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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2
贰 换皮补心
魈和甘雨，此战凶险，但魈还是在万险中给钟离带回来一样东西——荧的心脏。
那颗心脏此刻被风元素力包裹着，在魈的手心跳动不已，魈眉头紧蹙，懊恼道：“帝君，金鹏无能，这东西些许能帮些忙。”
钟离沉声道：“不必自责，她本就是魔神，你带回来这东西，我也好去寻她。”
钟离一边说一边从魈的手中接过心脏，感受着上面的元素力。摧毁这一颗心脏，于钟离而言轻而易举，但没必要。
弄坏了心脏，荧也死不了，这是她和其他魔神的区别。
不过，再怎么怪异，失去心脏的魔神，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荧此刻正跌跌撞撞地巡视着须弥的丛林。
璃月是待不了了，那是摩拉克斯的地盘。
就算她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摩拉克斯手上拿着她的心脏，想在璃月把她揪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而自己重伤不说，眼下这点儿战斗力，别说和摩拉克斯抗衡，直接被摩拉克斯打到身形俱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几千年岁月冲刷，她竟然落魄到连金鹏和麒麟都打不过了。
荧觉得窝囊又生气。
须弥也不安全，没有了心脏顶多神力削弱，但要想恢复，首先要做的就是藏起来，不要被发现。
简单来说，她不能有一丝“神”的气息。
神和人在“辨别”这件事上是不同的，因为于神而言，相貌可以千变万化，唯一不点的是“气息”。
这么想着，荧在雨林里就发现了一个能够吞下整个璃月港的巨大洞口，里头还时不时传来什么猛兽的低吟声。
想来是这个地方是森林之主。
但在荧眼里，这所谓的“森林之主”就是个香饽饽，换句话说——它今天得死！
荧低下头看了看胸口的血洞，虽说已经耗费些许神力止血，可身上传来的阵痛是神力也不能消除的。
荧用她那空落落的良心对着洞口鞠了一躬，惋惜道：“抱歉了。”
话音刚落，荧就唰地猛然瞬移进洞口里，里面一颗苍天古树，树上缠绕着黑色巨蟒！在漆黑洞穴中，蛇眼如两个发光灯笼，照得红信子也闪着红光。
巨蟒见闯入者不过木桩大小，就慢悠悠张开大口想将荧吞食入腹，荧冷冷地盯着巨蟒的双眼，只一个手刃横线一划，巨蟒蛇头和蛇身瞬间分开！
血液如瀑布一样奔腾落下，荧像是浴血。
这黑蟒看年岁也有小百年，成了些气候，再过几年就可以变成蛟龙，可惜它命不好，倒霉。
荧将巨蟒的肚子剖开，把五脏六腑扔到一边，自己躺进蛇肚子里，紧接着，巨蟒剩下的血肉忽然间软了下来！整个身子如流水一样全都注入到荧的身体里。
荧胸口的破洞瞬间被堵上，一颗新的心脏在内里跳动着。
与此同时，荧身上的皮肤自燃起来！一时间血肉模糊！但很快，新的皮肤再生了出来，只不过多多少少分布着透明状的青色蛇鳞。
荧觉得这样不好看，就用了点了能力将蛇鳞藏了起来，她在和这条巨蟒换皮！
为的就是让摩拉克斯不发现她。
荧觉得还欠缺点儿东西，她瞥了躺在地上巨蟒的蛇头，看着那双金色兽瞳，蹲下身去，生啃了那双蛇瞳。
之后，荧去洞里的水边清洗自己，水面倒映着她那竖纹金色双瞳。此刻，荧的身上再没有一点儿属于魔神的气息，与其说她像神，不如说更像——妖！
这就是荧打得算盘了，堂堂摩拉克斯，怎么可能来找一个妖的麻烦呢？
就这么想着，昔日的魔神在凉水的浸泡中沉沉睡去。
于是她做了六千年来的第一个梦，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实的梦。
也许是她对摩拉克斯的恨意直达灵魂深处，她梦见了过去了往事。
荧第一次见到摩拉克斯，是在部落的祭典上。
部落里大族长的儿子死了，穿着麻布衣服躺在草席上。
荧一出生就是部落里的奴隶，她隐约能想起来，她那会儿子还不是神，是人，有一个哥哥。
当初璃月在地图上还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条件恶劣，周围瘴气环绕，多海怪，海怪喜食人。璃月民众也大都不识天文地理，不懂廉耻道德，遇上灾年，易子而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荧作为奴隶，是作为部落里祭祀补充的资源而存在的，从儿时起，和她一块儿玩耍的同伴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这一天荧的任务是和部落长死去的儿子冥婚。
璃月人从古至今都喜欢红色，所以，那天荧穿着的衣服也是红色的，头发第一次用铁夹子淬火夹顺疏开。
大族长的女人还好心分了铅粉给她上妆，还有口脂。脂肪在那个时代是稀缺物资，一般能用得起这些的都是像大族长一类的人。
甚至，大族长夫人还给她头上戴了金子打造的饰品。
哥哥空不忍心她送死，闹腾了一番，却被大族长的人拳打脚踢关进羊圈里。
荧被一群男人按着头，在摆着猪牛羊的三牲上和死人拜堂，任由她怎么哭喊打闹，都得不到回应。
红盖头底下是巴掌印，身上是数不尽的淤青。
拜堂很快结束，荧以为自己要死了，哪里想到这个时候——大族长的儿子尸体炸了。
整具尸体一瞬间在烈火中烧成灰烬。
“不要动她。”荧在血泪中听到这个声音。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等她稍微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看到大族长和那一群族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救她的人带着面具，但荧却看清楚了那双石珀一样的眼睛，荧很委屈，抓着那人的衣领，哭喊道：“救救哥哥！”
“好。”那人替荧擦干了眼泪，也让羊圈里的少年重见天日。
到这里的时候，荧的记忆开始模糊了，她只隐约想起她似乎问过那人：“你叫什么？”
“摩拉克斯。”
“是人？”
荧见他摇摇头，他道：“是神。”
话音刚落，荧猛然惊醒，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摩拉克斯的衣领，却把水边的石块一把扯了下来。
荧这才回过神来，觉得胸口一阵难受，而后她将自己整个人溺进水中，她睁着眼睛看着上空的树林，心里想着，摩拉克斯，你当初何必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