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有家可归之人（2） ——《秘密森林》S2后的故事
2.
深夜，黄始木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要不是韩汝珍提醒，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房子的沙发是可以拉开组成床的，因为从来也没有这个必要。
沙发冲着客厅一端的旁边，一直摆着一张小几用来放台灯。现在小几旁又横摆着个一米宽，一米半高的白色晾衣架。这东西是韩汝珍从她那一堆东西里翻出来临时组装上的。他估计这东西是她从旧房子里带过来的，他家公寓阳台明明安装了自动升降晾衣架，衣帽间空间也够，根本就用不上这东西。
黄始木发现韩汝珍这架子还挺好用，她在上面搭上了一条床单用夹子夹好，这架子就可以成为了一个不错的小隔断，或多或少能为睡在沙发上的人提供些隐私空间。
黄始木原本头朝架子脚冲窗户方向直直地躺着，闭上眼竟好久都没有睡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困，却无法入睡。“是因为这房子里不止我一个人吗？”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出现，但是却不能进行解读，他不明白这个信息的意义。
他有些苦恼，换了个姿势，面对茶几侧身躺着，窗外的微弱光线笼罩在他靠墙放着的那一堆书和韩汝珍的那一堆储物箱上，旁边那只银色的拉杆箱在光线反射着柔和的光。
他听到隔壁卧室已经没了动静，他推测韩汝珍肯定已经睡着了。他刚躺下时还能听到隔壁卧室有些轻微声响，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远处车辆经过的声音。
他想起那一晚也是在这里，自己正因为被人入室威胁而感到不安，韩汝珍给他送来了洋甘菊茶说是有助于睡眠。他想，也许现在他也应该弄点来喝，让自己早点入睡。
隔壁的卧室里，韩汝珍开始确实有点为明天该怎么办而烦恼，但她这一天实在太累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多想，此时早就进入了梦乡。
静静的夜过去了……
* * * * *
清晨，当黄始木被滋滋的声音吵醒，发现韩汝珍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他自己和在法院工作的前房客都几乎没有使用过的厨房，韩汝珍是第一个正式启用它的住客。
“检察官，你醒了？我刚才弄鸡蛋太吵了吗？抱歉。”韩汝珍一边说着，一边从台面上的烤面包机里拿出两片烤好的吐司，放到餐桌上的一个盘子里。
黄始木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两个盘子，盘子里各盛着一只煎好的鸡蛋，其中一个盘子里放着韩汝珍刚烤好的两片面包。
“检察官，你要咖啡，还是果汁？”洗手间外传来韩汝珍的声音。
“咖……啡……咳！咳！咳！……”正在漱口的黄始木差点呛到自己。
“你没事吧？”韩汝珍关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咳咳……没事。”
当黄始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韩汝珍已经靠着厨房台面快要吃完她的早餐了，她把鸡蛋夹在两片面包之间，已经吃了大半，台面上放着杯喝了一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餐桌上一个盘子已经空了，另一个盘子除了鸡蛋外，又放了两片面包。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用马克杯装着，静静地放在旁边。
黄始木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已经多年没有人为他做过早餐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韩汝珍看了眼手机，似乎时间有些晚了，她咽完面包，三两口喝完了咖啡，把盘子和杯子丢到水槽里。转眼她已经换上了外套，拎上了自己的手提包，显然她准备出门了。
“韩警监，周末还要加班吗？”
“是啊，最近忙死了。疫情搞得各种消息漫天飞，网络组那边天天哭天抢地，我们情报组也多了好多工作量。你们地检也够呛吧，听说你那位前任留下不少破事，不然怎么会特意调你回来收拾烂摊子。” 韩汝珍一边换鞋，一边说。
“工作总是要有人做的。”黄始木并不想让韩汝珍为他的工作担心。
“对了，那些你别管，我晚上回来自己洗。冰箱里还有草莓酱。你要吃自己拿。我在冰箱里给你留了不少吃的呢！”韩汝珍用手指指了指水槽，又用头示意了一下冰箱。
“那房子的事……”
“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再谈好吗？我会早点回来的。”韩汝珍手里晃着口罩，笑着消失在门口。
黄始木开始吃他的早餐，他学着韩汝珍的样子把鸡蛋塞在两片面包之间，咬了下去。味道还不错。
……
* * * * *
黄始木洗完杯碟，还是决定换衣服先去西部地检一趟。说是去一趟，其实也不过是去到他家对面不远处那栋建筑而已。
西部地检对黄始木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现在除了大厅多了进出消毒的措施，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他在这里度过了他职业生涯的两年，然而那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不过，想起来那也是三年前了，因为检察官的轮调制度，现在大概也没什么认识的同事了吧。
坐电梯上了楼，他走到刑事三部的部长办公室门前，门口的名牌空着，门开着，里面的一位中等身材的男性工作人员正在背对着门收拾着文件，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没回。
“有什么事？我们新部长下周一才……”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年纪大概三十五六，国字脸，看起来似乎十分可靠。
“啊，黄检察官！哦，不，应该叫您黄部长才对。”对方见他先是一惊，但转眼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你好，你认识我吗？”黄始木见对方认识自己有些惊讶，他的印象里自己差不多十一年的检察官生涯似乎没和对方合作过。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宋皋太，以后就是您手下的搜查官。我听金前辈，哦，就是金浩燮搜查官啊，提起过您。他是我的前辈，我还看您上过电视。啊，就是您担任总理特检的时候。”宋皋太见到黄始木似乎很兴奋。
“你好，宋搜查官。很高兴认识你，希望合作愉快。”黄始木礼貌地伸出手和他打招呼。金浩燮搜查官是他以前在西部地检的搜查官，现在还在他刚调离的原州支厅工作。看来宋从他哪里打听了自己不少事。
“哪里，哪里。黄部长，很高兴能和您共事。”宋伸手回握黄始木，但因为太激动握住黄始木的手稍稍有些用力，黄始木为此有些惊讶。
“哎呀，不好意思。”宋皋太感觉失态，赶忙松开黄始木的手，“这里乱得不行。自从孔部长突然辞职之后，各种调查啊，文件几乎都被翻了个遍，这里乱了好一阵子，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我们新的事务官也还没到。”宋皋太看看周边，显得有些忙乱。
“金搜查官，你知道‘公务宿舍申请表’放在哪里吗？”黄始木平静地问。
“‘公务宿舍申请表’？！黄检……黄部长，您要申请宿舍吗？”宋皋太一副惊呆的表情。
“是的。怎么了吗？”黄始木见他惊成这样，有些不解。
“不是。黄部长，听金前辈说，您家不就在对面吗？”宋皋太一脸困惑。
“有点事，我可能还是要住宿舍。”
“可是……黄部长，您不知道宿舍……”
“怎么了？”
“好像根本就没有空的宿舍。您知道最近房价涨得……所以租金也……像我这种结婚了的两口子一起买了房的还算好，我们这层好几个新来的搜查官都排着也没……”
“……”黄始木皱起了眉头。
“要不，您试着去找新来的次长说说。听说金次长和您……”宋搜查官还没说完，黄始木脑海里就浮现了金思哲笑容可掬时刻准备调侃的面孔，算了，此路不通。
“那没事了。你忙吧，周一见。”黄始木礼貌告别。
这天接下来的大半天，黄始木就耗在了上网找房子上。不搜不知道，最近首尔的房价真是贵得令人乍舌，租金也水涨船高，同时还房源紧俏。加上最近病毒肆虐，滞留首尔的人也不少。不论是找到附近价格合理符合他预算的地点租房还是找酒店长期住，似乎都不太现实。
黄始木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做无用功，毕竟韩汝珍是情报警察，消息灵通，还比他熟悉周边，她一时都找不到地方住，何况自己。
看来接受现实可能是最明智的作法，黄始木开始思考。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有讯息。
通讯软件信息：
（韩警监） “检察官，要我顺便带吃的回来吗？”
“好的，谢谢。”黄始木一边输入，一边想要不要告诉她，不要带血肠什么的，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知道的，他想。
黄始木本来以为至少要等到八点多的。没想到，韩汝珍七点半不到就提着几个袋子回来了。
她稍做清洁整理之后，发现黄始木已经洗干净了餐具。她打开冰箱看了看，开始了发问。
“中午吃饭了吗？汉堡包？！薯条？检察官，你是小孩子吗？！你还不如吃冰箱里的面包呢。”汝珍看到了垃圾桶里汉堡和薯条的包装纸。
因为疫情店里不提供堂食，黄始木就从西部地检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个汉堡加薯条当午餐，反正他对吃的也不挑剔，能吃饱就好。他根本没有想过先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中午可以吃的东西，因为他住的时候冰箱里除了瓶装水，是几乎什么都没有的。
韩汝珍一边摇头，一边说着：“早知道你中午吃汉堡，我就想法子带点饭类的回来了。现在只有饺子和年糕串，凑合一下吧。”
其实凑合真的谈不上，黄始木看了看外卖的包装，他知道韩汝珍很喜欢吃这家的饺子和年糕，他也吃过几次，味道真的很好。
“要喝点什么吗？我买了可乐和烧酒。”韩汝珍开始把袋子里的东西往餐桌上摆。
黄始木从装饮料的袋子里拿出一瓶烧酒放到桌上，他知道韩汝珍更喜欢下烧酒吃这些。他转身去水槽洗手，接着拿了开瓶器和两个玻璃杯，一并放到餐桌上。
两人终于在餐桌边面对面坐下，准备开始吃饭。
“嗯……房子我会尽快找到的。”韩汝珍咬了咬下嘴唇突然认真地说。
“好。”黄始木淡淡地回答，神情轻松。
“那……你呢？”韩汝珍睁大眼睛露出询问的神情。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去住酒店，我想一两周还是没有问题的。防护到位的话，我想应该也没多危险。我查到有几家酒店应该可以正常入住，就是远些。”黄始木平静地说。
“哟，升了部长检察官，果然不仅工资涨了，说起防疫的口气也大了不小嘛！”韩汝珍侧着脸，眯着眼盯着黄始木，用调侃地语气说道。
“其实也没涨多少。至于病毒，本来就是可防可控的。”黄始木平静地迎上这目光，显得十分淡定。
“那先暂时一起住一阵子吧。”韩汝珍撇了撇嘴，在黄始木过于坦诚的目光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脸上还带着责怪黄始木逼她把话说出口的表情。
“好。”黄始木的回答听不出情绪，嘴角微微一勾，伸手用开瓶器打开烧酒。
“我只给一半的租金哦！”韩汝珍眨了眨眼。一边说着，一边把年糕串的盒子推到两人中间。
“好。”黄始木的表情轻松。
“水、电、管理费这些也要平摊哦！”韩汝珍歪着脑袋，露出狡黠的浅笑。
“好。”黄始木低着头回答着，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小半杯烧酒，递给韩汝珍一杯。
两人轻轻碰杯。
“谢谢你的晚餐……还有早餐。”黄始木露出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让我有地方住。”韩汝珍笑容灿烂。
……
2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