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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就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文/卷卷酱

又是一年高三开学时。

前两天路过市一中门口，看到新高三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抱着厚厚的一摞书，紧张却又略带兴奋地踏进学校大门，正式迎接属于他们的拼搏的一年。

看着他们，我突然想到了我的高三。

1.

高三伊始，老师再一次对我们强调高三对高考的重要性，以及高考对人生的重要性。在老师的鼓舞下，我感觉有一股热血从心底直冲脑门。我开始睡半夜，起五更，还效仿诸多前辈们，走在路上也不忘背单词。

然而，接下来的几次月考，我的分数名次却没有什么变化。我觉得我的努力就像是丢向湖中的石子，或许也惹起了几圈波纹，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对待学习，我开始倦怠。我知道自己走进了牛角尖，但是却怎么也摆脱不出思维困境。

越来越多的习题让我每天都睡眠不足，继而心情越来越烦躁，更加不想做题。但是为了完成作业，只能进一步压缩睡眠时间。这一切，形成了恶性循环。

在这种恶性循环中，我迎来了期中考试。高三第一次期中考试是对“一轮复习”前半期是否有效的一次大检验，它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在这场大检验里，学霸们仍然保持着骄人的成绩，少数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同学一跃而起，跻身上游。而我的成绩却下滑严重。

面对这个结果，妈妈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我说：“大家都在努力，正常的。”但是，我的骄傲和自尊却让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连两天的晚自习，我都直勾勾地盯着卷子，脑子里不停地回响一句话“怎么会这样？！”耻辱感像一团火，在我的胸腔里腾腾燃烧，烧得我几近窒息。

晚自习放学，我一个人买了根雪糕，边吃边往家走，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冬夜寒风凛冽，我已经分不清楚被我吃进胃里的，到底是雪糕还是北风。我抬头看向夜空，夜空无言，只有黑色无穷无尽地延伸向未知处，一如我当时尚且看不清方向的未来。星子零零散散悬挂于夜幕之上，闪烁着清冷又无情的光芒。似乎过往千百年，它们都是用这样相同的居高临下，看着无数人间学子为学业奔忙。

2.

我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前走。突然发现就在不远处，基友正灰头土脸窝在墙角，抱着双臂，用和我刚刚一样的姿势看星星。

我突然觉得有趣，所谓好朋友，就是连丧气的姿势都一样。我朝他走过去，拍拍肩膀问：“干嘛呢？”他摇摇头，轻声说：“发呆。”顿了一下，又说：“我考得不满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基友的神情万分难过。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生，却像是下一刻就要瘪嘴哭出来。我赶紧从书包里翻出奶糖递给他：“难过的时候吃点儿甜的就好了。我也没考好。所以，”我看着他问：“你到底考了多少？”

基友垂头看着地面，说：“年级第二。”

“你把我的糖吐出来！！”我几乎要跳起来打他。“我一个年级三百名，为什么要想不开来安慰你这个年级第二！学霸你太虚伪……”

话没说完，瞥到基友的表情，我就在嘴边地吐槽忽然说不下去了。我面前的他像一只颓丧的大狗，双耳耷拉，尾巴也垂在地面上。我意识到，对别人而言，如果可以考到这个名次，或许做梦都可以乐出来，但是他是真的很难过。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永远也考不到第一了。你知道我们班同学都喊我什么吗？”基友问我。

“知道。”我回答他“万年老二，二哥嘛！”

基友也叹了一口气，“这几次考试，我总会出现失误，我看了看，全都是不应该犯的错误。我真的怕这种事情会出现在高考上，我也真的怕我再复习一年，成绩还和去年一样。你知道的。”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考北大嘛！” 高二的时候，基友参加高考拿了650分。他为了北大才没有提前开始大学生活，而选择了读高三。我故作轻松地调侃他：“这种话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大家八成都觉得你在炫耀。”

我又剥了一块奶糖放在嘴里，说：“可是高考，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也不知道结果。”我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浩渺无穷的夜空，奶味慢慢地在嘴里化开，我感觉我的心结也在慢慢化开。“考北大本身就是一件成功率不高的事情，但是，就算是为了那一点成功率，我们也要坚持学到最后。你总害怕‘万一’出现失误，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万一’不也有‘万一成功了’，这种可能性吗？”

我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补充：如果放弃，那就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了。所以……

我突然感觉，一直笼罩在我眼前的浮云正缓缓散去。我听见我对自己说，在这条路上，姑娘我绝不认输！我命由我不由天！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找到了独属于我的，真正的高三誓言——“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想象着自己是一把利剑。十年寒窗苦读，十年磨一剑，如今，终于到了利刃出鞘的时候。从此，这一路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再也没有任何“心魔”，能阻碍我奔向高考的胜利。

基友似乎也想通了，他腰背挺直，眼神重新变得亮亮的。

“如果咱学校今年依旧只有一个北大。”我再次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那也一定是你。”

“嗯，我也相信。”基友淡定地接话，那个熟悉的自信到偶尔有点儿傲气的人，又重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相信，我们都会成功的。我在心里说。

3.

关于理想，关于高考，整个高三，我和基友的真正谈心只有那一个晚上。但是我们都已经清楚，不论是对方还是自己，从此对高考的态度只有四个字“不死不休”。这听起来有点残酷，但确实是那个时候，我们面对高考的真正态度。

为了那“万一”的可能，无论是三九的苦寒天气，还是春日回暖容易犯困的午后，我都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我对高考地宣战，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时间过得飞快，几乎转眼就到了六月八号。虽然我和基友在同一个考点，但是考试两天我们连面都没能碰见。考试结束的那个晚上，我收到了基友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成了。

果然，成绩出来，我可以去我从六岁开始就想学得专业；而基友，则成为了那年的市状元，如愿去了北大。

高考是一场持久战，在这个过程中，很少有人能做到一直心硬如铁，意志坚定如磐石。在某些时刻，总会有些负面的情绪出现，或许是懈怠，或许是自我怀疑。在那种时候，我们就要再次告诉自己，我是为了那“万一”而战。既然总会有人成功，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可能是我？

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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