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明亮的阳光照射在柿子的雪地上。坐在树枝上的鸟儿个个叽叽喳喳地叫着,炫耀着自己的嗓音。听着窗帘在夏风中轻轻沙沙作响的声音,赫里埃塔慢慢地吸气,呼气。柔软的床品和柔软的床单在身上的手感令人心旷神怡。
赫里埃塔扭动着,身体弯成一个圆圈。她闭着眼睛侧身躺着,静静地想。我想我做了一个荒唐的梦。荒唐的荒唐的梦。
‘是的。埃德温爵士来了。’
赫里埃塔想。埃德温经常出演她的梦,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没想到那位会演奴隶。’
赫里埃塔扑哧一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他的样子我怎么还历历在目,差点相信不是梦而是现实。
‘是因为好久没见了吧。和记忆中的样子有点不同……’
赫里埃塔画出了她在梦中看到的埃德温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还有结实的身体。乍一看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但明显比当时瘦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脸也瘦了,所以看起来比以前更锋利了。而且,他的蓝眼睛就像……
“姐姐。你还好吗?”
接二连三的思绪被她枕边传来的声音止住了。夹利益。也许是床上有人坐了,老木架吱吱作响。不一会儿,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赫里埃塔睁开眼睛。然后确认是什么使她的脸蒙上阴影。第一眼看到的是两只棕色的大眼睛,直视着自己。
“你清醒了!”
雨果发出感叹。他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安全感。赫里埃塔闭上眼睛好几次,然后试探。可能是背对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她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雨果?你一大早就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叫一大早?姐姐,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
“日落时间到了?”
赫里埃塔愣了一下,反问刚才听到的雨果的话。他点点头。她坐了起来。然后朝窗外看了看。虽然夜色朦胧,但外面还是很明亮。
“怎么回事?”
赫里埃塔很困惑。难道是因为太累了,睡懒觉睡到傍晚了吗?不过,他的身体过于舒畅和轻松。更何况,痛恨偷懒的罗斯不可能让她这样做。
“姐姐突然晕倒了,大家不知道有多惊讶。哈马·特曼的母亲也差点晕倒。”
雨果说着像个小老头的话,把事先准备好的杯子递给了赫里埃塔。那是蜂蜜和柠檬汁混合的茶。赫里埃塔一言不发地接过杯子,准备喝杯里的水,却得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苗头。她在脑子里反复念叨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
“等等,雨果。你说我现在晕倒了吗?”
“是的。您刚才不是在前院晕倒了吗?”
“就是说,现在我不是睡醒了,是晕倒了才清醒过来?”
“当然……”
雨果皱着眉头,语无伦次。他无法理解赫里埃塔的这种反应。莫非晕倒时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地上?他用忧虑的目光打量着她的妹妹。
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别人以防万一的时候,赫里埃塔眼角乱转,终于开口了。
“那……父亲带来奴隶也是……?”
“啊!这让我头疼不已。我父亲说他需要一个房间,让我把我的学习室让给他。我怎么想都想不通。怎么能把我的房间交给一个不是别人的奴隶……啊!姐姐!你在干什么?”
雨果满脸气话地发着牢骚,吓了一跳,叫了起来。因为赫里埃塔错过了手中的杯子。所幸没有掉到被子上摔碎,但里面装的东西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浓浓的柠檬蜜茶浸湿了被褥和她的衣服,但赫里埃塔对此毫不知情。
赫里埃塔用双手握住了我的脸。
“……太荒谬了。”
我怀疑他还在做梦。她似乎又要晕倒了,努力地抓住了自己意识的一角。
* * *
砰!
门开得很猛,好像要碎了。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一沓文件的鲍多尔被这种喧嚣吓了一跳。他抬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走进书房。当我确定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时,我站了起来。
“赫里埃塔?什么时候发生的。”
“怎么回事,爸爸?”
赫里埃塔打断了鲍多尔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地先问自己问题。她向他走来。她的脸颊涨得满满当当,眼睛炯炯有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洒了什么东西,裙子上边湿漉漉的。女儿的异常举动,只能让鲍多尔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埃德温爵士!他应该在首都,为什么在这里,菲力奥切!”
赫里埃塔沮丧地拍了拍桌子。
“再说了,为什么他穿得像他一样破旧……!”
“埃德温爵士?埃德温爵士?那是谁?”
“埃德温爵士!埃德温爵士!你不认识埃德温爵士吗?”
赫里埃塔像鹦鹉一样,多次喊出同一个名字。尽管如此,鲍多尔还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她郁闷地揪了揪我的头发。
“父亲请来的,就是他!”
“我请来的……?啊!你是说11542吗?”
“11……?”
赫里埃塔不由自主地跟着鲍多尔叫的号码说话,眉头紧锁。
“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奴隶的唯一号码。”
“唯一号码?”
“是的。每个奴隶都有一个唯一的号码。他们可以用它来确定他们的出身、背景或他们现在属于谁的信息。也许在奴隶世界里,这是一个类似于身份证的概念。”
鲍多尔耸耸肩说。虽然是贵族,但他只是个穷子爵。连仆人和女仆都不能使唤的他不可能有象征财富的奴隶。所以,这一切对他来说都非常陌生。
赫里埃塔倾听着鲍多尔的话,脸色煞白。
“奴隶!爸爸!不要说那些可怕的话!你知道他是谁吗?埃德温爵士!雷德福公爵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雷德福公爵?”
意外的名字让包多睁大了双眼。虽然在菲莱奥切生活了一辈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知道那个著名的雷德福家。他看着我女儿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像要上气不接下气似的。不一会儿,他大笑起来。
“哦,天哪。你还在做梦吗?雷德福公爵的继承人。11542只是一个奴隶,不可能是那么伟大的存在。”
鲍多尔轻轻拍了拍赫里埃塔的肩膀,赫里埃塔望着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听着,赫里埃塔。那个奴隶是我认识很久的人送的。以前我偶尔答应过他的一个请求,他说谢谢,就答谢我了。如果你不相信,就看看这个。”
他从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把它递给了赫里埃塔。这是一张相当厚的羊皮纸,卷起来。
赫里埃塔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接过了那张羊皮纸。解开羊皮纸的绳子,她小心翼翼地伸开它。她的瞳孔随着羊皮纸上的字句左右转动。一点一点,她的手在颤抖。
“这是……”
赫里埃塔没说完。她拿着的是一份不折不扣的奴隶档案。羊皮纸右下角印有明显的王家文。这是合法文件的证明。
羊皮纸上找不到埃德温和雷德福这样的名字。取而代之的只是最上方如鲍多尔所言的“商品编号11542”字样。粗略地读一读,根本不知道那是指人。我喘不过气来。
“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鲍多尔一边从赫里埃塔手中收回羊皮纸,一边问道。但是赫里埃塔没有任何回应。她还在震惊的海底挣扎。
“去好好休息吧。脸色苍白,好像还没恢复好。睡一觉之后,你会感觉好些。”
鲍多尔拍了拍手,把一个在外面等候的女仆叫回来。他用眼神示意她搀扶赫里埃塔。于是她小跑着向赫里埃塔走过来。惊魂未定的赫里埃塔并没有非要甩开她的手。
啪啦啪啦。赫里埃塔在女仆的搀扶下,正准备无力地往外走,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她上身半转,看着宝朵。
“爸爸。是谁把他送给我父亲的?”
“麦克诺特侯爵,他在首都附近拥有一块大领地。他在王国里很有影响力,但你可能不知道。”
麦克诺特侯爵。正如鲍多尔所说,赫里埃塔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他真的没有代价地送了奴隶吗?”
她再三确认地问。
我听说奴隶很贵,即使没有血统好的种马。更何况是一个健壮的年轻男奴。竟然免费赠送这么昂贵的奴隶,没有任何代价。不管对方是多么富有的侯爵,也有什么可疑的。
鲍多尔抚摸着长在下巴上的粗糙的胡须,回忆起几天前麦克诺特侯爵和自己之间的对话。
‘记住。你至少三十年不能把那个奴隶转让给别人。如果有人要求你交出那个奴隶,你必须立即通知我。至少每月给我一个关于奴隶生活的消息。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请求,不是永久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都习惯了这种新的生活,我会慢慢减少这种生活的次数。’
‘最后,要特别小心,不要让那个奴隶离开这里,菲力奥切。如果他离开这里,你必须立即告诉我。一定要记住。’
虽然多次以“不需要奴隶”为由拒绝,但麦克诺特侯爵并没有放弃。硬是侯爵几乎是强行把11542推给了鲍多尔,转让了对他的所有权。但又附加了几个条件,个个都奇妙难懂。
不仅如此。侯爵最终让鲍多尔写下保证书,保证遵守并遵守他说过的条件。
包多觉得侯爵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很快就认为他只是有特别挑剔的性情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赫里埃塔。”
不是没啥不痛不痒的地方,但鲍多尔这次也下定决心,不以为然。面对他的回答,赫里埃塔咬了咬下唇。似乎对某事仍然难以释怀的眼神。但她最终还是走出了书房,没有再多说什么。
* * *
刷刷刷刷。
原本散乱在地上的干稻草堆,由于耙地而聚集到了一边。一个高个子独自一人埋头苦干。可能是穿了尺寸不合适的衣服,他的手腕和脚踝附近显得很空旷。
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女人正躲在稻草岛后面偷看他。每当他举起铁耙时,隐藏在粗糙布下的肌肉就会迷人地运动起来,每当他俯下身时,紧实的肌肉就会从张开的前襟之间零星地显露出来。为了方便活动,一头整齐地扎在一起的金发,虽然灿烂程度不如以前,但也足以吸引眼球。
当埃德温暂时停止耙地,用手背把流下额头和脖颈的汗水擦掉时,赫里埃塔不由自主地咽下了口水。甚至让人害怕心脏会不会从嘴里蹦出来。
我感觉不到附近马厩散发出的特有的腥膻味,也感觉不到在院子里自由走动的鸡叫声,什么也感觉不到。麦肯齐豪宅曾是如此美丽的地方吗?虽然生活了一辈子,但他站在这风景中,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真是太神奇了。
赫里埃塔不知所措。我很想马上走近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贸然靠近反而会被他盯上,这种可能性让她感到害怕。
她犹豫不决,终于在他来这里五天了,她仍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自嘲这样的自己是个严重的白痴,但没有办法。两年来怀抱的心比自己估计的要大得多。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妈妈!”
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赫里埃塔一声尖叫。因为他担心自己会被埃德温发现,非常紧张。
回头一看,随之受到惊吓的雨果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她事后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已经晚了一步。扑通扑通。正好,坐在树上的鸟儿飞向天空。
“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呜呜。”
雨果想赶紧解释,但很快就被赫里埃塔的手堵住了嘴。
她瞪着眼睛向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安静。那眼神如何汹涌,他只能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放了雨果的赫里埃塔探出头来,看看埃德温在做什么。我想可能是埋头苦干,没听到燕子的尖叫。但是那个也是暂时的。她很快又躲起来了。
“该死!”
因为埃德温正直视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心跳加速。她现在无法决定是应该马上逃离这个位置,还是应该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挖个地道,然后埋在里面。
“那不是这次父亲带来的奴隶吗?”
雨果从摇摆不定的赫里埃塔身后探出头来,喃喃自语。然后,她来不及阻止,就往前走了。
“呼,雨果!”
赫里埃塔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试图抓住他,但无济于事。雨果走到埃德温的前面,修剪了一下脖子。
“嘿。你现在在做什么?”
才11岁的雨果,比一般成年男性都高,稍微超过了埃德温的腰部。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为了看他的脸,我抬起头来,后脖子都疼了。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我问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得到答复,雨果用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再次问道。尽管知道埃德温比自己年长很多,雨果还是毫不犹豫地叫他“你”。不是无礼,而是理所当然。对雨果来说,他是个贵族,他只是我父亲拥有的财产清单之一。
埃德温呆呆地看着雨果。从他冷漠的脸上很难看出他的感情。尽管如此,看到他完完全全的视线,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好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身子一抖。
雨果慌了。他没有皱眉头,也没有提高嗓门。只是盯着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笼罩在这位奴隶周围的空气比其他地方更加沉重,难道只是因为心情的原因吗?
埃德温默默地低头看了雨果好一会儿,眼睛变细了。与此同时,雨果停止了呼吸。原以为很重的空气重量增加了一倍。在那一刻,他看起来像是猛兽之王。我想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用锋利的前爪轻松地完成这些任务。
“你,你,你现在。”
“我在工作。”
脸色铁青的雨果说话结巴得厉害,埃德温平静地回答。
“他让我今天扫地,把马厩收拾一下。”
“嗯?”
雨果摇头。就在埃德温开口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压在他身上的沉重空气如谎言般消失了。呼吸也不再困难。
“怎么回事?”
雨果打量着站在我面前的埃德温。从表情平静的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气息。雨果怀疑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
一个自尊心很强的11岁男孩不能容忍自己曾经被奴隶吓坏的事实。他很快把表情弄糊涂了,以掩盖事实。
“谁,谁点了这样的东西?”
“安娜是个女仆。”
“安娜?”
听到熟悉的名字,雨果皱起了鼻尖。提到安娜,一定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在麦肯齐家工作的新女仆。同时也是麦肯齐家为数不多的使用者中最基层的人员。
“你比看起来更傻。在这栋房子里,没有人能让安娜发号施令。相反,每个人都对她发号施令。”
雨果嗤之以鼻地说。客观地说,作为奴隶的埃德温听从安娜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安娜是一个平民,也是麦肯齐家族的正式成员,但他忽视了这个事实。
“顺便问一下,独占我的房间有什么感想?”
埃德温对雨果的问题做了个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用的房间不久前还是我的学习室。我父亲让我把那个房间让给你,我不得不和姐姐共用一个读书房。”
“啊。”
埃德温这才明白雨果的话的意思。所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像长满刺的刺猬一样。埃德温回想着给他的房间的内部情况。一个小房间,除了一扇窗户作为后院外,四周被冰冷的石墙环绕。
“我觉得很正常。”
“你说好像很正常?”
“是的。”
埃德温默默地回答。但是他的回答让雨果一脸好像被打了耳光。看起来很正常。埃德温不知道,其实雨果对我的学习室情有独钟。然后雨果脸红了。
“那个房间居然很普通。本来奴隶们不是房间,而是马厩的一边,虽然不能高兴……不管你在来这里之前住在多么奢侈的地方,只要你继续这样气势汹汹。”
“雨果!住手!”
赫里埃塔再也听不到了,他跑出去阻止了我弟弟。
“这是什么冒犯?你为什么不赶紧道歉呢?”
“姐姐?”
雨果转过头,抬头看了看赫里埃塔。怒气冲冲的脸。但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本来感情宽广,但对他总是很亲热。
“那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为这个奴隶道歉?即使他请求我原谅,我也不会觉得好受。”
“住手!你就不能罢休吗?”
赫里埃塔面目狰狞地吓唬道。然后转过身来,向望着两人的埃德温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替弟弟道歉。只是还不太懂事,心性是个好孩子。”
“大姐!”
雨果大吃一惊地喊道。他的眼神就像目睹了天塌下来一样。
“你在干什么?向一个奴隶鞠躬?如果父亲看到了,一定会震怒!”
“吵!你以为这是谁?”
“谁啊!不是奴隶吗?奴隶11542!”
“不!这位不是奴隶……!”
赫里埃塔激动万分,正要揭开真相,却在半路停顿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突然被一些飞驰的东西控制了。
“就这样可以查明事实吗?”
埃德温,一个伟大的、独一无二的雷德福家族的继承人,竟然被奴役到菲力奥切,而不是别的地方。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即使拥有一般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先不说被人说疯了,在当事人面前说那件事总让人觉得不自在。
如此犹豫的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不久前琳安来信上的一段奇妙的补信文字。
最近在王国流传的奇怪的传闻。
赫里埃塔认为,如果她是一个比较宽广的人,对社交圈比较插科打诨的人,也许她会知道什么,于是她用拉万特寄了一封快信。但不巧的是,还没有收到回复。
开枪啊啊啊。从某处刮来的大风使树枝上的叶子翩翩起舞。赫里埃塔转过头,看见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他比她想象的要高。
虽然她的个子对女性来说并不矮,但她的眼光却勉强够到他的胸口。背靠着阳光,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草草扎成一束的头发,总是垂在一边的肩膀前面,那样子就像一条金线。
赫里埃塔的目光顺着他的头发缓缓向上。宽宽的肩膀和粗而光滑的脖颈。突出的颈圈。还有尖尖的下巴。此刻,她逐渐向上的目光触碰到了他的红唇。
“好久不见。”
紧闭的嘴唇开始动起来。
“自从当时扶到你以后,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真真正正地面对你。”
即使不努力也能充分感受到稳定感的声音。与长久以来的记忆中的那个没有什么不同。
赫里埃塔的双眼惊奇地大了起来。
不会吧。
赫里埃塔的眼睛彷徨着,寻找着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坐落着比海还深、蓝如天空的墙内。玻璃球般的眼睛。她那迷人得令人窒息的眼睛里透着她惊讶的样子。
“我,你还记得我吗?”
太疯狂了。
“徐,难道记,记莫,莫,以为不会……”
我吓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想什么。我以为那天晚上他没有看到我。
狂喜和希望扑面而来。她的嘴角往上翘,画出一条抛物线。但与之相反的是,埃德温眉头紧锁。
“记性不算差,几天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了。”
“几天前?”
迅速蹿起的嘴角停了下来。不会吧。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是几天前……?”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是不是在豪宅前晕倒了。你不记得了吗?”
埃德温唤醒了她的记忆。
“我尽量不想碰到,但也没办法。因为当时当场能把姑娘搬走的除了我没有了。”
他用平静的声音解释。而在他面前听故事的赫里埃塔的表情逐渐崩溃。因为他意识到他和自己在谈论另一件趣事。
“你……不记得我了吗?”
赫里埃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他那双恳切的眼睛,与其说是在提问,不如说是在哀求。
埃德温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比以前谨慎多了。
“你还单独见过面吗?”
“果然记不起来啊”
赫里埃塔紧握拳头。心里又苦又痛。就像是被拉到世界最高的地方,然后又被推到那下面、深渊尽头的感觉。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我想他会抱怨的,即使他知道了。
赫里埃塔深呼吸,努力恢复内心的平静。她硬是把我脸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藏起来了。
“不是。我再想想,我想我知道错了。”
赫里埃塔摇摇头,含糊其辞。但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埃德温继续注视着她。他看她的眼神比以前冷淡多了。但心系别处的她并没有来得及察觉此事。
“这样看来,我还没来得及致谢呢。”
“别介意。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不。但是得到的帮助还是得到了嘛。”
赫里埃塔毫不退缩,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谢谢。无意间欠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可以帮助的请告诉我。不管它变成了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倾听。”
赫里埃塔满怀真诚地表达了谢意。也尽可能地露出了像样的微笑。
在一旁观看这一情景的雨果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不喜欢姐姐对我像嘴里喷火的龙,对卑微的奴隶却无比温柔的样子。
与此同时,埃德温呆呆地看着赫里埃塔,他的眼睛变细了。他似乎找到了对无法释怀的事情的感觉。他紧闭着的嘴慢慢地打开了。
“或许。”
“啊!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做。”
赫里埃塔拍了拍手,打断了他的话。
“刚才妈妈还叫我看一会儿,现在都忘了。”
她说得很忙。虽然那个样子很尴尬,但也无暇顾及这些。
“虽然很可惜,但是剩下的对话以后再聊吧。那我就走了。”
“姐姐。是不可能的。我妈妈现在暂时离开了……啊。”
吐着顺口溜的雨果突然哇地叫了一声,原地暴跳如雷。赫里埃塔抓住他的胳膊,他的手更用力了。
“谁,谁?”
“雨果,我们走吧。我想了想,我母亲说,你也来。”
“什么?我也是?”
赫里埃塔无视雨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说。等一下,姐姐。不是那样的。雨果被拖到赫里埃塔手里,却仍焦急地喊着。
我感觉像一场暴风雨。喧闹的周围安静了下来,很快就出现了深深的寂静,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地听到。
在两人离开后,埃德温仍然站在原地许久,注视着赫里埃塔消失的方向。他的目光发凉。
* * *
事情发生后,赫里埃塔和埃德温之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气氛。赫里埃塔尽量避开他,尽量不碰到他,他到处寻找这样的她的踪迹。就像在互相不同意的情况下玩捉迷藏。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赫里埃塔完全不理睬埃德温。她只是在他环顾四周的时候避开他。否则,她的双眼就会像往常一样从远处追着他。
那么过了几天呢?拉万特来了急件。这是琳安的回信,赫里埃塔等得那么焦急,等了又等。她迅速打开信封,手上满是焦急。
以“致亲爱的赫里埃塔”一句开头的文字笔迹现在已经很熟悉了。赫里埃塔的眼睛跟着信上的字左右移动。最初的内容似乎和之前寄出的信没有什么不同。琳安透露,包括赫里埃塔在内的麦肯齐向人们问好,她期待着来拉万特的那一天。
赫里埃塔的眼睛移动得更快了。读到信的中间部分之际,“雷德福”这个词吸引了她的目光。从那以后,就像刮台风一样。她读信时瞳孔晃动。视线越往下看,她握着信纸的双手也越来越颤抖。
“太荒谬了。”
读完信的赫里埃塔把握着信纸的手往下拉,喃喃自语。她失魂落魄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这不可能是真的。”
微微张开的嘴唇间露出了虚笑。受到冲击的她不由自主地使劲使劲。在他看来,柔软的信纸变得如此轻而易举。不一会儿,它离开了她的手。
信纸上掉落在地板上的几个字隐约可见。
“叛国”、“垮台”和“赶尽杀绝”。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单词。
* * *
可能是因为夏天的缘故,后园里开满了黄色的金鸡菊。它生命力顽强,易于培育,曾是夏季许多人庭院的装饰花。金鸡汤特有的香气在微风中隐隐飘散。
赫里埃塔躲在通往后院的入口后面,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一定是刚才透过二楼的窗户看到埃德温朝这里走去。但不管怎么看,后院都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埃德温的身影。
“这么快就去了别的地方吗?”
以防万一,身体前倾,最后一次再次查看后院,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惊恐地短吸了一口气,匆匆回头看了看。那里站着她一直在努力寻找的对象。
“您找谁?”
埃德温问。但不知怎么的,他在提问的时候似乎已经知道了会得到的答案。赫里埃塔痛定思痛,让那颗跳动的心平静下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碰到他,心里很慌。
“哦,不。只是偶然路过……后,我想去后院看看……”
“是这样吗?”
面对可疑的回答,他也没有追问。他把手放在她肩上。
“对不起。看起来你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卦,不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语言无法解释的奇妙气氛。赫里埃塔避开了埃德温的视线。尽管如此,她还是能看出他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赫里埃塔目光向下,眼睛转动。很奇怪。显然,他对她毕恭毕敬,举止庄重,但同时又散发出莫名其妙的威慑。而且,她表面上似乎对她的话听之任之,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本能发出了警告。赫里埃塔下定决心,要一直在这里这样下去,在有什么不对劲之前,趁早避开座位。
“嘿,继续工作。我要走了。”
“虽然可能是心情所致。”
经过埃德温,正要匆匆离开那里,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突然施加的力量使她的身体旋转了一半。他和她很自然地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他看着她的眼睛。
“请问你认识我吗?”
“什么?”
“问你认识我吗?”
他又发问了。也许是因为语调缓慢,听起来有些威胁性。我紧张得口干舌燥。
“莫,不知道。”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谎言就先冒出来了。埃德温对他的眼睛很用力。
“……是真的吗?”
“是的,是的!”
在山穷水尽般的危机感中,赫里埃塔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她挣扎着把我的胳膊从埃德温的手里拿下来。但是他的手可能是生铁做的,一动不动。
“放开!”
“……”
“放开这只手!”
赫里埃塔尖叫了一声,埃德温放开了她的手。她差点摔了个仰八叉,因为没有预示她会被放走。摇摇晃晃的她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重心。因为身体来回晃动,几根用发卡固定着的头发沙拉沙拉地向前滑落。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埃德温眼里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难看吧。’
赫里埃塔抬起头,看见他站在我面前。正如预想的那样,他和我不一样,呼吸声都没有松懈。
说白了就是这样。这是完美的单行道。她把他放在心里,但他连目光都没给她。她小心翼翼地对他产生了连心,有时会感到沮丧,但他甚至不知道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不是他要求的。是她一个人擅自开始的。但是看着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却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他,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一丝傲气。
“想想看,就像雨果说的,他现在只是奴隶。”
赫里埃塔越觉得自己处境悲惨,就越渴望拨开埃德温那张漫不经心的脸。我想用任何方法让他反应过来。
“如果知道呢?”
还没来得及考虑两次。她的行动比想象的要早,她挑衅地问道。
“如果你知道你原来是个贵族,不,确切地说,雷德福是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当“雷德福”这个词从她嘴里蹦出时,本来就像蒙着面具的埃德温的脸变得僵硬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他脸上似乎有人泼了冷水。不久,他那端庄的嘴角就扭曲了。
“你果然知道啊。”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与之相反,包裹着他的气息锋利地站起来。
赫里埃塔浑身发抖。就像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到外面时一样发冷。气氛非同寻常。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为时已晚。
“你怎么知道的?我听说这里的人对外面世界的社会潮流非常迟钝,没有人会知道。”
他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难道是谁提前说了算吗?”
“……”
“别人也都知道吗?”
“……”
面对埃德温的提问,赫里埃塔连连激动地摇头。虽然想说不,但可能是因为他凶狠地盯着我看,好像要把我抓死似的,声音都出不来了。
“反正也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非要这样玩弄人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冷冷地笑了。这语气似乎很生气,又似乎很悲观。
“我以为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这次我也猜不到是什么鬼。”
“咕咕,什么叫咕咕?”
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的赫里埃塔问道。但埃德温没有回答,而是向她迈了一步。
谁看都是威胁性的气势,他并不想掩盖这一点。赫里埃塔本能地望而却步。但是背后相接的硬墙挡住了她的动作。
“你希望我像狗一样爬吗?”
“狗?”
从他嘴里蹦出意想不到的意外之语,赫里埃塔瞪大了眼睛。
“要不然就是嗑药满足你的性欲?”
‘药?性欲?’
从他嘴里说出的大量词汇让赫里埃塔哑口无言。现在听到了什么呢?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此巨大的打击使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的话。
埃德温看着冰封的赫里埃塔,什么也没说,他向她靠近了一些。距离很近,伸出手臂就能到达。他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让她抬起头。
深海般冰冷下沉的蓝眼睛和不安地颤抖的古铜色眼睛相遇。
“装什么抖。”
“……!”
“还是故意的?这样会让你的身体更热,什么?”
埃德温看着赫里埃塔,嘲笑他。和他格格不入,像妓女一样的口吻。赫里埃塔想不清楚。记忆中的他和现在眼前的他叠在一起,脑子里乱七八糟。感觉被歹徒打了好几记耳光。
停留在赫里埃塔脸上的手渐渐往下。她那双垂到胸口边缘的手紧紧地停在她那件紧闭的礼服的前襟上。
“顺便说一句,如果你想让我动心,你就得用很强的药。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
他斜着头,眼睛向下看她。他的嘴角一侧斜翘起来。那样子很迷人,很煽情。
“如果你嗑药,它们看起来都差不多,所以没关系。”
他摆弄着礼服前襟上系得严严实实的带子,然后又把它揉成了松开的样子。稀里哗啦。感觉勒住喉咙的绳子松了。而正是这种异样的感觉,让赫里埃塔缓过神来。
“他,住手!”
赫里埃塔使劲把埃德温推开。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你,吉,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
赫里埃塔用难以置信的眼睛瞪着埃德温。
“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再三追问,却因噎废食。我吓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真的认为这可能是一场噩梦。
* * *
埃德温站在离赫里埃塔稍远的地方,凝视着她。他松开的前襟又系上了,两只手颤抖得让人心疼。她的瞳孔像被风浪卷走的沉船一样晃动着,带着春日阳光般温暖的光芒。
埃德温原本无比冷淡的脸被打乱了。就像人有很多种人一样,在同样的情况下也会有很多种反应。但这是什么呢?她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
也许是演戏,埃德温想。但我马上反问。抖得那么厉害真的是演戏吗?他皱起眉头。
“你不想让我屈服吗?”
他说。但与之前相比,他的声音有所缓和。
“你想看到我在你脚下屈服的样子,因为我不能再丑陋了。”
“什么?我,你呢?”
赫里埃塔气喘吁吁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疯了吗?看到你屈服于别人的那种可怕的样子有什么乐趣!”
“……”
“那种东西就算给亿万钱也不好看!”
她像白杨一样颤抖着,真可怕。反应非常激烈。这样下去会不会又晕倒了。
这是意想不到的展开。虽然表面上一副不经意的表情,埃德温内心却很困惑。她其实不是一个了不起的演员吗?只要下定决心,连那个也能蒙混过关。
不,不是那个。她现在没有撒谎。天生的本能在他耳边低声说。
但这没有道理。赫里埃塔知道自己的过去。而按照麦克诺特侯爵的说法,住在菲力奥切的任何人都不得不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是说事先检查都已经做好了吗。麦克诺特侯爵说,只因为一个原因,他们被送到这个闻所未闻的乡村。
三思而后行,前后情形不相符。因此,他自然会产生怀疑。
“你到底怎么了?”
赫里埃塔凄然地问道。
“比任何人都高贵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眼神不是指责,而是心疼。他使埃德温脸色阴沉。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质问自己。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他过去一年的生活把他的外表和外表都吃光了。在此之前的20多年生活,对撑过这一年没有任何帮助。
他说:“人知人知,人知人知。”虽然有人说白的就是黑的,黑的就是白的,但对埃德温来说,白的就是黑的,黑的就是黑的。
我的幸福是他人的不幸,而我的不幸是他人的幸福。
埃德温最近深深地感觉到了,也感觉到了这是真的。他们在自己是公爵的继承人的时候,还在轻轻地爬着,笑得很开心,但在他成为奴隶的瞬间,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突变,想比任何人都先把他的头扔进泥水里。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但远不止于此。本来比我生来强壮的人突然没落,比世界上任何酒都甜得令人上瘾。
‘看看样子。’
他曾经是他父亲的老朋友。但看到被绳索紧紧捆住的埃德温,他不但不帮忙,还只是咯咯笑笑,冷嘲热讽。
‘是的。你老爷子那牛,你老爷子的脑袋现在怎么样了,瞧瞧这可笑的样儿。’
看到他所指的地方,埃德温对那可怕的景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也挡不住他在耳边发出的恶魔般的笑声。这才是开始。和自己的意志没有任何关系。
在叛国的罪名下,一夜之间一切都颠倒了。所有姓雷德福的人都被消灭,只有埃德温一个人幸存下来。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这件事发生时,他不在首都,而是在边疆地区,所以直接参与的概率很低;第二个原因是,直到这件事曝光,国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前一天,他为国家立下的诸多功绩。
但埃德温知道。国王最后决定只让他活着,是因为和我有多年交情的王世子的影响。
‘就算是爵士也得活下去吧。到了京城,雷德福家的历史就结束了。’
雷德福命令屠杀所有人的儿子可怜地说服了请求他也杀了自己的埃德温。
‘好好想想。他们,爵士的父亲,此刻希望爵士选择什么。’
埃德温不知道答案。当他被剥夺了贵族身份,被剥夺了雷德福的姓氏,被赋予了新生活,只有11542这个号码取代了他一生的名字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那是地狱般的时光。这段时间非常可怕,让人觉得一个人怎么能跌入谷底呢?在雷德福生活的时候看不到的许多敌人对沦为奴隶的他发疯了,扑向了他。
精神上的疲劳和肉体上的痛苦还算可以忍受。
‘我多么盼望着你到我手里的那一天。’
他真正受不了的是作为人的侮辱、羞耻和自我的毁灭。一天几十次,我想惩罚禽兽不如的他们,想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尽管如此,他还是活了下来。
‘爵士必须活下来。活下来,一辈子替敬义家族对王室犯下的这无法洗刷的罪过谢罪。这是爵士唯一能为家族做的事。’
我总是想起王储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他是对还是错。尽管如此,这句话还是像诅咒一样在脑海中流传开来。
就这样熬过的一天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月,一个月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年。而在岁月的流逝中,他慢慢破碎,被磨碎。曾经在世界最上面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知不觉就被打入了肮脏的臭水沟,不得不看到世界的最底层。
起初,我鄙视和厌恶那些玩弄我的人,但现在我不确定了。到底是他们做错了事,还是已经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接受这一切的自己?
他自嘲地笑道,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以这种方式失去自我,那就等于已经达到了目的。他嘲笑自己,说自己迟早会不记得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是的。我确实这么做了。
“埃德温爵士。我见过你。在拉万特的一个舞会上。”
一个眼睛清澈的女人承认。
“那天你比舞厅里的任何人都光彩照人。不,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辉煌的。当我看到你时,我意识到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坚强、美丽、高贵,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我想,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如果在地面上降落一会儿,就不会像你那么神奇了。”
“……”
“忘不了那段独一无二的经历,追寻着你的踪迹。谁能想到,仅仅看了一眼,就会被迷住那么久。但对当时的你来说,绝对是值得的。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
或许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她的眼角流露出思念。她说话的声音很柔和。
“几天前,我刚刚通过我在拉万特的姨妈了解到,这段时间你的生活发生了很多事情。就像你说的,菲里奥切对外界的潮流和变化很迟钝。在你出现之前,我以为你在首都过得很好。”
赫里埃塔淡然地说。与此同时,埃德温心惊肉跳。因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都不是事先计划好的,很有可能是偶然的。那她就不是为了达到任何目的而有计划地接近我了。
他把眼睛滚得凹陷了。这让我想起了她的一些行为,自从她到达豪宅后,她一直在他周围兜兜转转,一直对他示好。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表现出满足自己私欲的迹象。
随后,埃德温想到了自己刚才对赫里埃塔的行为。当他认为自己最后的信仰也破灭了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就顺其自然吧。自暴自弃的心,前赴后继,我行我素,简直像个疯子。
向赫里埃塔伸出的粗俗、淫荡的言语,以及向她伸出的无礼无比的手。还有因此陷入冲击的她绝望的脸。我记得很详细。我感到羞愧和羞愧。
‘会厌恶,会鄙视。’
埃德温想。
‘至我父,将请以大罚。’
但谁能因此指责她呢。自己想的时候,自己接受这样的待遇也是活该的,她有这样的权利。
然而,从赫里埃塔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对不起。”
赫里埃塔用阴沉的脸色说。
“这段时间,没想到你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从没想过你的生活会变得如此艰难。我以为我在遥远的地方,和以前一样幸福地生活着。我相信是的,我希望是的。即使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帮上什么忙。”
“……”
“随意地致富,随意地想象。不知道你辛苦生活的内心,你只是在某处幸福地生活着……所以我觉得只有我,哈,只有我很难。什么都不懂,还真随便……”
“……”
“我诚恳地道歉。”
赫里埃塔俯身示意。埃德温默默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而不是他。一个没有做错什么的女人,反而是一个应该得到道歉的女人,主动站出来对犯罪的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你现在没有理由向我道歉。而且你现在不用向我道歉了。’
心境和拿着钥匙的人一样,钥匙不符合锁孔。渴求回答,却不忍出口。
赫里埃塔站了起来。她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脸。隐忍的表情。不一会儿,她的双眼哗啦哗啦,眼泪夺眶而出。
“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惊慌失措的赫里埃塔急忙用手背抹去眼泪。刚开始还想用衣袖拍下来,但很快,眼泪控制不住,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太苛刻了。怎么,这种荒唐的事。这么可怕的事情偏偏对你……”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哭得嘎嘎作响,皮肤染红了。埃德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每个人都说是我的错。我也不确定不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偏你对我。”
懂事以后就没有哭过。因为我学到了,将来会成为家族领头人的人,在别人面前不能轻易流泪。可现在他,看着她在我面前哭泣得如此悲哀,我也快要落泪了。
当了奴隶以后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心里的东西轰然倒塌了。赫里埃塔和埃德温本人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