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手机,2:43。
田鸿杰睡不着,拿起桌上的声卡,穿上衣服出了门,在走廊拐弯处的一扇门外站着,确定胡宇桐房间里还在放音乐后,抬手敲了敲门。
胡宇桐在门洞里看到田鸿杰,放下停在门锁上的手,转头回去继续整理电脑里的音轨。
门外田鸿杰很有节奏地敲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胡宇桐开门前,挂上了房间的防盗链。
田鸿杰被防盗链挡在门外。
“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有事吗?”
“我来给你这个。”田鸿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胡宇桐伸手要拿,被田鸿杰躲开了。
“不是说要给我吗?”
“我想进去给你。”
“在这儿就可以,够得着。”
田鸿杰眼睛不眨,盯着胡宇桐,“你在害怕什么?”
胡宇桐垂下眼不再看他,“没别的事,你回去吧。”说完就要关门。
田鸿杰把脚伸进门的缝隙,“我渴了,屋里没水,到你这儿喝口水。”
“我也没有,你打电话找前台。”
“你先让我进去,我顺便帮你要。”
田鸿杰的脚往门里伸了伸。
皱着眉,胡宇桐沉下脸压着声:“走!回你自己屋里去!”用力推门,也不再顾忌那只卡在门缝里的脚,想要把田鸿杰逼退出去。
走廊另一边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是乐队的其他人,排练完正回酒店休息。
“你到底要干什么!?”胡宇桐有些恼怒,害怕现在的情形被人看到。
田鸿杰手上推门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你让我进去,喝口水我就走,2分钟的事儿。”
听着走廊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其他人转过弯看到他们之前,胡宇桐一把将人拉进房间,并迅速上了锁。
“早让我进来不就没事儿了吗?你看这搞的,像做贼似的。”
胡宇桐瞪了一眼田鸿杰,抽走他手里的声卡,然后快速转身去房里找了一瓶没开的矿泉水扔向门口,“快点儿喝。”
接过水,田鸿杰笑了笑,“刚刚不是害怕被人发现吗?现在不怕了?扔地上不就让人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了吗?”
胡宇桐没有回应。
田鸿杰自顾自地往里走,开始找话题。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演出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
“喝完了吗?喝完的话你可以走了。”
“唉,你屋里有没有啤酒啊,天太热了。”
“没有。你可以走了。”
“我不信你,刚刚还说没水呢。”说着田鸿杰自己走向冰箱。
拿了2瓶啤酒,开盖后递给胡宇桐一瓶。对方没接,田鸿杰也没在意,径直坐进了沙发里,边喝酒边盯着胡宇桐打开的行李箱看。
“喜欢吗?”
“什么?”
“之前我送你的书,这不是一直带着呢吗?”田鸿杰下巴指了指行李箱里的那本《追风筝的人》。
“没看。”然后补了一句“走得急,没顾上整理行李箱。”
田鸿杰撇撇嘴,“写得很好,艺术都是共同的,你这么细腻的人肯定会喜欢。话说,你们的演出节目准备怎么样了啊?”
“就那样。”
“要不让我听听?”
“还没完成。”
“demo也行啊,纯客观第三人的评价也很重要。”
胡宇桐走过来接过田鸿杰手上的另一瓶啤酒,坐在沙发对面的地板上仰头喝了一口,半瓶酒下肚。
沉默。
“小熊,你回去吧。”已经从刚才平复过来,恢复了往日胡宇桐式的温柔。“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帮不上你什么忙。我这边暂时也不需要你帮忙。你先回去吧。”
……
“你听到了吧,在浴室,我喊你的名字。”田鸿杰又喝了一口酒,淡声说。啤酒撒了一些,田鸿杰食指刮了下,放进嘴里舔了舔。
胡宇桐看着对方的动作,心如擂鼓,立刻低头看着地板,“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做自己总好过做别人眼里的傀儡。我不会说出去。”
“你的眼睛和我一样。”田鸿杰盯着对面那个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睛的人。
伸手把对方的脸抬起来面向自己。“胡宇桐,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四目相对,胡宇桐眨了好几次眼睛,像被人揭穿了秘密的小孩。“我们不可能。”
“刚刚不是你说的吗,做自己好过当傀儡。”
“我们不可能。我快30了,而你还不到20岁。我对找刺激没什么兴趣了。”
田鸿杰凑得更近了一些,强迫胡宇桐跟自己对视,“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力。胡宇桐,你喜欢我,真该让你照照镜子。……你脸都红成这样了。”
胡宇桐眼里的恐惧无处隐藏,再次垂下头,“小熊,你回去好不好。”
田鸿杰有一瞬间心软,甚至想过要不这次放过他。但最后还是拂了拂胡宇桐黏在睫毛上的刘海,伸手软软地抚上胡宇桐的侧脸。
随着田鸿杰动作,胡宇桐的恐惧和抗拒无所遁形,闭着眼躲开,“求你了,小熊,求你了。”胡宇桐的声音变得沙哑艰涩,眼角的泪滑到田鸿杰手上。
“别,求你。”
田鸿杰没有理会胡宇桐的求救。靠近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感受不到呼吸,这个人从头到尾为没睁开眼睛。
田鸿杰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下最恶毒的事情。
胡宇桐,你在害怕什么?
那个吻有点短,2秒钟之后,胡宇桐用力推开了田鸿杰。
“抱歉,我喝多了,不太舒服。你回去吧。”
田鸿杰还要靠近,被胡宇桐一拳挥倒。田鸿杰右臂磕到茶几,哐的一声。
僵持了1分钟,胡宇桐先开了口,“我走。”开始收拾行李箱。
“不用了,我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