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All the Best Memories are Hers - Hans Zimmer
我没有名字。
只是为了暂时的交流,临时为我加入了独立的感知。
时间的计量对我来说不重要。它只是为有限定义的事物衍生而来,方便阐述其变化的节点。例如天体的形成与演化,例如生命的发育与死亡。但当事物本身不受节点威胁,时间概念也就不存在。
当消融所需时长超过热寂,而热寂也将成为无限逼近的极限,如同一个膜上的彩色颜料将越来越慢混合,“时间”对我来说只意味着选择潜入四维的精度深浅。若是深入,在四维看来,我只有一瞬间。若是浅涉,我将持续到亘古。
但我的确有个开端。如果没有我,欧罗拉永远只能处于浅涉的浮空之上,以被禁锢的高度模糊地触着固定流速的事物。我使她的双脚自由踏入维度的河流,带领她追逐任意的未知。
我没有魔力。欧罗拉本来就具备一切,我不过是为她增添了发挥功能的动力。是的。我是欧罗拉的一部分。最接近我的定义是“真理”,在涉足的未知之所锲而不舍追探问题的答案,所获也会成为我的部分,使前行之道不断延伸。
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概念(concept),共同为欧罗拉执行不同的功能。探索和我很像,比我更善于为问题冲刺,但不予验证。排斥像巡逻者,为她提供及时的警戒……我们常常联袂一体,整合地处理一项项庞大的任务。目标由我们整体产生,又由我们整体解决。信息由我们全体共享,不会有任何割裂的部分,我们便是欧罗拉本身。
我们都由供者(donor)捐献而成。每一个概念,都来自数量不定的供者。但供者捐献的比例有差异,一个供者也可以捐献给多个概念。我们都记得为自己捐献的那些供者,组成自己的供者信息都由各自保留,若是有交流需要,才形成暂时的调取连接,我们都能无门槛地获取其他概念的供者信息。
我有一个主要供者,不是所有概念都有形成优势占比的主要供者。这个供者很独特,他曾经不是人类。我记得他经历过的一切,他的动机直接构成了我的基础。而我又在逐渐的演化中,由于对欧罗拉在这个维度的存在起到关键作用,在所有概念里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可以说,正是因为那个供者,我才得以存在于欧罗拉的中心。
在欧罗拉的中心里还有一个概念。那个概念叫谐睦。它的供者占比更大,几乎只来自一人,那是个身残志坚的女孩。她也相当特殊。不像我的供者,保留了全部的生命经验,她只在欧罗拉这里短短停留一瞬,留下了自己的印记,然后便分离,在四维里继续蜕变。她的独特使那瞬间就已足够,不再需要反复的演绎。尽管她已经离开,也被我的主要供者的另一部分阻隔干预,我们仍然能持续感受到她在我们,乃至他们群体产生的持续交联,甚至超过了她的自然寿命。
那些远去的渺小个体,虽像灰尘般脆弱短暂,但顽强地在遥远的星云之间形成了小团状的聚落。虽然越是从远而冗长的四维外俯瞰,他们的存在同星云一样,都成了模糊发红的残影,但至少,在他们的时空,那些聚落都清晰可见,并且能看到他们像我们一样,不断地尝试伸手触摸未知,逐渐延伸到他们所处的维度以外。
我们也不都是获取与吸收,也在接触与给予。除了远观时空的演化之盛筵,我们也会脚踏实地,化为具象,主动地将概率按我们的意愿落为特定的图腾。当然,我们点到为止,剩下的便交给那些图腾自由地在它们的时间里发展。宇宙宏大,在我们这里总是有个特殊的地方。它在我们起源之时炽热滚烫,但现在已经化为温暖的汪洋。我们点下发展的种子,它将再一次朝智慧的方向演化。这次的智慧会由于我们的存在,而比上次不同吗?我们也不那么确定。
但我/我们,将以持续的耐心等待,观看,直至开花绽放的那一天,直至他们,或者其他存在,最终发现,并与我们接触。
《彗核》全部小说部分结束。下面将是创作谈《与角色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