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概一个月以前,老朋友组了个局,曾经朋友悉数到场,像是回到录制101的时候一样,一大堆女孩子,嬉笑打闹,毫不热闹。火少团基本到场,团外的程潇,周洁琼,陈意涵也都来了。唯独缺了大家都想见的,前不久爆出要结婚消息的吴宣仪。傅菁扫了一眼,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了下来。如此看来,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当喜欢蹲在角落的吴宣仪为了把傅菁拉到灯光底下而站起来的时候,离开吴宣仪的傅菁却越来越习惯沉溺于吴宣仪无意间留下的过去。
再次被打断回忆是杨超越挽着陈意涵的手走进来的时候,大家意味深长地打趣声此起彼伏。对于此事,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当时间留去,从关心友人出发的不安和质疑早已洗去,留下的都是真意祝福和默契的保护。
傅菁对杨超越笑了笑,杨超越看着她点了点头,朝傅菁走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说起来杨超越和陈意涵一路的感情发展都被傅菁看在眼里。当时杨超越和傅菁谈起感情的时候,两个人对未来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规划。看起来心思单纯的杨超越对陈意涵却有着披荆斩棘的执著,对未来可谓步步为营。
“未来阿,怎么样发展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变强大,变得坚不可摧。意涵的手,我牵了就没想过放下。”杨超越看着傅菁,像是许下一个了不起的誓言一样。握着手机的手自然垂下,屏幕中的与陈意涵的微信日常对话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傅菁想起吴宣仪,心里突然有点羡慕。吴宣仪做事总是有着自己的想法且为之坚持,鲜少改变,像是一旦决定就会不管艰难险阻的走下去,比如工作,也比如傅菁最在意的,感情。
傅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足够的了解吴宣仪,但傅菁知道她可以是杨超越,可吴宣仪却不是陈意涵。 所以到现在,傅菁最后悔莫及的事,就是她从未和吴宣仪说过我喜欢你,从未将对她的爱意说道尽兴。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谨言慎行的捧着自己的真心。当无数人问自己,傅菁你和吴宣仪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傅菁都会说吴宣仪是她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所以当结婚这两字从程潇嘴里冲进傅菁脑海的时候,傅菁脑子里一片模糊,她们在聊着什么,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只知道这结婚两个字来的有点凶猛,让傅菁的鼻子瞬间酸了起来,大脑嗡嗡作响,心口莫名其妙的收缩不停。
“宣仪要结婚居然都不先和我们说太不仗义了,还是看报道才知道的。”杨芸晴愤愤说道。“你之前肯定知道吧,小傅?”杨芸晴朝傅菁看了过去,眼神在略暗的灯光里意味不明。
听到自己名字的傅菁不易察觉的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看着周围人脸上各有心思的看着自己。她尴尬的笑了笑,咳嗽了两下。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摇了摇头。
那一双双探究的眼神突然让傅菁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她想起吴宣仪走之前,拼命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样子,像是要花光所有力气一样,挣扎着最后的机会。傅菁每每想起吴宣仪那时的眼神,心跳呼吸都像被抽离了一般,难受无比。她从未见过吴宣仪露出过那般失望的样子,那般无法置信的失望的样子。
而除了杨超越,杨芸晴是第二个知道发生什么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傅菁破口大骂的人。所以这带刺的话语,由杨芸晴提出,显得一切如常。
“超越阿,买房了吗?”赖美云打破尴尬氛围,语气佯装的欢快问向杨超越。
杨超越笑着喝下赖美云递过来的酒,下意识明白是什么意思,轻轻的拍了拍傅菁的肩,笑容狡黠,“买啦,我爸爸的房子,我和意涵的房子!”
情绪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杨超越的喜悦溢于言表,像是在静寂天空中散出的华丽火花一样,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开的灿烂无比,具有强烈的感染性。傅菁也笑了,她开心,真的开心,为杨超越终于买房开心,也为杨超越和陈意涵的来之不易开心。
于是傅菁开始喝酒,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在这令人沉迷的酒精里,从团队离开时的那种强烈的孤独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热热闹闹的幻境,被温柔被笑声被旧时光包围着的美丽的幻境。她看见了萧山时期催她走快点的吴宣仪,她看见了拉着她一起学跳舞的吴宣仪,她看见了带着“海南仙女”头饰和她一起在宿舍打闹的吴宣仪,她看见了埋怨她不好好穿衣服的吴宣仪,她看见了为她涂唇近在咫尺的吴宣仪。全部,全部,全部都是吴宣仪,全部都是那个占满她心底,始终不出去的吴宣仪。
凉意从额头传来,傅菁努力集中精神,眯起了眼,看到杨超越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宣仪一定恨我。”傅菁喃喃道。
傅菁觉得吴宣仪一定很恨她,
恨的那般悄无声息,
恨的让自己销声匿迹。
后来聚会结束了,是怎么回到家的,傅菁已经不知道了。那时候的自己甚至已经没有防范狗仔镜头的意识。酒精的幻境让她沉迷,周围的嘈杂她毫不关心。
她只知道吴宣仪要结婚了,是真的,她的宣仪,要结婚了。
那个用调皮语气喊着菁菁的那个人,那个用青春祭奠舞台护她成长的那个人,那个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笑对世界的人,要结婚了。
傅菁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在深夜无人的房间里,终于将一天绷着的那根神经,泄了下来,如浪潮汹涌澎湃,一下子全部拍碎在礁岸之上,哭了。
“宣仪阿……”
深夜的抽泣呐喊,格外悲痛,哀伤,如深渊,永无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