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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梦 结尾
刀娘 2020-08-02

虽然这几年Summer Truck陆陆续续做过很多场演出,也到过很多国家,但跟真正国际化的有影响力的乐队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因此乐队的每个人都非常认真地对待每次演出机会,这次的纽约5天巡演,是他们正式以Summer Truck乐队的身份,而不是音乐节嘉宾表演,5个人都极为看重。一到场地乐队就开始布置训练,临演前的最后一天大家在现场从早上排到深夜,为第二天的正式演出做最后的准备。

接到电话的时候,胡宇桐刚刚跟团队完成当晚的最后一次排练,打开手机就看到48通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拨,对方就打过来了。“他走了,没能救回来。”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带着沙哑和重重的鼻音。

“老胡,走啦!!”“老胡?”李润琪见胡宇桐背着身拿着手机一动不动,以为没听见就上前去拉人。胡宇桐转过身,手机掉在地上,刚刚还因为排练发热发红的脸,变得惨白。觉察出不对劲,李润琪问:“怎么了?”

胡宇桐愣了好半天才抬头,嘴唇张开动了动,说不出话。大家以为队长又犯出神的老毛病了,就拉着他一起往外走。走了两步,胡宇桐突然上前用力抓住李润琪的胳膊,“你看看热搜。”“啊?”李润琪没反应过来。任胤蓬也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吗?”胡宇桐转头对任胤蓬说,“你有微博吗,热搜现在是什么?”听他这么说,大家都反应过来,可能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个拿起手机去看微博。

热搜第一#演员田鸿杰死亡#

热搜第二#田鸿杰家中遇害#

热搜第三#田鸿杰#

……

任胤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胡宇桐,像发了疯一样拉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问,“你有微博吗?你帮我确认下,热搜是什么?”“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你看你拧我,我一点儿都不疼。”“老胡,你胳膊已经被拧得发紫了。”

廖俊涛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拉住胡宇桐“胡宇桐,你给老子振作一点,别发疯!”

像是突然抽干了身边的空气,像是音乐节现场按下了暂停键,胡宇桐周围的一切都黑了。

他朦朦胧胧听见队友们对自己说“我们陪着你呢。”“小熊肯定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他最喜欢我们的现场。”“老胡,你得撑住,你不能倒。”而后眼前一黑,彻底跌进那个梦里的黑洞洞的深渊。

第二天的巡演上,胡宇桐表演了那首歌,从2023年的元旦之后,他再没有在任何场合表演过那首歌。

“今天的最后一首歌,《让我留在你身边》。如果有可能,我们再试一试吧。”胡宇桐站在台前跟现场观众介绍。

观众席发出震天的呼声。作为一起从那档选秀节目走出来的偶像们,那群十八九、二十几岁的少年后来成为非常要好的兄弟。

音乐响起,台上的鼓手一如当年。

只是这次,没有主唱。


这首歌重新成为各大社交平台都在讨论的老歌。那个主唱当年和Summer Truck的鼓手兼队长曾经无比亲密,甚至有两人在一起的谣言传了很久。当时闹得轰轰烈烈、粉丝撕得昏天黑地,反复霸占各大平台热搜,势如水火,指着对方喊话,永不往来。

后来主唱和鼓手的交集变少,几乎不再往来。时隔多年,两人因为天人相隔再次交集。这一次粉丝们终于没再争吵。

或许,连粉丝们也都老了,老到终于学会平心静气地听一首歌,学会放下时刻拿着的偶像准则,学会放开,让他们的偶像活得像自己。

……

巡演结束后的第二天,胡宇桐到了北京。来接他的是田鸿杰的经纪人许柯,那个给他打了48通电话的人。他们上了一辆车,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话。

胡宇桐来到了京郊的一处独栋2层小楼。楼的外观很普通,砖瓦结构,跟周围随意租户们随意搭起来的新家很搭配,一点也不引人瞩目。

许柯领着他走到别墅的门口,转过身来说:“追悼会明天开,想见他,你只能明天去。其实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我也不应该带你来。可是他应该想,当时给你打电话,是想着或许他最后还能听一听你的声音。不过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以前我总是让他好好工作,让他做对的事,不让他见你,不让他联系你,也不喜欢他来这里。现在,我觉得至少,让你看看这里,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不然我怕那个傻子,太委屈。”说完许柯按下密码推开门,站在门边,“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胡宇桐跨过门,走进那个2层的小楼。一楼的屋里光线很暗,窗帘拉着。胡宇桐找到开关打开灯。

2020年明日之子成团海报

2020年Summer Truck成团海报

2020年Summer Truck全国首秀海报

2020年Summer Truck首张EP

2021年Summer Truck第二张EP

……

2025年Summer Truck第六张正式专辑黑胶唱片版

2025年Summer Truck洛杉矶海报

Summer Truck演唱会纪念T恤、手提袋、文件夹、CD

最新的一张,2027年,Summer Truck纽约巡演海报

最多的应该是荧光鼓棒,胡宇桐的应援物,整齐地放在一楼最左边的木质架子里,占了半面墙。被屋子的主人用玻璃罩住,应该经常擦拭,顶上都很干净。

最宽的墙上涂着放大版的Summer Truck成员,鼓手穿着红色的衣服,在中间打着鼓。

胡宇桐走上二楼,是个录音棚。棚里放着一架电子琴、一把吉他、一把贝斯、还有一套架子鼓。胡宇桐走进去,摸上贝斯,和弦很润,应该经常用。来到控制室,胡宇桐点开最近录的一段音频。

一首还没混完音的歌——《365》-1064。往前翻,《365》-1063、《365》-1062、《365》-106……《365》-0035、《365》-0034……《365》-0001

点开最开始的那首0001。钢琴声低音开场,背景音有一些焰火爆裂声,然后开始出现人声,“我从来不说话,因为我害怕,没有人回答……”最后有个人轻声在说:“这是我的365,也送给你。”

胡宇桐手开始抖,他一首一首地点开,却绝望地发现。每一首的结尾都有一句不同风格、不同味道但同一个声音说出的:“这是我的365,也送给你。”


胡宇桐从许柯那里终于得知了当年田鸿杰决绝而去的原因。

旧疾终于治好,新伤就赶上来。


追悼会结束后,胡宇桐跟着人群一起去墓地送完田鸿杰最后一程。人群散去后,胡宇桐拆开被师傅卸下来的鼓,一个人组装好,敲起那首他们第一次共同演奏的歌。

胡宇桐和声而歌,恍惚间看见19岁的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站在舞台上,不怎么看观众,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唱。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梦,

时间向前走,

一定只有路口没有尽头,

纷纷扰扰这个世界

所有的了解

只要

让我留着你身边

……


那时候,田鸿杰想要跟着胡宇桐,但他知道自己实力不够好,所以借着办私事的理由,每天找老师加练。胡宇桐说希望主唱除了唱,也要掌握一门乐器,田鸿杰就去学了贝斯,因为胡宇桐说“一个乐队一定要有一个贝斯。”

再后来,田鸿杰在洛杉矶格里菲斯公园(Griffith Park)的凯西角,借着《爱乐之城》电影里的情节,拉着胡宇桐一起唱“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俯瞰洛杉矶的夜晚,田鸿杰借着酒劲儿,对胡宇桐说,“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他看着笑着不肯说话的胡宇桐,摸上对方的脸,直到最后自己涨红着脸软倒在胡宇桐怀里。

还有就是那场临时换嘉宾的元旦巡演。坐在机场看直播演出的田鸿杰从头到尾红着眼睛。

最后就是那个破门而入的女孩子,“小熊!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有绯闻,你是我一个人的!”田鸿杰看着奔溃大哭的女孩子上前安慰,手刚抚摸上女孩儿的肩膀,便停了下来。田鸿杰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贱出的血喷在了女孩子的脸上,感觉四肢无力,栽倒在地板上。

田鸿杰看着一张满是血的脸,俯下身试图吻自己,用力扭了扭头避开,视线远处是被扔远的手机,挣扎了一下,够不到。

……


也许会落空

也许会普通

也许这庸庸碌碌的黑白世界你不懂

生命中所有的路口

绝不是尽头

别怕 让我留在你身边

都陪你度过

……


“老胡,干嘛呢!走啊,我们再试一次!”胡宇桐敲着鼓,听见他的小熊笑着在冲他喊,越来越清晰,也跟着笑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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