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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或情用来填一晚
chapter 02 想见你
孔雪儿跟着赵小棠和虞书欣一路上慢慢走着，脚上的高跟鞋有点吃不住，竟断了一截。因为没有可以换的鞋子，她也就这样坚持走着。虞书欣回过头，看到孔雪儿一脚深，一脚浅的滑稽样子，带着一份倔强和一份不愿意叨扰别人的懂事她的心里突然就像一脚踩进了柔软的沙子，再也拔不出来。如果后来问起是什么时候决定哪怕不求什么，也要陪伴着雪儿，书欣想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她并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她只是想要在她身边。
那顿砂锅吃的很漫长。孔雪儿说这三年来都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她把所有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怎么跟kiki来的北京，怎么陪她一起蜗居在地下室里，怎么等她的演出，怎么一起做两个人的梦。
“你有没有想过没有许佳琪，你想做什么？”
“没想过。”
“那你毕业后呢？留北京吗？”
“不知道。”孔雪儿低下头去，“我是不是很笨？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我不觉得。你有自己执着的东西。也许是错的。但至少付出了，不后悔。你从头到尾坚持了下来。而且现在有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也不知道，不是吗？”虞书欣说这段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她佩服这种傻里傻气的坚持和飞蛾扑火一样的勇气。尽管她大概已经知道许佳琪是不会回头的，但她认为这句话不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法律人，总归还是要严谨一些的。
“是啊。”孔雪儿低声应下来。她心里也有一线生机。没听kiki解释呢，眼见不一定为实呢，之前的一些不对劲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呢。
吃完热腾腾的汤，大家都觉得舒服很多。虞书欣把她俩顺次送回家。她按照孔雪儿报的地址把她送到那栋楼时，她还是惊讶了。这栋老楼的外观看上去实在是太破旧了，她看到那个精致的背影往堆叠着硬纸板、啤酒瓶的地下楼层走过去时，心里又是揪揪的一疼。
“那个，我加个你的微信吧。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虞书欣叫住雪儿。
“哦，好。”
那天晚上，孔雪儿没有等到许佳琪。清晨6:00点的时候，许佳琪才轻手轻脚的回来。她帮孔雪儿盖上踢开的被子。
她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她的嘴唇像樱桃一样粉嫩。许佳琪认真观察着，用眼光柔和的扫视着。然后她下一子哭了出来，她知道这个场景她以后也许就见不到了。
孔雪儿在她的啜泣声中醒来，拉住许佳琪的手，问她怎么了，怎么就掉眼泪了。
“这几年苦吗？”
“不苦啊。”
“可是你跟着我，什么也没得到不是么。那时候说带你来过好日子的。结果连我自己都一无所有。这种乐队就是难成气候的，就是一抓一大把的，我活该。”
“不是的。如果不是你以前一直护着我，我爸喝起酒来很可能把我打死。如果不是你带我出来，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看。我虽然没有继续上学，但是有学舞蹈、形体，现在也能够去车展、公司会展上做些礼仪。真的都挺好。”孔雪儿一直说一直说，她不希望徐佳琪把自己说的那样卑微。更可能是，她害怕，因为电视里这样讲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要提出分手的时候。
“我们分开吧。”
“你可以过的更好吗？”孔雪儿很低声的问，“会发歌，会红的对吧。”
“会。”
“那好。”
“不要担心，我既然带你来北京，还是会照顾好你。以后每个月公司会固定发保底的工资，我支给你。你要继续去上课，你跳舞好看，不比我在公司看到的训练生差。”
“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吧。不能再做恋人的朋友。”
“那就算了。我应该也不会再回去了，好好考虑下今后做什么。不要给我支钱。房租是交到这个季度底的，这之前我会想好办法的。”
许佳琪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外面柔软，但内心和自己一样有着一种别扭和倔强。她只能用干干净净的缄默来回应，她明白的，这是她们双向的选择。
这是命运吝啬的垂青还是晦涩的诅咒？许佳琪分不清楚。她终于获得了机会，可以出自己写的歌，为网剧配主题曲，获得可以曝光的机会；但与此同时，她要放弃做乐队，放弃她的恋人。而且她内心确实有一块崩塌，和以上的得失无关，是对自己信任的崩塌，对这个世界信任的崩塌，她原以为的可以靠才华、靠自己，最后变成靠脸、靠金主捧。可是为什么要去接受这种崩塌，她隐隐觉得一定是有着更重要的东西去支撑，尽管这是什么魔鬼东西让她几乎比来时更加沮丧。
你最好要很红。这是孔雪儿的祝福，也是许佳琪对自己的诅咒。
等待入职的时间里，许佳琪和孔雪儿在一张床上睡了四天，什么也没有做。她们明白，她们之间的感情没办法再充斥肉欲了。许佳琪成为了孔雪儿今生最重要的人，而孔雪儿是她今生唯一的爱人。这些天许佳琪睡的很香，有时候在梦里抽泣一两声，转身紧紧抱住孔雪儿，又沉沉睡去。好像多年前她们刚来北京的时候，她靠在孔雪儿肩膀上，能闻到头发上淡淡的香。她想，就当是一场梦吧。
第五天的早晨，许佳琪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往公司给她准备的宿舍。那天赵小棠也过来帮忙。赵小棠在会所里的工作让她见多了这种悲欢离合，她并不太感到惋惜。而她又是心内温暖的人，这一点和虞书欣一样，希望大家都好。
等全部打包完装车后，她给许佳琪摆摆手，“祝你好运，不送你了。”
“照顾下她。”
“一句话。”
而这四天，对虞书欣来说，也是很奇妙的四天。她总是不知不觉想起那天穿着闪闪群的一瘸一拐的背影。她想，学法律的时候对民商提不起一点兴趣，大义凌然的想做基层的法律援助。与其帮助很多素不相识的人，不如先去帮帮这个妹子。
挺有趣的，如果按照逻辑书本里的公式，这个逻辑圈都圈不上。但此刻，虞书欣是相信的，她要对孔雪儿好，她要做一把子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