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我的大街小巷
野田人 2024-10-17

                                                我的大街小巷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大街小巷,李白有那“鱼盐满市井,布帛如云烟。”的烟火;孟郊有那“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欣喜;辛弃疾有那“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情意;陆游有那“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浪漫。而对我来说,大街小巷却是那一份悠悠的怀念。

    我出生在扬州东乡一个叫“野田”的地方,那是一个被大片农田包围的村子,村子中心是个十字街,南北向的是老街,东西向原是穿村而过通向外面的马路。说是街,也就跟城里稍宽点巷子差不多。老街原由青石板铺成,后来修通扬运河大桥,将石板撬走做基础了,仅剩南头的小桥上还留有三块做桥面,街面也就换成了红砖铺的了。记忆中老街两边都是商铺,记得有两个理发店,一家药店,一家综合商店(杂货店),两家包子烧饼店等,老街的北头是鱼市洞,卖鱼虾的地方,鱼市洞边上是“乔二奶奶”的烟酒小店,每天很多人在她家门口坐着聊天。我们家紧挨着综合商店,祖传是开酒坊,到了我爷爷这一辈就不酿酒了,店也就不开了。综合商店路对面就是外婆家,在十字路口的西北,两面临街,原是外公祖传的“大林堂”药店,后来公私合营了,也就不在家开了。

    我是在家里出生的,妈妈在布厂一直上班到我出生前一天才由同村叫“辣娄儿”的用自行车驮回来。第二天下午就在家里生下了我,据说刚出生的我浑身的毛,有九斤半重(应该没真么多,用称菜的秤称的,按规矩秤砣推了就不回头了)。一生下来奶奶就抱着我满大街的炫耀,当时村里有个比我早生三个月的,稍微瘦小了点,比刚出生的我还小了一圈,奶奶就隔三差五抱着我去跟人家比大小。因父母工作的原因,我也是间隙回到老家。每次回来,我都是街上最自由的仔,在家与外婆家之间自由晃荡着,无聊了就当街坐下,就着街边的泥土和着自己的尿尿做起泥塑来。累了就地倒下,小息片刻,往往都有经过的路人告知三位老人中的一位抱回家去。再大些,到了假期,街上就有了一群游荡的孩子,或跑或走。此时的街巷仅仅是我们的通道,田间湖边方是我们的战场。

    老街最热闹的时候是农历二月十五,远近闻名的“野田庄集场”。每年到二月十四这天,四乡八里的“经销商”们就会纷纷汇集到村里的两条街上,搭起棚子,摆起地摊,卖着各色的东西,吃的、穿的、种的、用的、玩的……,琳琅满目。村东的河里也停满了各样的船,虽说不上帆樯如云,倒也是舟船相连,大多的船是卖藕的,就在船上支着锅煮着藕,烟雾缭绕的。到了二月半这天,庄里很多人家都会带亲会友的,来逛一下集场,顺便聚上一聚。这一天,两条街上都塞满了人,算得上水泄不通,摩肩接踵。一般到第三天,街上的商铺会陆续离开,赶赴下一个乡村集场。在那个交通不便,货物匮乏的年代,集场便成了大家交流、购物的一个最好的机会。时至今日,二月半集场依然每年都有,商家依然汇集,走在街上的人却少了很多,也少了当年的那份期盼和烟火了。

    现在,每年都会回去几次,有时也在街上走走,街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商铺,人也不多见了,很多人家都是门上上锁了,街上也出现了一两户颓圮的篱墙。我虽感到有些冷清、也有几分惆怅,但依然会想起那位瘦瘦高高的任我在脸上画着鬼脸的药店经理,那个子矮矮的喜欢看书自学成裁缝手艺的和那不识字的能托着整张油锅饼走过街的两位亲家老太。此刻,老街是有生气的,也是幸福的。


推荐文章
评论(0)
分享到
转载我的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