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中“皇上,是攻还是守?”虚行之问道。他半响不语。“这样耗着不是办法。”虚行之又说道。他终是开口:“有没有打听到她的伤势如何?”虚行之心下一沉,眼前的男子唯一的弱点或许就是逃不开一个情字。“探子回报说只是皮肉伤,况且当时您也克制住了功力往内收,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您因为这样被自己的内气所伤,可有碍?”他摇头“伤了皮肉啊,终究还是伤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衣角上的血,因为时间的关系凝固退色了,却还是那么刺眼。“您需要换身衣服吗?”他看了看,疲惫的摇了摇头,他说:“自从我坐上这皇位后,行之也是越发的客气了。”“这是君臣之道,万万不可违背。”他脸上有一丝倦意,他说的很轻,闭着眼:“有时我真的很怀念那时争霸天下的时候,现在什么都有了,却又似什么都没有。”“皇上,宋小姐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他语重心长的说着。“罢了,放他们几天吧,怕一会主攻又要伤及她,让她调养一阵吧。先守写把。”虚行之抬眼:“是。”营口 阿阳站在营口,她走进他的身边,他看了看她,说道:“他们竟然没有任何移动,只是固守,寇仲这人真是让人摸不透。”她接话道:“他一向就是这样的,你听说过宋玉致吗?”他转脸看向她:“宋玉致?这名字曾经听她说过。”他微微笑了笑,像是陷入了沉思,她好奇:“她是谁?”他答道:“雅琦说起过那个女子,寇仲深爱过的女子。”她又是一惊:“西夏的郡主怎么会知道寇仲的事,何况这是陈年往事?”他看了看天,又答道:“她本就不是西夏国的人,是果亲王的义女罢了,她真名叫董淑妮,是李渊的妃子,因为当年寇仲利用她的去势力,后又抛弃她,所以才嫁给了李渊。”她一愣,眉头又皱了皱,那人欠下地感情债可真多,“据她说那个宋阀的千金宋玉致才是寇仲的所爱,只是最后却也没有善果,失踪了,或许早就死了。”她听着她说的话,忽然觉得寇仲其实真的蛮悲哀的。她说:“他说他会等她回来的,心里住了一个人后当真是可怕,阿阳,我猜你永远都放不下心中那个人吧。”他并没有回答,却说道:“成仙,若是我能活着回去,就跟你回去隐居,可好?”她一惊,“成仙”他竟然还记得那句玩笑话:“你记得那个小名?”他点头,温柔的笑道:“你不是说,你没有真名,所以给自己起了小名嘛,以后我便这样叫你。” 她笑的灿烂,点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说道:“那孩子为什么不放走,虽然他可能寇仲的孩子,但是很是无辜。”他说道:“突厥的人不愿放,可当做人质牵制住寇仲,想来即使是胜了,也不磊落。”她点点头,算了,这孩子的事她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手好点了吗?”“肩好点了吗?”他们一时间脱口而出,随即相似笑笑:“恩。”半月过去,终究还是要进攻了,拖的太长怕是要伤了士兵的士气。三千精骑,踏破荒野,群马嘶叫,盔甲乱舞,他骑在马背上,没有一丝表情,眼色很冷,锐气逼人,井中月一出,四面皆伤,他转身,竟看见她也在这乱战之中,青绿色衣衫格外的显眼,她的眼神没有望向他,她跟在西夏太子的身后,败兵之将终究还是要输的一败涂地,人马已经缓缓围住了他们,男之勒住缰绳,在女子的耳边说了什么,女子坚定的看着男子,瞬间两马冲出了包围,厮杀声越来越大,血珠一个劲的往外洒,两匹马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跑去。或许是因为前面激战的太厉害,她的马竟然腿部被砍伤了,马一声尖叫向天扬去,她惊慌失措,虽是用尽力气勒住麻绳,却也不能免被马抛出去的命运。恐慌占据了她的身心,脑海中竟然有两个词浮出,她脱口而去:“寇仲。” 寇仲心下一紧,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抓住她的手,瞬间楼主她的腰,飞快的掠过敌兵,骑在马上,勒住缰绳,把人怀在怀里。轻轻低着头低语道:“那两个字还是从我们遇见后,第一次听你喊出。”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她在他怀里,她能感觉出他的气息,他心跳的起伏,还有他受的温度。她呀于为何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会喊出他的名字。那样的不着边际,而他,却也就这样轻而易举,洒洒脱脱的就了她。她想说什么,结果却又被他强了先,语气却是格外的严肃:“若是你希望我死在这,那么等会我和人搏命时,是个机会,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我分心。”她怔了怔,搏命?若是他死了,她就能和阿阳回去了,她竟然心里生出了那样的想法,背后的人又道:“你的阿阳,死了更好,只是,我不愿见你难过,上次,你哭成那样,着实让我狠狠的痛了一把。”她点点头,说道:“我不说话,我不会让你分神的,我知道你不会杀阿阳。”他低头看了看她,却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表情,他驾一声,冲进围场,气势逼人,突厥人从来就是不守信用之人,吞噬掉西夏的兵马后,当人第一个要除的就是西夏国的太子,他们的领军之人,阿阳被突厥人马一次又一次的逼近,她坐在马背上心慌的厉害,听见背后的人又道:“这人死不了,那些将士怎么是他的对手,只是他透支了体力罢了。”她呼出一口气,马匹冲了进去,阿阳和寇仲相互看了一眼,便已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一时间突厥人马扑上两人,一个主攻,一个主守,配合的相当默契,寇仲暗自看了这个男子一眼,当真是个人物。 两人在围困中拼出了一条血路,忽而厮杀声停止了,只听见小孩的哭声,同绝于耳,顺着声音望过去,竟然是一个孩子被挂在高高的木桩上,身后竟然围了了将近二十个骑射手,一人从骑射手后方出来,阿阳说道:“那是突厥的大将,阿里图。”寇仲心知那阿所图要拿那个孩子威胁他,忽然笑了笑,笑容是那样的不屑一顾,他说道:“用一个孩子想来威胁我?旷不说那毛头小孩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和徐进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难道这笔简单的账,突厥的大将不会算吗?” 阿所图笑的大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他挥了挥手,挂在木桩的孩子,慢慢被一个绳子放下,他大声道:“那你看看他的面容,在说这轻松的话吧。”寇仲欲骑马过去,阿阳拦住了他:“怕是陷阱。”他低头对怀里的人说:“下马。”她并未动,说道:“不是说我的一举一动会让你放心吗?若是我下马了,惹了什么事,你不是——带在身边,不是让你更安心。”他一愣,随后笑容浮上的脸颊。拉起缰绳,冲了过去。 那一眼,或许让他们两个人都有窒息的感觉,太像了,那孩子的眉,眼,神情竟和他有七分像,她倒抽一口气,他的手把麻绳拉的更紧了,怎么会这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怎么会和他怎么像,忽而又回想起徐进当时说要救那孩子的神情,原来这就是非救不可的原因,他转头,寻找着人群中的虚行之,虚行之皱着眉头,向他点点头,那个孩子是他的。是他的孩子。 阿所图又道:“是不是记起了自己惹过的什么风流债,想起了些什么。” 寇仲厉声道:“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和我族签下盟约,百年不得侵犯我突厥,把边疆的土地割让给我们突厥。”寇仲怔了怔,果然是狼子野心。“若是我不肯呢?” “不肯?那这孩子就是得死在你面前了,你看,这二十多个骑射手可是我们突厥最精良的骑士。” “呵,一个孩子,对我寇仲来说算什么,若是我寇仲愿意,一大把的女子等着为我生孩子。”他说的嚣张。怀中人听着,心颤了颤,原来他本就不想救那个孩子啊,是啊,对他来说那个孩子算什么,盟约割地才是大局之事,为了一个孩子阁让土地,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况且正如他所说的若是他想要孩子,一大把女人给他生呢,只是想到这里心里却痛的厉害。 阿所图脸色一青,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有想到寇仲这人狠心如此,那就只能赌上一睹,“既然你那样不在乎,那么就不要怪我呢,准备——” 话还没说出,只看见背后乱箭射出,四面八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一霎眼,就包围了人群,那些士兵昂首坐在马上,气势宏伟,只听那被挂在柱子的孩子大喊道:“义父,救我。”原来是徐进的人马,那样的情势胜券在握,阿所图被射了一箭,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寇仲,这人有胆识,他的部下也是能人居多,那个徐进竟然看穿了他们的障眼法和调虎离山之际,想来那留在夹缝道里堵围他们的兵马肯定是全军覆面了,他仰天笑笑,寇仲啊寇仲,你真是能翻雨覆云啊,这一战,他们突厥又是输的一败涂地,以后这几十年内怕是也不能动乱了,最好的其实,在这场战役中无一幸免。好,你杀的片甲不留,那我也夺去你一个儿子的性命,算是回敬。一把拉住手中的弓箭,“咻”的一下往那柱子上的孩子的方向射去,然后一剑刺穿自己的心口,死的英勇。 那一箭飞的太快,寇仲高空跃起,硬是没有接住,心下一惊,眼见那只箭直直的射向那孩子的心脏处,情急之下,使出长生诀,只见那柱子缓缓倒下,那箭擦过那孩子的衣衫。顿时,迅速的接住落下来的孩子。缓缓的着地。她立即下马奔过去,原来他当时不是不救,而是在拖延时间,他抱起孩子走过她身边,眼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一吓,那样的眼神,她还第一次看见,她好像没有得罪他吧。她问:“孩子怎么样?”他没有回答。 那一刻,跪了一地的人:“臣等救驾来迟,吾皇赎罪。” 寇仲看了一眼徐进,慢慢的说道:“赎罪?我是该好好赏你吧,徐将军不但救驾有功,还白白替朕抚养了三年的儿子。” 那一句话一出,徐进脸色一白:“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