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一幅画、一篇文章我都视为创作,只可惜近一年多来,几乎无所产出,忙了一阵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懈怠和懒惰。
早前定好《白金数据》、《生命中最简单又最困难的事》的读后感,拖到现在已是无感,重读再写的动力不足,拖延癌再次袭来,阴差阳错看了墨西哥电影《意外空间》(《IE Incidente》),似乎也是冥冥中对我的警示。
起初仅仅觉得是个小成本制作,但毕竟豆瓣评分7.6,耐心看到中间,特别是第一个反差出现的时候渐渐吸引我,但当时的观感和认知却又随着接下来的剧情被一一颠覆。
兄弟俩儿被警察追捕进入楼道,哥哥被警察开枪打中,自此时间和空间发生改变,楼道1-9层无限循环,三人被困其中,随身物品及楼道自动贩卖机的补给每日更新,但生老病死依旧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常发生。
镜头切换,一家四口驾车行驶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车上氛围并不和谐,年幼的妹妹因继父的疏忽哮喘发作,继父和母亲争吵不断,又因继父和小哥哥的粗心,妹妹病情恶化去世,四人被困加油站附近的空间,依旧是无限循环,不论驾车、徒步最终均回到原点。
35年,楼道里因伤去世的哥哥已经化作白骨,警察和弟弟两人如今分别占据几个楼层,警察所处楼道垃圾堆积如山,脏乱不堪,白发苍苍衣不蔽体的警察,年迈加上四肢退化到只能爬行,不停用手吃着自动贩卖机里取出的泡面。弟弟则是另一番景象,每日重复供应的物品井井有条摆放、自制淋浴房、单人床等,坚持锻炼、看书听音乐,身体机能正常,充满活力,只因哥哥临死前嘱咐其做一个有价值的人。此时我猜测影片寓意是为了告诉我们自律和信念在长期坚持下产生的巨大能量。
加油站旁,亦是35年之后,继父衣衫褴褛,随地小便,嘴型变动却没有声音发出,在无人的公路上发泄似的驱车前进、再倒车,行尸走肉般到加油站旁的便利店里酗酒。母亲早已失去行动能力,秃顶、脸上爬满皱纹、眼神空洞,从20年前已不再开口说话。当年仅10岁的小哥哥已长大成人,受不了母亲和继父牲畜般的生活独自离去,搭建起自己的小屋,规律生活,节制饮食,每日不忘思念早夭的妹妹。
原本以为故事到此他们分别冲破该空间,因此前不同的坚持和信念招致不同的结局,警醒世人。
但影片在楼道警察即将老死掀起高潮,此刻我才体会到导演的巧妙:楼道里警察奄奄一息,即将离世,直到此刻警察才如梦初醒。原来楼道里的警察就是公路上母亲和继父身边的小哥哥,小哥哥的前半生被困加油站旁循环空间,继父临死前告诫小哥哥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要上警车,并表示继父自己此前也被困类似空间,在海上漂泊35年,终于走出后却因为没能听从此前死在海上的同伴的告诫,从而忘记了自己是谁,才再次虚度了剩余的35年,随后继父抱憾离世。接着小哥哥的眼前果然出现警车,牢记继父告诫的小哥哥抵制住了打开警车门的诱惑,但怎奈日复一日无法逃离该空间的绝望对其的折磨,终于还是烧毁了自己的小屋,打开了警车的门,从坐上警车那一刻起,小哥哥便忘记了自己是谁,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一个追捕逃犯的警察,正在赶往办理要案的途中,随即便与哥哥弟弟困于楼道35年。警察死前告诫弟弟千万不要上电梯,而且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原本期待自律的弟弟能坚守住底线,打破魔咒掀开新的篇章,但导演再次出人意料地让弟弟走了警察的老路,痛苦挣扎后上了电梯,迷失自己,连同后来上电梯的新婚夫妇一起继续35年的轮回。
没有转折,没有逆袭,让我们感受到无能为力。年轻时的警察鄙夷母亲和继父腐朽的生活,但自己在母亲和继父的年纪陷入循环空间后重蹈他们的覆辙,毫无节制、不修边幅,混吃等死地让自己的身体机能一步步退化。身旁自律的弟弟仿佛就是曾经的警察,因为年轻、因为信念,自律、健康、充满生机,可进入电梯后的弟弟是否还能保持这份初心呢?是否会像被困楼道的警察一样腐朽?
35年一个轮回,2个轮回就是70年,也是人的一生,年轻时生机勃勃充满希望,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说过了35岁这个坎儿,还有多少信心保持那份初心?故事里所有离世的人都在遗憾自己虚度了2个35年,也用最后一丝生命力告诫后人记住他们自己的名字,就是希望后人不要像自己一样迷失自我,不要像自己一样因为忘记曾经走过的路而虚度一生。年轻时的他们在被困无限循环空间时可能都暗暗发过誓,如果能逃出生天,一定努力过好这一生,过得充实、过得有价值,但真正得救、真正解了燃眉之急之后却毫无波动地忘记曾经的抱负。
电影的最后是新的循环,从年迈新娘倒在手扶电梯的遗容我们可以猜到没人走出这个魔咒,导演让我们在观影后留有遗憾,可能也是希望我们在现实中能有所突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