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碧海沧灵落华殇1-渺落篇
三万年了。
失去处自由的滋味真是不痛快。
当初天上地下到处逍遥时不觉得一万年很久。
但被困后，却觉得每一天都无比漫长。
在这个只有我的妙义渊，有时都会忘记自己是个活物。这就更加痛恨那个把我死死困在可恶地方的人。
若有一日，我挣出生天，非得把那老白毛的白毛都拨了！
不过十年又过去，算算那老白毛又该快来了。在这悠悠三万年里，东华每十年会来一次妙义渊，加固困囿我的法阵。
“东华，你受伤了。”虽然知道他并不会生气，我还是想嘲弄发泄心里的怨气：“你今日施法，可比往常弱了不少呢！莫不是老了？”
东华瞥了一眼我的化相：“你已然能化相游离了……”
“你很意外？你早该料到了呀！东华，你为什么不让我消失？”
“你每次都问这句，三万年了，不嫌烦么？”东华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强大的法力将我打回本体。
虽然化相感觉不到痛，但他的法术真是一点迟疑也没有：“东华，你把我困在这里，却又不除掉我……只要我不死，修为就会不断增进，你就不得不加固这些法阵和结界，除了我就能一劳永逸，为什么不让我永远消失？舍不得？”
东华不再理我，苍何剑插入百年冻土，坐在罗汉床上闭眼开始施法。
我在他即将闭眼的瞬间化相而出，待他施法时，就欺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终于等到了你这千载难逢的大意时刻……东华，你是粗心呢？还是自负？”
他还是不理我，连眼睛都不睁一下。
因为他不能妄动，施展结界术，重在稳定持续，若是突然中断，法力失控，结界受损，也伤会伤及本体。
普通手段杀不了洪荒上神，不相因小失大，所以他由着我捉弄。
“东华，你说我把你这一头银发一把火燎了，是什么样的？”他无动于衷，但我摸上那凉丝丝的银发，缎子一般，有些舍不得了。
摸了摸他那好皮囊，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样貌，竟也舍不得掐死他。他一定是晓得我贪图他的好样貌，此时才敢由着我。
真想知道被我调戏的此时，他是什么心情！
潜入他的灵识心海，竟是浩瀚的佛铃花海，无香，只觉无比幽静清明。
想不到东华的心里花开成海，可最初的那一粒花种，是何时种下的呢？我想往深处去寻最原始的母株，却被强大的力量逼出心海。
东华此时显然很不辛苦，一边阻挡我进入他的灵识心海，还要同时稳住封印结界。
“怎么？怕我走进去窥探你的内心？”我摸着他的脸，很开心，继续揶揄他：“几十万年无欲无求的东华，原来心里都开花成海了！心里种了情种才会生根开花，你心里那么大一片花海，你的真心可真够深的！”
东华瞪着我，任我轻薄，一言不发。
这时，两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闯进来，一看都是东华惹的烂桃花，还一个赛一个的美。
温柔的那个当场抹泪跑子，余下的那个是当真没眼色，还一脸衰伤的看着我。这几十万年来，因为东华长的好又能打，恋慕他的神女妖姬不知繁几，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但东华却紧张了 ，我分明感到了他周身气流突然变化，此前我从未感受到他有过担忧，为什么东华如此紧张这个丫头？
真是看她不顺眼！
这个不成气候的小狐狸，也胆敢与本尊抢人？！
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痴心妄想的小女孩，混沌浊息缠住她时，我看到她眉间的红印，那时佛铃花的花瓣，没想到当初遗留在外的元神红气，竟自己送上门了……
但东华却生气了：他为那小狐狸挡下攻击，还教她对付我的招式，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东华，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我会难过？
“东华，你心里的那片佛铃花海里，到底藏了谁？”
东华有一瞬的恍惚，却将那只小狐狸抱得更紧了。
东华从未这样抱过我，也没有用那样怜惜的眼神看过我。心底生出不安。东华……在我被困的这三万年里，你都遇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紫色的缚魂咒泛着冷光，打在我身上没有丝毫迟疑，东华对我，还是那么无情。
看了一眼东华怀里那只小狐狸，既然元神红气自己都回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困在这里？
我修养了些时日，再次化相去寻元神红气，却发现那只小狐狸居然被困在了一个梦境中。反正化相可以来去自由，梦境也能穿梭无碍。
但是我没想到，东华也在这个梦境里，臂弯里护着那只额头有凤羽花的小狐狸，两个人在夜市熙攘的人群里闲逛。
夜色里的东华神情无比宠溺温柔，那只小狐狸居然还摸了东华的头……我都没能那样摸过东华的头。
他早知道我来了，却还那样故作柔情蜜意，真是可恶。
一路跟随他们去了鹜女楼，东华身上沾满了香包，看着有些滑稽，小狐狸急到跳脚的样子，也颇是可笑，也碍眼。
我学这那些小女子的样子，也丢了只香包，东华伸手接了，一脸的严肃谨慎。
“这位公子，你接了我的香包，可是要与我共度良宵的。”
东华果然追随我来，想到方才东华和那小狐狸一路上的调情嬉闹，心里着实不痛快，一路发泄，东华只得一路收拾抢险。
“没想到我在梦境里也能来去自如吧？”
东华面色冷峻，许是还怕破坏梦境，终究没有使出过于霸道的法力，可手上的招式也凌厉起来，：“我能封印你一次，也能封印无数次。”
我好不容易终于有了逃离封印的希望，东华却只想着把我再封印回去。“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怜惜么？”
东华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你这魔尊，居然也会学人求饶讨怜？”
是啊，我可是四海八荒，天上地下无所畏惧的魔尊呢，曾搅乱天地的我，怎么能乞讨怜惜？“这么说，也就是小狐狸那样的，才让你生了怜惜心？她才多大，你就能下手，真是老不羞……”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也管不了。”
“管不了？”我心里冷笑，当初那小狐狸刚出生就濒死，若不是我的元神红气注入，她哪有命活到现在？“她身上有我的元神红气，我不会罢休的，等我拿回元神红气，东华，你再也别想困住我！”
可是当我真正拿回元神红气，这小狐狸短短三万年的人生，也被我尽数知晓。
原来……东华是真的对那小狐狸动了情。
可是，为什么呢？
显然那白凤九是因为沾染了我元神红气里的执念，才会未曾一面就能爱慕东华。
可是东华呢？这几十万年，什么样的女子东华没有见过，痴心的、深情的、卑微的、泼辣的、单纯的、温婉的……就算是为了东华付出更大心力和代价，也没见东华有什么垂顾。凭什么就一只天真的傻狐狸，办了几次愚不可及的蠢事，就让东华动了心？
和斗我这几十万年，也不见他垂怜。
明明当初，我也天真过的……
那时我是妖尊，明明与东华关系还很交好，虽然这份交好的关系是我费了不少心力去勉强倒贴。
他一向避世，若无什么他感兴趣的事，实在难请的很，可我又想见他。明知道靠近他就会被他的至纯灵气净化，可还是想靠近他。
障眼法遮不住神仙的眼，我便附身于一只小妖狐身上，隐去身上的气息，趁他不在时溜进他的房间，睡他的床榻，去挑逗撩拨他。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对了，他当时是愣了一下，然后瞥了个很无奈的眼神，轻轻把我抱在怀里。
虽然他抱着我，但我心里很不痛快，原来东华竟喜欢是这样艳俗的口味。谁知下一瞬，他便开了房门，便把我丢出了门外，结界又上了一层。
于是我又开心起来。反正他与我同生同长，他的结界也拦不住我，于是我还是照旧换着人地附身其他小魔女的身上，去撩拨她。
后来不知第几次出现在他床上时，他抱着我丢出房门前道：“你怎么想像只狡猾的狐狸，怎么都拦不住你？”
原来他看出来那么些闯入他卧房的小魔小妖都是同一个人了。可是他看起来也没有很反感，也没有说不要有下次，此后的几百年，我便时不时这样去调戏他。
直到最后一次，那天也不知道为甚不凑巧，没有碰上一个女妖女魔，眼看天渐渐晚了，碰上了一个模样颇是清隽的小男妖，便付了上去，想看看东华是什么反应。
谁知东华眉头一皱，直接拎着我丢出了结界。“以后别这样子了。”
他的声音有些冷，想来该是生气了，那就过些时日，等他消气了再来。
可谁想道，回到妖界便是妖魔混战，我花了很大的精力，很长时间才将妖魔两界统一，成了魔尊，代价是负了很重的伤，险些元神消弭，但是又害怕妖魔之中有人起异心谋害，便躲藏起来修养。
这一次修养耗时万年，等不及完全复原，我去了东华居住的地方，结界还是当初的样子。我用自己的本相，躺在了东华的床上，心想着东华看见真正的我，又该是什么反应。
可那一次我等了很久，东华都没有再回来。
后来，我才打听到，原来东华不堪魔族女子骚扰，去了九重天躲清静。而天族能得到洪荒上神东华的青睐，天君恨不能倒履相迎，立即给东华帝君之位，掌管神仙籍录。
原来那次小男妖的事情，竟让他那么生气么？还是他一直都厌恶我调戏他，只是不说？
自东华去了九重天，我就不能常见他了，九重天的守护结界是最牢固的结界之一，未经允许的外族若强行进入，轻则修为尽损，重则身心湮灭。
我在九重天外闹事，出来应战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神官，被我收拾服帖了，才肯替我给东华传话。
他们战战兢兢解释：“帝君元神去了妙华镜，还未出来。”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不知道。帝君在妙华镜前入定了近万年，结界深厚，无法近前。”
我有些不相信，倒是怀疑东华其实是被天族困在了九重天：“那怎么才能让他出来？”
我那野心勃勃的小跟班道：“魔族，据说每个天族人身上有一个集结印，在发生族人倾覆的危机时刻，天君就会启动集结印，征召全族人共同御敌。”
“集结印？”我将信将疑，但是如果能攻破天族，还怕找不到东华么？“小聂，你去通传各界魔君，我们就来一场神魔大战又何妨？”
神魔大战的时候，天上地下都是一片混乱，可是始终没有见到东华，我更加确信是天族困住了东华，于是下定决心，倾妖魔各界，颠覆天族。
那一次的战况尤其惨烈，犹如炼狱，不少仙官羽化，妖魔湮殁。
只要能解救东华，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就在战况最惨烈的时候，东华出现了。
他银发翩然、紫衫飞扬地落在我面前，眼神很是肃杀。
“东华，我是……”我喜不自胜想要上前。
他却召出苍何剑指着我：“魔尊？”
“东华，为了找你，我发动神魔大战，我终于找到你了……”
东华皱了皱眉头：“你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找我？”
我点点头：“你这么长时间都在哪里？”
苍何剑上涌出凌厉的杀气：“既然要比试，那就少废话。”
这一万年里，他的修为提升不少，而我受损的元神还未完全修复，可是卖惨一向不是我的做派。可东华的攻击让我有些难过：“东华，因为我是魔尊，就得不到你的怜惜吗？”
东华看了一眼炼狱般的天上人间，冷冷道：“那你怜惜过这些人吗？”
又是一股强大的神力袭来，我顿时坠落凡尘。
明明天上地下，我才是和你相守相生的人，是从你在碧海苍灵中化生时起，就守着你的渺落……你悲悯众生，却独独不怜惜我。“东华，你好狠的心。”
他衣衫猎猎地穷追不舍：“你就此收手，我便留你生机！”
“生机？你想让我就此湮殁？”我冷笑，眼角溢出泪水，血红色的：“恐怕是托大了！”
我抓住那那滴血泪，注入三分元神，弹指向远处。
坠落的地方是一片桃花林，我落地时，东华集在的攻击，震得桃花林漫天纷飞。我捂着伤口站起来，听见不远处有妇人呻吟惨叫，竟是正在生产。胎儿是元神最好的寄主，我便又取了三分元神，化成一抹红气注入那妇人的腹中。
“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还少遭些罪。”
我看着东华：“你擒住我，会让我消失么？”
东华收了苍何剑：“你若安分，我保你无事。”
我笑了笑：“那我安分，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东华下手很重，我伤的厉害，加上元神分裂，我实在难以为继了，可是昏迷的时候，我还是想倒在他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困在妙义渊，惊怒交加：“你不是说保我无事么？”
东华站在我面前，神色淡淡：“你现在不就是安然无事么？”
被困在这里让我无比屈辱愤怒：“不！东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对我，不如让我湮殁！”
“这么对你，确实屈辱了些，但也好过灰飞湮灭。”他说完便要离开。
可能他还是不想我死，心里倒有些安慰。“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会每十年来这里加固结界，免得你修为增进，突破结界逃逸。”
十年……还好，并不漫长。
可是，我错了。失去自由的每个时刻都很漫长，三万年里，我唯一的指望竟是盼着东华来，然后加固我的桎梏。
盼来盼去，盼到了东华动情，可这等了万年的情分，却让一只小狐狸捡了漏。
不甘。不忿。我要挣脱这结界。
在我联系小聂打算夺回血泪时，却听到了东华的婚讯：“咱们魔族公主还在九重天呢，她身上秋水毒那么严重，东华帝君他却他要大婚了，而且要在碧海沧灵举办婚宴……真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这绝不行，我必须要赶紧出去才行！愤怒让我屠尽了眼前的比翼鸟和夜枭，我必须要别人吸食的精气才能快速增加修为，嫉妒让我变本加厉地吸食魔族人，但这远远不够……过几天东华就要大婚了。
我突然想起来，当初闯入妙义渊的还有一个姑娘，她该也是喜欢东华的，她身上有秋水毒的气息。“小聂，你想办法让魔族公主的秋水毒加剧，提前引发，在他大婚前，把东华引到你那里去。”
大婚？东华，你想都别想！
东华果然被引到魔族进而发现妙义渊的异状。
“听说你今日大婚，却在这里跟我纠缠不休，看来相比较你的小狐狸，你更放不下我呢……”我们争锋相对地斗法，这明显不是他的实力，我本就没有复原，怎么可能与他势均力敌？：“东华，你受伤了了？”
我佯作败落，东华立即加固封印，他如此气力耗损却还只是想着封印我。
我看着他仓惶离去，心底冷笑。“东华，自此以后，直至我湮灭，你都别再想封印我！”
我收回血泪，元神完璧，瞬间摧毁了结界。我忽然有些踌躇满志，唯一能压制我的东华，如今受了重创，这天地，还有谁能奈我何？！
我离开了梵音谷，去找东华，可是他回到了九重天。魔族人被我吸食大半，死伤惨重，看来是不能再引神魔大战了。
可我化身于混沌，若释放浊息，也能搅扰得天地一年混沌。东华，我不怕找不到你！
梵音谷是个好地方，有助于修复，我修为越强，混沌浊气越烈。东华，我就在这里等你。
东华终于来了，秋水毒让他的好样貌变得很狼狈。他的苍何剑杀伐四起，可是他的伤太重了，我敷衍着应付了几招，哂道：“凭你今日别想胜我了，还不如回去睡上几觉……”
“今日，你也嚣张到头了。”
周围天地星光闪闪，周围都是碧海苍灵的气息，片刻之后，火石阵阵陨落，这是星光结界。
星光结界，妖邪不尽，结界不破。“东华，你对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吗？！”
“怜惜？本尊今日拼着羽化也要除了你！”
我震痛不已，为了除我，你竟祭出星光结界！我看着那陨落的星石，那是东华献祭的代价，星石落尽，他也就羽化了。
“同归于尽？这样的结局……也好。”
我与东华在星光结界里打的天昏地暗，却始终不忍伤他。可是突然有一瞬间他分心了，我的术法将他打的吐血，我正要恨恨嘲讽他，却发现他是在看那那闯入结界的小狐狸。这是东华造的结界，那小狐狸怎么能进来？
我看到那小狐狸手上赫然一只殷红的半心戒，怪不得她能进来……原来是这半心戒！东华，你居然给了她半颗心！
再跟二人对战，就有些心不在焉，那小狐狸手上的半心戒，实在太扎眼了……
可偏偏那小狐狸的手上还晃着剑，在我面前挥来挥去，我一恼便抓破了那小狐狸的心腹，血落在我的脸上、身上，竟然有些灼痛。
那小狐狸倒在东华怀里，有些得意：“九尾狐的心头血可以净化妖邪。”
“这不可能！九尾狐的心头血根本伤不了我！”我与东华在碧海沧灵同生同长，这天上地下，能压制我的，只有东华。“能净化混沌浊息的，也只有的东华！”
“想来是帝君曾经以他的赤金血助我修复的元神，让我的血有了更大的效用……”
东华竟然用他的赤金血喂养这小狐狸？！东华，你对她如此怜惜，可你对我又做了什么！
他们趁着我妒恨交织时，一再重伤我，可我并不觉痛，我直接的心里头闷得厉害，非得笑几声才能开怀。
东华突然祭出紫色的寂灭阵将我缚住。不……东华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不……东华，不要让我消失！不要！东华，别让我消失！！！”
东华迟疑了片刻，终是启动了寂灭。
许是他突然动了恻隐，也许是他真的气力不济，寂灭阵在最后关头断了，我只参与一缕灵识，在混沌浊息中飘荡。
我看着东华和那小狐狸倒在地上，漫天陨石坠落……东华他快要没了。
我残存的灵识附入那小狐狸，睁眼醒来，东华的脸就在眼前，安安静静的如同睡着了，银发散落一地，紫衫到处是血污，我原本没想伤他，可他处处护着那小狐狸，替她受了不少伤。“东华……”
我想叫醒他，可这小狐狸的伤太重了，我残存灵识也太弱，连抬手都万分艰难。“东华，快醒醒……你若睡着了，我才会真的恨你。”
“东华，我是渺落，不是这只小狐狸。当初在碧海沧灵，我说我喜欢想变成狐狸，你说那你也喜欢狐狸好了，你果然喜欢狐狸，只是喜欢了别的狐狸。”
东华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声音，似乎是‘不要……’，他的眼角流了一滴泪，最终还是睡去了。
星光结界之外到处是陨石雨，不……东华，你不能死！我要你活着！
妖邪不尽，结界不破是吗？
东华的血能净化浊息，可是要做成清灵法阵，会流很多血，既然那小狐狸的血也能净化浊息，那就也用上吧……我用残存的意识催动小狐狸的身体，用二人的血做成清灵法阵，法阵一开，纵使万丈妖气浊息也能被净化，当然，我这一缕残存的灵识也将荡然无存……
清灵阵开的时候，万丈金光穿透浊息，照亮四方天地，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东华，我恨他怨他，却终究是舍不得世间再无此人。
小狐狸也安然躺在一旁。
小狐狸啊！你一定要好好爱东华，如果你敢负他，我就……
我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世间已经没有我渺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