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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再谈起老潘
野狗 2019-06-08

我上高中的语文老师老潘是个值得一说的家伙 他也是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 当我在动笔谈起他的时候 他应该早就退休了吧 之所以能在这里作为开头说起他 我想是由于我对他的映射觉得足够兴起 老潘一辈子没出过卢湾区 当年在课堂上 很骄傲地对着我们四十九个人振振有辞地说 我从小生在卢湾 长在卢湾 接着进修之后分到学校 我在学校呆了几十年了 同样也在卢湾 我在学校呆了多久意味着我在卢湾待了多久 我从来没有走出过卢湾 我觉得卢湾能满足我的生活的所有需要 买菜 去超市 和朋友见面 看病 工作 我觉得我可以一辈子不用出卢湾  当那个场景在彼时说的一些话是我觉得老潘在高中三年我所能看到他最为落落大方的时刻 因为当时在上海 生活在一些核心区域的本地 例如 卢湾 静安但不包括现在的闸北 徐汇 是瞧不上 浦东 闸北 杨浦 虹口 宝山这种人的 他们都用一个词 下只角

因为老潘长得白 况且还注重保养 穿着讲究 干净体面 所以一度在男教师里头成了凤毛麟角 被当时的女老师所能够乐于接近 况且说话文邹邹的 我想这也许是大多数人心中一个文学老师的定义吧 而学校有一些老师指控他是娘娘腔 他倒是并不在意这一些 继续和她们玩得风生水起 大抵也仅限在学校了吧

老潘在做语文老师之前 是一个工厂的学徒工 据他回忆 当时有一个老师傅带着他 他在大型模具工厂 每天做的事就是把一个模具压到另一个模具上面 他坦言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 由于机械重复 以至于他开始担心他的未来 难道我今后就得做一辈子这样的事情?他说 到了后来正好有一个去外派学习师范的名额被他抓住之后 他就成了现在为人师表的老潘了

老潘喜欢买菜做饭 她有一个学日语专业的女儿 她蛮疼她的老婆 我高中的老房子在卢湾区 所以离他住得地方很近 周末我走几条马路会到他家附近的一个早点铺吃豆浆油条 平时上课没这个闲心 吃完之后我就顺着来时的方向继续往下走 绕个大弯穿到文庙去买几张盗版专辑 游戏光盘 顺便逛逛二手书店 我记得有很多次 吃完早点出来会碰见他和他的老婆刚买完菜一起走回家 老潘像伍迪艾伦一样 有时走在她的老婆旁边 有时走在她的老婆前面 念叨一些什么 看上去格外放松满意 每次看到他们的打扮都很登对 她的老婆蛮时尚的 当然穿得也很得体 老潘还是我上课看到的老潘 还是那样讲究形象 头发一丝不苟 唯一不同的是 小牛皮手拎包换成了手上的鸡鸭鱼肉 他们在周末的时候会一起有说有笑地买菜 

我和老潘住的地方中间 有个中型超市叫 家得利 每次暑假 我会去那里买冷饮 烤鸡 可乐 有一次我骑自行车去买一个烤鸡 看见他在番茄酱架子面前停留了很久 大概猜想他又要烧他自以为烧得很好吃的浦东式样罗宋汤 其实味道很一般 我没有上前和他打招呼 看着他踌躇地在认真挑选番茄酱的背影 我现在想来 老潘绝不是一个书独头 他懂生活 最重要的是 他花着心思去烹饪 他懂得如何取悦女人 这很奶油 而我一度会回想起当时我想上前和他说 老潘 梅林 梅林的好 这个决心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自己也会笑

说到老潘的教学 对于我这个成绩中的恐怖分子 我也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其实我以前的语文并不好 对于作文也没有太大实质化的感觉 现在写诗歌 写一些乱笔 也是出于一种创作层意上的反馈 所以上他的课的确自我感觉平平 没什么明显起伏 并不是要说他的教学水平如何如何 老潘教得其实还行 只是当时我对于学习就像我现在一直描述的一个场景 一个翘课儿童四处纵火 所以和老潘的交流在学科上并不多 他对我在这方面上也没作要求 他知道我恋爱 也知道我参加校乐团的事 但基本不会在这方面搭理你 我记得有一次和高中的女朋友周五下课去看电影 老潘平静地骑着自行车从我们身边不闻不问地经过 有一种现在乘网约车 遇到不想聊天的男司机 大家都保持长时间沉默的虚弱快感 

很多次早上上课骑着自行车也会看见他挺拔的学术背影 一件黑色福尔摩斯系列长风衣 是日本的进口料作 烫出襟的枪灰色西裤 两条笔笔直的裤脚管 一双擦得蹭亮的黑色漆皮皮鞋 双脚细微地踩着一辆凤凰牌 老式 28寸自行车的踏板 而这个时候 我通常都会将自行车调到快速档位冲上去和他打招呼 然后一起骑到学校 期间 他也不会像别的老师 向我谈起任何的学习问题 我想估计是心灰意冷了 而现在 我往往会想到的则是他在冬天的一身英伦打扮触动我现在成为了一个教学者 估计是当时有着对于老潘身上部分味道上的一些向往

老潘喜欢邀请一些他喜欢的学生去他家玩 高中三年我一直觉得老潘对我的关心是放在心上的 口头上不说 但我觉得我仍然还是会有一些令他弹眼落睛的片刻 所以我也就放在了他的邀请名单之中 一般会安排在周末下午 当他在上海社会科学院讲完课之后 就带着我们几个去吃涮羊肉 接着则会去他家坐一会 看点电影 他就斜躺在沙发上看书 还有一次 临近高三的暑假 父母一起带着我去看看老潘 老潘也没和他们聊学习 就说了一些我的优点 文艺表演很精彩 类似于此 所以在这一点上 我一直很不解 不解的是 当我现在是一个老师的时候 我还是会和家长稍许提起他们孩子的学习状况 以及他们能该做的一些事 不可避免 但其实我现在再想起那一些场景 思想上解脱的是 也许老潘在当时已经看明白了很多 掌控欲也就下跌了

高考结束后 去了大学 有一次他打电话邀请我为之前高中建校一百二十周年作男主持 我爽快地就答应了 毕竟当时唯一也只有老潘能够认可并推荐我做学校大大小小的文艺演出 激发并伴随了我对艺术学习的前置浪想时期 而在回校作了主持之后至今 我和他就再也没有联络了 我在猜想他一定会是一个能够在晚年安排好自己生活 至少能够自娱自乐 自己和自己开开海派玩笑的人 而每当我想到这里的话 我在键盘上的手真的松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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