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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有一段时间没住人的公寓冷得像一座冰窖，Joshua打开了所有的灯，又打开了暖气，灯光使视觉上有了温度，渐渐发挥作用的暖气让这间屋子开始恢复生气。

但James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Joshua叹了口气，他找到了James的浴巾和一些衣服，把James推进了浴室。

“你需要洗一个滚烫的热水澡。”

然后Joshua在James的公寓里翻找起来。James冻成这样已经有感冒的前兆了，这会得先吃药，不然过几天开始训练了说不定会耽误。但是他什么也没找到，他怀疑James家里没有药箱这种东西。

听着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Joshua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知会James一声，“可是万一他在里面偷偷哭怎么办…”想到这里他还是默默走出去关上了James公寓的门。

这个时间点的街道已经四下寂静了，James的公寓位置有一些偏僻，所以等他找到夜间营业的药房，买到感冒药，再开车回到James公寓门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James可能已经休息了，但是一想到James没有吃药Joshua决定还是得敲门。

门开了。James裹着他找给他的毛衣开衫，头发似乎刚吹干，蓬蓬的，有点乱。他的表情混杂着疑惑和惊喜，这是今天第一个Joshua熟悉的James的表情。

“Joshua！我以为你回家了？”

“你家里没有感冒药，你不知道吗？”

James一边把Joshua让进屋一边接过他手上的药。

“我感冒了？我怎么不知道……”正说着他就打了一个喷嚏。

Joshua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你就赶紧把药吃掉吧。”

“OK，OK.” James乖乖坐到餐桌边上，就着Joshua递上来的水吞下了药丸。

Joshua静静地坐在James的对面看着他吃下了药，然后再次问了他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还好吗？”

James垂下眼皮，舔了舔嘴唇，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我，对不起，我不太好，我们分手了，我和……”

“Cristiano？”Joshua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天啊，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James瞬间睁大眼睛盯住了他，“你……对，Cris，Cristiano，可是，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紧张到结巴的James，Joshua的慌张总是会消失，于是他努力平和地解释道：“对不起，James，其实我那天在酒店看到你们了，就是你的亮相仪式的前一天。”

James脸颊与耳朵交界的地方浮现出一点红晕，“哦，对，那天Cris陪着我和门德斯一起来慕尼黑，但是他不能呆太久，和我在酒店待了一会就直接回马德里了。我不知道我们被看见了………”

“你放心吧，我谁也没有说过，这是你们的私事。”

“我知道你不会的。”James向Joshua投以一个信任的眼神，然后他的神色又黯淡下来：“那天几乎是我们半年里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James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里：“当我加盟从小梦想的俱乐部，当我和仰慕了十多年的那个人站在一起，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打倒我。然而仅仅一年过去，我逐渐不再是教练战术体系里合适的一员，所有人都在为皇马的荣誉而战的时候，我却只能坐在一边锈蚀发霉。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从没有怪过谁，但是我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我最终明白了离开大概是我唯一的出路。Cris说无论如何他都愿意支持我。我原本以为和Cris分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慕尼黑到马德里的距离不足以阻碍我们，我们仍然可以每天视频，每天说话。但是当两个人不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节奏就很容易就被打乱了。”

“我刚到慕尼黑的时候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做，有时我会错过Cris的电话，有时他的消息我只能等手上有空了才回，这往往意味着是几个小时以后，我觉得非常愧疚，但是Cris从未抱怨，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说话的频率变得越来越低。到后来，有时我回到公寓给Cris打电话，他会告诉我最近赛程很紧他需要早点休息，有时我等不到他接起视频邀请，事后他会解释他在健身房做额外的肌肉训练。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弄不清楚他的日常作息了……”

“那天在更衣室，我知道皇马输给了巴萨，于是我给Cris打电话，希望能够让他感觉好一点，虽然在此之前我们大概一周都没有过任何联系。结果Cris非常生气，他说他等一会还有采访，我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感觉还好吗，他说好像你很在乎似的，这太刺耳了……然后我们两都把电话挂掉了，我又生气又难过，天啊，实在狼狈极了……”James难为情地瞄了一眼Joshua。

“那以后我还是给Cris发了道歉的信息，他也回我说他很抱歉，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心情很糟糕，但是我开始害怕，他在我面前也变成了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一样礼貌而周全的Cristiano Ronaldo，我连像以前一样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Cris问我愿不愿意到都灵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太开心了，之前我知道他要去意大利的时候我就希望这可以是我们的转机，毕竟我们离得更近了不是吗？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就定好了去意大利的计划。”

“然而都灵就是一场噩梦。我们一起吃午饭，见到了一段时间未见的Cris我却觉得焦虑，他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完美，却不再像属于我的那个人，他说James你也变了很多。是这样吗？”Joshua不知道James是在问谁。

“Cris想让我仔细考虑一下我们两的未来。他说他很喜欢我，也依然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但是除了我他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东西，他全部都想要做到最好，他的生活有太多新的挑战，所以也许对我来说最好的就是放我走。可是他并没有听一听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们没有吃完饭他就被俱乐部叫走了，而我再也无法在他的房间里呆一秒钟，我直接逃回了慕尼黑。”James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像要把这段心碎的记忆排出他的身体。

“还好慕尼黑接纳了我，还好有你。”

作为一个安静的聆听者，Joshua的内心并不向表面上这么平静，但是他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年长男孩微微凌乱的柔软黑发：

“James，听着，都过去了。如果你想要和往事做个了断，慕尼黑就是你的新家，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呃，我们，你知道的，队友们，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Joshua不确定James是不是被他的口误逗笑了，但是James终于笑出来了让他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Joshua，真的。”James认真的注视令Joshua莫名窘迫，他感到他急需离开这间屋子。

“我应该走了。”

“可是现在太晚了，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睡一晚呢？”

“我，嗯，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灯了。”Joshua知道这个理由非常蹩脚，但是至少他没有说谎。

 

Chapter 7

整整一天，James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如果不是Joshua钱包里的药房收据，他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James还在意大利度假。

不过隔天早晨James成了他打开门见到的第一个人。

“James？”

“Guten morgen!我给你带了咖啡！”James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塞到了Joshua手里，他已经吃过了早餐，但这杯咖啡的清香仍然让他感到愉悦。

“虽然我平时喝茶更多，但是今天我一定得让你尝尝我们哥伦比亚的咖啡，我保证你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喝其他咖啡了。”

James家乡的咖啡有一股淡淡的甘甜味道，与冬日早晨的冰冷空气混合成温暖的香味一起流入Joshua的胸腔，他笑着举了举杯子对James示意：“确实不赖。”

得到肯定的James露出满足的表情。

“那么，让我们一起去训练基地吧，说实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踢下半程了！”

对此Joshua十分赞成。

 

冬歇期一结束，拜仁慕尼黑队就延续了他们在德甲和欧冠赛场上火力全开的破竹之势，没人怀疑他们能够在本赛季末取得一个令人满意的好成绩。每一次胜利都提醒着Joshua他为什么而热爱足球，为了保持与胜利常伴，Joshua付出了很多努力，他们整个俱乐部都是这样，因此他也知道James有多么倾尽全力，足球是他们的生命，而现在他们的生命联结在了一起。

现在的一切证明了James当初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正确的决定也许注定会有代价相随。

James会觉得付出他的Cris作为代价是值得的吗？

当媒体在问到“Messi or Ronaldo？”时James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回答“Cristiano”，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如同天经地义，但是Cristiano渐渐失去了将他的心神从慕尼黑带走的强大牵引力，也许他仍然是他的太阳，但James也逐渐找到了满足自己成长的新的阳光。

看起来James已经重新上路了。Joshua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和同为他儿时梦想的俱乐部效力一样的幸福，但James看上去是快乐和满足的，在球队的环境里他自在而放松，有时甚至有一些过于……无拘无束。

老天爷，就连Robert也开始跟着音乐做那个滑稽的扭腰动作了，James还真是把他的奇怪舞步传染地到处都是。

但是没人像他一样舞动地自然而然如鱼得水，也许不是每个哥伦比亚人天生就会跳舞，但James一定是那个被韵律之神亲吻过的小婴儿。

“来吧，Joshua！别担心，你的身体可灵活了。”

“可是我不跳舞。”

第十三次试图让Joshua跳舞失败以后，James好像终于放弃了。

“好吧，也许我应该接受你不跳舞的事实，毕竟你球技高超，年轻有为，还聪明得吓人，如果你还是个跳舞高手，那你就是个怪物了。”James大笑出声。

对这一番吹捧让Joshua哭笑不得。

“饶了我吧，我只是个普通而无趣的德国人。”

“不，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德国人。”James凑过来搂住Joshua，把头枕在了他的肩上。

James实在是一个热爱肢体接触的人。Joshua也喜欢和队友击掌握拳、搂肩拥抱、抵触额头相互鼓励，但是James的接触不太一样，Joshua说不出来，James对他的触碰面积更大，会停留更长的时间，也不太分时间场合，但并没有侵略感，反而有令Joshua羞于承认的亲昵。

如果说James很早以前就向他开放了自己的私人领域，那这也不妨是一种礼尚往来。

如果他愿意靠着他，就让他靠着他吧。

 

Chapter 8

Joshua不喜欢失败，即使只是一场FIFA游戏。

懊恼地仰头靠进沙发靠垫，Joshua思考着要不要回家之前再和James决胜一局。他真的不太满意让James的皇马用Cristiano Ronaldo的一粒头球绝杀掉他的拜仁成为这个休息日夜晚的结局。和James一起度过一个轻松懒散的休息日，渐渐变成了非常靠前的选择。

挨在他身边的James用手肘撞了撞他，显然对自己取得的胜利十分得意，“Joshua你输了，你得答应请我去DONISL吃饭！我早就想去试试那儿的巴伐利亚风味了。”

纵然心有不甘，Joshua还是愿赌服输：“这没问题。不过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这立刻遭到了James的反驳：“我们都知道我并不是空有好运，你得承认我最后那一下操作技高一筹，而你就有点走神了。”

Joshua轻轻哼了一声。

James扔掉游戏手柄，和Joshua一样仰头靠上了沙发靠垫，伸了个懒腰：

“能够正常地在市区的餐馆吃一顿饭是以前在马德里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这种事我和Cris从来都不敢做。西班牙的球迷们太狂热了，相比之下德国人真是冷静的可爱。”

“你们都没有一起去外面约会过吗？”Joshua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抓到了这个重点。

“嗯……是的，可是这一点关系也没有。“James的语气变得梦幻，”能够和Cris在一起就已经满足了我一切的愿望了。我从小就崇拜他，仰望他，而当我遇见真正的他，既温柔又强大的他，爱慕他对我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他能够喜欢我完全就像做梦一样……他是我人生前25年里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

Joshua盯着对面的电视机，觉得自己的胸口随着James的这番话泛起一阵又一阵酸涩的胀痛。Joshua不能想象James和他的Cris在一起的幸福画面，他眼前只有双眼通红的James，怅然若失的James，失去光彩的James。如果我是Cristiano Ronaldo,我才不会让你伤心这么多次。

等等，他到底在想些什么？！Joshua赶紧甩甩头。

 “但是Joshua，你知道吗。”James话锋一转，令Joshua不由自主地转过脸看向了他。

“我认为更好的发生在我26岁以后。在慕尼黑，在拜仁，我有了新的开始，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有家的感觉。我得到了那么多的爱，俱乐部，队友，球迷，有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配得上，我只能拼命努力去回报。”

“James，你非常好，你值得一切，大家都很喜欢你。”Joshua轻柔而真诚地回应。

James微微地笑了，神情温柔，焦糖色的眼睛映着一旁落地灯的灯光闪起了点点的星火，他的声线变得朦胧：“你呢，Joshua？”

Joshua一瞬间感到浑身僵硬，口干舌拙，但是这个问题没有那么难回答：“我当然是喜欢你的。”

于是James眼睛里的星火涣散成了粼粼的柔光，他一边喃喃地说着：“我也喜欢你，Joshua，一直很喜欢你。”一边朝着Joshua凑得越来越近，最后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

羽毛般的一个吻却给Joshua的心脏带来重重一击。James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像球场的青草抚过他的脸，让他的汗毛一路从脊柱竖到了脖子根。他意识混乱地将自己这一瞬间复杂的感受归纳为受到了惊吓，于是他推了James的肩膀。

James的温度立刻离开了他，这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不舍。

“我，我不应该这样的，真对不起……”James愧疚而失落，他舔了舔嘴唇。

Joshua发现自己移不开眼睛，James的嘴唇红润而饱满，James鼻梁上的雀斑有微微的汗珠，James的眼睛湿漉漉的，然后他想，管他的呢。

于是Joshua倾身过去吻住了James，随后又伸过一只手托住James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James热烈地回应了他，以一个哥伦比亚人的方式。两个人的呼吸激烈地碰撞着，彼此的气味立刻混合在了一起，唇齿之间的交互时而绵长时而凶狠，前一秒还在细细品尝，后一秒就要把对方吞吃下肚。

James的手不耐烦地伸进了他的T恤，滑过他的背部，抚过他的胸口，努力要把这碍事的衣服从他们的身体之间赶走，Joshua分开两人的黏在一起的嘴巴，帮助James利落地扒光了他们两。眼前是一个浑身充满情欲的男孩，而他的样子想必也一模一样。

在Joshua能够进一步考量自己的行为之前，他已经和James四肢纠缠着滚上了卧室的大床。

是的，Joshua Kimmich 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现在他不想。

 

几乎天一亮Joshua就醒过来了（该死，窗帘没有拉严实）。睁眼就映入眼帘的是一旁还在熟睡的James，英气的眉毛下，长而细密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抖，他的嘴角带着一个淡淡的弧度，宁静得像个天使。

他是一个漂亮男孩。

Joshua就这样歪头看着他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醒过来。

“Joshua，你在干嘛？”James睡眼惺忪地吐出一句模糊的话。

Joshua沉默着，在James即将再次睡过去之前，他终于出声了：“James，我是什么替代品吗？”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非Joshua Kimmich式的。

James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Du dummercen*.”

然后James一个翻身将他牢牢按在了枕头上，“当然不是。”

James的脸垂在Joshua的上方，严肃又认真，他再次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组织语言，但是顿了几秒钟后还是选择了英语：“This is my new home and you’re my new future.”

这种本不应该发笑的时刻Joshua还是笑了，他觉得现在唯一需要提高的是James的德语水平。

* Du dummercen：you si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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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废话：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盆友，希望大噶还享受这个邪教西皮爱情故事！

最后这几章我抠得很痛苦，抠出来的结果也不是很满意，而且觉得这个故事还应该有一个罗哥版本，但是我实在写不动了（跪）。体会到写文的艰辛以后只想在这里向所有认真考据，勤恳写文的太太们鞠躬敬礼！

新赛季这就开始啦~希望在新赛季哈妹，鸡哥和罗哥哥都能健康，顺遂，得偿所愿❤

（以及哈妹能够好好学德语早日跟德语帮建立起深♂厚♂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