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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可归之人（3） ——《秘密森林》S2后的故事
“一阵子”到底是多久呢？
黄始木在开始现在的“同居”生活以前，一直对人们喜欢使用“一阵子”这样模糊的时间概念词颇有微词。这类的词的不确定性太过于明显，根本无法让人获取准确信息。可是现在他对此的感觉似乎真的也有一些不太确定了。
总体来说，黄始木觉得和韩汝珍的“同居”生活真的很不错。
白天两人各自上班，晚上如果不加班就一起吃饭。饭后黄始木可以占用卧室的书桌继续工作，韩汝珍则可以自由使用客厅。大部分时候韩汝珍都选择看看漫画，或者在电脑上查查工作上的资料。虽然她喜欢在家把电视开着，但会把音量开得极小，免得打扰黄始木工作。晚上一到十点半左右，就开始各自收拾准备休息。有时候不太累的话，两人还会一起去外面跑步，毕竟他们现在都是长期伏案工作也需要适当的锻炼。
周末不加班的时候，黄始木会主动提出陪韩汝珍去超市采购，两个人一起生活购买日常用品本就不该是一个人的事。如果当周加班太多，实在太累，不想出门，韩汝珍就会选择窝在客厅看看电影或者手里拿本漫画书发发呆，黄始木则把时间花在了他的各种法律书上。间或黄始木也会在客厅坐着陪韩汝珍看一会儿电影，尽管他对电影内容并不感兴趣。黄始木始终觉得电影内容太过天马行空，还没有韩汝珍看电影时露出的各种表情有趣。
除了“谁睡卧室，谁睡沙发”这个问题又一次被摆上了台面之外，一切真的都出乎预料地顺利。开始黄始木和韩汝珍两人协商的结果是“一切都秉持着公平原则”——每三日一轮换，但是两人真的都很忙，具体执行起来实在是太麻烦，几轮之后，最终两人还是决定一周一换，周日换。
……
* * * * *
这周轮到黄始木睡卧室，可接连两天早上，他都发现沙发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韩汝珍没有回家，整整两天没有回家！
黄始木清楚地记得上次看到她是前天，周一早上，他从卧室出来，正巧看到她消失在玄关的背影。
她那天应该是起来晚了。黄始木当时注意到沙发上的被子叠得很随意，晾衣架虽然推回到了阳台门边，位置却有些歪斜，并没有准确放在彼此说好的位置上……
他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见过她了，他想。
他开始从冰箱里拿面包，接着是鸡蛋和草莓酱，开始给自己准备早餐。
……
* * * * *
午餐时，黄始木被金次长，也就是金思贤拉着在餐厅吃了材料奇怪的汤饭。
他并不喜欢，再说他也不太赞同疫情期间大家还非得凑在一起吃东西。虽然大家位置拉开了距离，但是始终有风险。可毕竟所有的部长都到场了，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回到办公室，离下午的办公时间开始还有十五分钟，黄始木坐在办公桌前拿出自己的手机，踌躇了一下，一键拨号，拨出了韩警监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挂断。
等了三分钟，他再次尝试。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是在忙工作吗？饭也不吃吗？黄始木记得自己有存韩汝珍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滑动，翻到，拨出。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您好，这……不是韩警监的座机电话吗？”接电话的居然不是韩汝珍，黄始木有些吃惊。
“韩主任？请问您是哪位找她？她现在不在，如果有事，可以留言。”
“您好，我是西部地检的黄始木检察官。”黄始木习惯性回答。
“啊，检察官？！您好，请问检察官您找韩主任有什么事吗？”对方的声音礼貌中透露出疑惑。
“是这样。我手上有个案子需要向她了解一些情况。请问您是哪位？方便告诉我韩警……韩主任的去向吗？”黄始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顺口胡诌了这样一个借口。
“我是韩主任组里的田彬赫。韩主任带人去了钟路署协助办案。如果您不急的话，可以明天再打过来，那边的事应该快结束了，估计她明天会在办公室。”对方似乎接受了他的理由。
“这样啊。那我晚点再联络她。”黄始木有些匆忙地挂断了电话，抿了一下嘴，轻轻叹了口气。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
* * * * *
黄始木合上手里的卷宗，低头看了看表——下午六点零五分。他把右首一堆文件码放齐整，从挂架上拿过背包塞入几分文件，又从抽屉里取出包裹布把左首一叠还没看完的卷宗包好。
“啊？！部长，您要下班了吗？”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宋搜查官有些惊讶。他听金前辈说起过黄部长是个工作狂，说是虽然黄部长不会强行要求自己办公室的人员加班，但他自己一个人就常常留在办公室经常干到半夜。
实际开始在黄始木手下工作后，宋皋太发现黄部长确实工作非常勤奋，却也没至于像金前辈说的加班那么长时间。有的日子七点半不到八点他就会带着一叠卷宗离开，只是从来也没像今天这么早过，都几乎可以算是准时下班了。
“嗯，就到这里吧。大家今天辛苦了。”黄始木边走边向宋搜查官和新来的孔事务官点头道别，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拿着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黄始木走进家门的时候，发现韩汝珍已经回来了。鞋柜里韩汝珍穿出门的那对皮鞋出现在了它原本的空位上，玄关的鸭子拖鞋也没了踪影。
当他换好鞋转过玄关准备取下口罩，去洗手间的时候，客厅的情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客厅并没有开灯，在窗外和玄关投射的微弱光线里，韩汝珍斜坐在沙发前的小地毯上，头歪歪地耷拉在沙发坐垫上，背对着黄始木，一动也不动。黄始木急忙打开旁边的客厅顶灯开关，跑了过去。
他还没到她的身前，可能是因为突然有了灯光的关系，韩汝珍动了动。黄始木才发现她原来穿着睡衣。
“谁啊！……讨厌！……开什么……”只听她迷迷糊糊嘟唠了几句，用手挡住射来的光，头一歪，上半截脸又埋进了沙发。
原来是睡着了！黄始木忙用遥控把灯光调暗，赶紧摘掉口罩，洗了手，没来得及脱掉风衣，就去扶韩汝珍。他正想把韩汝珍从地上扶起来，结果自己踩到个圆滚滚的东西差点摔了一跤。
什么东西，吹风？！黄始木这才注意到韩汝珍身边丢着只插着电源线的吹风，旁边还有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地板上的毛巾。
这是在搞什么？！他把吹风放到沙发边的小几上，毛巾则顺手扔到茶几上，又想伸手扶韩汝珍，却发现自己还穿着风衣，实在不太方便。黄始木脱下风衣顺手搭在沙发背上，他从韩汝珍背后两手各托起她一只胳膊想把她从地毯上扶到沙发上。
韩汝珍整个人都朝后，背部抵住黄始木的胸部靠在他身上。黄始木承担了她的大部分重量。好像比想象中重一些！果然是平时有锻炼的韩警监啊!
咦？衬衣胸口潮潮的，这是怎么回事？！黄始木发现韩汝珍的背部的衣服湿了一片。不对，头发也没完全干，是半湿的！韩汝珍的头发擦过黄始木的脸，感受到潮气之外，黄始木闻到了柑橘的香味？！洗发水？！
黄始木这下彻底明白了，韩汝珍肯定是回来后洗了澡，在客厅吹头发，但她这两天工作实在太累了，吹着吹着头发就睡了过去。
这也不小心了！这样是会生病的！黄始木费力地把韩汝珍扶到沙发上靠好，赶紧去拿了几条干毛巾和一块大浴巾。他试着把一条干毛巾叠好从韩汝珍背部的领口往里塞，让皮肤和湿衣服隔开，他记得小时候出汗打湿了背，不能立刻换衣服妈妈就是这样处理的，然后，他用一块干毛巾试着把汝珍的头发包起来，想让她的头发干一些。
其实韩汝珍自从去年开始在情报局工作后，就把长发剪回了清爽的短发，现在虽然长长了些，长度也就更好及肩，但韩汝珍头发发量很多，一块毛巾包起来似乎有点勉强，加上黄始木不太会操作，头发还是散落了不少出来。他只好又在睡衣外面给她披上另一块干毛巾，接着那些那些滑落的发丝。
最后，黄始木用大浴巾把韩汝珍整个上半身给裹了起来。这样至少不容易被吹凉，他想。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没有头绪。
“韩警监，韩警监。”他试着轻轻喊了韩汝珍两声，只得到她几声“嗯……”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回答。她似乎真的是太累了，难道这两天她都没有睡吗？黄始木皱了皱眉头。
不能让她这样待着！黄始木看了一眼放在小几上的吹风，心中有了决定。吹头发又不需要多高的专业技术！
可黄始木才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客厅的插座位置太远太低，吹风电源线不够长，根本够不到坐到沙发上韩汝珍的位置，他试图拉扯电源线的时候还差点把韩汝珍连着线充电的手机从小几上带落下来。
所以韩汝珍才会坐在地毯上吗？黄始木去找来插线板才算解决了问题。
接着，黄始木发现要把韩汝珍的头移动到一个方便他操作吹风的位置也不是件易事，最终他塞给韩汝珍几个垫子，让迷迷糊糊的她低下头靠着垫子，他才好给她吹后脑的头发。
最让黄始木头痛的是他每次一打开吹风，韩汝珍就喃喃地念叨“好吵！”她的头乱动不说，身体也在大浴巾里动来动去，有次还差点撞到他的鼻子，但一小会儿后又因为吹风暖洋洋的风继续睡过去。如此反复了好些次，折腾了半个来小时，其间黄始木好几次用手指轻轻穿过韩汝珍的头发，轻触她的头皮确认她的头发是不是彻底干了。黄始木感觉看一小时案卷都没有这样累，还外加提心吊胆。
头发是吹干了，可是穿在身上的衣服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像头发一样直接对着吹干的，就算垫着毛巾也最多是权宜之计。
黄始木虽然知道韩汝珍的衣服大致放的位置，但是内衣睡衣这些东西自己身为异性去翻总是不太合适。思虑了半天，他进了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刚拆掉包装的新衬衫。
黄始木动作轻缓地把韩汝珍的两只手从浴巾里拉出来，轻轻解开了她睡衣的上面两颗扣子，再用浴巾帮她挡好身体。
“韩警监，韩警监，能听到吗？把手往上抬点。”韩汝珍迷糊地抬起了左手。
“还有另一只。”
“嗯……”
趁着韩汝珍两只手都抬起来的当口，黄始木轻轻地拉住她的睡衣后背部往上提，小心地穿过头和手臂，总算是脱掉了她的睡衣，然后，他赶紧隔着浴巾帮她穿上新的衬衫，扣好纽扣，再从衣服下抽出浴巾和毛巾，就完美地帮她换好了衣服。
黄始木觉得自己整个过程什么真是充分尊重了韩汝珍的隐私，他很确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换了衣服，而且男士的衬衣显然比韩汝珍自己的睡衣宽大了很多。韩汝珍似乎感觉有些冷，开始寻找热源，黄始木就在她面前收拾浴巾，她一伸手就正好抓住了他的胳膊，把脸往温暖的胳膊上凑了凑。
黄始木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任由她慢慢靠近，最终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冷吗？”他用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轻轻地把沙发背上自己的风衣半披到她的身上。
他们几乎算是半拥抱的姿势了。
黄始木呼吸的空气里满是柑橘的甜香味，都穿着衬衣靠在一起的两人能感觉到相互的体温。韩汝珍呼出的热气轻轻地喷在黄始木脖子和耳后的皮肤表面，她的头发随着呼吸轻轻地蹭着黄始木的侧脸和耳廓……
黄始木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这是怎么了？他感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3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