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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之四部曲其一《龙族之殇-夜行魔物 l 低空飞行》
千夜一夜_1001 2021-08-07

三十三、家人


当班纳带着希亚特赶到村庄时天色已晚,但是因为婚礼而热闹非凡的村庄,灯火通明。两人穿梭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希亚特习以为常的将兜帽重新严严实实地遮住脑袋,显然走在如此众目睽睽的场所,对于他来讲还是不大习惯。

很快,在班纳的引领下,两人来到了婚礼的舞台下,班纳带着希亚特向人群的最前方走去。他们在那里发现了贝姆,现在的他表情略带伤感,眼角还湿润润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自己的姐姐。


 “你怎么才来啊?”


等他发现班纳时,立刻变了脸,没好气地斥责道,声音大到甚至把台上牧师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的程度。当然,他的姐姐也因此发现了班纳,像是松了口气般朝他们的方向微笑着挥了挥手。躲在兜帽下的希亚特偷瞄了一眼台上,那一席白衣的女人点亮了自己视线里的昏暗,她的样貌简直和石雕上的女人如出一辙。那一刻,他也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在班纳心里一定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明明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却像家人般的存在彼此依靠,那种感情一定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倍加珍惜。

就在班纳刚想要开口和贝姆解释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搂了过来,大概是感动到想要拥抱一下自己的好兄弟,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希亚特,更不要说发现此时他和班纳牵在一起的手。于是这一猛然拥抱,既搂过了班纳,也顺势连同希亚特一并甩了过来,奈何贝姆这孩子大小没什么智慧,却长了一身蛮力,不偏不倚把希亚特甩到了舞台前,又不偏不倚连兜帽也从头顶脱落。原本构不成吸引众人目光的条件,却在那一瞬间得到满足,正沉浸在婚礼的喜悦中的众人被贝姆一声尖叫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纷纷朝着他的方向投去诧异的目光,就连台上的新人们、牧师和乐队也无一例外。

希亚特就这样出现在在场所有人视线里,他想离开却不知何去何从,那些充满着好奇与不解甚至带着异样,无法承受那些目光下的重压,希亚特只能抱着脑袋原地蹲了下来。班纳给了身旁的贝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向希亚特的方向走去,脱下自己的上衣盖住希亚特颤抖的身体,然后拉他起身向人群后方走去。贝姆虽然觉得委屈却也二话不说跟在他们身后。而这一切也被台上的新娘看在了眼里,她一直注视着三人向远处走去,要不是在牧师的提醒下,她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班纳身旁那个柔弱的身躯之上。


 “好了,没事了。”


班纳带着他们来到一颗树下,三人躲在隐蔽的树影里,仿佛一下就从喧闹的仪式中消失了踪迹。班纳轻轻捏了捏希亚特的肩膀,想让他放松下来,却没想到希亚特反而颤抖得愈发厉害。班纳立刻褪去盖在希亚特头顶的上衣,却看见那双被惊恐夺舍的瞳孔无助地搜寻着,直到四目相对班纳将那双可怜的眼睛和他孱弱的身体一把搂在怀里,温柔地拍打着希亚特的后背,安抚着他脆弱不堪的灵魂。


 “等一下!”


贝姆果然还是没能忍住,就这样不识趣地开口了。

 “我很抱歉,但是我也是受害者啊,无。。。无知者无罪!”


他插着腰,头抬得老高,佯装镇定的眼神很快就被拙劣演技所出卖,实则内心虚得很。


 “哎呀,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见无人应他,贝姆只能缴械投降,大概是以为班纳这次真的生了自己的气。虽然贝姆从小就淘气、不懂得规矩,但是他唯独在意姐姐与班纳,不想让他们生气,即使他们也从没有真的责备过自己。


 “我。。。不要紧。。。”


这时班纳怀里的希亚特突然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我不该带你走这么近。”


班纳低声安抚着,语气里满是自责,待希亚特在自己怀里逐渐恢复平静,班纳才向贝姆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当然,对于神经大条的贝姆,对于希亚特这等身份的人能赏脸来到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村庄,参加一场对于贵族来说不值得一提的婚礼,自己连兴奋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顾及到希亚特的感受呢?现在的贝姆简直高兴到飞起,嘴里一直不停吵着要把希亚特介绍给姐姐也认识,班纳则提醒他不要生事。

就这样,明明是这场婚礼最重要的见证人,班纳和贝姆却因为自己的不请自来而躲在这个蔽塞的角落里看完整场仪式。希亚特打从心里厌恶自己的鲁莽,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因孤独而生的奢求去打扰别人的幸福呢?终究围绕着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幸。


仪式结束,人群散去,大家依旧享受着这场庆典的喜悦。不远处,身着白衣的姐姐正朝着三人的方向跑来,贝姆看到后立刻迎了上去,班纳见状也想要拉着希亚特过去。然而,希亚特却拒绝了他,摇着头用眼神示意着班纳,让他尽情享受一家人的幸福时刻,然后轻轻推了一把班纳,微笑着让他离开。


只有班纳站在原地,面对着一前一后的两种幸福竟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此时,贝姆和姐姐一边咬着耳朵小声说着些什么,一边一齐看向希亚特的位置,最后那位即使站着不动也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的女人在弟弟的陪同下朝着班纳和希亚特的方向走了过来。


 “班纳!”

 “荷菈。。。”


互相呼唤着彼此的名字,露出仍然是孩童般天真烂漫的表情,希亚特看着这对姐弟相拥在一起,难免不心生羡慕之情。然而,这一切恰好被很会常言观色的荷菈看在眼里,于是越过班纳的身体,她朝着身后那个面带忧郁的男孩伸出手。


 “我是荷菈,这两个傻小子的姐姐,刚才。。。把你吓到了吧?”

 “啊。。。没。。。没。。。”


那样的温柔竟让希亚特诚惶诚恐,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甚至连一句想要的回答都做不到。


 “没想到他们能交到这么优秀的朋友。。。”


荷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但是希亚特明白自己“优秀”的不过是身份地位仅此而已。


 “姐!怎么样?贵族。。。”

 “臭小子!哪有你说话的份,快给我去前面招待客人们!”

 “唉?姐。。。可是。。。”

 “可是什么?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切!去还不行吗?”


希亚特眼看着贝姆在自己的姐姐面前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边回头一边离他们越来越远。他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上一秒还温婉如玉的女子,竟会显示出如此强悍的一面,这其中也不乏是对于家人的一种爱,那是希亚特从未体会过的,想想就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对不起。。。我。。。”


荷菈凑近到满脸歉意的希亚特身前,轻柔到如同翩翩起舞之前的舞者一般屈膝颔首,似落花流水般自然得体,又不引人耳目的向希亚特行着礼。就在希亚特打算回礼表达感谢之意时,荷菈突然拉起了他的双手,拉着希亚特向远处走去,将班纳独自一人留在那里。


 “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的头发可以这么美丽,我敢保证这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会羡慕你的。老天,它们和你的美貌真是太相配了,像是为你而生一样。”


荷菈这般激动的心情希亚特可以从她握紧自己双手的力量察觉出来,她偶尔会回过头和自己确认眼神,然后转过身继续向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一样轻盈地边走边跳,希亚特发誓自己在荷菈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


 “才没有那回事。。。”


希亚特越听越觉得不好意思,极度的羞耻感让他的脸颊红到发烫,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就快要抬不起来。这时,荷菈突然放开双手,转身捧起了希亚特的脸颊,这突然其来的举动倒是着实让他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像雪一样呢!在篝火下就成了燃成了火焰的颜色,和那家伙一样。。。”


荷菈说到这,越过希亚特的身体将目光落在已经和他们有一段距离的班纳身上,只是对方的视线却并不在她这里。


 “在湖水之下呢?丛林之中呢?究竟又会是什么模样?”


荷菈自顾自地说着,在希亚特看来就像是一个诗兴大发,有些狂热的女诗人一样,用言语伤春悲秋般表达着自己的情感,就算别人不懂也无伤大雅,至少在希亚特眼里的她是趣味十足的。像是突然察觉到自己这样做有些失态,荷菈便停下脚步开怀大笑起来,就连她捧腹大笑的样子在希亚特眼里都是那么奇妙的自然。仿佛落花于泥土,滴水入江海,轻而易举的融入在任何环境里也不觉得突兀。


正是荷菈,让希亚特产生了一种自己属于此的错觉。


 “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族,从你出现在人群面前,我的目光就离不开你了。”

 “不!是我打扰了你的婚礼,该抱歉的是我才对。。。”


希亚特说着,脑内又出现方才自己的醜态,恨不得掘地三尺躲起来。


 “婚礼嘛,当然要越热闹越好,我太喜欢你这个『惊喜』了!”


希亚特只是看着她,目不转睛,情不自禁被她的一切所吸引,而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他的弟弟班纳。


【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一家人啊。。。】


就这样荷菈作为向导带着希亚特四处闲逛,向他介绍了很多平民的生活和美食,就这样边走边吃边聊,像是参加别人婚礼的看客一样,享受着街市的热闹非凡。

 “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告一段落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


荷菈看似无心的一眼,扰乱了希亚特的思绪。


“我想照顾他们一辈子,永远把他们当做小孩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形影不离。以前的我总是这么想,直到有一天班纳对我说,让我也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他们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而我也不需要什么都一个人扛。”


荷菈说着,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脸佯装无事的样子,希亚特却知道她在偷偷拭去泪水。


“我才发觉自己的爱是那么的自私,爱如果变成了累赘就成了罪过,于是我听了班纳的话,就像他一直那么懂事一样。是时候放手了。。。所以我答应了心上人的表白,体验着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爱情,终于发觉原来被宠爱着是一件那么幸福事,幸福到你希望自己的所爱之人也能感同身受。那时我的愿望突然改变了,不再希望他们依靠我,甚至彼此。而是希望他们也能找到真爱,一个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荷菈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群星密布的天空。


 “虽然和我想到有些出入,但是结果总是一样的!”


荷菈望向希亚特,把自己眼里的整片星空给他看,突然被轻柔托起的脸庞,荷菈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凝视了片刻希亚特那张不知所措的脸,慌神之际让拿着荷菈买给他的炸鱼零食的手一时不知该放在那里好。


 “希亚特,推倒那面墙吧,跌落在他的怀里,那样他就会抱紧你,至死不渝。。。”

 “我。。。我不知道。。。”

 “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比你看得清。”

 “可是。。。我。。。”


【我有资格拥有他的怜爱吗?】


 “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我。。。”

 “如果不是就否定我的猜想。”

 “我是个怪异,我不配。。。”


荷菈眼里的星光渐渐消失了,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此时此刻那是一双愿所爱之人一切安好的眼睛,里面流淌着似水的柔光,却在不经意间刺痛了直视她的希亚特。不知为何他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落下,像是一场不会停止的雨,冲刷着自己从诞生以来的一切记忆,最终定格在对未来无限的期许。


 “去确定心意吧,不仅仅是你的。。。”


希亚特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不会显得那样狼狈,所以他和荷菈又花了些时间没有交流的闲逛,最后赶回婚礼场地的附近,发现班纳始终站在最初的不远处,他的身旁是看见希亚特和荷菈回来后无比激动的贝姆。


 “好了,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见过世面就一直霸占着你的朋友,还给你!”


她把希亚特拉到身前,给了班纳一个眼神,当然希亚特并没有看见,呆呆的杵在原地的他被荷菈推给了对面的班纳。


 “对啊!姐你结婚,把新郎一个人晾在一边,他刚才还找我们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你怎么说?”

 “我说你在讨好贵族,哼!”


贝姆边说边叉起了腰,但是眼睛却不敢看向荷菈,身体向班纳的身后躲去。


 “哼哼。。。我可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呢。。。你个臭小子,过来!”


荷菈几步冲到贝姆身边,揪起他的耳朵使劲向自己身边拽过来,嘴里停不下来的咒骂拉着他远离希亚特和班纳。

 “干嘛呀!姐,我们还没喝酒呢,你带我去哪啊?我错了,别拽了!”


贝姆双手护着耳朵,不停求饶。这时,荷菈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严肃地看向贝姆,靠近他的耳边,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悄声说道:


 “给你介绍女孩子。”

 “走!”


贝姆一秒认真。


 “哼哼!那个。。。恕我不能多陪,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退。”


贝姆清了清嗓子,立马转变了态度,不变的是他那拙劣地演技。


 “那个。。。带我去一个清净的地方吧?”


希亚特果断地吃掉手里最后一条炸鱼,然后习惯性的将沾满油渍的手指放到口中吮吸起来,大拇指,食指,又回到大拇指。他这样无心的举动让班纳有些看愣了神,好在希亚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从班纳身边走过时顺手将手里的荷叶纸容器递给了他,像是默契一般,班纳竟然想都没想就伸出双手接了过来。他不自觉地躲在后面咽了一下口水,都是因为刚才希亚特的一切在他眼里不知为何竟是那般情色。



三十四、向着夜空起誓


 “这里怎么样?”。

 “嗯。”


希亚特四下张望了一番点了点头,看上去十分满意班纳挑选的地点。


班纳将希亚特带到了经常会一个人到这里放空思绪的地方,这也算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基地了。此地地处一座小山的崖壁,能够俯瞰整个村落的制高点,看得见那里如今依旧灯火通明,好不热闹。若是躺倒在地上,仿佛星空只在触手可及的距离,而从这里远眺又刚好能够将王都的天梯和天空之下的『迷雾之境』尽收眼底。

两人原地坐了下来,没有交流却各自酝酿着感情,明明谁都有一肚子的话想向对方倾诉,却迟迟没人开口。漫天星辰如同无数看客般,闪着期待的光芒,偶尔也有几颗不耐烦的闪光点,从天际滑落,只留下一条稍纵即逝的光线,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的那些事,你一定都知道吧?”


希亚特漫无目的地将那些藏着太多痛苦的话说出口,轻描淡写一般刺痛着班纳敏感的神经。


 “啊。。。”

 “那你便是知道了我的怪异,那些流传着关于我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就算你觉得奇怪也理所应当,因为那就是我真正的样子。”


班纳想要在这个夜凉如水的晚上为眼前这个脆弱的灵魂做些什么,安慰他的话也好,将他搂在怀里也罢,就算他想要逃脱也绝不放手。只是对于希亚特来说,伤口一旦重新撕裂,他最想做的还是让那些痛苦的回忆全部在自己的眼前变烂、发臭。也许只要那样,班纳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产生厌恶,然后从自己的身边一走了之。

“身体越是麻木,内心就越是纠结,那些原本感受不到的疼痛,却用另一种形式变本加厉的侵蚀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总是试图麻痹自己,认为这一切只是上天的考验罢了,特殊一点没什么不好。。。”


希亚特说到这里,视线不再仰望头顶的苍穹,而是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手臂拉成一个环搂住两条腿,将脑袋埋在膝盖中间。


“所有人的人生就像是古老的故事般,有着他们的轨迹,只有我一个人总是觉得自己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对于下一步该迈向哪里无从得知。即使是关心我的人大概也无法拯救这个不甘寂寞却又总是孤立无援的自己,如果这便是『孤独』的话,那我太了解它的不是滋味了。。。”


希亚特把头抬起,侧过的脸贴在膝盖上看着身旁也在注视着自己的班纳,那个从自己吐露心声开始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过视线的男人。


“可我还是想要走下去,就算是孤身一人面对前方未知的恐惧,荆棘之路也好,不归之途也罢,都想要继续向前的冲动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我无法接受自己不幸福的事实,我无法接受这一切不公平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只有一次,只要一次就好,我愿意站在命运的对立面,即使面对的是无尽黑暗的深渊,到最后摔成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也会为了那一点光亮,奋不顾身地对抗到底,直到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像是在同深信不疑之人讲述着自己隐藏已久的秘密一般,那呼之欲出的情感肆无忌惮。


 “可是在那之前,我最想做的却只是想要你,就好像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可以为了你暂时等一等。。。”

 “希亚特,我。。。”

“你就像太阳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的心脏里留下了火种,我越是朝思暮想,火就越烧越旺。我无法抵抗这股冲动,就像飞蛾一样死也要死在那火焰里,就算是坠落,我也奢望能在你的怀里。”


也许,他知道了那些星辰的归处,它们幻化成泪,划过希亚特的脸颊,一点一滴落在班纳的手心里。


在气温骤降的夜里显得格外炽热。

【如果我站在原地,你一定会奔向我这里。】


【倘若我也朝你走去,那我们很快就会相遇。】


【D】


这时,后方的丛林里传来稀疏的脚步声,两人的神经突然警觉起来,直到依利昂的面容从一片漆黑中出现在两人面前。班纳就像变成石像一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倒是希亚特,托着依旧有些虚脱的身体挡在了两人之间,这一起身不巧让方才紧紧包裹的上衣从身体上滑落,希亚特赤身luo体面对着面不改色的依利昂,直到被他注意到了自己胯下那不洁的液体后彻底变了一副表情。


 “我来接您了,皇子陛下。”


依利昂并未行礼,语气中却带着十足地例行公事的气息,目光比夜还寒凉,刺骨到毫无感情可言。


 “辛苦你了,来了多久?”


原本不想问出后半句的希亚特,不知为何竟然把所想脱口而出,大概是心里总觉得依利昂的气场和态度冷淡之中透着傲慢。


 “刚刚赶到。”


然而希亚特并没有给予依利昂足够的尊重,多少是因为对方的态度实在有些无法接受,于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安抚班纳的情绪上。


 “依利昂知道我来找你,皇宫里面也是他在帮我打掩护,条件必须由他亲自接我回去,所以。。。”

 “嗯。。。”

 “抱歉,高兴到忘乎所以,应该早点告诉你才对。。。”

 “你能来我很开心,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嗯。”


依利昂见两人结束了对话,凑上前去脱下自己的大衣为希亚特披上,完全没有把地上散落的那些褶皱、潮湿、黏稠的衣物放在眼里,甚至一只脚若无其事的践踏在上面。

就这样,依利昂顺势将虚弱的希亚特搂在怀里,两人向前走了几步后,果然还是无法释怀的希亚特转过身来,想要和眼前的一切作个暂别,至少在他心中今晚是圆满。但是眼前的班纳,一丝不gua的呆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没了光彩,那是恐惧中掺杂着苦懊悔的眼神,放空的意识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希亚特正担忧的看向自己。


 “明天见。。。”


本有一肚子话想要说的希亚特,最后只留在这样一句自认为不像话的告别便随着依利昂草草离开了这个不久之前两人缠绵悱恻过的地方。


好像一瞬之间,时过境迁般的陌生。


待到班纳从方才的状况中清醒过来时,希亚特两人的行踪早已远去,只剩下头顶上那轮渐渐下沉的孤月。


【连你也看不下去了吧?】


 “哈哈哈。。。”


那是一长串的冷笑,比失去了希亚特体温的夜晚还凉。


 “答应过他,要保护他,却连站起来面对依利昂都做不到,到头来还是被他保护着,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决意不过如此吗?”


无情的嘲笑间混杂着无奈的吐息,从依利昂出现的那一刻,班纳内心无法攻破的畏惧,让他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只是面对依利昂一人即使如此,一想到两人在一起的未来里必将面对比刚才更加严峻的挑战,自己又能否为这份情感,为了希亚特挺身而出?班纳连想都不愿去想。

越是知道希亚特一定做得到,为了自己对抗整个世界,即使结果是遍体鳞伤,越是心中积郁、愤懑,班纳握起的拳头重重地捶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直到泥土里掺杂了血痕。


第二天,班纳照常和贝姆来到修炼场参加了训练,他试图强制自己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大脑却依旧不停地昨日重现着。贝姆总是找机会和他打探,他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一直支支吾吾的敷衍着,就这样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踏上了归家的路。明明是这段时间每日都会经过的路,只因昨日还与心上人一起走过,如今归途没了陪伴相伴,四周仿佛是误入歧途一般陌生。


一整天,希亚特都没有出现。


甚至就连依利昂也没有来到修炼场。


离群的兵士踏上归途,班纳像往常一样与贝姆并肩而行,却听见人群的前方突然有些喧嚣,班纳毫无在意之心,奈何身旁的贝姆突然疯狂地推搡着自己,只能朝着人群目光聚集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坐着的人,怀抱着自己的蜷起的双膝,旁若无人地等待着什么,人群的嘈杂声也同样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用满怀期待的眼神在一群人之间搜索着望。

不同于昨日,今日的余晖像是赭石一般,混沌却纯粹,照在坐在石头上的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一瞬间,他银色的长发就像是沐浴在不祥的血雨下,如自己头发的颜色如出一辙。视线交织的瞬间变再也无法割舍,只是一晚的分离让彼此的一切魂牵梦萦,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奔跑着从人声鼎沸的人潮中穿行。


眼前只容得下一人。


【什么都没有变。】

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希亚特竟敢纵身一跃,向班纳扑了上去。


他早有准备,张开双臂接住了他,托着希亚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将他高高举起。


阳光很暖,包容万物。


长梦躁动,却也睡得安慰,再次醒来已是三天过后,希亚特睁开双眼,睡过的枕头有些潮湿,赛托里克站坐在窗边,眺望远方的眼睛里却什么景色也没有映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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