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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梦
（四）
黑水鬼蜮还是一如既往黑漆漆的一片，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自从那次菩荠观重建宴请四方后，谢怜便没再见过黑水。可毕竟到人家的地盘上拿东西，他也拿不太准黑水会不会卖他这个面子。
思考间，谢怜已轻车熟路地穿过黑压压的森林，来到了黑水玄鬼的幽冥水府。殿门和上次来时一样，依旧紧闭着，只是站在门口的人，只剩下谢怜一个。
不过现在可不是惆怅的时候。谢怜刚刚落脚站定，随即朗声道：“抱歉打扰一下，请问黑水阁下在吗？谢怜有一事相求，还望开门一见！”
静默半响，无人应答。
谢怜正欲开口再问，眼前漆黑的殿门却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第一眼扫过，谢怜便意识到这殿内的物品摆放已是完全变了样：原先安放地师尸骨的殿中央如今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角盆景。许是从外面湖里取来的水，从盆景中央的假山上倾泻而下，流至角落又恢复平静。
谢怜走进殿内才发现，那座假山上竟还并肩站了两个小人，一黑一白，傲然独立，遗世无双。
乍看过去，这一抹独特的景象似是与幽冥水府的色调有些格格不入，但却难得从这座死气沉沉的大殿里看出了些许生机。
“找我何事？”清冷的声音从大殿右侧传来，谢怜凭着声音寻去，目光落在一片白色纱帐之后。
走近两步，谢怜温声道：“谢怜急需一物，听闻阁下的黑水域有，本无意叨扰，还望阁下见谅。”
说话间，谢怜无意中听到一声折扇合住的声音，四周的纱帐微微鼓起，须臾又落回原处。
“你不必如此客气，”贺玄再次开口，抬起右手虚指对面的空位，“请。”
谢怜没再推脱，抬手掀起纱帐，坐在了贺玄对面。这算是谢怜第一次正面见到贺玄，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甚至比花城还要白上几分；从上到下一身黑衣，细处还能看到暗暗发光的银色水纹。
“阁下，”谢怜率先开口，“此处可有一种神木，名为探梦？”
贺玄没答话，只是右手往桌上一挥，眼前就多出了一只做工精巧的紫檀盒子，侧面刻了“探梦”二字。
谢怜差点从位上蹦起来，当即敛了神色开口道：“那个，这个我能拿走吗？”
“请便。”那位却是没多看那只盒子一眼，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闻言，谢怜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正襟抱拳道：“既如此，那便多谢阁下了。若是以后有什么用得上谢怜的地方，还望阁下开口。”
谢怜收了盒子，正欲起身离开，却听贺玄道：“那个，咳，利息......”
“啊？什么？”谢怜没反应过来，只看到贺玄苍白的脸上竟闪过一瞬的尴尬。
他右手做握拳状凑到嘴边又咳了一下，道：“利息......能不能少点......”
谢怜反应过来，也是哭笑不得。虽说不知道黑水到底欠了花城多少钱，以至于那次大战君吾把黑水域搞得一团糟也没能还清，但这次毕竟是人家帮了大忙，谢怜还是决定回去尽量多在花城面前说说好话，于是温声应道：“定当尽力为阁下争取。”
话音一落，贺玄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谢怜收好盒子推开门，缩地千里回到极乐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