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墙外
路上,依利昂下令召唤了部分精锐兵士与自己、兰瑟和那个显然不值得信任的塞恩同行前往密林。在隧道塌方的城墙上凿开一个能供一人通过的洞,他们一行十人就位于密林外墙之外。虽说夜已深不可测,搜寻中众人高举火把的光亮依然可以照亮方圆几里。
“这边!”
其中的一名在前方侦查的兵士似乎有了什么发现,众人纷纷向他的方向靠拢。
“两名反思者。”
火把照向尸体,在火光的照亮下,尸体狰狞的表情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看来这里是致命伤呢。”
兰瑟捡起脚边的一根长树枝,拨动尸体的脖颈,一片手掌大小的撕裂伤赫然可见。
“人狼,只兽化了双手,就那样直接捏断了他们的咽喉。”
塞恩蹲在尸体旁,一边观察着伤口,一边描述着自己猜想,虽说是猜想,但从伤口的创面看无疑是人狼一族留下,这是他们一贯的虐杀手段,简单而粗暴。
“你们仔细看!”
塞恩没起起身,只是转过头来,看向兰瑟一行人,继续说道:
“从伤口的形状看,并不是同一只手造成。”
他边说边用自己的手在伤口附近比划着。
“一只是右手,另一只则正相反,是左手。”
兰瑟接过话来,表情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所以说,你们的老大和狼人一族结盟了?”
依利昂毫不避讳,质问着塞恩,从他们在城墙里见面开始,依利昂的怒气就一直积攒着,目光仿佛监视一般时刻未离塞恩,对于他的怀疑甚至不需要理由。
“结盟与否,我不知,但是从我们逃亡的一开始,的确得到了狼人一族的帮助。剩下的人生存的驻地是远离狼族的一片荒岭上,据说以前是狼族的领土,因为寸草不生就荒废了下来。所以在我看来,狼人一族没有不利用我们的道理。”
塞恩语气也还算恭敬,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下民,还是一个反思者,只有这话中的苦涩与委屈多少不能压抑在心里。而在场所有的人也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半点反应,空气静如死寂,唯有树叶婆娑。
“我们只是想活下来,我不在乎康莱亚的目的,我只知道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下民只想活着。”
塞恩说的理直气壮,可逐渐湿润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就像是个被人误解的孩子,有骨气却也难掩委屈。
“敌人一开始就是两个!康莱亚和人狼一族,即使他们不结盟,任何一方的存在对龙族都是威胁,准备两匹马和一些信号弹。”
兰瑟对依利昂说道,他的话就像是盖棺定论一样,容不得反驳,然后转身面对着塞恩。
“你跟我走!”
“陛下,情让我。。。”
依利昂再也没有身为近卫长的坚定,他话语中带着请求。
“我知道你担心他,交给我,我把他带回来。在这个国家除了希亚特,我只相信你,如果狼族入侵,我要你拿下战争的胜利,守护龙族的臣民和土地。”
兰瑟像是在安慰他的兄长一般,劝说着整个龙族大陆,是他唯一相信的没有血缘的人。
“陛下,如果它们的目标是你,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留在这里,如果他回来找不到你,你知道的。。。”
“陛下!”
“够了!依利昂,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这是命令!”
在兰瑟的义正辞严下,众人手中的火光渐显多余,天空显露了破晓的迹象。
十五、另一方面
距离希亚特被劫持已经过一整夜了,为了拉开距离一直没有停下的二人,赤发劫匪终于让他的马从狂奔改为缓步前行。
二人共骑一匹马,准确的说希亚特现在的样子并不能算是骑马,他的双手被捆绑至身后,双脚也被绑在一起,整个人就像布袋子一样驮在马上。所以,他以这样的姿势在马上颠簸了一整夜,现在放慢的马速反而让他肋骨的疼痛愈加明显。其实昨晚的希亚特也并非没有感觉,只是马蹄踏地之声俨然已经掩盖了自己痛苦呻吟声,而现在他并不想继续掩饰这样尴尬的姿势给自己带来的羞耻感和不适。
“哈。。。我都已经这样了,已经逃不了了,我觉得我的肋骨可能断了,你也不想带回死尸回去交差吧?”
希亚特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大声呻吟,然而对方根本不作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要施舍,让他产生了『这个绑匪不会是个聋子吧?』这样的错觉。
“算我求你了,啊!”
马经过一处坑洼,身体一颠,让希亚特又叫了起来。
其实要说完全趴在马上也并不尽然,希亚特算是在这个赤发劫匪的身上发现了些许可爱之处。他有意将左腿膝盖用力向上顶起,这样一来希亚特上半身的位置并不没有垂下去,而是被他的腿架了起来。如果不这样,先不说肋骨疼不疼,搞不好希亚特的脑袋早就被狂奔的马匹踢的不省人事了。
但是,疼还是疼。
这时,劫匪勒紧缰绳把马停了下来,自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希亚特一人留在马上保持原样。正在疑惑中的希亚特腰部稍稍借力扭转身体,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只见那名赤发劫匪光天化日之下开始解起裤带来。。。。。。
“我觉得我还能保持这个姿势几天!”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簌簌的水声打在树边的落叶上,希亚特用尽全身力量抬起头一探究竟,只见那个劫匪正在树下行个方便。
劫匪收拾好自己转过身看向身体和表情都很扭曲的希亚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你方便以后,我现在也很想方便一下,既然都停下来了。。。”
看着想自己缓缓走来的赤发劫匪希亚特试探着,虽然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这个人会理会他的请求,但是机会果然还是要制造的。只见赤发劫匪一把抓起希亚特的腰带,将他从马上拽下来,也许是惯性的原因,加上自己的双脚还被捆绑着,希亚特摇摇晃晃最终还是跌了个踉跄。
“这个,不能先解开吗?”
希亚特坐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看那个人,故意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终于,劫匪朝他走了过来,伸手将他扶起。希亚特本以为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眼前这个劫匪良心发现了,却没想到。。。。。。
“就在这里解决吧。”
“可以!手呢,手总可以了吧,如果你想让我就这样尿了,那就当我没说。”
希亚特被这个人的绝情搞得气急败坏,他还是自从生下来以后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
突然,那人左手一把擒住希亚特的脖子,凑过脸来,两人的距离过近,让希亚特产生了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这时他意识到那人的右手正在用匕首割开绑在手上的绳子,最终手算是解开了,赤发劫匪向马的另一边走去,站在那边等着,两人中间就隔了这匹马。希亚特倒也是不忌讳,他心里明白,自己不会死在路上,于是转过头明目张胆的看着人家,一边方便一边看。
当然,对方可没有和他一样的“闲情逸致”。
“我好了。”
劫匪绕了过来,走到希亚特身后重新把它绑起来。
“前边不行吗?”
希亚特小声嘀咕着,生怕惹着对方。就在这时,这名初见时气焰嚣张,现在却沉默寡言的小鬼突然俯下身把他脚上的绳子割断了。
【良心发现了?】
不,希亚特倒是更愿意把这归功于自己刚刚一系列的胡搅蛮缠。
然而,还没有给希亚特更多自满的时间,那人双手环住希亚特的腰,轻轻一提,把他送上马背,随之自己也一跃而上。
就在马儿还是奔跑之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希亚特被绑在身后的手,其位置十分尴尬,正好贴在对方kua下tu起。劫匪慌忙停下马,希亚特则回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
“啧!”
那人不耐烦的咋舌,只能解开绑在后面的手,然后花了不少时间将希亚特的手重新捆绑到了体前。过程中,二人距离难免有些过于亲近,作为一个劫匪与人质,这略带暧昧的距离让这名赤发劫匪手上的动作变得笨拙起来。
就在这时,希亚特突然转过脸,目视着那人的侧脸,两人之间的距离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希亚特在他耳边轻啄,如此近的距离并不需要大声,倒是不知是谁的心脏跳动显得过于躁动不安。希亚特的呼吸打在那人脸上,顿时麻木了他手上的动作,等他缓过神来,心头怒气横生,抬起手把希亚特按到马上。
“哈。。。”
希亚特长叹了一口气,还翻了白眼,当然后面的人可看不见。劫匪收手,希亚特却不起来,依然趴在马上,闹着别扭。半晌没有动静,马又继续轻驰起来。这样的姿势到也不是特别难受,加之速度也变缓了许多,希亚特在马上渐渐意识模糊起来,睡意开始慢慢占据他的大脑。
他太累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吞咽了口水。
“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这些天来希亚特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对自己说话,突然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二人走向狼人一族的地盘---斗兽之丘。
十六、始动
翌日清晨,兰瑟再次拒绝了依利昂的请求和塞恩一起毅然踏上了夺回希亚特的旅途。不管是交涉、潜入亦或是最坏的战争,兰瑟都已经下定决心这事非他不可,他看向一旁骑在马上的塞恩,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很远很远。
交错的马蹄声最终被丛林淹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初,兰瑟一直保持着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越是深入密林,塞恩与他的距离就越拉越近,逐渐二人变成了并肩骑行。丛林的的地形狭小而多变,两人偶尔会因为前方的障碍物而分成两路,在能听见彼此马蹄声的距离继续前进,在那之后又聚在一起,如此反复着。
“我们真的能把他带回来吗?”
“把他带回来是我的事。”
他话语中的冷漠让塞恩觉得仿佛是要别人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一样,罪恶感让他无言以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欠妥,兰瑟放慢了速度,再次与他并肩。
“你能陪着我,和我一起,引领者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到的帮助了,我的意思是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城外的世界了,还有我们将要面对的人。”
“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我觉得错在我,如果我坚持带他回去。。。”
自责拉扯着塞恩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希亚特的事是一方面,然而自己面前的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甚至连一句对自己抱怨都没有才是最让他愧疚的。塞恩紧握缰绳的手无力地垂下,马也不再前行,他停在原地,低下了头,这是他从出发开始第一次没有看向前方。
“下来吧。”
兰瑟见状改变方向,从马上一跃而下,在塞恩的马前停了下来。他伸出双臂,指引着塞恩从那上面下来,彼时又看见他眼眶里泛起涟漪,纤长的睫毛上沾着尚未风干的泪水。
“来。”
塞恩就像失去力气一样向下倾倒,兰瑟把他搂在怀里,接着将他平稳的放到地面,确定他可以自己站立后才慢慢放开双手。
“看来我们都累了,本应该早点休息一下的。”
说着引领着塞恩向一旁的树荫下走去。
“坐吧。”
两人坐在树荫下,塞恩垂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而兰瑟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靠在背后的树上。
“和我讲讲你的事吧,说你能说的就好,就当做是知己知彼,我想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何种状况。”
说完这句话后,兰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愿意开口。
彼时,在这条路上的另一端,希亚特二人仍然像之前一样,同骑一匹马向狼人一族的地盘进发。城中的是一片荒凉的光景,与其说是荒凉不如用颓废形容比较贴切。厮杀决斗的狼人,雌性毫不避讳的勾引着雄性,一些幼齿狼人正在啃食着分不清正体的肉块。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既是兽化的程度较高,更接近狼的属性,智力和地位都是最低的。
希亚特不再想继续看下去,他害怕那些猛兽的目光,不仅仅是其中的杀气,因为那对于身为龙族的他来讲尚不算威胁。而是那些眼神中暴露出的心怀鬼胎,仿佛是阴魂般缠绕着自己,只是想到这里希亚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席卷至身体从上到下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借由体温将寒意一点点驱散,西雅特用自己那双冰凉的掌心重叠在这只手上,贪婪地汲取着它散发的热量。慢慢地心神安定了下来,靠在劫匪的胸膛上,直到他听见了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十七、吐露
兰瑟等待塞恩回答的时间不算长,他回忆起最初跟随家人一起逃亡时只有五六岁的自己只记得一群人一直在奔跑,躲藏,日子过得暗无天日。其实他们也不太清楚当时是否有军队追赶他们,身体只知道本能的不停狂奔,仿佛只有这样才有生存的希望,直到他们来到了狼人一族的地界。
与狼族交涉的只有作为他们之中的领头人的康莱亚一人,没人知道他们达成共识是建立在什么条件基础上。也没有人想知道,只要能活着,逃离是非之地越远越好,这是他们唯一的奢望。
于是现在逃亡者们所居住的便是曾经狼人一族遗弃的荒岭,他们在那里繁衍生息。起初日子过得十分坎坷,很多的救济都来自于狼人一族,直到大约一年后才慢慢好转起来。至于为何后来他们愿意与龙族达成协议成为反思者,塞恩回答的很模糊,只说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却也没想到即使回到了当初的家乡仍然沦落到那般境地。
“为了好活,奔向死亡,这大概就是贪念最终指引的方向吧。”
塞恩说这话的时候,不禁发出自嘲的冷笑。
在两人之后的路上无论是策马疾驰还是慢步徐行,亦或是原地休憩,他们都没有再深入地了解什么。直到距离离斗兽之丘不远的地方,一段再往前走就需要制定计划的距离,兰瑟二人决定先在这里休整一晚。
然而,不久前的斗兽之丘内,就在希亚特二人距离城内另一边的尽头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两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不远处的地方。
“离终点越来越近了。”
其中一人说道,说完从喉咙深处发出奸诈的笑声,希亚特小心翼翼地朝他的方向看去,那人显然是高级进化的狼人,已经拥有亚人的相貌。他双眼是一黄一绿的异瞳,而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人则只有一只黄色的瞳孔,另一只则是黯浊的灰色。从他眼眶上的伤疤可以看出来,那只眼睛大概是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彻底瞎掉了。除了眼睛上,他高挺的鼻梁上也有一道深邃的疤痕。
在希亚特看来,开口说话的那个狼人的脸显得更加干净清秀,虽然这只是相对的。他们两人的面容是如此的相似,显而易见是一对孪生兄弟,加之两人身着相同颜色和款式的衣服,若不是有些明显的不同之处,着实让人难以分辨。
狼族的亚人和龙族比起来体格明显要纤细很多,但是那两个人黑色的紧身衣的下方遮不住的是健硕的胸肌的轮廓,而袒露在外的双臂和腹肌和他们的体格达成了很好的比例。同样是黑色宽松的长裤下,隐藏了他们善于奔跑的双腿。两人的左右臂上各佩戴了一个金色的圆环,上面刻印着古老的符文,传闻那里面封印了魔物用以控制狼人的兽性,使他们更具备亚人的思考能力而不会轻易暴走。
“天啊,这大概就是贵族的魅力吧,我现在真的是。。。”
那个最初开口的狼人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说,而同样是站在他旁边的临沂人依旧是一副并不想交流的转态,只是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希亚特,不凑巧的是偷瞄着两人的希亚特刚好和他们对视在一起。
那一瞬间,希亚特整个身体开始僵直,伴随着不停地颤抖,他感觉自己的四周就像是被无数的『三只眼睛』缠绕着一样。那些目光仿佛要钻进他身体,一边靠近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希亚特顿时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开始发痒,他眼前发黑,那些『眼睛』就越亮。
“呃啊!”
希亚特发出痛苦呻吟着,他抓着脑袋,放大的瞳孔正在一点点失去光亮彩,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
【救救我。。。】
还是那只手,只是这次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温暖,却更加有力地蒙住他的眼睛,把失去重心正在向前倾倒的希亚特拉回自己的胸前。希亚特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仰着头张开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他能感觉自己在慢慢活过来。。。。。。
直到希亚特开始的思绪开始回归平稳,逐渐感受到了自己在移动时,他移开了那双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掌心,睁开双眼才发现斗兽之丘已经在他们身后了。
十八、改造
“就在这里停下来吧,再往前走就有暴露的危险了,那些家伙的鼻子可是灵光得很。”
“听你的。”
显然,塞恩还是没有适应有时来自兰瑟意想不到的温柔,内心的羞涩浮现在脸颊上,像是夕阳映在天边的红。
“虽然都是一些没有驯化的野兽,但就数量来言,相信我,把时间和体力耗费在他们身上毫无意义,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于其开战。”
塞恩作为二人之间唯一曾穿越过整个人狼一族领地的龙族成员,在这个问题上显然更有发言权。而一旁的兰瑟拴好两人的马,回头看向他,默不作声,显然他相信塞恩已经有解决的对策了。
“气味!”
“气味?”
“兽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他们只会尊崇野性与本能的引导,不具备过多的思维。”
“所以呢?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才能隐藏住。。。气味?”
兰瑟当然有些半信半疑,只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暂时相信塞恩是他为数不多的选择,顺便在这个过程窥探他的虚实。
接下来的时间里,塞恩告诉他在亚人世界不同的族群都具备自己特殊的气味,而身为龙族的他如果贸然闯进狼人的领地,就等同意引爆了一枚气味弹,整个狼族便会蜂拥而上,像是邪恶崇拜一样,把他们二人围剿殆尽。而每一种亚人控制气味的腺体往往存在于不同的部位,通过手术可以将其切除,这样便可以将气味锐减到难以识别的程度。
“那我们的在哪?”
为了回答兰瑟的问题,塞恩把上衣和裤子扯开了一段距离,让他看见自己腹肌下方那一条淡粉色的疤痕,龙之一族的气味腺就在那里。
“动手吧!”
兰瑟张开双臂,作欢迎状,从上到下的气质里透露出的是无所畏惧。
于是,塞恩将他带到不远处的河流附近,从水面看水体还算澄澈,这条河的流经通向狼族的领地内,是他们的水源。
兰瑟在一块岩石前坐下,侧身倚在上面,塞恩在靠近河流的地方升起了篝火,他将一支匕首放在火上炙烤了一阵,然后回到兰瑟坐着的地方。
与此同时,兰瑟早已经tuo掉上衣,把金色的长发束成马尾扎到脑后,塞恩第一次如此之近去欣赏他完整的面部轮廓,那是他见过最柔和的棱角。一不留神就忘乎所以的塞恩,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盯着这张脸看下去,马上回过神来在兰瑟身前蹲了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推动着它们向二侧,示意他将tui分开一些。兰瑟照做后,塞恩沿着他双tui分开的区域挪动了一段距离。
塞恩左手在兰瑟的fu部上游zou,从他的肚qi附近开始丈量分寸,确定割开的位置。这时塞恩发现只要是他的指尖触及之处,兰瑟的腹部线条就会变得越加清晰明显,坚实的腹肌慢慢展露出它的全貌。比起肉眼可见,强烈的触感让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从分开兰瑟双tui那一刻开始,他就心神不宁起来。太阳明明已经落山多时,天色也渐暗下来,气温开始下降,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却种莫名其妙的有种火烧火燎的错觉。
最终塞恩停下来的手指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正当他右手的匕首接触到兰瑟的皮肤时,倒吸一口凉气的兰瑟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塞恩立刻把匕首挪到好远。
“实话实说,我还挺怕疼的。”
兰瑟一本正经地向塞恩解释道。
“轻点。”
兰瑟接着说道,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故作的『没出息』,刚刚还在紧张的塞恩一下就憋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喂!我说真的,你最好小心点。”
“哈哈哈哈!”
“你这不是会笑吗?”
听到兰瑟这么说,仿佛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塞恩缓缓收住笑容,想快点找回镇定的状态。
“动手吧,相信你是我现在最愿意做的事!”
兰瑟笑着往身后的岩石上靠去,望着天空。
塞恩意识到头顶上的光线正在渐渐消失,再不快点就要天黑了,舍弃了犹豫,用锋利的匕首在兰瑟的皮肤上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然后在沿着这道伤口一遍一遍反复多次的划开。用这种方法不仅不会造成剧烈的疼痛,出xue的症状也会大大减轻。
确定了气味腺位置的塞恩放下匕首,另一只手自然到连自己都没发觉地将兰瑟的ku子轻轻下去褪去了一些。然后深吸一口气,方才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的食指快速探ru到切口内,拇指配合着一起用力将一条线状的东西从里面拉了出来。
“啊!”
大概是这一拽,着实弄疼了兰瑟,他猛地把整个上半身从石头上支起来。一时间吓到想要确认他的状况的塞恩猛然抬起头,两人的脸差一点就撞在了一起。人谁都以为对方一定会率先躲闪,然而不但没有人因此分开,时间反而像静止了一样,在一片静谧中就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注视着彼此的目光。
“我去清洗一下,你不要动,等我回来给你包扎。”
塞恩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随便找了个理由从兰瑟的身边离开,他说完向河的方向跑去,留下兰瑟一人沉溺在那份难以言喻的余韵里。
十九、棋子
自从离开斗兽之丘,希亚特和劫匪就再也没有交流过,一方面是他还没有从不适中缓解出来,而剩下的芥蒂来自于身后那位连名字都不屑告诉他。对于这件事的耿耿于怀让希亚特觉得多说无益,浪费口舌,索性闭口不言。
无言中,两人越走越远,直到远处的一座形似小山一样的tu起逐渐展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再走近一些就会发现原来那是一个中间高两边低的山洞,更让人惊讶的是山洞后方其实才是眼前这座建筑物的主体,那是一座用高耸城墙所建成的堡垒,看上去就知道那里面的地形一定复杂到非同一般。
然而,位于荒野之中的建筑物并非想象中的荒凉,山洞前的花草倒是开得绚烂,这景色是希亚特这一路上都不曾见到的。虽然这和在龙族生活的环境天差地别,但是沿途的荒凉的都让这景色在希亚特眼前显得弥足珍贵,他甚至有一种几经荒漠而终见绿洲的错觉。
“如果你不去挑战权威,只是安安静静地听话,你就不会有事。”
还沉浸在不知名的喜悦中的希亚特被赤发劫匪的一席话拉回现实,他虽然听的一清二楚,但还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疑惑表情。
“你只是一颗棋子,如果你想活着的话,就老老实实的!你明白吗?”
对方对他好言相劝,然而这些话不知为何就好像是触到了希亚特的逆鳞一样,让他十分不爽,他开始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下马。
“你偏要对着干吗?”
劫匪没好气地冲他嚷着,希亚特还是不依不饶般较着劲,最终自己从马上跌落下去。只有手被捆绑着,站起来并不难,他马上找好了平衡,转过身仰视着马上那个现在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让他心烦的人。
“你是在为我的生死出谋划策吗?”
希亚特声嘶力竭地质问着他,声音大到惊起了树林中躲藏着的野鸟。
“我想活着,作为一个人质,挣扎、逃跑、使诈难道不是我想活下去应该做的事吗?这才是我想活着的证明。问题是你。。。还有我将要面对的人,你们想不想让我活着。”
原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激怒对方,却没想到那人以外的平静。
“如果我现在向那边跑去,你要杀了我吗?”
希亚特指着他们来的方向。
“你们并没有给我活着的选择,因为你已经带我走到这里了,不是吗?”
希亚特放下了抬起的手臂,他的所有勇气给予自己的力量全部集中在那一双笃定的双眼里。愤怒也好,委屈也罢,只要一个眼神对方便已然了解。
“你是在无理取闹吗?”
“是啊。”
他笑了。
“你没有告诉我名字。”
希亚特没有向他说得那样,朝着反方向逃走,而是径直走向那片花园。。。。。。
那一瞬间,赤发劫匪不确定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一张忧郁的笑脸?脸上一闪而过的泪光?然而,的确有一个全身血迹斑斑,因双手掩面而无法确定面容的残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从错觉中缓过神来,他握紧拳头,保持着友善的距离,跟了上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