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0、开篇

“……以上，就是本次出阵的报告。”

 

跪坐的压切长谷部直立起身，一只手抚在胸前低头向坐在桌另一侧的她鞠了一躬，在审神者说了一句“辛苦你了”之后，他站了起来。

金属配件和皮质护具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闷响，长谷部返回后第一时间就来到她这里甚至还来不及更换衣服。

 

他再次俯首行礼后，挺直了腰杆祝她晚安。

就在长谷部正要转身的时候，审神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

 

“长谷部，后天是你来到本丸第一千天吧。”

 

“是吗。”他沉稳地笑了笑，语气中没有怀疑，“谢谢您的挂心。”

除外以外毫无任何多余的自满和骄傲之色。

 

“有什么想要我奖励你的吗，什么都可以哦……道德沦丧的不可以。”

 

这算哪门子的条件补充。

长谷部无奈地耷拉下眼角，自己的主人到底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垂首表达了谢意，“您能有这份心，作为臣下就知足了。”

 

“买个庆祝蛋糕，开个庆功会之类？唔，闹腾的肯定是次郎和日本号他们吧，长谷部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吗？或者，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新的刀绪什么的。”

审神者自顾自托腮苦思，陷入了选择恐惧症的迷宫中。

 

无法插嘴的他只能等她发散思维结束后，才固执地回答：“我想要的一切您都为我准备好了，没有其他的不满。”

 

“真的可以吗？长谷部真的没有什么希望想要我帮忙实现吗？”

 

“嗯……”

 

“难得的机会，任性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哦！”她没有放弃。

 

审神者几乎是飞扑着凑近了过来，大半个身子都快压到桌面上了。

 

看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呢。

长谷部无法直视她热切的目光，只能避开视线飞快地转动脑筋来思考。

 

想去做的事吗，审神者可以帮忙完成的愿望吗？

稍微任性一点也可以的念头，自己一直都想要去实现的……

 

确实不能说是没有。

 

“那么……”他试探着把这句话在口中默念了一遍，然后重新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无比慎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

1、出行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头顶的天空不再是空无一物，偶尔有银色的巨鸟在云层间穿梭来去。

 

长谷部站在原地，仿佛除了自己一切都是虚幻的。

 

商铺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和脚步、遭遇红绿灯车辆的走走停停，无数陌生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混淆了他的判断力。

高楼大厦反射着阳光，繁忙的电车不知道从眼前经过了多少次，还有……这是什么，频繁出现的尖锐嘀音，是警报吗？

 

都是他在本丸里未曾接触过的。

长谷部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痛彻心扉的茫然。

 

主人去哪里了？

哦，去不起眼的地方联系政府确认行程了吧。

 

她走之前让自己干什么来着？

嗯，记得是让他自己想喝什么随便买。

 

可是——

 

“这个叫‘自动售货机’的玩意到底怎么弄？”他烦躁地啧了啧嘴。

她最出色能干的近侍拿着一张一千元的日币站在红色的自动售货机面前手足无措得像个178的孩子。

 

长谷部有点后悔跟主人提了那样“无礼”的要求——

 

……

 

「你说，想去现代看一看？」

 

「我想去了解一下您的世界……不好办吗，让您困扰了吗？那么请忘记吧……」

 

「不不，只要跟政府提前报备一下不是不可能的，而且」

 

「而且？」

 

「我、我很高兴！」

 

……

 

回想结束。

 

长谷部到最后都没明白，主人口中“很高兴”到底指的什么事。

是自己具现的第一千天纪念日，还是终于可以找机会回现代散散心了？按理说，高兴的应该是愿望实现的自己啊，主人那句话什么意思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又多了一件。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搞定自动售货机。

 

不过，战场磨练出来的敏锐直觉让他马上感觉到，身边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是不是自己的举止太古怪引起现代人的注意了。

为了尽量减少麻烦，他皱着眉往旁边躲了一段距离，远离这台麻烦的机器又确保审神者回来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她。

 

“哇——！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啊停住了真讨厌，哎呀严肃脸也这么帅，是不是盐系啊？”

“头发的颜色真少见，眼睛颜色也是。是一个人吧，要不要上去问一问？”

“对啊快去快去，旁边那几个女孩子也在犹豫不要被抢先了！”

“糟糕，对面的团体已经挪到他背后的广告牌那里了，再不去就没有搭讪的机会了！”

 

……

 

此时，返回的审神者静静地站在四十米开外另一个自动售货机后面，眼睁睁看着长谷部成为这团压力气旋的中心。

啊——说实话她没有勇气闯进去，嗯……因为……因为……

 

许久没有回来，最近的女孩子们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头发打理得超级细致，点缀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卡，短裙下露出一双双纤细修长的美腿。互相嬉笑时还能看到各自做得美美的指甲，精致的妆容配合衣装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啊，羡慕长谷部，我也想被小姐姐们包围。

为了避免被当做可疑的偷窥者，审神者面无表情地佯装购买自动售货机上的咖啡，思索着等人散开一些再过去。

 

她投入货币选好饮料种类后，从取货口拿出两个温热的易拉罐，再去抓自动售货机找零的硬币。

一不小心一枚硬币从她的指缝里掉落了下去，咕噜噜发出清脆的声响滚远了。

 

遇到麻烦的审神者下意识呼唤近侍，“长谷——”

 

话音未落，刚刚还在地上的硬币下一秒就回到了她的手心里面。

 

她可靠的近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是丝毫没有责怪之意的笑容。

“您还真是不小心呢。”他呼出一口气，在还未转暖的空气中化为一阵薄薄的白雾。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的时候也吐出白烟。

 

围绕在长谷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也原封不动地转移了过来。

 

迫使自己不去在意，审神者把手里的其中一个易拉罐递给他，“长谷部不会用自动售货机吧，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记得你不怎么吃甜食？不喜欢的话可以跟我交换。”

 

长谷部认真一边听着她说话，根本没有看易拉罐上面到底写着什么，顺手轻松地分别拉开两个易拉罐的铁环后还给她。

“您先选吧。”他安静等着矮一个头的审神者。

 

审神者沉思片刻，拿起其中一个易拉罐忽然举高了贴在长谷部的脸颊上。

 

长谷部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赶忙抬手接过咖啡罐，又因为她的这番动作诧异不已。

 

“这个给你吧——”审神者眯起眼睛笑了，“给你更暖和的这个。”

 

捧在手中的易拉罐的确能够感觉到里面的液体透过铁质容器发出的温度，就连只被贴着停留了一秒不到的脸颊都泛起了散不开的暖意。

 

随后审神者开始欢快地自言自语“好怀念这个牌子这么久不见都出新产品了不知道喝了会不会长胖啊”之类不明所以的话。

 

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学着她的样子，长谷部也仰起头喝下一口。温热醇香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腹部，驱散了春初的寒意。带着奶香的甜味很重，不是他常喝的味道，但意味地并不讨厌。

 

嗯，如审神者所说确实很温暖。

 

只是——

 

但对付丧神的长谷部来说，更温暖的……其实是接过咖啡时触碰到的，她的指尖。

 

他没有说，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小心思和半张脸一起藏在咖啡后。

 

“那么，我们出发吧。”审神者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长谷部的唇抿在易拉罐的边上，点头发出了“嗯”的音。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喝甜的东西。

今天开始，现在开始。

2、路上

在新干线的售票处，利用售票机器简单给长谷部讲解了一下现代自动购物的原理和注意事项。

长谷部学习能力非常强，只看审神者操作了一遍，就独自买好了自己那张车票。

 

这下自动售货机也难不倒你了呢。审神者调侃道。

您真是……长谷部只好苦笑。

 

两个人并排在走入车站中时，审神者看他的神色有点飘忽，似乎注意力不在眼前，便有点担忧地询问长谷部是不是有哪里不适应。

 

“没有的事。”长谷部安抚她，“我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还是刀剑之身的话，恐怕是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喜欢这样的时代吗？”

 

审神者本是半开玩笑抛出这个问题，谁知长谷部很谨慎地思考了半响如何回答。

“怎么说呢，谈不上我个人喜好。世界变幻得真是快，可能还等不到我喜欢上就大变样了。”

 

“是吗。”她了然，“世界虽然日新月异，对于你们长久停留的存在来说，也不过眨眼之间吧。”

 

“那就更叫人猝不及防了。”

 

“也对。”审神者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犹豫片刻，“其实……这里并不是我的时代。”

 

“诶？！”长谷部愕然地发出了声音，引起了身边好几个人的侧目。

 

审神者忙不迭对他做出噤声的手势，长谷部惊得缩了缩脖子，两个人躲到楼梯角落。

 

看到并没有人投来过多关注，审神者这才压低了声音在长谷部耳边说道：“直接把长谷部拉到我的时代，冲击力更大我担心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就找这里循序渐进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审神者的话语里有“下次再带你去”这层意味，长谷部脸上透露出些许喜色。他强迫自己扳起脸不露出过于扭曲的表情，追问道：“那这里是？”

 

“在我的时代一百年前左右的二十一世纪初期。”

 

长谷部虽然听不懂，但心中多多少少有了概念。

也就是时之政府所处位置的一百年前吧。

 

“所以才想带你去这个地方。”

 

长谷部想起来了，因为被问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自己回答说没有，于是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就交给了审神者决定。而至今她都没有跟他坦白回去哪里，让这次的旅途多了一份神秘性。

 

“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就不要考虑啦！”审神者略带敷衍地“啪啪”拍了两下长谷部的背，“好好享受休假是最重要的。”

 

长谷部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听从主命。”

 

两个人聊完后从楼梯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看了看手中的车票，离车辆进站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为了让长谷部最大程度感受现代社会，审神者拉着他在站台的几家商店之间转来转去。

 

他在琳琅满目的玻璃柜台前屈身，好奇地盯着里面的商品。跟本丸外面的万屋街充满历史气息的氛围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崭新得发亮，让他不得不频频驻足。

 

“嗯，这个叫‘车站便当’，之后可以在车上吃的。我们这次要坐两个小时，应该可以试一试……长谷部想吃哪一个？”

 

“我吗？都可以的，您决定吧。”

 

“不行不行。”审神者故意露出很失望的神情，“长谷部老是把问题抛给我，偶尔也要自己选择一下吧。”

 

也许是她的表情过于坚定，也许是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店主人会产生怀疑，长谷部想了一两秒钟，伸出手指点了一个。

“那我就选不同的吧，到时候还可以互相试吃一下”审神者碎碎念打着小算盘，专心致志一个个打量便当的样品。

 

长谷部没有催促，也没有提建议。他看着玻璃橱柜，上面倒映着审神者忽而苦恼忽而纠结的脸。

上下各个便当都被她研究得透透彻彻，时不时的低头让在本丸里她总是束在脑后的长发滑落。

 

一旁长谷部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转向她，将那缕发丝拾起，用尽可能不打搅到她思考的动作幅度，帮她挽到耳后。

她的身体顿了一下，他急忙抽回手。

就在长谷部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无礼、急忙正要道歉时，审神者偏头对上他不安的眼睛，悄悄用口型对他说了句“谢谢”。

……然后继续投入便当的选择中。

 

长谷部别过脸，连玻璃橱窗的倒影暂时也不敢直视了。

 

权衡了一会审神者选了他旁边的一种，付完钱后长谷部主动从店主手中接过打包好的便当。正好这时候他们所乘坐的新干线也进站了，他便跟在审神者身后准备上车。

 

这辆外形如长蛇的车辆也是长谷部未曾见过的。

为了防止他看入了神和她走丢，审神者牵起了他没有提便当的手。

 

在手掌相合的瞬间，她察觉到他的肢体不自然地僵硬了。不止是手臂而已，要不是她出声提醒他该他们上车，审神者差点就拖不动双腿如同灌铅的长谷部了。

审神者回头看时，这个紧张到顺拐的人的大半张脸都被围巾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晶亮亮的眼睛。

 

在本丸的时候“仰慕您”“仰慕您”说个不停的长谷部，原来是私下牵手也会胆怯的人啊。

只不过——自己真的好像带学龄前孩子来新干线旅游的家长。她在自嘲。

 

长谷部掌心的温度要比她的低，奇怪的是却已经开始出汗，除了有点颤抖外好似冻住了一样在她手里一动不动。

将他领到位置上坐好，审神者松开手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长谷部这才把围巾下的脸露出来，落座后飞快拧开买便当时一起买好的瓶装茶水，二话不说咕噜噜灌下大半瓶长长呼了一口气，告诉审神者自己只是口渴了。

 

她没有追问，也坐下了。

 

两三分钟后，新干线按时启动。

没行驶出车站多久，等车辆渐渐平稳后，审神者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便当拆开，随后长谷部也自行拆开了。

 

有限的食盒空间里放着各种当季食材做出的料理，光看颜色搭配的形状就让人胃口大开。

 

“啊，有南瓜……长谷部帮我吃掉好不好？”

 

“四块里面我只吃三块，然后再帮您跟烛台切保密。”

 

“…………成交。”

 

审神者开心地把便当里的南瓜挑了几块，放到长谷部的便当里。作为交换，长谷部坚持把自己便当的鱼肉丸都给了她。

等她吃了好久口，长谷部才用筷子夹起一块腌萝卜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

 

“怎么样？”审神者问第一次吃车站便当的他。

 

“……要我说实话吗？”

 

“你说吧。”

 

“没有烛台切做的好吃。”

 

“嗯我也觉得！”她像干了坏事一样和他窃窃私语。

接着又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你夸他这件事我会告诉光忠的。”

 

“您饶了我吧。”长谷部又吃了一口，努力不去看她。

3、到达

慢慢悠悠把各自的便当吃完，收拾好垃圾，看了看时间离到达还有一个小时。

车厢内开足了暖气，长谷部取下了围巾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是审神者让给他的。

如果真是小孩子的第一次新干线旅行的话，想必都喜欢坐靠窗吧，视野开阔可以眺望着外面，心情也更畅快。

特别是长谷部，一点厌烦的情绪也没有，一直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田野屋舍。

最初他还会小声指着闪过的电线杆或者卡车询问她“这是什么”“可以用来干什么”，到后来见得多了便见怪不怪安静了下来。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审神者望着他。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半张脸的轮廓，形状好看的耳朵，蓬松的煤色头发，刚好能看到一点点睫毛。审神者忽然理解了刚才在车站外面围绕他发生的小规模骚动了。

长谷部啊，真耐看呢。她暗暗评价。

就在这时，长谷部好像又要问什么地转了过来。审神者没有来得及闪避开，两个人四目相对。

先惊慌的反而是长谷部，他有些窘迫地笑道：“您……在看什么呢？” 

“我在想啊，这个角度看长谷部还真是少见啊。”审神者一只手托着下巴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嗯？”

“你想想，在本丸里长谷部难道不是老出现在我面前吗，‘您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帮助您吗’什么的，你能这么放松下来有自己想去看的东西，十分难得。”

“您说笑了。” 

审神者真的笑了，她说：“长谷部，我很高兴。”

诶，确实请求她带自己来现代的那天晚上，主人也这么说过。

高兴？对主人来说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高兴的呢，长谷部内心的疑惑复苏。

“长谷部有拜托我的事，我有能帮到你的事，让我很高兴。”她继续说。

——是这样吗，原来只是这样吗？

长谷部那一刻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是喜悦还是感慨？

她的“高兴”一词居然和自己有关，是长谷部无法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因为长期和神待在一起，让身为人类的心理变化都变得单纯了吗。

——您的高兴居然是如此纯粹的东西，这怎么让人意料得到。

“另外令我高兴的是，这次出来发现长谷部也会依靠我。”

她指的是没有接触过现代科技的三级残废付丧神。

明知道审神者没有嘲讽的意味，长谷部还是羞愧地游离开目光，“我会学习的。”

“没关系哦，还是这样的长谷部比较可爱嘛。”

“您、您在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你不是想问什么吗？”

“——忘记了。”

审神者发出一个憋笑的“扑哧”音，摆了摆手道：“那你继续看吧，祝你早点想起来。”

长谷部敌不过她，只好悻悻又转回到了车窗的方向。

车辆正好驶入一个小站，新干线放慢了速度但没有停。

建筑物和电线杆快速闪退，车辆在其中穿行，光影忽明忽暗，让长谷部的脸在频繁的明亮变化中也变得越来越不真切。

依旧是半张脸棱角分明的轮廓，依旧是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煤色头发，稍稍可以看到一点睫毛，偶尔忽闪一下。

——还有他想要藏在手掌后的、稍稍发红的耳朵。

*

过了一个小时，车辆终于到站。

轻装出行的两个人除了随行的包外，并没有带行李，所以下车走在了最前面。

审神者走在稍前一点，脚刚落地就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冰冷的空气。

“啊——还是纯天然的舒服啊。”她大大咧咧伸了一个懒腰。

车厢内的空调纵然舒适，也闷得人心浮气躁。

同一站下车的其他行人并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异常，纷纷从两人身侧走下月台出站。

等人走得差不多，新干线也离开后。左右看了看空旷的站台，审神者问老老实实跟在身边的长谷部，“第一次坐这个，你觉得怎样？”

“很神奇，速度很快的样子，坐里面却没有什么感觉。”

“真是质朴的评价。”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事的。你不觉得不习惯就太好了。”

她示意他们也得快些离开，免得耽误了接下来的行程。

在走向车站站口的过程中，审神者一路在跟长谷部解释这里是哪里。

“抱歉，这里并不是什么很现代化的地方，可能没办法满足你‘想看看审神者生活的社会’的愿望，只不过……有个地方我想带你来看看。”

长谷部把“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这句话咽下去，换成了“跟您一起的话去哪里都没关系”。

说着“长谷部真是温柔啊”的审神者露出了和以往略微不同的笑容。

这句话长谷部在本丸也听了无数次，莫非是身处现代的原因？他觉得审神者这次的语气，除了真心的赞美外，貌似有点怅然。

果然来这里是有她才知道的原因，长谷部肯定。

他和审神者一起将车票投入闸机口，然后取下另一端检票完毕的票根。

安全出站后的长谷部这才想起搭在手臂上的紫色围巾，他围上围巾，片刻不离审神者。

 

“啊，还有一件事差点没说。”她的声音响起。

长谷部听到后，立刻站住了脚步。

难道是有东西忘在车站或者车厢里了吗。

走在前面一步的审神者转过身，指着长谷部脖子上的粗毛线钩针围巾：“这个，是我织的。” 

“……”

“新年礼物。”

“……”

“…………长谷部——禁止把它取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收进包里。”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