雪，自己还笑她人未走便想回，谁知这雪却只等回了自己一人。周芷若仰头饮下一大口桃花酿，冷冽的酒液入口似冰，落入腹中却一点一点灼烧似火，激得人眼泪滚滚而下。可周芷若自己知道，这酒清甜醇香，绝不辣喉。

　　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三日，第一日周芷若便因在风雪夜中饮了冷酒染上风寒，静玄放心不下，便亲自照看。

　　不料这风寒非但毫无缓解，反而每日愈重，至第五日，静玄已要用九花玉露丸为她固住气血。这日夜里，周芷若已烫得迷糊不清，静玄一碗药喂了许久仍是一口未下，眼看药凉了，只好又去药庐再取，幸好就怕她如此，一直在炉上煨着药。

　　周芷若做了个长长的梦，一开始赵敏在如水的月光下吹着玉箫，自己在漫天飞雪中舞剑，她望着自己满眼都是情意。突然间她不吹了，只伸手要自己过去，自己想追却无论如何迈不开脚步，越是唤她便越是模糊。正当自己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时，这人忽而自背后紧紧抱了上来，柔声道：『周姐姐，你别哭啊！』但她越哄，自己哭得越凶，这人才急道：『芷若！你别怕，我在这儿！你乖乖服药好不好？』

　　周芷若梦到此处猛地一惊，挣扎半晌才睁开双眼，却无力起身，只连声唤道：『敏敏！敏敏！』静玄取药回来远远听见，忙疾跑入房扶起她，轻拍着她的背，暗想她这病到底也是因有心结才缠绵几日，不禁一阵心疼，默默帮她拭去发出的汗。

　　周芷若呆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半晌后骤然心中一暖，轻声道：『大师姐，我要服药。』静玄不禁大喜，忙取出药来细心喂她，看她顺利服下一碗药才稍安心些，又扶她躺好。

　　静玄收好药碗，正欲叮嘱过周芷若好生睡下便走时，却见她泪眼盈盈的，不禁一怔，想起这小师妹初入峨眉不久时也曾这般病过一场，自己陪师父来看她，见她怯怯的似想要人陪却终未开口，师父说峨眉无弱女，她果真便如师父所言愈加坚强。此刻见她如此，不禁暗叹道：『一晃过去这么些年，我几乎忘了她也有软弱之时，可软弱到底也不算什么过错啊。』

　　于是静玄放下了手中食盒，坐在榻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睡，周芷若霎时心中凄楚万分，忍不住啜泣着道：『大师姐……我想她……我心里疼……』静玄也不由得心酸，自己虽尘缘早断，可世间尚有这等悲苦之人，又知她是病中脆弱，便温声应道：『我知道……睡吧，睡醒便好了。』

　　不一会儿周芷若服下的药便生了效，静玄听着她渐趋平稳的呼吸，心中兀自悲悯不已。

　　三日后的黄昏，明觉终于赶回峨眉，听说周芷若卧病在床，忙去她房里探视。

　　周芷若屏退了洒扫小童，明觉又仔细掩好门，这才上前道：『小师叔身子无碍了么？』周芷若淡淡地道：『小病，昨日便大好了，你师父强令我多歇一日。』

　　明觉安心地点了点头，接着悄声道：『我走小路赶去大都，到的第一日，汝阳王还未回府，第二日正午他回来，即在府上设下灵堂。皇帝当日夜里便来了，离开时却未带走府外围着的近百名番僧。其后绍敏郡主整个丧仪竟都悄无声息的，连普通百姓那般的动静都无。』

　　周芷若平静地轻『嗯』一声，明觉又继续道：『我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些乔装改扮的人在四处寻人，起初我不在意，可到了咱们山脚又见相似行迹之人，不过我不便招惹是非，便只暗中跟了半日，趁其喝醉时偷了张画像。这画上之人有些面善，特拿回来给小师叔看看。』说着从怀中取出奉给周芷若。

　　周芷若展开一看，画中之人通身装束浑然便是赵敏在大都游皇城那日所着，样貌倒有三四分像，神韵却相差甚远，想来口述者对她并不熟悉。

　　周芷若下床将画像烧了，待它燃尽后，悠悠地对明觉道：『当日我将此事交与你，你并未多问，我看中你心细，想着事无巨细都留意便是。但方才你所回复的，却正是我想知道的，别无赘述。你很聪明，能带画像回来，想必早猜到我的用意，却仍沉得住气不问我。我……先前只见过她一人能思虑如此缜密。』

　　明觉听周芷若忽而低落，知她所指是赵敏，也不由得伤感起来，其实自己此行倒隐隐盼着能在王府见到赵敏，好叫她早日来寻小师叔。

　　周芷若并未持续消沉，而是马上话锋一转道：『先前你与明澄去海外寻物，本就要冒些险，但你二人完成得不错。此番要你去王府刺探，更是须胆大心细，不但遇上意外有能力有心智应对，最要紧是能够知难而退，显然，你也做得很好。』

　　明觉隐隐觉出周芷若话里有话，正想请她明示，却听她接着道：『峨眉派第五代弟子明觉，跪下听令！』明觉一凛，随即拜倒。

　　周芷若郑重道：『即日起我将亲传你峨眉九阳功及九阴真经，盼你勤加练功，两年后继任峨眉第五代掌门人。』

　　明觉当即愕然，惶恐道：『小师叔！万万不可！明觉无此福缘！』

　　周芷若扶明觉起身，又缓缓道：『方才我是以掌门之名所言，你的天分和勤勉我始终看在眼里，我知道自己不会选错。现下我只以咱们自小的情谊而言，请你帮我守好峨眉。』

　　明觉怔了怔，心知周芷若终究是要下山去寻赵敏的，忙又道：『小师叔，我实无此等天分，两年便能练成这等绝世武功……还请你另选……』

　　周芷若打断道：『不。我只要教你心法，以你的根骨不出一年便能理解，而后稳步修习招式，自能有成。两年，于你于我，于她，都太长了……』明觉还欲坚持，可听至此却不忍心拒绝，只是这重任自己实在无信心能担得起，便踌躇着不肯答话。

　　周芷若又凄楚地道：『我知道很难，当初你师祖要我接任时，我也未想到会如此艰难。但这世上有一人比我还难，却甘心守着我，什么都不要，连自己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你说我能如此贪心，什么都想得么？我不想再让她没有尽头地守着了……所以我求你，帮我守好峨眉。』

　　明觉忽然想起赵敏身份被揭穿那日，说过周芷若为峨眉受了许多苦楚，许久以来自己在旁看着也确觉辛苦极了，峨眉又非小师叔一人之峨眉，她能担得，自己为何不能？念及此突然一股勇气涌上，心潮澎湃地一拜道：『明觉定不辜负掌门器重！』

　　周芷若知道这话便是答应自己了，当下心中一轻，虽然两年犹嫌太长，但总算指日可待了。

　　待明觉走后，周芷若去了灭绝牌位前，郑重拜下，心中默道：『不肖徒儿周芷若向恩师请罪！我因一己之私妄欺同门，诓使明觉接下重任，实乃别无他法。如今《武穆遗书》已归仁义之师，《九阴真经》也被我请回，光大我派后继有人，慎盼稍慰您老人家泉下之灵。师父，徒儿百年魂归之后，自当稽首聆训。可这今生余年，我已许给她，收不回来了。』接着便是三叩，自此悉心向明觉传功。

　　这日已是腊月二十八，静玄眼见周芷若近两月渐渐似难过得淡了些，却越发不放心起来：『芷若自小能忍，表面这般平静，心中恐怕要郁结得更深了。唉……』思量半晌寻了明思来，要她置办些热闹物事回来，虽说师父生前不喜喧闹，却从不禁令门人过节，如今换一换气象也无不可。

　　本来每月三十明思均要去乐山买桃花酿，既得了吩咐采买，想着早一两日倒也无妨，便唤了明昙同去。

　　年关将至，乐山的江畔小镇接连几日开市，战火似乎都远离了此处，叫卖声不绝于耳，到处张灯结彩。

　　明思、明昙到底是少年天真，受了百姓的烟火气息感染，二人皆一扫连月来的低沉，不到半日便都双手拎满了东西，眨眼天色便暗了。静玄早嘱咐过，若晚了便不急着回山，可寻安全所在歇一宿，正巧明思要买桃花酿，便带同明昙宿在了这家客栈中。

　　这时节店中客人已不算多，店小二正招呼着，老板娘见过明思多次，便亲自招待二人用饭。唯有柜台前一书生样貌的青衫公子已等了一会儿，仍十分耐心，也极有礼数地不往这边看。明思自觉不好意思，便道：『多谢老板娘，我们自行用些便可，别让旁的客人多等。』

　　老板娘爽朗一笑，回了柜台，取出一埕酒递与这公子，说道：『先生眼熟得紧，上月初光临过一回吧？』这青衫公子点了点头，面上冷若冰霜，声音却极温润地道：『老板娘好记性。我总惦记着你家的酒香。』老板娘笑道：『我这酒啊，是桃花所酿，得候着时节收下桃花，所存不多，年节跟前便只卖熟客。』

　　这青衫公子道声：『多谢。』将银钱放在柜面上，便在明思邻桌坐下，取了杯子缓缓饮起酒来。老板娘暗觉奇怪，这人原说要带走，怎地突然改了主意。

　　明思只听方才老板娘说桃花酿不多了，忙急问道：『老板娘，我家掌……夫人每月的那一埕可还有么？』老板娘又笑道：『那自然是有的！每月三十，穆家娘子，我忘不了！』

　　这青衫公子倒酒的动作忽然停了停，接着长叹了一口气，老板娘热情惯了，便问道：『先生有何烦心事么？』青衫公子应道：『我本急着回家，谁知路上生了场病，这下除夕夜是赶不回去陪我家娘子看她最爱的烟花了。唉……』老板娘宽慰他道：『她若知道你路上生病，定不会怪你了。』青衫公子接着道：『话虽如此，我可是为买这烟花才专程绕路来此的，若赶不上除夕夜，到底可惜。』

　　老板娘奇道：『什么样的烟花竟要先生这般不辞劳顿？』青衫公子道：『说来也无特别，寻常烟花皆是五彩斑斓，而我这烟花却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我家娘子性子冷清，难得她喜欢，我跑这一趟自然值得。』

　　明昙在一旁听见烟花本就心动了，再一细听便隐隐觉得周芷若或许也会喜欢，本来便是领命下山采买些热闹物事，这烟花自不算过分吧，于是开口问道：『请问先生，这烟花何处可买到？』

　　明思忙道：『不得无礼！』又对青衫公子道：『我们无意偷听先生讲话，还望恕罪！』青衫公子轻笑一声道：『你怎地这般小心了？』明思一愣，青衫公子旋即道：『此处是客栈，听见了也无妨。只是现下恐怕买不到了……』

　　明昙一听立即失望，却听青衫公子又道：『我那位大哥脾气怪，一入夜便打烊。这烟花造价也不小，今日已二十八，他纵是有也要自留了。』

　　明昙脑筋却转得快，马上道：『先生与那老板看来极为相熟？』青衫公子道：『倒是颇有些交情的。』明昙便开心道：『那可否请先生明日带我们去买？』明思一听便皱眉，师妹今日太失分寸了，可若说实话，自己心里倒也希望能买到给掌门师叔看看。

　　青衫公子突然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好！我带你去找，好叫他卖我个面子么？』明思只觉此举唐突，便道：『是我们打扰先生了，抱歉！』正欲拉明昙赶紧回房里歇息，却听青衫公子道：『我还要赶路，不便相陪。二位明日赶早去菜市口正对的那家铺子，找一位姓干的大哥，他若不愿卖，你便说是慕先生叫来的……』

　　明思猛地一惊道：『什么？穆先生？！』青衫公子挑了挑眉道：『我姓慕，「思慕」之「慕」。怎么……？』明思忙道：『不，无事。』青衫公子便即拱手告辞，星夜赶路而去。明思、明昙相视一眼，均想起赵敏，心中伤感不已。

　　第二日明昙起了个大早，拉着明思便去寻菜市口正对着的铺子，这家店门口竟有火炉，明思心想怕是找错了。恰好一大汉在开门，明昙一问果然姓干，便依着昨日那位慕先生所言相询，大汉便从屋里取了一筒烟花来，只说既是他慕家兄弟的面子，这最后一筒自留的便卖了。不过明思倒有些意外，说是造价颇高，老板却只收了一钱银子，明思想了想仍是用自己攒下的钱付了。

　　明昙的这筒烟花确实让峨眉山有了些小震动，静玄料不到她二人竟带回了如此『热闹』之物，明思怕她不悦，便道：『师父，我们没乱用钱，这是我自己攒的。我们想着掌门师叔或许会喜欢……』果然静玄闻言只长长叹了口气，便不再过问，明思才松了口气。

　　除夕夜至，静玄与静空、苏梦清与贝锦仪分了两路去向门人分发过节之物，众门人均十几二十相处好的聚在一起宴饮，虽无酒肉却也热闹。这峨眉山上难得一片烟火气息，静玄心中也不免欣喜。

　　子时即将过半，众门人闻说今年竟有烟花看，几乎全都聚在了金顶大殿之外，各人均雀跃不已。明觉这两月来练功如痴如醉，也只是因着除夕夜才被明澄扯出了房中，见明昙拿着火折子东张西望始终不肯点，便知她在等周芷若来。

　　不一时明思果然陪着周芷若来到殿前，明昙高兴极了，立刻吹亮火折子点了捻子。

　　周芷若本来郁郁地在房中独酌着桃花酿，去年此时正因婚约之事与赵敏分离，原以为苦尽甘来，谁料天不从人愿，而今又恰恰是看烟花，不由得便觉凄楚无比。

　　突然一声巨响，一道白光腾空，周芷若猛地被晃了眼。只见二十余丈的高空中，无数朵梨花竞相绽放，无数颗流星划过寒夜，裂空之声不绝于耳，一簇花还不及落下，嘭的一声又是一团升空，焰火明灭之间照得金顶也灿如银河，年纪轻一些的弟子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场烟花只不到半柱香时间便燃尽了，虽短暂些仍是山上难得一见的光景，各人均兴奋不止，边四散开回房边纷纷议论。周芷若却忽然泪眼蒙眬，激动着拉过明昙问道：『这烟花何处得来的？』

　　明思想那位先生的姓犯了些忌讳，明昙可别一股脑说出来徒增周芷若伤心，便抢先道：『我们去乐山买酒时碰巧遇上的。』周芷若仍急问：『店在何处？老板身形样貌如何？可有说姓甚名谁？』

　　明觉与明澄对视一眼，皆觉有些不妥，却说不上为何，只听明昙口快道：『就在那平羌江畔小镇的菜市口正对面，老板姓干，是个粗壮汉子。』周芷若听了眸光瞬间暗下，也不再问话，失魂落魄地独自回房去了。明昙这下也不知所措极了，到底这烟花还是买错了。

　　是日周芷若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一亮即说要去寻一位能工巧匠，带着倚天断剑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