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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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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攸，你出来一下。”马嘉祺透着审讯室的玻璃门，死死地盯着我和宋亚轩。

“马警官，您有何贵见？”我轻哼一声，倚在玻璃门旁，若无其事地看着比我高出一头的马嘉祺。

我知道，自从我昨天凌晨接了宋亚轩的这起官司，马嘉祺就有意对我很不爽。

马嘉祺不说话，只是瞄了瞄我，随后把目光移到坐在审讯室那头还带着手铐的宋亚轩身上。

看着马嘉祺的表情，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

嗯，是尖头的高跟，也不知道踩人会疼到哪去。

“宋攸，你决定当宋亚轩的辩护律师？”马嘉祺皱了皱眉，又朝宋亚轩那边瞥了瞥。

我对上马嘉祺的视线：“莫不成马警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马嘉祺眼波微转，在我和宋亚轩身上徘徊了一下：“没有。”

马警官不常这么懂得收敛，常常是狗拿耗子的那种闲人，还是打破砂锅的那种烦人。

被马嘉祺这一出打扰了好心情，我草草和宋亚轩说明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马嘉祺是我的老朋友了，从我从事律师这一行就认识了。马嘉祺，大义灭亲的现代极好的例子，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有时候一个眼神的不对也能成为他所拥有你的把柄。

 

我烦躁地甩了甩头发，这大夏天的，长头发真他么不舒服。要不是为了穿西装套服，我早就剃光了。

我翻宋亚轩的资料出来。

我对宋亚轩约摸有些了解，他是市三高的学生。大家都知道市三高风气极差，但都不知道市第一的宋亚轩在三高。宋亚轩这小子学习好，打架也飒得很，曾经在三高旁边救过我一次，所以他这次，我也会救他。

 

昨天晚上三点的时候，马嘉祺就给我打了电话：“这小子叫什么......宋什么轩，说他认识你，你说他也没啥亲人吗？快来。”

估计是半夜值班值迷糊了，马嘉祺平时冷静淡定地一人，现在言语略显不清。

我刚到局里就看见宋亚轩浑身戾气，冷冷地地看着马嘉祺，马嘉祺勾着嘴角时不时抿抿速冲咖啡，另一只手握着签字笔，时不时敲打桌面。

“宋亚轩？”我瞄了瞄宋亚轩，宋亚轩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我顺便坐了下来，伸手接过马嘉祺手里的保释单：“闹啥事了？”

马嘉祺往旁边别了别，避开我：“你先别动。这个保释单不是他的。”

我皱了皱眉，看样子事情有点大。

“我杀人了。”宋亚轩撇了撇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疤，也不像是刚划的。

宋亚轩朝我这里抬了抬头，我才看清宋亚轩的脸。本来清秀的脸庞上现在不均匀地分布了好几道刀印，还有青的紫的，配上他清澈的眼睛，估计所以人都会为之心疼。

我挑了挑眉，坐到宋亚轩对面：“我不信。”

宋亚轩瞥了瞥我的脸色，自己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姐姐，我真的是不小心......”

“不小心？我怎么没看出来？”马嘉祺面色冷冷的，语气也逐渐咄咄逼人起来，“刀也是在你手上，血也是在你衣服上，到最后人也死了，你捅了几刀？”

我示意马嘉祺不要那么咄咄逼人，马嘉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却直接居高临下地站在宋亚轩面前：“嗯？捅了几刀？”

见宋亚轩低头不吭声，我瞪了马嘉祺一眼。

马嘉祺哗哗地翻着手里的资料：“死者XXX，16岁，男，三中高一的学生，死因是失血过多加过度疼痛。死者身上共有14刀，出入深浅不一，手法粗糙但果断，可判断是一人所为。”

看着这份资料，我揉了揉太阳穴。

“杀人动机呢？”

“不知道，这小子死也不说。”

我抬眸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宋亚轩，那小子现在恰好也盯着我看。

我对上宋亚轩的眼睛。

 

那是一双特别清澈明亮的眼睛，不能说摄人心魄好歹也能使人沉醉其中。他的眼睛里没有惊慌和恐惧，只有一丝丝淡淡的、难以琢磨的忧伤。

或许是从他身上找到了迷失的自己，我抿了抿唇：“宋亚轩，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辩护律师了。”

宋亚轩呆呆地注视着我：“可是我杀了人......也没有钱。”

“没关系。”我朝宋亚轩勾了勾嘴角，“免费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

马嘉祺站在一旁，看了我一眼，随后把自己埋进资料中。

只有我知道，他已经在心中做排列组合了，主要讨论的是——我为什么要为宋亚轩辩护和怎样说服我洗洗睡。

我们都是被人悲悯和悲悯别人的主角。

我，宋攸，就是一个容易悲悯别人的人；当然，我自己也被无数人悲悯过。

马嘉祺曾无数次谴责我当律师的想法，他总觉得我为太多恶人辩护了。他这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不需要任何人怜悯；而我，恰恰相反。

刀子透过谁的身体，谁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

我这个人，说话做事虽很少过脑子，但也是有点自己主见的。

我仔细翻阅了宋亚轩的资料，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显然没有被摄像头所记录，只是被巡警趁巧看见了。

宋亚轩是个好孩子，虽然很小就失去双亲，但若好好培养，必定有光明的未来。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必须救他。

必须。

嗐，我的执念，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可能，未曾拥有过阳光的人，更希望别人拥有阳光吧。

 

马嘉祺想约我出来聊聊，被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他肯定又是什么——“宋攸，我建议你不要这起官司。”“这起官司结局明摆着了，你无能为力的。”“宋攸，我在为你着想。”“你看你，杀人凶手都辩护？真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马嘉祺这人，及其聪明，却不言表。

我懂他在顾全大局，但我不愿意听他的。

他生在优越的家庭里，从小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抽了，非要当个警察。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我的想法呢？又怎么会懂得妻离子散的绝望？又怎么会感受宋亚轩眼眸里投射的孤独忧伤？去他的感同身受！

我和宋亚轩谈妥了。

我尽我所能去为宋亚轩减缓刑责。

现在没有直接的视频和照片可以证明是宋亚轩主动动手，我便可以用宋亚轩的种种优绩来证明宋亚轩是正当防卫，顶多判个防卫过激。

宋亚轩与我，似乎有着生命里的羁绊。按我的话来说，这种羁绊，不去解决，就只能被绊倒。

 

我手机响了响，我看着世界上大大的“马嘉祺”三个字，皱了皱眉：“喂？马警官？您又钱多得花不出去，要请我吃饭啊？”

虽然很轻微，我还是听到马嘉祺那边轻轻的笑声；我自然就想到马嘉祺纤长的食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泰然自若的样子。

“宋攸，我找到好东西了。”

我心头一紧，直觉告诉我，他找到的东西，对我很不利。

“马嘉祺，你特么又想干吗？”我逐渐有些坐立不安了。

“宋攸。”马嘉祺的声音低了两分，“给你半小时，XX饭店12号包房。”

艹。

 

我急急忙忙赶到饭店包房，马嘉祺优哉游哉地坐在里面，他那件价格不菲的风衣平平整整地挂在一边。

“马嘉祺！”我现在一定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因为我现在只想掐死马嘉祺，“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没时间陪你在这体验生活。”

马嘉祺勾了勾嘴角，低头笑了笑：“宋攸，你现在是铁下心要救宋亚轩？”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马嘉祺抬眸扫了扫我：“你，不救宋亚轩，就会坐立不安，寝食难安吧。”

嗯，很好，马嘉祺推心置腹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了，所以他不需要我认可他的想法；换句话来说，马嘉祺根本没在询问我。

“宋攸，咱们认识几年了？”马嘉祺话锋一转，倒了一杯果茶给我。

“不知道。”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他，我现在想的全是为什么马嘉祺要提到宋亚轩。

“8年。”马嘉祺皱了皱眉，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青筋暴起，“宋亚轩才16岁，咱们已经认识8年了。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却偏执地要为他辩护？”

安静了几分钟。

马嘉祺低头，把手机推给我：“你看看。”

一个男孩，走进了巷子......

我咬了咬蜕皮的嘴唇。果然，马嘉祺不是好惹的。这种监控都能找到，看来，他下定决心要置宋亚轩于死地。

“你想要干吗？”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手上现在捏着一条命——是宋亚轩，是一个孩子，是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

不过，我猜想到马嘉祺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不然，这份资料，应该已经在审核部了。

“聪明，不愧是宋攸。”马嘉祺今天很喜欢勾嘴角，却又似笑非笑的，“很简单。”

马嘉祺突然凑近过来，他身上淡淡的红酒香味猛然笼罩住了我，十公分的距离，氧气和二氧化碳的融合，使我突然感到窒息般的空洞。

“做我的女人。”马嘉祺贴近我的耳畔，声音从未有过地低哑和立体，让我有些震悚。

我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慢慢地憋出了一个字：“好。”

马嘉祺满意地低头笑了笑，正要薄唇附上，被我轻轻推了推。

“我做你的女人，你放了宋亚轩。”

马嘉祺皱着眉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抿了抿唇，眼前浮现的，却只有我小时候的影子。突然眼前就浮现了黄昏时宋亚轩走在三中门口小巷，投影出来修长的影子。

那影子好像朝我歪头笑了笑——然后就与我的影子融合了......慢慢地，慢慢地......

 

我坐在餐桌旁，低头抿了抿马嘉祺冲给我的咖啡，按着惯例打开头条新闻。

#宋博士海归回国，将投身新的国际项目

#XX网最新消息，宋博士将又一次引领本次科研

我愣了愣，眼眶湿湿的，好像马上就憋不住了呢。

恍惚间想起8年前的那个早上。

#三高杀人案审判结束，宋亚轩无罪释放

#宋亚轩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老婆，笑笑要去上幼稚园了，我先去送她了？”马嘉祺弯腰，我娴熟地打了个领带。

“快去吧，要迟到了。”

 

“姐姐，我走了？”

“快去吧，你再不走飞机就飞啦。”

 

“亚轩，我要去上学啦，以后就可以保护你了！”

“姐姐快去吧，要迟到啦”

是不是不管是谁，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动作，都是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