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这次瘟疫的主体时间已然过去。在用新闻、信息充斥的生命流中,这一刻,我突然想回忆一下过往,暂时隔离现在,让自己停下来,和自己待一会儿。
回忆什么呢?2003年那场瘟疫似乎最为合适。那时我不在主疫区,就像现在一样。那时也没有智能手机,个人电脑还是轻奢品。每天都是手机短信发来的数字,后来有同学带上了口罩,后来我们被圈起来禁足。记住了两件事,在那个节骨眼儿上自己参加了献血活动,因为好像比别人不怕死,就有了那么一点英雄的味道;舍友从失恋到再恋的无缝衔接。其实我只是个无感的目睹者,此时才发现无感的事情也可以深埋心底。
再回首,若不是那场瘟疫,我可能不会任凭形势裹挟着被扔到未来,直到16年后在这里敲打着键盘。封闭、禁令、信息单一,这一切只能使得年轻无知更加纯粹,而使得老练有知更加焦虑。舍友雄厚的家境成了医治他人焦虑的良药,我才得以目睹从失恋到再恋和多恋的迅速衔接。当时的无感能埋藏在记忆深处,也许是为了此刻悟出疫情会诱发焦虑这个不变真理,尤其对处于人生转折时期的人们。年少未经世事的我被一纸命令宣判何去何从,瘟疫逐渐褪去,我被毕业的洪流裹挟着,开始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版本。
16年后,我们才说瘟疫会改变一个国家的历史进程,那是因为上一次瘟疫仿佛就在昨天,我们因此有了疫情控制体系和工作人员,还有个实体叫小汤山。从那以后,我们以自己的防疫经验走出国门参与到了国际事务中去,这些悄悄地加持了这16年的发展繁荣。瘟疫又何尝不是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瘟疫过后我被从象牙塔抛出,犹如被海浪卷出冲到沙滩上。16年中置身于生活的光怪陆离,在滚滚红尘中惊异这俗世之璀璨、众生之美丽,直到发生了审美疲劳。
瘟疫再次发生,犹如16年前,我仍远离主疫区,仍又过起封闭禁足的生活。不同的是,我已经是个学习过、工作过、生活过的人了,在被各种论调的信息强行充斥之后,从繁华中走过的我更加坚定和从容。于是,我知道,疫情过后,中国的历史进程会再次改变——我们会从繁荣转向力量。
我们知道了繁荣不代表安全,我们意识到了自身处于没有硝烟的危险之中。因为16年前的经历和经验,我们如此默契地迅速以自由和繁荣为交换,换取秩序和精准,齐心协力为了在危机面前更加有力。
16年的繁华对于一个人的人生已足够长了,我希望在阅过繁华后能够再次回归纯粹,让纯粹给予我专注。因为我知道,往后经年,我更需要力量,就像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