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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片段教学的那些事
l小烟 2020-05-02

       对片段教学的概念,最早源于大三下学期,年级组织开展的师范生片段教学的比赛。那时候对于片段教学,只是凭着感觉,大概就是一个人的脱口秀填满十五分钟。当时很有激情,因为把这十五分钟想象成展示自己口才和演讲功底的机会,相当卖力,把每一次都看成是一次全新的挑战。记得初赛面对冯直康老师,决赛面对富明老师、文学老师,都没有在怕的,滔滔不绝,激情四射——这种状态,大约就是后来老师们一直要求我的状态。

      大约是这样流畅又有激情的“脱口秀”,幸运地被选入了省赛培训队。尽管富明老师说这个不叫教学,叫梳理课文。心里暗暗兴奋,那又怎么样,十五分钟顺得没毛病,也是畅快啊!

       纵然已经赛过两轮,在我看来不像比赛,更像是给我一个挑战自己的平台,关键是每次都赢了自己,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才能,感激涕零。省赛培训,看来目标是省赛,又代表学院参赛,心态还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不能像之前那样跟自己玩玩,下下赌注了,要真的来学点东西,才有资本站在赛场上。

        对于比赛,我的宗旨是,不求拿第一,只求全力以赴,输赢没什么,关键是要学点东西才是。就像我常跟老妈说的,人生是一场买卖,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我要是个商人,应该很会精打细算吧。

       培训的第一堂课,富明老师先是对我们教案一通“批”:

     “你这个是教学目标吗?教学目标的主体是谁?”

     “我们教学目标要从几个方向来把握?”

      “你上完课怎么实现‘培养学生的爱国主义精神’这个目标?你没办法知道!”


         一个下午的其实就讲了“教学目标”这四个字,我原本就有些排斥纯理论的东西,再加上大三的课程理论课遇到的老师上课风格是freestyle,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一个教案还这么多讲究,云里雾里一个下午,我差点不知道走回宿舍的路。


       越难才越有挑战,既然理论很生涩,那就先实践了。我开始从知网疯狂下载各大名师的教学设计、课堂实录,我想理论这东西硬生生去研究,我可能研究到明年还没个头绪,直接这么看个百来篇,至少理个头绪还是做得到的。这么埋头了一个礼拜,很快就到指导老师的小考核,我负责的篇目是《敬畏自然》和《喂——出来》。让我非常抓狂的是《喂——出来》的主题,一线老师和大学老师给意见截然相反,一线老师认为谈环境问题即可,人性的话,学生还不能体会;而大学老师则认为这篇课文最最有价值的地方就在于它对人性的揭示,人性一定要谈。我能理解两方老师出发点的不同,但我更倾向的是一线老师的看法,课是上给学生听的,要在学生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再去挖亮点,跟初二的学生去谈人性,可能大部分人都是云里雾里。我把我的想法跟指导我这篇课文的直康老师说了后,他眉头一皱,沉思片刻,还是坚持了人性,坚持了文本的价值。我又焦头烂额了几天,终于设计出一个既不违背我的坚持,也让直康老师觉得可以的教学设计,板书上还花了些心思,整个设计总算让直康老师通过了。而后,在富明老师的小考核上呈现出来,打死我都想不到,这个设计被完全地否定了!

      “  你这个教学设计要表现的是哪个主题?”

      “这篇课文本身就有多个主题,我两个都有提到。”

       “一篇课文只能有一个主题!有多个主题就有多个主体,多个主体这课文就没有意义了!”

      “……”

       最可怕的事不是挑战失败,而是你知道“太阳从东边升起来”这个常识,这时候有人告诉你“你错了,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一时语塞,直到考核结束,我都没有缓过来,富明老师后来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

       不得不承认,这次的打击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那天晚上回宿舍盯着电脑上的教学设计,我逼着自己坐下来改,脑海中不停浮现各老师的意见和建议,炸了,椅子一踢,到操场散心去了。一圈,两圈……脑海里还是不停有各种声音在撞击,我好不容易把一线老师和直康老师的“矛盾”调和了,上个礼拜可是掉了很多头发的!……至始至终,我还是想不明白富明老师的意见怎么吸收融合进我的设计。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我又慎重地问了一遍自己,能不能改?不知道从何改起。只得打了个电话给直康老师,讲明了情况,他笑了下,说:“你这个设计我觉得是可以的……”真的,这一句就够了,道了声谢,挂了电话,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但也不怎么高兴得起来,只觉得万分疲惫,拖着走回了宿舍,倒头就睡。

 

         从那一次后,我就一直在纠结,我到底要怎么进行教学设计?我对设计已经完全失控了,这个东西已经完全失控了。以至于到校赛的时候,我连之前引以为豪的流畅的“脱口秀”变成了结结巴巴的“挤牙膏”秀,校赛上三位一线的老师真的都很好,就算是这么结结巴巴的“挤牙膏”,她们一直用笑容鼓励我,在即兴问答的时候,还不忘跟我说一句,别着急,好好想想再回答。结束我的校赛后,简直就是满头黑线!我也不知道我讲了啥,一推门出来,就想扇自己嘴巴,讲话怎么老咬到舌头!小伙伴很热心地安慰我,你太紧张了。紧张?我没有紧张啊?我满脑子都是话,就是说不出来!老妈反问我,那还不是紧张?

      就不是紧张。

       不是紧张是什么?

……

       突然心头一颤,是没有自信!

        人有一种特异的功能,叫做悬崖勒马。既然我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和这么多“矛盾”的东西,那我只能是对我的东西充满自信,否则的话,我将寸步难行!我开始启动我的自我防御模式。

       一起奋斗的小伙伴说,她希望在培训时,能得到富明老师的肯定,哪怕是一次也好。我耸耸肩,要是老师一直都不肯定,那我不就要永远纠结死在这上面了!我还是一个了解自己的人,放过自己,做到我自己的最好,再说。


       荣幸,去观摩国赛,算是一次放松的小长假。赛场上形形色色的选手各有各的魅力,默默记下了看好的几个选手,结果却大跌眼镜,最好成绩不过二等奖。我质疑了一下自己的判断,跟指导老师交流后发现我的判断并没有偏差,据说是赛制的问题,那就不重要了。两天的比赛看下来,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有的平静些的,有的活泼些的,都好。对教材的处理上,选手们也各有特色。

       国赛观摩,不仅平复了心情,更多的是收获到一种态度。国赛小伙伴的坚持和努力,永不言弃,指导老师的鼓励和肯定,都为我接下来一个月奋斗省赛奠定了心理基础。我开始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不要把省赛看做是终点,这才是教学之路的开始。


       把 目光放远了,忽而内心就轻松了许多,再次坐在电脑桌前看名师的教学实录,感叹名师 的教学智慧,在我膜拜韩军老师的《背影》时,得知这一堂公开课引起了语文界的轩然大波,一派极力支持韩军老师的文本解读,一派批判了这是一堂迷失的语文课,甚是有趣,语文特级教师的公开课都会有这么多不同的声音,更何况是我这么一枚小小师范生的片段教学呢!想到这一层,再看看之前心情的起起落落,说自己什么好,平静一点。

 


        其实片段教学说得大一点,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内容,一个是形式。内容不纠结了,指导老师们就开始强调形式的问题了。

       “要抑扬顿挫,你们都太平了。”

      “要激昂!但不要太夸张。”

     “要假装下面有学生!把评委当学生!师生要互动起来!”

        说白一些,表演就是形式。想当初我也犟了一段时间“明明没学生还得演出有学生的样子!咱能实在一点嘛?”

       “让学生起来整个思路都给打断了,为啥还让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啊”

      “就算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了,那还不是自己回答”

……

       总之,我从最开始的“脱口秀”模式转化成“教学”模式,也是硬生生转化,每天在镜子前面练的时候,无比恶心,怎么这么假?演个三分钟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受不了了。后来我脑子一灵光,找到了我内心和老师要求的表演之间的平衡,那就是在表演中极力追求真实,我开始想如果学生在课堂上真的回答出这个问题,我会怎么说,如果回答不出来,我怎么引导,如果只回答一半,怎么办?没有演员的天赋,只能尽自己努力这么去“演”,至少对着镜子练的时候,不会觉得镜子里那个人恶心。

      终于这段纠结痛苦蜕变的日子要结束了,12月25日圣诞节,也是比赛的日子,比赛结束后,至少可以缓一缓。

 

 

        当然很感谢三个老师的指导,后来找直康老师喝茶,跟他摊牌了种种疑虑和我天马行空的猜测,还有训练中的种种矛盾烦躁包括教学设计中截然不同的评价,他回答了什么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每次指导的时候他其实都挺忙的,忙中抽空,指导完后我豁然开朗。真的很幸运遇到直康老师,从海选就是他选拔出来的,到校赛低落时候的鼓励,到最后赛完后说,看吧,就是一场比赛而已,没有这么重要。真的,比完赛就是这种感觉。膜拜,文本解读大师,人生哲理导师。


       本来也想去找富明老师聊聊的,毕竟私下常戏称他为老学究,小老头儿,他其实还是很可爱的,有一种反差萌,在对待专业方面他极度认真、严苛,但是在生活上,真的就像爷爷一般,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比完赛要回家,我拿行李的时候路上遇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他说:“回家要叫你妈妈给你多补一补啊,这么瘦……”我笑笑说:“好。”蓦地又想起他曾认真地问我:

      “你这名字是念jūn,还是念yún呢?”

      “都可以的。”他一直念yún,也对,多音字嘛,我也不强求一定哪个音,就是几个小伙伴总拿来调侃。

      “那不行,”他一脸正经地说,“这个我们要遵循你家里人怎么叫的。”

       我哑然失笑。

       由于到很后面才纠正的,他都已经习惯读yún了,结果我给他打电话自报家门的时候,他半天没想起来我是谁,第二天见到我一脸惊讶:“哦,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啊,”笑了一声“我个老头子,忘记你那字是读jūn了,半天没想起来。”

        听说富明老师今年暑假就退休了,毕业的时候还心心念念地想要去找他一趟,说实话,要是跟富明老师聊专业吧,我可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嘴的,我还得绞尽脑汁想我应该怎么问问题,要知道富明老师可是理论型教授,我又是个理论型学渣,当初培训的时候,之所以没能跟富明老师好好沟通,大概也就是因为我理论高度不够,聊不下去。毕竟我整篇毕业论文富明老师的意见就是“缺乏理论依据”,好不容易塞了几句孙绍振老师的美学原理,全然只能原文引用,否则整个语言风格都变了。要聊家常嘛,我好像也没那么健谈,很怕空气一直很安静,所以念着念着,也就没去了。想着小老头儿之前跟我们“嘚瑟”的他老家房村口的光饼是最好吃的,我想改天有空,去吃吃看。

       也正是有这次比赛的基础,在教招准备面试的过程中,都是一路平静,很难在心里起什么涟漪,不敢也不想,毕竟片段教学这条战线太长太长,到后期,不要说什么激情,连教学感情都很匮乏,还好对教学设计的那份热心还在。每次设计完一篇,模拟讲完后,能马上给自己修改,甚至推翻再设计一篇。就是面试当天的那篇设计,在走廊等成绩时,其实脑子里又有一篇更好的设计,当时若是能调整一下节奏也许能更好吧,是有遗憾,但并不见得不好,遗憾正说明了我自己可以更好。

        比赛训练的过程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的,之所以这么痛苦,是因为正走在上坡路上。它带给我的东西也非常珍贵,除了专业的东西之外,第一次让我明白,你的竭尽全力一定不是所有人都满意的,面对质疑、面对否定、面对赞扬、面对肯定,都没什么,有自己的追求,努力让自己满意。如果说追求是什么?追求这东西有极限吗?人的欲望还没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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