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蹂躏
此时的希亚特被五个魁梧的狼人团团包围,头顶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面容隐匿在阴暗中,却无法遮掩饥ke难耐的chuan息,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希亚特的肩膀、大tui上,几人的影子将他遮蔽的严严实实,黑暗吞噬着那副不停颤抖的娇小的身体。
突然,其中一人粗bao地将椅子踹倒,力量之大让希亚特连同椅子一起滑出了一段距离。另一个狼人从身后掏出一样东西,当它的全貌展现在希亚特面前时,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来不及多想,希亚特开始在体内积聚力量,红色的瞳孔瞬间像缩水一样从圆形变成细而窄小的尖锐叶片状。只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还未等到变化的开始,三个狼人同时用一种特殊的枷锁jin锢住了希亚特的手臂、腰部和脚腕。
这些狼人使用的是特殊银质枷锁,上面绘有禁忌的咒文。在龙族,那是为了防止触犯律法的罪人无法兽化的特殊刑具。现在,戴上它的希亚特完全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倘若能兽化,面前这五个狼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希亚特,失去了最后的反击的机会。
【C】
二十四、重逢
赛托里克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浴缸里,皮肤被泡得皱巴巴的,除此之外便是强烈的干ke感让他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短暂的休息并没有让他的疲惫有所缓解,这一点让赛托里克觉得时间好像被莫名其妙的浪费一般可惜。
心里怀着事,做什么都不尽人意。
赛托里克从水里走出来,没有在意从他坚实的肉体上滑落的的水滴把地板弄湿。他chi身luo体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低下头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试图用着这种方式清醒一些。但赛托里克清楚的知道需要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他随手套上一件长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通往地牢的路安静得让皮肤所感知的寒冷愈发不真实,不知为何赛托里克就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慌神,那份不安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果然,原本应有守卫的地牢门口,此刻却空无一人,警惕让他对于周围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刹那间,空气中一股野兽的异嗅与血液混合的腥臭味夹杂着一丝只有嗅觉灵敏的生物才能察觉的异香,像是某种求救信号一般,在众多的味道间悲鸣着。
虽说只有短短几日相处,但是身为同一种族之间所拥有的绝对认同感让赛托里克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一时间,像是血液倒流般,一阵火热直窜头顶,只见他双眼涨红到满是血丝,额头和太阳穴附近青筋暴起,嘴里发出躁动的低吼。就在赛托里克一脚踹开挡在他面前的那扇铁门的瞬间,气味变得愈发浓烈、刺鼻,一股脑地窜到他的大脑中让他理智尽失。
赛托里克一路狂奔,直奔地牢深处,直到抵达铁栏外的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到失语。来不及思考,他从胸腔发出一连串警告的吼叫声冲向挡在面前的牢笼,那些坚硬的钢铁围栏瞬间被从中截断成好几节。
在那里面的狼人不约而同被巨响吸引过视线,并停下了他们正在实施的罪行。优越的视力绕过那些健硕的狼人,赛托里克看见的是被他们围攻着的希亚特一人。他瘫倒在地上,面颊上布满鲜血,记忆中原本洁白的长发被粘chou的液体混合着血液与灰尘粘在一起,杂乱地盖在他一丝不挂的胸前。袒露之处,处处可见淤青片片,目光向下扫去,所见更是不堪入目。
赛托里克毫不畏惧那些已经处于戒备状态的狼人,即使面前的他们是兽化状态。只见他故意放低架势,紧接着一个箭步铲倒向他冲过来的一个狼人后飞速起身扼住另一只狼人的咽喉,将他甩在铁栏之上。冲击力之大使得栏杆变得扭曲,疼痛使他被迫转化回人形,像是被震慑一般再也不敢向前进,怯怯地向后靠着铁栏杆,其他的狼人看局势不妙亦不作攻势。
赛托里克警惕着靠近伤痕累累的希亚特,将自己身上唯一的长袍裹在他身上后,像是怕二次伤害般小心翼翼地将他横bao在怀里。看着逐渐靠近的面容,那双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头与含糊不清的呻yin,一下又重燃了赛托里克心中的怒气,他一边发出低吼警告着那些畜生,一边从他们中间穿过,带着希亚特从这个是非之地逃离。
不知道为什么,赛托里克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就像是逐渐蒸发一样,仿佛他的身上有什么在流逝般变得越来越轻,也许是错觉,但他依然加快了脚步。唯一给他安慰的是一只紧紧抓住他手臂的潮湿的手心,那大概是希亚特能够使出的最大力气了,全部托付给了对于赛托里克的信任,从抓住他的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放开过。
突然,赛托里克停下疾驰的脚步,惯性使他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找回稳定的第一件事是低下头确认了怀里的人没有异样,再次看向眼前,挡在他们面前的来者正是康莱亚和狼人兄弟。那群狼人想都不用想,除了随他二人一路而来之外没有其他可能性,然而让赛托里克惊讶的却是目睹一切的康莱亚,他的表情平静的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一想到康莱亚知道并且默许了这件事,赛托里克顿时将脊背拱成奇怪的角度,炽热的chuan息让他呼吸出的气体在冰冷的地下监牢泛起阵阵白烟。低下的头已经快埋在希亚特胸口,漆黑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有眼神里的寒光刺破黑暗。
“喂喂!这可不妙,我们可不是来打架的。康莱亚,可不要把我们卷进来呀!”
那个从始至终代表发言的狼人虽然话里是不想招惹麻烦的态度,嘴角却是藏不住野心的奸笑,目光斜视着身后的康莱亚,如此有恃无恐显然是仗着有康莱亚为他们撑腰。另一个狼人依旧沉默是金,但是姿态已经看得出准备战斗的苗头了。
“够了!放下他,赶紧离开,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里克。”
康莱亚说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冷如冰霜。
“你说过他只是人质,既然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要加害于他?”
赛托里克还是没有抬起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氛围过于安静,甚至可以听见咬紧牙齿的声音。
“我也没有说过不会伤害他。”
“你!”
“啊!我们是盟友,一切都是要以大局为重的,小里克你还是不要太冲动,伤了和气。刚才从狼族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兰瑟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不需要再像对待囚犯一样对待我们这位朋友了,所以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把他释放出来,你要知道康莱亚可是为他准备了单独的房间,我们也是一番好意。。。”
在赛托里克和康莱亚对峙的过程中,见局势不好的多嘴狼人又开始了他虚伪的表演。
“放屁!”
只是赛托里克根本就不领情罢了,他打断了那个狼人,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听不下去任何一句他说的话,让人作呕,谎话连篇。
“所以在这之前,你们要用这种方式将他搞得半死是吗?好一个一番好意啊。。。”
赛托里克再次迈出方才被迫停下的脚步,他没有害怕前进的过程,坐以待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猜不到康莱亚的心。
“既然是这样,那我把他带回去也是一样吧。”
赛托里克说着无情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毅然而坚决。剩下留在原地的三人尚未有展现出有阻拦之意,只见狼人兄弟和康莱亚又寒暄了几句,说完便与其告辞,带着一群残兵败将离开了这里。
在通向自己房间的路上,他偶然撞见一个正在打扫的女孩,看见一丝不gua的赛托里克和像个破败不堪的娃娃一样瘫ruan在其怀中的希亚特,女孩捂住自己下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瞪地滚圆,吃惊地说不出一句话,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麻烦你,替我找提雅阿姨,告诉她来我的房间。”
那个女孩显然有些犹豫,大概是已经猜出他怀里的人是谁,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求你。。。”
。。。。。。。
“求你。。。”
仿佛女孩子不答应他就会一直说下去一样,请求的语气是如此的卑微,就好像是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可以变得微不足道般,卑微至极。
女孩子放下手中的拖把,向他们的反方向飞快跑去,越来越远。
二十五、突入
晨露微醺,旭日初升。
此时的兰瑟看着眼前枕在自己臂弯中熟睡着的塞恩,两人的双tui重叠、纠chan在一起,难舍难离,他能感受到蜷在他胸口的塞恩的呼吸,舒缓而带着和清晨相符的恬淡韵律。
这是二人相识过后,兰瑟第一次如此亲近的欣赏着他的样子。
睫毛没有很长,却卷翘成可爱的弧度。
鼻梁狭而纤长,笔直下垂,鼻头是柔和的曲线。
嘴。。。
兰瑟盯着那里,浅笑挂容,他忘不了那味道。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用指尖勾画着塞恩嘴唇的轮廓,在那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又不舍地离开,手背轻抚着他的脸颊。
平静似水,不曾泛起涟漪。
这一瞬间,在兰瑟的心里应该算得上是永久,他觉得自己会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忘记不了这张脸,这张不算出色,却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的脸。
现在,兰瑟好奇着那双眼睛,当他睁开时,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呢?即使如此还是不希望将塞恩吵醒,那于他无限的好奇让兰瑟突然悟道,也许这就是心上一人时的心境。
恋无止境,不惊不缠。
看着眼前之景,兰瑟突然想到以前希亚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世间最美好,莫过在爱人的怀抱中迎接第二天的太阳。”
那时的他还不懂,现在却感同身受,只是一想到希亚特兰瑟难掩久违的愁容。
这时,塞恩突然扭动着身体,还一边发出『哼唧』声,像是在和睡意做着最后的抵抗。最终败下阵来才缓缓睁开双眼,大概是阳光过于刺眼,即使有兰瑟挡在他和太阳中间,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兰瑟见此便用指尖轻柔地解开他眉间的结,试着缓解他的不适。
“早!”
怕惊扰着塞恩,兰瑟故意把嗓音放低。塞恩看着兰瑟炽热的目光,他反射着阳光的金发与他白到发亮的酮ti,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件兰瑟昨天还穿在身上的长袍。一时间还不能适应的塞恩猛然推开了贴着自己的兰瑟,随后立刻坐了起来,把身体蜷在膝盖上,不敢抬头去看兰瑟的脸。
大概是意识到状况的特殊性,兰瑟站起身将长袍盖在塞恩身上,确保把他裹得严实,在周围一件一件拾起昨晚丢掉一地的衣物。
二人打理好再次出发所需要的一切,舍弃了会激发狼人兽xing的马匹,决定后面的路程徒步而行。虽然现在的他们并排走的很近,但是毫无言语上的交流,空气里弥漫着些许尴尬。直到斗兽之丘的轮廓在眼前越来越清晰,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塞恩,还有此时此刻觉得应该握住那只手的兰瑟,他们被阳光拉长的影子,越靠越近,直到重叠在一起。
【愿所有不幸化为万幸,护你周全。】
是两人未曾开口,却许给彼此的承诺。
二十六、斗兽之丘
也许正像塞恩所说,没有了气味的干扰,兽化的狼人并没有对二人产生浓厚的兴趣,甚至没有半点在意,只是各行各事,自顾自行动着,视两人如空气。
塞恩走在略靠前的位置,脚步坚定,目光犀利,视线没有一刻游离,直视着远方。相比之下,兰瑟则多了几分警惕,虽说他们的出现没有使狼人产生警觉,但是兰瑟依然从众多视线中发现了些许异样。一些目光仍然会落在他们身上,但是当他看过去时,那些视线又马上躲闪开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这些拙劣而蹩脚的演技,让他感到十分不祥。但是,既然对方按兵不动,自己也没有无缘挑起事端之理,便作罢,继续警惕前行。
两人走了一会,途中兽化的狼人数量渐渐变少,直到消失不见之时赫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文明高度进化的村庄。虽然依旧略带凄凉,但是大门外有守卫把守,从外面甚至能依稀看到里面生活着的男女老少都保持着亚人形态。这多少也让兰瑟提起了警戒之心,作为成熟的亚人即拥有了可以独立思考的智慧,相比那些遵从野兽本能的狼,对待这些亚人多些防备总是没错。
就在兰瑟准备将走在他身前的塞恩拉到身后时,对方突然停驻脚步,转身面向自己。兰瑟大概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塞恩的表情,那是决绝与无奈、坚定与压迫、悲伤与含恨,复合的情感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眉头紧锁,目光空洞,鼻头微红,唇齿相抗。
此时此刻的塞恩到底承受了多么复杂的心境,虽然兰瑟从一开始就隐约能感到两人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并非绝对来自他们身份的悬殊,而是塞恩从未向自己袒露心声的隔阂。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兰瑟一直在棋盘他能向自己坦诚相待的那天,却又不愿他因此受到伤害,如果那意味着必须揭开已经愈合的伤疤。
“进去以后,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担心,我们去见一个人。”
塞恩的语气未见急躁,没有命令,只是纯粹出于善意的嘱咐。
几度想要开口,想要强迫眼前的人解放禁锢自己的枷锁,想要问个究竟,却每次都以笑容回应,是兰瑟看似卑微,却极致的温柔。
果然,就像兰瑟心里暗暗揣测的一样,前方一路没有人阻拦,一切风平浪静,城内的人们注视塞恩的眼神就像是看见老朋友一样,难掩其中喜悦和温柔。当他们把目光转向塞恩身旁的兰瑟时,即使作为一个完全陌生人,他们的眼神里仍然给予了足够的尊敬。
显而易见,塞恩一定与狼人一族保持着某种良好的关系,使得他们自从进入斗兽之丘开始便顺风顺雨。
就在这时,还在思考的兰瑟已经被塞恩指引到一处矮房的前面,塞恩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叩响了房门。
二十七、回忆
赛托里克在窗边踱步,内心的不安显而易见,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件衣服,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希亚特。眼前不断重复着将他救出前的画面,仿佛自己的周围又泛起了那时的恶臭,一阵憎恶之意袭来,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好了,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现在只是睡过去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恢复地慢一点而已。”
现在说话的是正是赛托里克哀求侍女唤来的提雅阿姨,她在荷里兰德曾经经营着一家小诊所,是位仁医。只是性格颇为火辣、直率,对于病患几度温柔,但是对于自己的治疗方针却绝不妥协。曾经有人因为家境贫寒放弃了继续治疗的打算,她便怒气冲冲地找到那人家里,破门而入,把那一家人各个责难一通,从上到下一个都没放过。争论的内容无非就是作为她的病人,没有选择如何接受治疗的权利,包括放弃治疗。直到准备离开时,虽然嘴不饶人,依旧怒气冲冲的提雅阿姨还是留下了病人的药,站在门口的她只留下了一句话:
“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就真的只是死了。”
与她亲近的人都知道,在提雅还小的时候,恶疾的父亲因为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选择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日后母亲走不出失去爱人的阴霾,选择用同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只留下了还年幼的提雅一人,孤苦伶仃。在她看来父亲看似有情的行为,对于整个家庭来说却是那么绝情,她也难以谅解自己母亲的无情,这一切的一切正是现在的她对于生命如此执拗的原因吧。
所以说,如果世上有一人能放下成见去拯救一个人,在赛托里克心里那一定非提雅阿姨莫属。
“还有,等他醒过来好好给他冲冲身体,臭死了!”
这是提雅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再次被拉回记忆的深渊,赛托里克一拳重重砸在墙上,房间内充斥着令他厌恶的味道,让人作呕。如果可以他想立刻把希亚特泡在水里,清洗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直到那味道消失。
如果可以,他想撕碎那仿佛在自己的房间里宣示主权的恶臭。
【休想!】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希亚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赛托里克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守着他,害怕他被恐惧越拖越远,直到深渊。
赛托里克在希亚特的身边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墙上,伸出一只手,手掌敷在希亚特微烫的额头,望着窗外下沉的夕阳,胡思乱想着。
昏迷中,希亚特做了一个很长的旧梦,支离破碎却又清晰宛如昨日,那是他不想忘记也无法忘坏的回忆。
没有人教会他如何遗忘,所有他选择了和这段记忆共存。
那是一个午后,年轻的自己在盛夏的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与一位比阳光还耀眼的男孩不期而遇的邂逅。他那jing干的赤色短发,比暗红色还要深一度的瞳孔,古铜色的肌肤和坚实的肌肉,他赤luo的上身挂满汗珠,在烈日的蒸发下飘来一阵淡淡的檀香。他的出现,夺走了阳光的温度,飞扬跋扈,只为温暖一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