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第一次认识高小琴是在“一一六”案件的研讨会上,会后侯亮平问她以女人的角度来看高小琴是“美女”还是“美女蛇”。她看着侯亮平手上的照片有些愣神,想了一会说:“这不就是你们男人喜欢的美女吗”。男人喜欢的美女。陆亦可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照片上的高小琴温婉美丽,还带些许着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男人不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吗。几天后,检察院对“一一六”案件展开了突破性行动,那是陆亦可和高小琴第一次见面,准确的来说是第一次交锋。陆亦可记得那天天气正好,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她靠在山水庄园会客室的沙发背上看着庄园里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过道上的鲜花,隐约听到高跟鞋蹬地的声音,然后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陆处长”。陆亦可回过头看见了站在她对面的女子,笑靥如花,艳丽动人。她觉得眼前的女子就像盛开的妖娆的花朵让人移不开目光。心跳的有些快。
那是高小琴第一次见到陆亦可。山水庄园的会客室里,阳光满地。陆亦可背靠在沙发旁,沐浴在阳光里,一身检察官的制服,浩然正气。高小琴轻唤了声“陆处长”。陆亦可顺着阳光回头,转身,对着她微笑。高小琴看的有些痴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陆亦可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小琴低头浅笑,掩饰了那一瞬间的痴迷。
陆亦可和高小琴的第二次见面仍然是因为检察院对“一一六”案件的行动。这次高小琴在山水庄园的大门口等候着陆亦可,她看着陆亦可从检查院的车上下来,还是那身制服,英气逼人。她笑着迎上去和陆亦可打招呼,她感到今天的陆亦可和上次有些不一样,带着丝敌意多了份警惕。陆亦可今天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愿相信高小琴是个“美女蛇”可越来越多的证据都说明高小琴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应该把高小琴看做和其他涉案嫌疑人一样,冷静的对待。可是她发现她的内心抗拒这样,这让她有些烦躁。
当高小琴提出出去走走的时候陆亦可一口就答应了。她们在山水庄园的草地上并肩走着聊着天,陆亦可想不明白为什么高小琴会涉世这么深,高小琴看着陆亦可突然就想说些什么,说什么都好,她想让她了解她。从草地到林荫小道她们就这么走着聊着,高小琴想,如果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那改有多好。可惜老天爷好像没有听见高小琴的祈祷,陆亦可接了个电话就要走了。走的时候陆亦可对高小琴说:“我估计会常来”。高小琴看着陆亦可走远的身影轻轻的说了句:“随时欢迎”。她不知道陆亦可听见没有,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在期待着下次的见面了,即使她们是敌对关系。相爱相杀也很有趣不是吗。
随着山水集团秘密的曝光,汉东省检察院对高小琴给予批捕,陆亦可没有参加这次的批捕行动,她做不到亲手将高小琴抓进局里,但是审讯她终归是逃不掉。这次,在汉东省检察院审讯室,她们就这样坐着遥遥相望。陆亦可有很多问题想问高小琴,却无从开口。气氛有些僵持,直到高小琴说了句:你是陆处长吧。陆亦可突然想笑,她也真的笑出来了“陆处长?还吧?”陆亦可很想大声的问她:“高小琴你就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压抑住心情询问案情。聊着聊着陆亦可感觉到不对劲,她和高小琴交锋数次,高小琴虽然小家碧玉,带着江南烟雨的气息却盛气凌人,笑里藏刀。可眼前这个的人的纯真软糯是那么的自然,完全没有伪装的痕迹。事实证明陆亦可是对的,他们抓回的女子是高小凤,高小琴的双胞胎妹妹。高小琴最终还是在机场被抓住了,没能逃出境外,高小琴想这就是命吧,她认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亦可。这次老天好像帮了她一把,她不用面对陆亦可,审讯她的是侯亮平。她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她想见陆亦可,可她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
陆亦可接着审问高小凤,从高小凤的口中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高小琴会涉世那么深;为什么高小琴的笑总是透着深深的无奈;为什么她会看见高小琴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她多想冲到隔壁的审讯室抱住她对他说没关系,有我在。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这该死的理智。
高小琴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她觉得无所谓了,怎么样都好,终于结束了。只是她想见见陆亦可,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她知道这是奢望。她偶尔会想起祁同伟,她现在才明白她和祁同伟不过是有着相似命运的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依偎罢了,她误以为那就是爱。直到遇见陆亦可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有时候她怨老天为什么不早点让她遇见陆亦可,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和陆亦可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陆亦可没能救得了高小琴,甚至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她很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高小琴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陆亦可,可事实是陆亦可现在正坐在对面看着她。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难看及了,因为她听见陆亦可说“不想笑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可她是真的很开心。
陆亦可觉得高小琴憔悴了不少,没有了山水集团总裁这个外壳的高小琴少了份凌厉多了份柔弱,看着让人心疼。
高小琴发现陆亦可瘦了,没有打了胜仗高兴的样子,她有些担心。她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唤了她一声“陆处长”。“亦可,叫我亦可或者陆亦可”高小琴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人,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嘴唇动了动,轻唤一声“亦可”,带着温柔眷恋,叫乱了陆亦可的心。陆亦可笑了,她看着高小琴眼神坚定,只说了一句话:“高小琴,我等你”。高小琴猛的瞪大眼睛,震惊在脸上一览无遗。高小琴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可她又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她想笑可笑不出来,她想问陆亦可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知不知道再说什么,可当她看着陆亦可脸上自信的笑容和坚定的目光她又觉得一切是这么的真实。
高小琴觉得自己的生命突然鲜活起来,陆亦可像一缕阳光照射进她的心里,温暖明亮。人,总是贪恋温暖向往光明的。
陆亦可已经等了三十六年了,她不怕在等几年,只要高小琴在狱中表现良好,十五年减到十年,十年减到五年不是什么难事,她相信高小琴能做到。她甚至有些开心,计划着高小琴出狱后的生活,她知道这条路不容易,尤其是她和高小琴的特殊身份,可她不怕,她想和高小琴在一起,紧紧抱着她,给她温暖。
高小琴喜欢喊陆亦可陆处长,她觉得这样能喊出陆亦可的一身正气。陆亦可笑她有妄想症。高小琴喊陆处长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眼里满是自豪,总是能把“陆处长”喊成私有财产。陆亦可也就随着她。
今天高小琴刑满释放,一如当初相遇是的天气,阳光正好。陆亦可依旧是靠在那里,逆着阳光,隐约听见了脚步声,然后就是那句带着笑意的“陆处长”。陆亦可回头,转身,对着面前的女子微笑,这一刻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