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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过程重复相似,其细节却不会重演
萝卜123 2020-03-05

在刚开始学习经济金融的时候,“周期”这一概念是最为吸引我的,我甚至坚信周期的存在就是证明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的因素之一。也正因为此,大一的时候我最喜欢孙瑾老师,她阐述过政府对于本轮周期的逆周期调节措施可能是产生下一轮经济周期的根源。大二的时候金谷老师在宏观经济学的课堂上推导了真实经济周期理论(RBC),RBC理论将经济波动的根源归结为以技术冲击为代表的实际因素,认为经济周期源于总供给冲击而不是总需求冲击。大四毕业论文中我的定题是金融周期,这是14年由BIS的学者Borio等人所提出的区别于经济周期的一种由金融因素驱动的新型周期。当然以上我想表述的是,从哲学角度,我认为在经济金融中周期相对于历史中的周期频次更高的原因之一在于人类在金融上的记忆更为短暂(和人类贪婪的本性有关)。如果人类无法从过去的错误中获得全部的教训,那么周期的重复发生已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一点已经被证明无数次了。

回归经济金融本身,周期主要有三大类:第一类是基本面周期,包括经济周期、企业盈利周期、政府逆调节周期;第二类是心理周期,包括投资人的心理钟摆和风险态度周期;第三类是市场周期,包括信贷周期、不良债权周期和房地产周期等。对这些周期的阐述需要从两个维度出发,一是明确这些周期之间存在的相互关系,二是理解这些周期的特征。对于周期之间的相互关系,可以从周期叠加和周期层次两个视角进行理解。周期叠加是说,就如同科赫曲线一样,所谓长期趋势也只不过是长周期的一部分,短周期围绕着长周期波动,更短的周期围绕着短周期波动(时间维度)。周期层次是说,三类周期呈现出金字塔结构,第一类的频次更低而波动更小,第三类的频次更高波动更剧烈(空间维度)。对于周期的共同特征,是指周期本身并不存在明显的起点和终点,其中的因果关系重于先后次序,周期无始无终,永远在波动震荡。而投资人记不住过去的事情,进一步增加了周期的波动。周期存在对称性,但是这种对称性只是针对于上涨和下跌的方向,至于上涨下跌的幅度、时点、速度却不一定对称,例如周期总是上涨缓慢而下跌迅速。

不同的周期也具备其独特的特征,对于基本面周期而言,马克斯在经济周期中提到经济金融中经常存在“预期的自我实现”机制,也就是波普尔所提到的“俄狄浦斯效应”。预测是最为困难的,因为预言本身会影响其自身造成实现结果的不确定性。所以只预测正确并不能代表成功,可能仅仅代表你的看法和市场中其他经济体相一致,只有预测的更为准确才是成功。换句话说,也就是相比其他人错的更少,正如美国经济学家加尔布雷斯曾经所说:“我们会看到两类预测者,一类不知道,一类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在政府逆调节周期中,中央银行面临两大相互矛盾的任务:维持通胀和稳定就业,显然不可能同时完成这两个目标相反的任务,更重要的是一种平衡。财政部的调节具备不对称性,一方面政府举债越来越普遍,但是利用财政盈余去冷却过热的经济却几乎看不见了。企业生产经营中存在着经营杠杆和财务杠杆,在宏观层面表现为伯南克的金融加速器,也会在宏微观层面上产生双向的规模效益(辩证一些总没有错)。

对于心理周期而言,分为投资人的情绪钟摆以及风险态度周期。人性、心理和情绪这三个概念难以界定区分,因此书中并没有详细区别开来。情绪钟摆是说,往往市场中的情绪波动就像钟摆一样,钟摆摆向极端点这个运动本身为其回归中心点提供能量。风险态度周期是说,投资人认为风险最低的时候风险往往是最高的,投资人认为风险最高的时候风险往往是最低的。这个结论来自于马克斯对于风险的重新定义,在本书中风险并不代表波动,而是表示取得相同收益所面临的损失大小。无论是在钟摆运动,还是在周期波动中都存在着有趣的“均值回归”现象。就如同钟摆不会在中心刻度停留很久一样,虽然均值才是正确的,但是市场或者情绪处于正确估值或者理性的时候是极少的,更多时候是错误定价的时候以及非理性的时候,正确往往只存在于一刹那。

市场周期本质上是一个大型周期,本部分我打算仅仅摘取书本中马克斯的评述。对于信贷周期,卓越的投资并不是买的资产质量好,而是在于其性价比更高,信贷周期相对其他周期而言重要性最高影响最深远。经济繁荣带来信贷扩张,信贷扩张导致不明智地滥发贷款,滥发贷款产生重大损失,重大损失让贷款人停止发放贷款,贷款停止就让经济繁荣中止了。就这样一环扣一环,连锁反应无休无止。对于不良债权周期,橡树资本投资的企业,一般来说并不是在业务运作上遇到了困难,只是因债务负担过重在财务上遇到了困难,也就是“好企业烂财务”。对于房地产周期,其特殊要素在于房地产开发周期很长,供给侧变化缓慢而需求侧变化迅速,房地产开发商为对冲风险往往采用高杠杆的融资模式,所以往往房屋被转卖到第三手才开始赚钱。

周期现象背后的波动来源于基本面、心理面和市场面,他们三方相互交织、相互影响。作为投资人的工作就是和资产价格打交道,一是评估现在资产价格处于什么估值水平,二是判断未来资产价格会如何变化,三是做决策决定是否投资、何时投资以及投资多少。牛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只有少数特别有洞察力的人相信,基本面情况将会好转;第二阶段,大多数人都认识到,基本面情况确实好转了;第三阶段,每个人都得出结论,基本面情况将会变得更好,而且永远只会更好。如果我们没有在第一个阶段投资,那么作为市场上最后卖方的我们就更不要在第三个阶段投资了。

从概率学的角度而言,这是一个随机的世界,观察这个世界需要用概率测度的视角,我们需要用周期定位掌握未来的概率分布的变化。卓越的投资人需要具备正偏态分布的结果,也就是在u的右侧表现出尖峰厚尾(出现利好获得更高盈利),在u的左侧表现出平峰薄尾(出现利空亏损更低)。为达到正偏态分布,投资成功具备三对要素,分别是周期选择与资产定位,激进与保守,技能和运气。最后一点就是无处不周期,如果说成功就是准确定义周期,那么就连成本本身也是具备周期性的,这一点就有点类似于哥德尔对于希尔伯特第一第二问题的证明,以及图灵对于第三问题的证明了,也就是重复编码,一个问题的输入可以变成另一个问题的输出。正如考夫曼在《永久性跷跷板》中所说的,“任何一个系统通过不断发展,达到最大规模和最大效率。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它会形成一个完全内在的矛盾和弱点,引发其自身的衰败和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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