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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着城池爆破，享受一场分崩离析的美景。

我开始破了自己的城，踏在废墟上重新建立王国。

不破不立。

 

01

2019年7月毕业后，半年来的工作不太顺利。后来发现步步走来，是环环相扣的。

二月，为了复试，向传媒行业投了几份简历，四月，我接到面试通知并通过，做了实习编导。七月，领导婉拒我想签合同的意愿，毕业，我失业。

八月，向传媒影视行业投出的简历无果，再三犹豫要不要旅行，也并未实现。九月，秋招开启，最后留在一家综艺方向的公司做产品分析。十一月，与部门副总监商谈所签合同可能存在纰漏，被提前告知不符公司录用标准。

2019年12月4日18点，我在公司打卡机上按完最后一个指纹，结束了69天的工作。

作为2019届汉语言专业毕业生，大四备战半年跨考MFA，可能就是这个开始，成为2019年下半年的机遇，也是障碍。

我看到了文字以外的可能，也为了这种可能奔了南墙。

而我在第二份工作被辞退后，才开始参悟工作以及它的其它。我自问的那些问题，拖沓许久才肯面对。可我希望下一次的自己，果敢决绝。

 

02

除夕那天（没错，是2020年的除夕！），Mollen姐给我发来新年祝福，想起从辞职开始她向我伸出过的援手，总是不胜感激。

Mollen姐是我第二家公司的部门副总监，负责我们部门的工作分发以及人员调动。在我发现合同存在问题之前，我的印象里她是个干练话少的人，每天都忙着联系翻译，与老总各地开会。大部分时间坐在工位上，飞舞的手敲打键盘，我猜那一定又是与哪位客户开始谈判。那时我与Mollen姐极少交谈，都是需要请假时在去找她，而她也是痛快地说“好的，知道啦”就结束了交流。

那次因为合同问题与Mollen姐一起长谈，在副总监之外，更像是从长姐那里学习到以后的生活态度。这一年的娱乐圈喜欢用“通透”形容一个活得明白的明星，Mollen姐也是一个通透的女人。

我不完全苟同“女人”这个词单单用来划分年龄，它还包括智慧与阅历。人不会永远年轻，当女孩成长为女人，吸引人的或许不再是纯真，而是韵味。而韵味由智慧与阅历造就，“女人”这个词就成为至高无上的嘉奖。

副总监，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个光环加身的高度。虽然很忙，但也受着敬仰。但是Mollen姐将自己放得低，她说自己也就是一个打工的，什么时候公司倒了，一样要奔下一份前程，与别人没分别。名很虚，即使我明白。但也还不到看淡的年纪，也不清楚如果有一天我和她一样，会不会依然贪婪地向上爬去。

她让工作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成了生活。十一月时，当我每天早上还在挤着人流赶着地铁，Mollen姐会准时在6点45分用一首歌打晨练卡，她会像小女孩一样地有些仪式感，跑去迪士尼参加彩跑赛结束了这一年的运动计划。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说不会做这个行业一辈子，因为喜欢小孩子。到了年纪也想相夫教子，回归家庭。当初毅然放弃韩国大好的发展，就是知道自己不会嫁给一个韩国人。

舍，是我从Mollen姐身上感受到的，也是我佩服她的。中国古话讲，有舍才有得。有些事只有让它去了，才会有别的事安插进来，以此填补人生。

所以Mollen姐帮我传达的上级意见等于判死刑，事实上我也获得了解脱。这份工作，我一直觉得哪里别扭着，但因为怕失业的关系想压下这种感觉，后来才慢慢想明白这种状态弊多利少。

工作，其实是有维度的。抛开兴趣不谈，当符合了薪酬，通勤，强度其中之一的内心期待，它才有可能较长久地做下去。我拿着90块的实习日薪，4小时从东到北的来回路程，坐在办公室里做着没有任何成就感的工作。不快乐，很疲惫，这种内耗让我越来越焦躁。

不敢，是我怕没工作，但这样一来，我已经等同于没工作。一样的结果，我该为自己耗损的状态负责了。按Mollen姐的话就是，及时止损。

所以提出辞职申请后的那个星期，是我在这个公司最开心的几天。中午吃了一直想吃的外卖，晚上去了蛋糕店买切角，尚有一丝自我支配的自由，应该是我以后找工作的理想状态。尽量不再心急盲目，将精力奉献给真正热爱。

后来赋闲在家，Mollen姐让我作为线上实习生的身份继续写点报告，当是赚个零用钱。公司和我互生厌，但她和另外一个小女孩，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最可爱的人。

工作真的重要，我靠它维持生计，但它重不过我的心情与未来。我爱钱，我需要钱，但在下份工作里，要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自己，而不是现在这般畏首畏尾。

 

03

离职后的第一周，我按例去拍了24周岁写真。自18岁开始每年都会留些照片，今年已经是第五年。我自己总说，女生最好的年纪只有十年，也正是这十年，女孩可以瞬息即变。

拍写真那天，我旁听了一个没有爱情的爱情故事，是这个故事让我临时决定换拍一套私房写真。我不为别人留住最美的样子。

我忘记是什么时候，那位有些娇小的女人坐在我的旁边。她和化妆师聊天时，我才知道她们是河南老乡。我偏过头看她，才发现她是个准妈妈，她是过来拍孕期写真的。因为好奇，我主动攀谈了一些怀孕时的身体状况，后来看她试穿小上衣露出的肚子，生命真的好神奇。

至少曾经我觉得，走进婚姻的每对新人总该有一丝的爱悯，他们才有勇气相守一生。但听这个女人平平静静地讲她三年来的爱情经历，原来婚姻也有不以爱情为基础的。非常现实，也有些可惜。

这位文静的小女人曾有一位在一起一年多年的男朋友，因为是异地，父母怎么也不同意。甚至在她还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仍然安排相亲。父母之命的媒妁之约，在21世纪还是存在。我只听说在河南生儿子很重要，却不曾想嫁女儿也是这般不能抗旨。

女人她也争取过，她说自己和男朋友在一起会幸福的，可这些无济于事。后来她屈服了，和男朋友分手，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听从家里安排，相亲不下几十次。遇到了现在这位老公，觉得条件合适也对她好，就结婚了。

“那你爱他吗？”

“我会爱我的孩子。”

化妆师和她的这句话，让我异常心酸。我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来拍孕期写真，大概是想等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告诉他“妈妈在等你来到身边”吧。这个女人把后半生寄托给她的孩子，希望她能感到幸福些吧。

在她拍写真的时候，我有些口渴，所以不得不经过拍摄区去倒水。我发现影棚里多了一个人，不是助理不是跟妆师，而是那个女人的老公。他就站在摄像师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摄像师不再找话题调动女人的情绪，只听相机一下一下的快门声。

似乎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相信女人说的，她和老公没有感情。缺失的信任感以这样看似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如鲠在喉。

而且总有人忘记，每个女人才是自己身体的掌控者。

我也才刚刚记起。

我和那个女人是同一个摄像师，和摄影师沟通换拍私房写真的时候，他想了想，搭了一个简单的鸟巢背景。摄像师清场、背向递物、转身等待调整，全程拍摄和其他风格写真并无二异。

我们做了很多年的女性解放功课，其实首先不是要求别人对自己平等对待，而是自己对自己的公平看待。我想让自己在七老八十的时候，知道自己二十四岁的样子，不仅仅是一张脸。即使未来遇到另一半，我也会骄傲地告诉他：老娘我自己是第一个欣赏我身体的人！

 

04

整个12月，我都在虚度。每天睡到自然醒，看剧，与阿埔（Z）跑去玩，将两个月的绷紧反弹，甚至撕裂。我善于独处，但除了坐着发呆躺着犯困，还真的有些许无聊了。

因为闲来无事，就纠结要不要去重庆旅行，因为不是别的日子，而是2019年12月31日。 除了上个月的tattoo，今年还有个异常强烈的冲动，便是一个人在异地跨个年。每年大大小小的节假家宴让我觉得疲惫，有个喜欢道德绑架的父亲就不得不顿顿笑脸盈盈地在餐桌上摆弄几筷子，不然得到的就是怒目相向。

想一个人静静地迎接一次新年的到来。

少爷的意外休假让我如愿以偿。只不过他只想去重庆，而我还想去成都走一走。自5月香港之后，又有半年之久没有独自旅行了，那种忐忑又涌了上来。但我实在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于是就计划提前一天半先到成都，然后和少爷在重庆回合。

我用每年的独自旅行当作一次修行，温习那种去陌生地方的勇气，锻炼处理应急事件的能力，时间长了，我就更喜欢看自己想看的，体会自己想体会的。

我在成都找了赵雷的《成都》，但我好像没有找到。于是将市井气的希望压在了重庆（重庆太有意思了贼有意思！来自2020年1月的你自己！）。

明年，我想自己过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