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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邝露同人】四季6
别有野 2019-08-06

       6.大寒

       润玉到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正面应承邝露些什么,很多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开口。

       他同她,在一起渡过了太长时间,人生四季,岁月洪荒,她在众人背对他时逆向而行,走到他身侧,也在众人臣服他时默然离开,去到无他的地方。

     普天之下,九界之内,最信他的是她,最不信他的,却也是她。而他对她,却始终信任如初,所以才没能猜出,原来她对他撒了一个,锥心至极的谎。


      到现在,润玉还能清晰记起他第一次见到阿偲时,那种痛。

     大约是在処暑,夏秋之交,人间燥热仿如酷夏,他站在林间,看见青衣男子扶着已然身形不便的邝露,小心翼翼的走在山间。他二人走的方向迎着光,看久了连眼睛都发痛。

     来之前,心里反复练习过的那些说辞,模拟过的那些情景,如今都成为了,笑话一个。

     周遭应是有声响,但他却什么也听不清,或者山间还有其他身影,也都被他模糊掉了。他心里闷着一团火,随时都要喷发,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将所到之处,将目及之物,全数化成灰烬,包括他自己。

     除了愤恨,但更多的是悲伤,是被留下,被遗弃的委屈,他似乎又听到邝露在他耳边说过那句话。

     陛下还有将来,邝露也当有来日。

     他想,你已有来日,而他只能留在荒芜。


     其实那时,他们也并没有分开多久,若他能定下心神多思衬几分,也应当能发现当中端倪,异常之处。

     可那剧痛之下,他却只想逃开。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他和她之间,也落不过,渐行渐远渐无书,自此山水不相逢,这般俗套结局。

      终究他,还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罢了。


      邝露在天寒地冻里醒来,一时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周围景象,熟悉得可怕,正是她住了几百年的山涧,只是现下,冰瀑泛蓝,银装素裹,雪落枝垂,天空积云而厚,暗沉如墨,光电交错,隐有闷响。

     她挣扎着急步向前,身子沉重速度有限,豆大的汗至额头滴下,天地异象,应劫之兆,如果寻常,拼上一拼,定数由天也就算了,可现下,不想死,不能死,活下去,只要平安把肚里这块肉落下来。

      风霎时而涌起,天渐紫而渡黑,寒冰似刀敲在身上,雪簌簌而落,像要把这山谷都掩埋。

      邝露行至一山洞,以血画符,加持于洞外,倚着石壁,有些脱力的坐靠在地上,之前一直安静且无声息的小生命,悄悄在肚子里舒了舒手脚,踢得她微微的疼,像是在提醒,他的存在。邝露抚摸着肚子安慰他,别怕。

     其实又怎会不怕,仙人历劫本就九死一生,若没有这孩子拖累,她大概尚有一分机会,可现在她即将临盆,恐是再无力气抗争,唯一所愿,是九道天雷下来之前,能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


     第一道天雷降下时,劈碎了半壁石墙,邝露腹疼阵阵,满脸都是汗,滴落的时候又被冻作冰碎,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云间响雷阵阵似千万兵将,齐甲暴喝,杀将而来,接连不断。邝露的长笛法器玄于空中,幻出笙乐神女,乐音袅袅,极力抵抗,只是一己之力过于单薄,摇摇欲坠。

     邝露身下已然见红,映着白雪,甚是瘆人。风卷雪飞,却渐显出一张张人脸,银发飞散空中,拖着地上又重化为雪,那面孔看着邝露,露有慈悲之态,是雪魅,多为枉死雪中女子精魄所化,为母本性,竟是来助她渡劫。

     山中积雪汇聚成团,将邝露所在之处包裹其中,不见光亮,却有短暂的平静。邝露泪汗交杂,几近脱力,极虚弱又极真心的说了一句,多谢。话音未落,雪团却被劈开,雪块纷然落下,她下意识侧身,护着腹部,周围那人脸发出尖锐的哀鸣,便消失在寒风里。


     不知是第几道天雷劈开天空,照得四野光亮如白昼,直直对着邝露落下,她无处可躲,唯有绝望的闭上眼。

     电光火石之间,忽闻铮鸣声响,一道蓝光挡在她身前,硬生生的接下了这道雷。玄冰剑耗尽灵气,自半空坠下,黯淡失光。

     云端之上,男人罡风震荡,长袖飞扬,一把长剑,锋指雷电,硬生生将这天雷拦腰砍断,将那厚云从中破开,撒下光亮。


      男人自光亮里来,如天神降世。

      他半跪在她身侧,唤她,“邝露。”

      她伸手抓住他衣袖,男人顺势将她半抱在怀里,问道,“他呢?”

      邝露不解,又疼痛难忍,喘着气反问了一句,“谁?”男人看了看她的肚子,没有说话。

      邝露见他神色,忽的就明白了,好气又好笑,却也很心酸。他们分开一年不到,他却以为她已与人成亲生子,如今更被那没良心的夫君仍在这旷野里历劫。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脑洞太大,还是人间那狗血上头的话本子看得太多。


      空中被劈开的云层,又开始凝结,黑压压的比刚刚更甚,男人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邝露心里忽如刀割,血气翻涌,说出的话,又硬又直,“我要这个孩子。”

      男人紧蹙着眉,尚未出声,邝露又说道,“陛下,邝露行至今日,纵然无所成就,纵然一无所有,但是这个孩子,是邝露爱过的唯一证明,我要他。”


      雷电团结,如巨掌压下,风雪自上而下,男人一身白袍,猎猎作响,一头乌发,向后拂尽,一双眼,不怒而威,锐气逼人,山间积雪在他脚下翻涌,形成漩涡,天地变色,万物俱惊,唯独他身后,一方净土,留得邝露挣扎。

       空中苍老声音作响,问道,“九界之主,天地君父,作何要逆这伦常?”

       男人笑,“无他,心之所向。”

     雷电幻为龙爪,刚劲有力,雷霆之势,裂风破雪,赤霄化作剑墙,迎面直击,轰隆巨响之后,如碎金散落,穿破地面。

     那声音又说,“吾为天道,不可逆也。”

    男人仍旧只是冷笑,“本座真身为龙,九界之主,生来吞天纳地,定规修则,你是天道,既拂我意,那便,撕掉重来!”

     九天应龙驾云直上,一爪紧紧拽住那雷电,逆向砸向半空,光亮在云霄炸裂,血肉崩溅,焦糊之味。

     巨龙自空中落下,砸得雪土翻飞,重化人形。男人心胆俱裂,吐了一口血,云袖拂过嘴颊,重新站了起来。


      那声音怒极,似咆哮之状,“汝之所欲,所隔山海,如何能得,尔当回头是岸。”

      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却只回过头,邝露已到最紧要的关头,经此劫难,狼狈不堪,她抬头向他看去,却被他眼里的情绪震住。

     不加丝毫掩饰的,如她在那千万年内看向他那般的,不舍缠绵。

     她听见他说,“吾之所爱,若隔山,便平山,若隔海,便填海,吾之所欲,在心。”

     最后一道天雷,山河俱震,无可抵挡,男人再无他法,迎身而上,耳畔忽闻婴儿初啼,脚步一滞,却被人用尽全力的拽住,往后推去。

      他与邝露擦肩而过,反向而行,两人的发,在风里有一秒交缠,而后又即刻分开。

     “邝露这一生,唯一爱过一条龙,他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

     话音未断,天雷击中了她,如陶瓷落地,碎落四方,她最后看见的,是跌落在地的润玉,和躺在他身边,啼哭不已的一条小应龙。


     积云散去,周遭无声,寒雪落下,已是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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