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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恶之梦_A Midsummer Nightmare》
2、初次见面，这是我第一次当吸血鬼。
“喂！女士！醒醒！你不会有事的！”
Dylan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无助，他怕想要这双想要就她的手会变成扼住咽喉的凶器，于是将它们抵在女人脑袋两侧，不断呼唤着她模糊的意识。
【要赶快打急救电话才行。。。】
“该死！”
已然忘记自己的手机现在处在废物一枚的状态，走投无路的Dylan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男人。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她还有救，必须立刻打电话给。。。”
话在嘴边却越来越丧失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当Dylan眼看着那个男人冲破灌进小巷子里的阴风朝着自己走来，如同悬浮着漂移到自己面前，围绕着他的一切皆是虚无缥缈。
“我。。。很好奇。。。”
他蹲了下来，越过女人的身体去抓Dylan的手，握在手心之间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胸前，像是在完成什么神秘的仪式似的，面部表情是不容亵渎的庄严。
“你在惧怕着「死亡」？”
每一个单词之间都用深沉的呼吸所隔断，男人，不！Dylan在这一刻决定称呼他为神秘的吸血鬼。出自他口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木桩一样，让Dylan产生可一种自己的手脚被钉在十字架上，被眼前这个吸血鬼的视线推向万丈高空，仿佛他只要一眨眼自己就会坠入无底深渊的错觉。
“你在发抖。”
“救救她。。。”
“Dylan，你的一切已经不只是惊喜了，简直让我着迷。”
想要求他不要再说一些无关紧要有耐人寻味得话了，Dylan能感觉到他们身旁的女人呼吸愈发微弱。
“我向你保证。。。”
那张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脸，却因为一头天然的金发而略显成熟。尚未褪去杀意的眸子里仍然存留着一圈浓烈红色，包裹着平静的冰蓝色。意识到Dylan在意着自己的眼睛，吸血鬼立刻将眼球恢复成平平无奇的模样。然而从始至终不曾改变的是他高挑的眉骨与颧骨之间深邃的眼窝，像是陷阱一样用双瞳当做诱饵，一步一步引诱着无法其中的魅惑中脱身的Dylan。
“她不会死的。”
很难想象，Dylan竟然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大概是因为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无论因谁而起他都会在这个神秘得吸血鬼这里找到一丝心安。
【明明应该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境，却意外地想要信任他。】
“你有足够的理由选择杀戮、侵占、毁灭，虽然你对那两个家伙的「宽恕」是能够预见的结果。但是在所有的选择里，你却凭借着一己之力写下了甚至不会存在的选项---「同情」。作为。。。”
他停了下来，露出让人参不透的笑容，那一刻的Dylan对于他即将要给出的答案感到畏惧。
“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吸血鬼而言。”
【吸血鬼。。。】
似乎是一个情理之中的荒诞怪谈，对于来自另一个吸血鬼的“肯定”，Dylan的内心竟是出奇的平静。
“吸血鬼。。。吗？”
“那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你是特殊的这件事我需要一些时间向你解释，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让一个吸血鬼猎人去相信一个吸血鬼？”
“你不是已经这样做过了吗？”
【如果他是再说Harrison一家的事。。。】
“看来你跟了我很久啊。”
“远远比你想象的要久。”
很难想象对于一个「不死族」来说，从他的口中说出“久远”这类的词藻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
若不是事实既如此，他们又怎会唤起孤独。
“我们走吧，很快就要天亮了。”
“你怕吗？”
“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贸然接近人类为好。”
【想要回家。。。】
“把今晚留给我，我有办法让感觉好一点，那样破晓你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吸血鬼似乎读出了Dylan的心思，试图打消他的顾虑。
“你叫什么？”
“Dean。”
“Dean。。。你带我去的地方哪里？”
“我住的地方。”
“这样啊。。。能不能洗澡？”
“当然。”
“我好饿。。。”
“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
Dylan的话语中夹杂着疲惫，就如同此刻从天而降的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周围的一切拖入泥泞，拒绝了Dean帮助的Dylan独自站起身。他脱下衣服盖在女人的身上，并逐渐开始对「她还活着」这件事深信不疑。
“那还等些什么呢？”
Dylan走到小巷出口的地方，头顶上昏黄的街灯将他的身体分割成明暗各一半，他站在那里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畏惧Dean向自己靠近。
“如果明天这个女人死了的消息上了新闻，我就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我有预感，这不会实现的。”
【原本这个时间我都在干嘛呢？好像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什么也吵不醒，不然就是。。。】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偶尔会两人一起黑夜里穿梭在陌生的街区，一切要赶在日出前处理完毕。也许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点亮这个无可救药的城市时，他们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种状况下回到熟悉的地方往往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于是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到家里了。
每当这时候，Colin都会带着他们的书包等在同样学校的必经之路上，然后三人一起前往这种日子最适合昏昏沉沉度日的地方---学校。Colin虽然比DJ大两岁，由于小时候体弱多病的原因，他的童年多了很多空白期，这也导致了他明明已经20了还在高中和DJ做了同班同学。至于Dylan，除了是家人和朋友以外，在学校里还是与他们两人形影不离的学弟，三人丰满了彼此的生活，经年累月的陪伴却从未有一刻觉得枯燥。
“到了。”
【开玩笑的吧？】
“不进去吗？”
【这个地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幢浮夸的城堡啊？】
如果Dylan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双脚下的这片土地原本应该是一片荒废的空地，至少一年前的自己还曾经来过这里。虽然说一年之内建造出这样一个规模的城堡听上去不像是天方夜谭，但是自己面前这个名叫Dean的男人，即使人高马大站在保守估计有5米高的大门前仍然显得娇小玲珑，至少在Dylan看来他不像是个有很多朋友的人。
【难道。。。】
“放心吧，我有好好支付建筑工人的工资。”
“你说的「工资」不会指的是一场华丽的死亡吧？”
“你可真幽默。”
当初站在城堡外就已经猜到这里面大概于自己从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古堡装潢如出一辙，直到Dyaln完全置身于其中，身为一个吸血鬼猎人的他竟然松懈到对于在自己的身后关上的大门无动于衷，皆是因为眼前的一切让他很难转移注意力。
“这。。。认真的吗？”
【这家伙就差把「老子吸血鬼」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习惯了。”
Dylan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就像自己如果跟Dean说「我习惯了过人类的生活。」一样，他一定也不会理解。
“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
“停一下！”
Dylan果断地打断了Dean，虽然不确定他要说些什么，至少自己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些奇怪的东西。
“可以先洗洗身子吗？”
“当然，在二楼，随便一个房间都可以。”
【呵！该死的有钱人。。。】
身后灼热的视线迫使Dylan跑上大厅正中间的楼梯，那种感觉就像是返校舞会上备受关注的校花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舞池的中央一样。只不过，那些排山倒海袭来得压力全都来自一个人，而自己只是抱着同样的惴惴不安朝着想到的方向逃开罢了。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会让他大吃一惊了，从17岁到18岁明明只用了一天，Dylan觉得度日如年。当他站在偌大的浴室里，独自一人面对镜中的自己，橘黄色的柔光透过切割出特殊纹理的玻璃灯罩打在Dylan的身上，这让他想起了夏日里泛着水汽、气泡充盈的橘子汽水，明明是暖色调却让人觉得格外清爽。
Dylan凑近镜子仔细确认了一便自己的皮肤，虽然在纸质资料上见过不少吸血鬼身体的图片，以及从一些文字记事上获得相同的认知让Dylan对于这类生物的外貌颇有了解，那是绝非像cult文学里刻画的面无血色、惨白的复生者。然而，当自己亲眼目睹身体从原本的肉粉色变成了偏冷色调的淡青灰色，即使这种状态并不会让他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乍一看还是充满了违和感，就像是长时间处在低温下受冻的身体。
“哈。。。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藏得住啊。。。”
头发上的水滴顺着锁骨一路向下，滑过胸口、肋下。Dylan伸出手去摸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嘴唇、细颈，从始至终指尖都未感受到冰冷，那一刻他才明白了自己已经和这玻璃镜面拥有了相同的温度，那种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体里的温度。
那双失焦的眼睛，比穿透的水雾还要迷离。
【我该如何面对原本的生活？该如何面对DJ、Colin和Mara？】
自从Dylan确定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之后，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个问题。
“洗好了？”
Dylan从房间里出来，在二层这个长得该死的走廊上一路走一路推开每一间房间的大门。直到看见东边尽头的一间起居室里从虚掩的门缝间透出的微光，他在那里找到了一直在等他的Dean。即使从浴室出来以后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找他求证，迫不及待的甚至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就开始了寻找他的踪迹。这个时候的Dylan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吸血鬼，不然怎么会一点变厉害的迹象都没有。
然而，从他再次看到Dean站在自己的面前，对方显然同样梳洗干净，只是Dylan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只是身着一件简单的纯白色纯棉体恤，裤子是浅灰色的休闲裤。
【哇！居然不是华丽的丝绸长袍？】
“还是少看点电影吧。”
“为什么你能知道我想什么，我就不行啊？我到底是不是。。。”
Dylan欲言又止，在他的所有问题里唯有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我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饿不饿？”
在Dylan看来，Dean就像是个职场上老练的上司似的，不知道他那和善的面具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动机，感觉下一秒就会掏出一张辞退合同让自己签字滚蛋似的。
“比起饿。。。”
“那就是渴了。。。”
Dylan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他似乎有意像让自己承认。
“其实。。。”
“试试这个。”
“呃。。。什么东西？”
Dean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磨砂酒杯递向了Dylan，那里面明晃晃的液体沿着边缘翻涌着，递进一看才发现是还冒着热气的鲜血。
“开什么玩笑！”
“如果你的第一个问题是想要知道有没有可以不吸食血液的方法。。。对不起，答案是否定的。”
“把他拿来。。。”
液体表面的涟漪扰乱着Dylan的心脏，他在佯装镇定，眼睛却对于那个酒杯视线难移。
“你可以选择市面上贩售的吸血鬼专用「营养剂」，但是相信我，试过之后发现口味很糟糕。”
“你是说「RED」？”
那是一种人工合成的具备血液里全部成分的，专门为吸血鬼设计的功能性饮料，可以短暂缓解他们嗜血的欲望，甚至还有不同的血型可供选择，以及那些毫无意义的在不同季节、节日发售的各种花哨的「限定版」。这样的营销方式往往吸引了很多人类的网络博主争相尝试，给了他们不少增加频道点击率的机会，因为也让这些人乐此不疲起来，不知不觉成了行走的宣传广告。
当然，「RED」的上市之初，以及当它在这个城市风靡盛行之时，曾有专业的学者对其中的某些成分产生了质疑，据说那是类似可以让机体产生依赖性的合成物质，一旦长期服用后便很难戒除。不过这些质疑的风潮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在舆论还没有喧嚣尘上之前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似乎在这项商品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控制着风波的走向，让事态不会闹大。
而「RED」是奈特利斯城¹里最大，同时也是最权威的制药集团「海森堡制药²」旗下的一家保健品子公司的主流商品之一。传言「海森堡制药」的背后资本里有一名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佬为其撑腰，所以这一切也就都说的通了。
（1、奈特利斯城即本文架空的背景城市NightlessCity，也可以称之为「不夜城」。）
（2、海森堡制药的由来在这里致敬本人最喜欢的美剧之一《BreakingBad（绝命毒师）》里男主的使用的假名Heisenberg，此名称源自一名德国物理学家，详细内容请自行网络检索。）
“跟我来。。。”
Dean收回举着酒杯的手，独自向房间内连接的室外露台走去，显而易见他希望Dylan能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去向的地方一定有着着能够解开疑惑的存在。
“你看。”
与这个自己才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吸血鬼肩并肩站在一起，沐浴在满月笼罩的夜空下，晚风包裹着同一种沐浴剂的味道缠绕在两人周围。Dylan的目光顺着Dean手指的方向看去，后花园的花丛中有一只驯鹿徘徊其间，它似乎同样注意到了两人的存在，在与Dylan对视的瞬间，他诧异与那双圆圆的墨色瞳孔竟是如此深入自己的灵魂。
“他是。。。怎么说呢？刚认识的朋友，我正在向他推荐你的血液。”
【等一下！他在干嘛？】
只见Dean两个手肘抵在露台的大理石围栏上，看上去正在和楼下那头驯鹿友好的交流着，然而这一切在Dylan眼里只是他的自言自语。鹿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方向一动不动，要不是亲眼看见它曾抬起头，如今说它是一尊雕塑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它听得懂？”
“大概不行。”
Dylan两个拳头都硬了，要不是眼前这家伙突然露出一副像洗衣液广告里白衬衫男孩那种人畜无害的干爽笑容，自己怕是真要克制不住朝他挥拳打过去。
“现在你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它会心甘情愿让你采血？”
“稍稍动用了点吸血鬼的「权威」。。。”
“啧！我早就知道。。。”
那头鹿似乎习惯了楼上两人的目光，又开始独自游走与庭院之间，显然它处在的环境里并未产生让它不安的因素。虽然在Dylan看来那因素就在自己的身边，然而对于吸血鬼这一物种来说，虽然谈不上具有真正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是据说他们身上散发的气质会让意志力薄弱的人类或是其他生物更容易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它。。。为什么只有一只角啊？”
“你发现了？”
“很明显好吗？”
“是我特意寻找的，若果不是一只角就不行。”
【莫名其妙。。。】
“犄角是它们生性好斗的证明，因此折断的一只恰恰是它脆弱的象征，这会让我想到人类狂妄却又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所以你在它们身上找到了人类的影子？”
“可以这么说。”
“拜托别侮辱这些动物了，要是它们会说话现在一定破口大骂了。”
“哈哈哈哈！你觉得不妥？”
“说不清。。。”
“喝了它吧，相信我。”
也许是时候了，将忍耐很久冲动一饮而尽，选择相信Dean，又或者是彻底放弃无谓的抵抗，今晚彻彻底底试着做一个渴血的生物。
Dylan接过两人之间的酒杯，将伏在液体表面倒映的星屑一口吞进喉咙。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妙，他以为自己会像发疯似的想要更多，紧紧扣住围栏的手指是那么的没有必要。这一刻的Dylan内心平静、毫无波澜，视觉、嗅觉与听觉变得更加敏感，周围的风吹草动，空气中夹杂着的各种气味全部舒缓的传达给自己的感官，完全没有暴走那回事。
【多么奇妙的体验啊。。。】
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像是久逢甘露般被滋润饱满，循环开始变得顺畅，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的轻盈。Dylan低沉的视线里是Dean赤裸的双脚，十根脚趾贴在地面上蜷曲又伸展的样子在人类的行为中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是紧张，另一种则是兴奋。于是，Dylan直起身子，直到他看到Dean脸上略带骄傲的表情，才确定那种感情更趋向于后者。
“感觉不赖。”
“我说过了。。。”
“Dean。。。”
“嗯。”
“你害怕人类吗？”
“害怕。”
Dylan似乎对于他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惊讶，但是试图了解还需要些时间。
“像我们这样非人类的生物本性里珍视着同类，敬畏着大自然，然而人类不同，正相反的是他们为了征服自然甚至可以踩在同类的尸体上前进。然而他们的确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在每一次自然降下灾难去惩罚这些人类时，他们却异常团结的逐一攻破，逐渐拥有扭转局势的力量，如今站在了天地之间却和自然对立。”
作为刚刚从人类莫名其妙变成吸血鬼的Dylan，横跨两种种族的他也很难去评定Dean的看法。
“即使我拥有能够杀死他们的力量，我仍然对人类心怀恐惧。”
Dean从Dylan手里接过一滴不剩的空杯，拿着它回到房间里续上一杯后回到露台上。
“谢谢。”
“天就快亮了。”
“是啊。。。”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大概记得来时的路。”
“可能会花些时间，所以你最好尽快动身。”
“嗯。。。”
Dylan喝光了第二杯，果然比喝第一杯的时候还要平静。
“那个。。。”
Dylan的指甲在玻璃杯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还能再见吧？”
【结果还是什么疑问都没解开。。。】
“当然，你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
“我想要了解。。。”
“故事很长，从头开始需要不少的时间。”
“没关系，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不老不死的话，岂不是有很多时间消磨。”
“Dylan。。。”
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略显轻浮的男人，直到看见露出那样的哀愁，像是沉寂了几百年后醒来面对的是时过境迁与物是人非。
他似乎是个寂寞的吸血鬼，这好像和文学作品中如出一辙的相似。
“我知道你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类朋友，如果可以也请你继续信任他们，至于同类。。。请你只相信我。”
回去的路上，Dylan招呼了自己来到大路上第一辆看见的出租车，这一次他选择坐在距离司机最远的后排。几度想要昏睡过去的他一闭上眼就会看见自己最后在城堡里，当着Dean的面将酒壶里剩下的全部独角鹿血喝到见底。余光里或是说意识里发现他看着自己的模样，又出现了在巷子里时那样的眼睛，在寒夜里燃起蓝火，扰乱了Dylan不成熟的意志力，结果剩下一些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滴下，弄湿了上半身也弄脏了围在腰上的白色浴巾。
【结果他说什么来着？】
最终，还是没有敌过睡意的Dylan拜托了司机到达目的地后再叫醒自己便倒头大睡下去，在车载广播上播放着的舒缓音乐中进入梦乡。
【thissin city】
【ohrotting town】
【theold man dies】
【littlegirl lives】
【thissin city】
【ohrotting town】
【coveredin black and white】
【onlyyou colored my eyes】³
（3、这里的致敬一部R级电影《SINCITY（罪恶之城）》，在黑白场景中穿插的，偶尔才会出现的彩色极具张力，在我假装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设定这个故事的背景时，脑子里就突然出现这部电影了，大概题材的阴暗面和关于主人公徘徊在两种身份之间的矛盾让我联想到了这部电影的基调吧。至于色彩的部分，对于故事里的这群人来讲，任何救赎都会成为非黑即白的对立面。）
“Ian。”
建筑的最高层，面向这个都市的巨大落地窗前，一名身着高级西装的男人的呼唤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啊。。。我忘了今日月圆。。。”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却偏偏看见了载着Dylan的那一辆，于是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以及那双唇间藏不住的尖牙。
“也该是时候了。。。”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男人回到他办公室的书桌前，扯了扯板正的领带，松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在他的桌上有一块姓名牌，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异常生物监管部部长】
DawnMckellen
“哈。。。我真是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在不属于这座城市管辖的一片荒原，一个庞大的山洞耸立于地势不算高的地方，即使这样也站在洞窟的最高点上，神秘的男人仰望着「不夜城」的眼睛里透着狂气。
“我最爱的孩子，一定有替我铲除阻碍的力量。。。”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回声微震着男人脚下的地面。
“当然，母亲。”
他的视线里是那座城里最高的建筑物，那里面每一个窗后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始祖吸血鬼必备的技能。而他目光如炬，笑意里带着玩世不恭的傲气，心满意足似的朝着那里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很好。”
男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从黑影中冒出另一个男性的声音，而在那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直到在男人站立的附近出现了一群人围在他的身后。
“唔哇啊。。。”
这时，站在离男人最近的位置，方才还在同他交谈的男人怀里突然冒出一颗小脑袋，嘴里还发出孩童一样的嗲声。
“Aegean，乖一点。”
比起刚才话语中的冷淡，他叫女孩名字的声音着实宠溺，说完将她重新塞回到自己黑色长袍下。
“喂！等一下！Rome那家伙是不是不见了？”
一个慌张的声音在这群人之间不断搜寻着，其他人见怪不怪的一言不发。
“也好，让他去探探路。”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有人从自己身边消失，事实上他亲眼看见那个叫Rome的手下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他一贯如此的随心所欲。
“Zeus，你在最前面，把Aegean给我。”
果然，Aegean是一名看上去只有4、5岁左右的女童，金发碧眼像个白皙的瓷娃娃似的，被叫Zeus的男人小心翼翼交到首领的男人手里。那女童似乎更加愿意待在Zeus的怀里，胖乎乎的四肢在男人怀里挣扎着，其中一只手上竟然抓着里拉琴。慌乱中拨乱的琴弦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女桶嘴里还哼哼唧唧，上一秒还沉闷的气氛一下变得聒噪起来。
“嘘。。。”
如今怀抱Aegean的男人垂下视线安抚着她，换了一种方式的命令让Aegean瞬间乖顺，将里拉琴抱在怀里，一头扎进男人黑袍下不见了踪迹。
“Demon，时间到了。”
“啊。。。Sicily我们走。”
最先从这荒原的黑夜里消失的Zeus，在那之后代替他迎上前的这名叫做Sicily的女人。一众人皆身着黑袍，然而对于Sicily这般的体态丰腴，显然无法遮盖住她的魅力，唯见酥胸半露和月光一样光洁的皮肤上遮盖着她绛紫色的卷发。在除了Zeus之外的属下外，只有她有资格同Demon并肩而立。
“啊！他们两个走了，我们也跟上吧，Naples哥哥！”
在已经离开5人的洞穴顶上，剩下的一团黑影在散开后分成了6个单独的影子。其中这个已经走到Demon最初站立的地方的男人，他的手里托着一块像肉瘤一样的东西，被他高举在月光下才逐渐暴露出那让人作呕的醜态。原来是一团不成人型的胚胎，一团粘稠的组织上布满血管却没有骨骼支撑亦没有皮肤包裹，只有一颗心脏在其中鼓动着。
“Carpi、Naples。。。真是让人恶心的两兄弟啊。。。”
“哼！你倒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啊！”
“Florence，你！”
“你就是个胆小鬼，Como。”
拌嘴的两人相继投入黑夜，喋喋不休的吵闹却很久在彻底匿迹。最后，只剩下两个黑影，其中一个脱下自己盖在头顶的兜帽，银色的短发遮住了半边脸，而他的双眼上系着一条银灰色的缎带。他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纵身一跃投入漆黑之中，而是退回到通往下方洞穴的小路。
“Tuscany，是你留下陪我的话。。。”
“主人命令罢了。”
就在留下的男人和洞窟里的幽怨的女声交流时，最后那个黑影先是站了起身，本以为是一个人影，其实是坐在地上就足有一人高的上半身，站起来更是足足两米有余。最后的黑影没有说话，呼吸却出乎意料的沉重，就像是开动了某种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遗留在这里的黑影不是消失而是果真纵身从这高耸的洞穴上方跳了下去，着地的瞬间大地为之震颤。而这家伙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在这片荒原上慢悠悠的行走，脑子里只有当初Zeus告诉自己的目的地。
「不夜城」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