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搬运,原作于2021年9月,故事纯属虚构,不会雷同。
二十多岁的生日,庆祝的价值已经小了很多,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周四而已。不过还是有记得我的好心同事,收到了礼物,还有人订了蛋糕,不过代价就是一定要我亲自下楼去拿外卖,一路提到工位。
一个杭州的电话打过来,是一个女声,问名字我是不是xxx,我说你把外卖放到北门的外卖架上就可以。
她说,“那你就是了,电话没错。“
我说,“嗯,你没打错,麻烦放到北门的外卖架上吧,谢谢。“我又重复了一遍。
但那边的语气好像并不像外卖员,“我不是送外卖的,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声音是谁都听不出来的?“
可能有点熟悉,但是这种莫名奇妙的要求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J。“
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缓过几秒后,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想起来晚上约了同事一起吃饭,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把同事鸽了。可是实在想不出来办法,心念只能用不能拒绝的理由和他说。
我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说,“我女朋友今天突然来了,给了我一个惊喜,没办法,我要去找她了。”
同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似乎问号太多,不知道从何开口,先问我,“你有女朋友了?”
我点了点头。
同事目光上下打量,眼神中充满怀疑,问我,“那你怎么之前都不承认?”
我也想不出说什么,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我真的要走了。”
同事似乎也放弃了我,无声胜有声地飘来一句“好的”,转头就走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丝残忍,又“哎”的喊了他一句,但是他没理我,而是背对着我挥了挥胳膊,径直向前。
一出东门,就看到以为女车主在和保安吵些什么,声音不小,当时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果然是J。我估计她是停在了公司门口的禁停区,不清楚具体规则。
她也看到了我出来,就朝着保安吼,“别说了,别说了,人来了,我走,我现在就走!”她不耐烦的样子和当年一点没差,说完就摇上了车窗,倒了倒车。
但是我看到车门的时候我傻了,我没有坐过特斯拉,不知道它的车门竟然不是拉的。于是我站在了车前大概30秒钟,手足无措。
保安也不知道我在干嘛,但是可能也不好意思问,就默认了我站在那里。
还好J终于把窗户摇下来了,“按把手,往里按。”
终于成功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决定先打破这一段尴尬,说,特斯拉车子真的不错,大家都在买,高级的很,要多少钱。
她说,不知道,我爸送的。
等第一个红灯的时候,我能感受到J在盯着我,我也不敢转头去看,死死盯着前面的红灯,就像做眼动测试校准一样专注。
等待的时候,J看到了我手里还拿着同事送的礼物,是一个蓝牙音响,盒子挺明显,问道,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我说,对,同事送的。
J问,男的女的?
我说,现在也要抓着问吗?
J说,我就随便问问。
我说,女的。
J说,很受欢迎咯!
我明白说不过她,只能转移一下话题,于是抓紧问,所以你怎么来杭州了?
J反问,怎么了,不能来?
我说,不是不是,我就问问。
J说,就跳槽啊,正常跳槽。
我问,那你做什么的。
J说,HR。
我说,疫情跳槽好找工作吗?
J说,还行吧,工作了两三年,第一次跳。
于是我推算她本科后读了研究生,大概是19年毕业工作。
我问,读研了?
J说,是的。
我问,读研去的什么大学?
J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打听过我的消息?
我说,……没有。
J叹了口气,说,华东师范大学。
我说这个我熟悉啊,之前有个实习生就是在那里读书的,就在武汉。
J说,那是华中师范大学,华中。
我说,那华东在哪里?
我能明显感觉出来她不耐烦的样子,她也开启了复读模式说,上海,上海,上海。
我不敢搭话。
她又问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关心我,从10年前到现在。
我尝试狡辩,你把我微信删了,联系不到怎么关心,那你当初为什么删我微信?
J说,我记不清了。
我问,真的?
J说,假的。
我说,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J说,其实是真的。
我说,那你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现在又来找我是什么原因。
J说,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来了杭州,正好又在你工作地方附近,不来白不来。
我哦了一句,本来还想问她怎么知道我就在这里上班,但是转念一想,她连生日几号都还记得,手机号码也留着,可能真的还在心里保留着什么,最终我也没有问出口。
马上就到了第二个路口的红灯,我说,我们要去哪里?
J说,不知道啊,今天庆祝你生日,就吃个饭吧。这里你熟,你说个地方?
我埋头打开了大众点评,漫无目的地划来划去,随便点开一个饭店,在等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停下来给J看了一眼,她立马点了点头。
车里在放周杰伦的一路向北,J把音响声音调大了一些。不过车子一直在西边走,可能和我们两个一样,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到了饭店,J先拿出了电子烟抽了两口。我印象中的她一直是好学生,之前还考过全班第一,早恋后成绩一落千丈,我自己却没怎么受影响,这也是我日后总是责怪自己的原因之一。
J拿起来手机举到我面前,指着上面记事本的数字给我看,“这已经是我们分手的3154天,我以后不会再记录了。”
我说,“我没记录过这种东西。”
J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你当然不会记录。”
我不仅不会记录,甚至现在连J的生日都忘掉了,也许这真的代表了一件事情的结束,天各一方,猝不及防。
我说,“向你道歉,自始至终关心少了。”
J说,“过来给你过生日的,又不是讨债的,何况讨债你也还不起。”
我只能承认,“是。”
J说,“我都忘记了之前我们两个见的最后一面,是什么场景。我只记得,我最后走投无路,联系不到你,只能和阿桑打电话,可是他也不接。”
我心里一堵,阿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依稀记得J打电话的时候,我和阿桑在一起泡网吧,是我故意让他不接J电话的,那也击垮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她喝了一大口酒,杯子已经见底。
“那个时候,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告诉自己不该先一步喜欢你、习惯你、依赖你,一切是我自作自受导致,不能怨天尤人。”J继续说道。
我感觉她心态不太对,努力尝试安慰一下J:“你别太怪自己……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努力,还是会走下坡路,不限于感情。”自己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说太悲观的话,但一念之间好像又难过了些。
J缓了缓,说,“不行”,然后把剩下的酒喝光,又倒了一杯。
她上次说对我说“不行”是什么时候,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J好像从来不会拒绝我,当时犯过的错误瞬间在内心加倍酝酿,难以偿还。
我搞不懂J的意思,问道,“不行什么?”
“有的时候一些幸福的记忆会遗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反而那些不好的事情,虽然发生过,但是我总是记不清。好像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总是相反的,而只会记得你的好。”J继续说道,“在你离开的时间里,我一开始曾经尝试当做你还留在我的身边。可是自我麻痹会有抗药性,我觉得我变得越来越冰冷,输的更彻底,更无助。”
J的话让我过去的记忆、彼此的纠葛与个人的迷惘,交融成一个漩涡,如同黑洞,席卷脑中的所有想法。
”不过最后我也想明白了我也无力阻止这一切,所以就算了吧。“她又一饮而尽,我甚至已经数不清J喝了几杯酒。
”那就算了。“我也不敢直视J,转头望向窗外,街上的行人不多,屋子玻璃上好像有雾气,看不清。
”喝了这一杯,就算了。“J在我面前晃了晃酒杯,突然“砰”的一声上半身倒在桌子上。
三个月之后的圣诞节,我还是没有忍住,和J发了一句,“Merry Christmas”,然后莫名焦急地等着她回复。
过了会,她回了一句“杭州下雪了”,我很自然的问这也算下雪吗,我们家里上学时候的鹅毛大雪比这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而她马上又回了一句,说“那也回不去啊”。
一句司空见惯的话反而更容易直击心底,我反问道,“那你想回去吗,回到上学的日子?”
J回的很快:“我想回去,意思只不过想回家里而已,你想太多了。”
“没必要搞得那么矫情的,上次见你就算个生日礼物吧。”J可能担心尴尬,又补了一句。
“那还有圣诞礼物吗?”我不甘心。
“那要你先学会开我的车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