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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难为瑞雪迟|番外篇·此情深
相莫半途 2018-04-06

“少爷,小姐来信了。”

迟宛从不往迟府写信,以前她寄到工厂,如今她便寄到参谋处,迟瑞接过信,很快地看完,便皱起了眉头,沈凌雪如今的情况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迟宛。他半晌才开口问道:“阿四,我爹最近怎么样?”

阿四回答说:“吴老爷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吃的穿的都有人照顾着,少爷放心。”

“过几天,你就把他接回金城吧。”

没有人知道迟瑞到底是自何时得知沈凌雪的真实身份的,连他自己或许都说不请,自那晚无意间听到沈凌雪和吴九在墙角的谈话,他心里就疑云暗生。

之后沈凌雪的种种异常,甚至是她对顾知夏的维护或刁难,对自己的靠近或疏远,都会让迟瑞联想到她的身份上,这不是难理解的事,不起疑心便罢,一旦有所怀疑,即便是没有这回事都会让人觉得处处透着诡异,何况沈凌雪真的不是沈虎的女儿。 

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揭开真相,决心这种东西也不是下着玩的,很快就得到了结果,不出他所料,沈凌雪果真不是沈凌雪,她本名叫吴翠翠,吴九正是她的亲爹。

阿四吞吞吐吐地说出他跟踪沈凌雪之后查到的结果,见迟瑞只专注地查账,半晌没有抬头,又等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道:“少爷,你打算怎么办?这事我亲自去查的,没经别人的手,只是查到柳叶村就再没线索了。”

迟瑞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站在跟前的阿四,“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下去吧。”随意地说完这句话,他又低头翻起账本,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没有让阿四去调查沈凌雪的身世,沈凌雪就是沈虎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必须是。

“少爷……”阿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又要再说,却被迟瑞瞪了一眼,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凌厉和警告,阿四忙低下头,顺从地答道:“是,阿四今天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日,迟瑞在书房里一直从早上坐到深夜,如果他还是那个对顾知夏执迷不悟的迟瑞,他便不会如此苦恼,他甚至会把这当成是沈凌雪的一个阴谋,然后顺理成章地揭发她。可现在的迟瑞是对沈凌雪执迷不悟的迟瑞,所以他挣扎犹豫,自己发现的真相往往更让人痛苦,他在房间里待得头痛欲裂,不得不起身出去。

夜已深,他走过清冷的回廊,随着重重灯影,他最终走进沈凌雪的院子,他就负手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他抬头望着她的窗子,透出隐隐约约的光,他知道她还没睡,她的轮廓就影影绰绰的映在窗子上。可他没有进去,就这样无言地望着,他的心里一片混乱,他这一整天都在反复想着十二岁的沈凌雪是怎样跟着吴九逃难到柳叶村;之后的六年里,吴九是怎样嗜赌成性,沈凌雪又是怎样在担惊受怕和挨饿受冻中度过;十八岁的沈凌雪又怎样和顾知夏来到金城寻父被卖到妓院然后遇上他。

其实,迟瑞根本不必知道真相,他早已开始心疼她,心疼她的付出、心疼她的固执、甚至心疼她的狠毒,他对她,从怜惜到喜欢再到爱,经历了太多太久,所以刻骨铭心,再也割舍不下。

只是迟瑞是个太过正直的男人,那时他并不清楚该如何抉择,若换作是向天或龙天泽,便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迟瑞和沈凌雪真的太不合适。可爱哪分合不合适、相不相配,爱也不是感觉,爱是经历、是包容,爱不会让人失去自我而是让两个自我合二为一,爱到彼此成为另一个自己。

这个道理,直到对蔷薇起了杀心的那晚,迟瑞才真正明白,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对沈凌雪的爱,这样深。那夜他独自一人提着灯,在花园的池塘里几乎找了整整一夜,只为了找到那对珍珠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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