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
Hermione靠坐在床边,用指尖描画新生儿那些扁扁的粉红色指甲的轮廓。宝宝刚称过体重并用诊断咒检查了一遍生理机能,再由托普西熟稔地裹在襁褓里递给Hermione。她那些缠结的棕黑色头发变干了,现在正成簇地立着。
“我想她最后会继承我的头发,这可怜的小家伙。但也有可能等六个月又会变成白金色。”Hermione一边笑着说一边抬起头,发现Draco正站在墙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幻影移形离开了。
Hermione停住嘴,困惑地盯着他。从分娩到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退到后面去的。
金妮和托普西悄悄溜走了。
她模模糊糊听见门滑动关上的声音,他的脸色也终于不受克制苍白起来,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悲痛。他的手指在不停地抽搐。
“Draco……来看看她。”
他咽了口唾沫。“格兰杰——”
“她是你的女儿。”
他的双手颤抖起来,她看见他咬紧了下巴。
“我知道。”他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还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他的话如同一掌耳光或一盆冰水浇下,Hermione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缩了缩,把婴儿抱得更紧了。
这本是一个她躲避在其间的梦。曾拥有的泡沫般色彩动人的幸福刹那间破碎了。
她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房间里的寂静成了镇在她身上的千钧重压。
有些伤口永远不会彻底愈合。
比如这个。
“我想我该走了。”Draco最后说。
“过来。”她平静地说,又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纹丝不动地凝视着她,满脸苍白而绝望,看起来就像他的心脏已经被从胸腔里挖出来了,他正在她面前流血而死。
“Draco,过来。”她又说。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向前走去。她抽出左臂,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得更近,直到他在她身边的床沿坐下。
Hermione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们之前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协调那些她失去的记忆上,她默认为他已经习惯了将要有个小孩的事。
他并不想**她。如果有别的办法救她,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从没想过她会原谅他。
也许他自己还未原谅自己。
他似乎不愿意和Hermione或他的女儿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她把他的手捏得更紧了。
她的嘴巴发干。“你——你答应过要爱她的。如果你——如果你——”她的下巴开始颤抖,“——如果你打算等她出生了就抛弃她——你早应该告诉我的。你还记得吗,我们说了要找一个全新的开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我们三个人。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把婴儿转了一下露出她的脸,但Draco立刻全身僵硬,看向别处。他的拒绝犹如利刃,她心神俱疲地痛苦起来。
“看,”她强硬地说。“你得看看她。”
Draco不情愿地瞥了一眼。
“她只是个婴儿。她不会伤害你,你也不会伤害她。看看就知道了。”
Draco猛地抬起头,发出一阵短促而刺耳的笑声。他紧紧皱着脸试图把手挣开,Hermione拒绝松手。
“格兰杰——”他的声音扯得死死的,他看上去宁愿出现在除此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杀生。”
Hermione盯着他,然后更紧地抓住他的手。“不,”她有力地说,“那是假的。你救了我,你救了金妮和詹姆斯。你本可以成为一个疗愈师,我知道你还会是个好父亲。谁也不是天生的,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你——”
“Hermione——”他仿佛被人踢了一脚般深吸一口气突然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很粗哑,仍然没有看她。
“格兰杰……”他又徒劳地试了一次把手抽开。“格兰杰,我以前杀过小孩。我碰过的最后——最后一个婴儿,就是在处死他的母亲之后,对他用了杀戮咒。”
Hermione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的脸。
在某种程度的认知里,她知道他可能会杀害幼儿,但是她的大脑已经脱离了这个想法。无视了它。
巫师和麻瓜。朋友和陌生人。男人,女人,还有……幼童。
她知道这一切,但她选择了忽略。她这时想起斯特劳德提出帮Draco解决一个不想要的女孩时那种实事求是的语气:“具有良好潜力的婴儿将被培养为下一阶段的项目做出贡献,其他的则成为有用的实验对象……”
她咽了口唾沫,努力开口。“你别无选择。你当时什么都做不了。”她低头看着他们的女儿。“现在我们要重头来过,Draco,她不会再生活在战争中,我们——我们得忘掉过去的一切。我们两个要一起照顾好她,确保她的安全。”
Hermione转向Draco,让新生儿睡在他们中间。她的头发已经全干了,那些棕色的鬈发映衬着她粉嫩的脸颊和银亮色的眸子,显得更加动人。她的两只手都从襁褓里探了出来,正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她是Hermione见过最可爱的东西。
“看看她,Draco。她是我们的。她是我们的了。你不会伤害她的。”
他低头盯着女儿看了几秒钟,然后动作极慢地伸出手,整个人绷得紧紧地,基本没在呼吸了。他的手指在中途抽搐了一下,停了停,只勉强擦了擦婴儿的手掌,就像在等着自己的触碰让她中毒或是破碎。那只小手条件反射地紧握住了他的手指。
Draco定定地坐在那里。
Hermione看着他,他低头看着那个不肯松手的小东西。她认出了他的表情。
占有欲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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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金妮所言,奥罗拉·罗丝·马尔福是有史以来最好照料的婴儿。除了那双光华般璀璨的银眸和与Draco如出一辙的嘴巴,她看起来几乎就是Hermione的完美复刻品。
她睡得很稳,很少哭,可以一边咬着她爸爸的假手一边严肃地读药草百科全书,还能乖巧地趴在他胸前打盹,时而好奇地看着Hermione在实验室的工作,好几个小时都一声不吭。
她是一个安静、正经的孩子,与她父母一模一样,眼里还燃烧着灼灼的火光。
Hermione在户外因为森林太寂静或天空太宽阔而紧张时,她就会用背带把奥罗拉抱在怀里,紧紧捂在胸前。她能带来安全感。
奥罗拉到了能自如坐起的年纪后就把大半天时间都花在Draco的肩头上,和他一起检查房子周围的保护咒。
Draco和奥罗拉进行的谈话比和任何人的都多,甚至超越了Hermione。
他可以自顾自地对她滔滔不绝任何事。树木,家具,所有他给Hermione买书的商店,天气可能是什么样子,分析咒的颜色和浓度分别意味着什么。奥罗拉总是专心致志地听,若是Draco分心或沉默太久还会表达不满。
尽管Hermione从育儿理论上反对长期同床共枕,奥罗拉还是睡在他们之间。这不是因为奥罗拉离了她的父母睡不着,而是因为他们需要她。在那之前Hermione经常拉着奥罗拉的手睡倒在她的床铺旁,Draco则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几十次确保奥罗拉还在呼吸。
她一岁之前基本只流转在Hermione怀里或Draco肩头,学会走路后托普西总会立刻出现跟上她,或者金妮把她推去和詹姆斯一起玩。
奥罗拉爱和Hermione坐在一起,一边嚼着羽毛笔,一边研究如果她用木制搅拌棒敲击实验室里的坩埚能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她学会走路后就成了所有人的影子。看着金妮在厨房和花园里忙碌,看着Hermione在实验室里捣鼓,看着Draco踏上每天检查保护咒的小路。她只需要看一次就能学得惟妙惟肖。
要不是有詹姆斯·波特,她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从詹姆斯身上奥罗拉学会了骑着玩具扫帚绕着房子飞跑,速度常常快得让Draco脸色发白;学会了爬山、爬树、擦破膝盖、扯烂衣服、在小溪里做汤和泥饼。她还学会了摔跤,Draco总是对此咬牙切齿。
她再大一点后Hermione经常在夜里被某种感觉唤醒,睁眼发现一张一本正经的小脸正专注地盯着她,几乎就要和她脸贴脸了。要不是自从奥罗拉独自睡觉以来这件事经常发生,那画面简直有点惊悚了。
“妈妈,我能抱你睡吗?”
奥罗拉总是问的Hermione,因为Draco唯一严格执行的规则就是不允许奥罗拉再和他们一起睡。
“不要吵醒你爸爸。”Hermione低声说,睡得离Draco更近了一点,以便腾出空间。
奥罗拉爬上床,蜷缩在Hermione的胳膊里,把手搭在Hermione的脖子上。几秒钟后她又睡着了。
Hermione碰了碰她的鼻子,闭上眼。
“规矩就是规矩,格兰杰。”Draco对着她的头发呢喃道。
Hermione低了低头。“我以为那是我的台词,”她说。“而且我不想吵醒你。”
“门一开我就醒了。”Draco很不高兴地说。“只要她知道你会答应,她就会每天晚上都来。”
Hermione紧紧地抱着奥罗拉。“她不会永远都想抱着睡的。”
Draco挪了挪身子。“你已经说了一年多了。”
Hermione把鼻子埋在奥罗拉的头发里。她闻起来像苔藓和树皮。“听我的,他们都是这样的,总有一天她会长大。我永远不会知道她最后一次问是什么时候。”
Draco叹了口气。他抱着Hermione的腰,就像她紧紧搂着奥罗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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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生活如童话,如田园诗。渐渐地,平静持续的时间开始长到让Hermione试探性地选择相信它。唯一打破他们隐秘世界的是定期到来的报纸,Draco、Hermione和金妮每天晚上在詹姆斯和奥罗拉睡觉的时候都会一起读。
Hermione的恐慌发作慢慢成为了过去。
在奥罗拉断/nai后,Draco和Hermione用重重迷惑咒改变容貌,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小岛。
根据那位心灵疗愈师的说法,Hermione大脑里存留的魔法活动太多,难以确认到底发生过什么。现在的记忆结构极其不稳,基本已无能为力,只能建议日后尽量减少精神压力,同时最大程度地降低对大脑施加魔法干扰的频率。可以针对焦虑症使用适当温和的药物辅助,但不存在能彻底解决问题同时不与现况冲突的手段。她受折磨前长期大量使用的黑魔法加剧了伤害。
Draco在他们回来的路上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伊西斯之心靠距离感生效,是吗?”他终于问道。
Hermione凝视着火车的窗外,她闭上眼,瑟缩了一下。这是一场她希望永远不要和他进行的谈话,希望这是能被他忽略的细节。
过了一分钟,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对于体内存留的少量黑魔法来说,临时接近它就足够净化了。”
“那么大量的呢?比如说——反复施咒分析和解构黑魔法,甚至自己施行黑魔法咒语以找到反咒——依照你的专业观点,那会是多少份量黑魔法呢?”他听起来很随意。
Hermione压了压身子,收起双脚。她一直盯着窗外。“这要看情况。”
那份停顿沉重又疼痛,Hermione低下头,理正了衬衫下摆。Draco的凝视逐渐让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如果一个人长期这样做,黑魔法会迅速积累。石头拥有的时间和力量不足以对大量新生的黑魔力量进行常规的净化仪式。”
她在余光里看到Draco点了点头。
“在你用到我身上之前,你把伊西斯之心放在哪里了?”
她的喉咙发紧。“有时在我的床底下,但是——通常我把它挂在脖子上的链子里。就是,”她咽了一口唾沫,“——藏在我经常带的护身符里。”
“护身符呢?”
“呃,”她扭动下肩膀,随意地答道,“我必须把它打碎才能拿到石头,所以后来我就把它们都扔了。”
Draco沉默了几分钟。
“我希望你当时告诉了我。”他最后说,声音变小了。
Hermione挤出一个向往的微笑。“我们俩都不是善于寻求帮助的人,我想我们做决定的时候都没想到自己能活到后悔的时候吧。”
Hermione转过身看着他。他正茫然地望着车厢的另一头,目光凝固在很远的地方。她知道,他在回忆过去,试图找到他本可以做出改变的地方。
她伸出手抓住了他,与他十指相握。“如果我能改变过去,每一遍,我都会继续选择救你。”
他的神色还是那么黯淡。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让我们永远相爱吧,Draco。”
他吻了吻她的头顶。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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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划破房间空气的瞬间Hermione打碎了一壶魔药。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
整场战争如决堤的洪水猛烈袭来,她的血液立时凝结了。她抓起魔杖和附近的一把小刀,冲出房间,差点撞到同样举着魔杖冲进尖叫处的Draco和金妮。奥罗拉正被詹姆斯压在身下,她用一本硬皮精装书大力敲击着詹姆斯的头,一边愤怒地尖叫着。
震惊和解脱让Hermione腿一软,她冲过去把刀放在架子上然后跌跌撞撞地穿过房间。她挣扎着克制肺部的痉挛,努力呼吸。
奥罗拉在Hermione拉走她之前又敲了一下詹姆斯的脑袋,金妮则抱起了咆哮的詹姆斯。
“发、生、什、么、了?”Draco的声音格外危险。
“他撕了我的书!”奥罗拉尖叫道,她气得脸色发白。“他撕坏了我的新书!”
Hermione和Draco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Draco的脸色就和奥罗拉一样苍白,他几乎拿不稳魔杖了。
“我只是想看一眼!奥罗拉不让我看!”詹姆斯哭着喊道,金妮正在检查他身上是否有瘀伤。“我叫她分享,她不听!”
奥罗拉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那是我的!”她转过身,扑在Hermione的怀里。“妈咪——!!他撕坏了我的书,我的新书!他、他把马的那一页撕开了!”
Hermione紧紧抱住了她,埋在她的一头卷发里,努力让自己平静呼吸。
“我知道,我知道。”她揉了揉奥罗拉的头。“但我们不应该打人,无论是用手还是用书。”
“他撕坏了我的书!”奥罗拉的愤怒变成了绝望,她突然大哭起来。
“我只是想看一眼!”詹姆斯大叫道。
“那是我的!”
“奥罗拉!”Hermione大喊道,震惊褪去后她的声音尖锐起来。“我们不应该打人!你知道规矩的,你不能打人。人和东西,哪个更重要?”
奥罗拉的银色眼睛睁大了。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人。”她勉强说。
“是的,是人。”Hermione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人永远是最重要的。书可以缝缝补补,但人是不可替换的。失去他们之后,他们就不会回来了。我们永远不能伤害他们。如果你不高兴了,要用语言去表达,而不是身体。我现在——非常,非常失望。”
奥罗拉皱起脸,然后仰起头大声哭喊起来。
Hermione抱起奥罗拉,拍了拍她,走过房间检查詹姆斯。
他不肯从金妮的肩上抬起脸。
“他还好吗?”
金妮点点头。“擦伤都没一个,他应该主要是震惊奥罗拉发了脾气。”
Hermione松了口气。“我也很震惊。”
金妮紧紧地笑了一声,她眼里还留有Hermione同样感受到的慌乱。“那就好,至少不是只有我的小孩那么调皮,我都开始担心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对了。”
Hermione半松了口气地翘了翘嘴角,摇摇头。“我们都该去小睡一会儿,然后再跟他们严肃谈谈。奥罗拉,你想为打了詹姆斯跟他道歉吗?”
奥罗拉透过她乱蓬蓬的头发瞟了一眼。“那是我的书。”她颤抖着说。
Hermione认输了。“对。我们稍后再道歉。我很抱歉,詹姆斯。”
詹姆斯还埋在金妮的肩膀上,他没有回答。
等奥罗拉在她的房间里睡下后,Hermione转过身瘫倒在了Draco的怀里。
“我以为有人找到我们了,”她颤抖着说。“我听到她的尖叫时,我以为——我以为她中咒了。我以为等我穿过那扇门,肯定会发现她快死了。”
Draco紧紧地抱着她,他的手还在抽搐。她感觉到他点了点头,然后把头靠在她的头上。她低声啜泣着,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能听到他的心跳随着她的咚咚跳跃。
“我都没有意识到我还在等着这一天。”他们默默地站了几分钟后,她说。“原来战争还没有离我而去。我根本想都没想,只顾上抓起一把刀就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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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阵线在詹姆斯三岁生日前几天抵达英国,但是直到近一年后,伏地魔政权的最后据点才被推翻。辛克尼斯,大多数魔法部官员以及所有带标记的食死徒都被逮捕了。为了换取宽大量刑,几个食死徒合作取下了霍格沃兹被释囚犯及人口再生计划里所有代孕者的手铐。
伏地魔从未露面。他一直藏在自己的城堡里,而解放阵线在几十次攻击失败后决定把他留在那里。城堡外重兵把守,人们希望他死在里面,让它成为他最终的石棺。“就像格林德沃一样。”报纸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一锤定音了。
食死徒政权内部详细记录了所有暴行,在它的“帮助”下审讯和有罪推论进展迅速。据《纽约先知》报道,“在安东宁·多洛霍夫死于苏塞克斯实验室爆炸案后,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内普成为了政权中心的高层。伏地魔政府官方从未公开确认爆炸案的起因,实验室的大部分记录也被销毁,但据斯内普所言,这场导致数百名欧洲最有价值科学家丧生的事故,本可以通过更有效的监督机制避免。事后,他要求食死徒留存每一栋监狱和实验室的详细定位与安全措施的书面记录,文档还必须包括负责人员和部门主干架构名单。2005年夏天,斯内普在罗马尼亚政变中遭到暗杀。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那严格的要求在战后成为了对其数百位同僚最有力的诉讼。”
文字记录以外,政权内部其他方面则更加混乱和恐怖,随着真相披露,zz漩涡斗争随之开始了。
国际巫师联合会无法否认早已知晓人口再生计划,但声称对当时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联合会会长发表声明,称他们被告知代孕者是自愿参与计划的,他们要是知道囚犯将经历实验、强奸与强制代孕,那早就插手了。
斯特劳德疗愈师在法庭审讯日到来之前就逃离了欧洲,下落不明。
Hermione如果不服用抗焦虑药剂根本无法一口气读完所有的报道。她知道全盘真相将耸人听闻,但审讯证词简直痛彻心扉,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愧疚下崩溃。所有幸存的代孕者都被带上法庭参与呈堂证供。汉娜·艾伯特无论被问到什么强迫行为,都只会蜷缩在证人席上,做一个缄默的影子。
由于食死徒大多生育率低下,许多代孕者服用了超量生育药剂,导致怀上多胞胎。帕瓦蒂·帕蒂尔被带到法庭上时仍怀着大孕,身下还跟着两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幼童。
如果胎儿的魔法潜力水平较低,妊娠会被立即终止,并对代孕者辅以更具破坏性的生育药剂,试图进一步“控制”结果。分娩后保持生育能力的女性被要求在产后六周内恢复,重新回到下一个项目中。
安吉丽娜·约翰逊一直抱着一条空空的、破破烂烂的襁褓毯不肯松手。
让Hermione感到愤怒的是,国际联合会居然在应该怎么做的问题上存在分歧。现阶段他们正努力重组更民主的魔法部,以规避未来伏地魔之辈潜入的空间;但无论审判证词有多骇人,他们对纯血统家族的“贵族”性还是有着强烈的依恋。
一篇社论称,伏地魔甚至不是一个纯血统。如果战事结局是由英国古老家族为此付出代价,那简直太搞笑了。现在问题的重点是在法庭上完成审判,做出必要的赔偿,然后向前看,继续前进。
Hermione意识到自己在咆哮的时候丢下了报纸,强迫自己呼吸。
人口再生计划中的幼儿和孕母大多与这些古老家庭有所牵连,而其中大部分父亲被判处终身监禁。谁来抚养这些孩子?应该如何处理代孕者?社论没完没了地谈论这些事。
有些女性不想和她们被迫生下的孩子有任何牵连,有些想要duo胎,而其他人则极力维护进行中的妊娠,或拒绝让幼儿离开她们的怀抱。在近三年的强制咒生活后,许多代孕者的大脑内化了这个行为,她们在强迫性屈从和叛逆性奋争之间摇摆不定。
法院审判开始倾向于那些迫切希望保留血脉,让后嗣继承家产的父族家庭。他们的律师辩称,这些代孕者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最能确保每个人利益的做法是把幼儿留在原巫师家庭,为代孕者提供一些金钱补偿,并让每个人“继续前进”。
“我要回去。”金妮在读完最近一份关于人口再生计划审讯的报纸后突然说。“我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必须回去。“
Hermione和Draco沉默不语。
金妮低头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纸,指关节血色尽失。“他们在抹去这一切。装模作样的审讯,金钱交易,夺走这些孩子,把他们交给那些只一心知道重启战争的古老家庭。他们要把英国夷为平地,埋葬一切,就好像如果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这些,一切都能变得更好。他们以为自己是英国的救世主。他们才不关心幸存者,他们甚至不谈论那些死去的人,只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自己不是战争罪的同谋者。”
金妮怒气冲冲地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Hermione。“我要杀了他。我要去杀死伏地魔。他才不配老死在自己的城堡里。等那个混蛋死后,我要确保没有人会忘记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人。”她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照顾詹姆斯,这样我才能回去。”
Hermione一阵发冷。
“还有——”金妮犹豫了一下,摇摇晃晃地吸了一口气,“我需要你们俩帮我准备。我要知道那个霍格沃兹的炸弹是怎么做的,还要练习决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我、我等到詹姆斯五岁生日。”她的眼里开始涌起泪水。“这样我就有时间说再见了,以防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
“金妮……”
“我必须这么做,”金妮尖锐地说。“我总是告诉詹姆斯,他的父亲和我所有的家人都是英雄,他们总是为保护别人而战。我不能看着那双哈利的眼睛,说着那些话,却什么也不做,只在这个岛上度过余生。詹姆斯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岛上,他得去霍格沃兹上学,看看这个他父亲为了保护而牺牲的世界——”金妮没说下去,她擦了擦眼睛。“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任务。这是我的任务。自从解放阵线抵达英国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我总告诉自己,让国际联合会来处理。但是他们做错了。我再也受不了坐在这里读这种垃圾报道了。”
Hermione伸过桌子,努力抓住她的手。“金妮,金妮……如果你这么做你会死的。不要——不要让詹姆斯成为孤儿。”
金妮看着桌子那头的Hermione。“我觉得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也活不下去。”她话音平静,面部却逐渐痛苦地揪成一团。“你为赢得战争出卖了自己,却还为身处此地愧疚。我在这里摘花种草的时候,你被囚禁在霍格沃兹的某个地洞里;我教自己做肉馅饼,而你被**和差点死掉的次数比我知道的任何东西都多。就算疗愈师说如果你回去可能会死,你还是在愧疚。”金妮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因为詹姆斯留下来只是我的借口,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会很安全。”
Hermione终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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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情不愿地整理了所有关于制造炸弹的研究资料。她已经把这件事深深埋在了头脑里,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分享它或者再用一次,但现在她有无数时间完善了。
Draco则教金妮决斗。他比当时训练Hermione更勉强,要求也更严格;Hermione这才意识到他花了多少时间和思绪研究杀死伏地魔的最佳策略。她看着他们训练,惊恐地反应过来,如果他的心身失调带来的抽搐不是严重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话,可能在Hermione制造出第二个假肢的时候就回身试图杀死伏地魔了。
Draco尽可能多地向Hermione提供了那座城堡运作的信息。Hermione教会了金妮设计炸弹的所有基本技巧。
金妮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了看Hermione。“你应该留下你的名字,这明显不是我能想出来的。即使你想让大家认为你已经死了,也应该为发明它得到赞誉。”
Hermione勉强笑了一下,低下头。“我不想,金妮。我不希望任何人开始调查我。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是逃跑时拿着的凤凰社资讯,你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为了庆祝詹姆斯的生日,金妮、Draco、詹姆斯一起去了大陆。他们带着一只名叫大脚板的长腿小狗回来了。
“我要出一趟远门旅行,但是你得留在这里,帮Draco叔叔确保小岛的安全。”金妮告诉詹姆斯。“大脚板会帮着你成为一个勇敢的格兰芬多的,对吧?”
詹姆斯严肃地点点头。
金妮眼里闪烁起泪花。“我——每天都会给你写信,小精灵会带过来的,然后让Hermione阿姨念给你听,她也可以帮你写点回信。你要乖乖听叔叔阿姨的话,好吗?还有,照顾好奥罗拉,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永远也不会分开,最好的朋友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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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在2008年11月离开,给Hermione和Draco留下了两个要照顾的小孩。
尽管他们一直努力向詹姆斯和奥罗拉隐瞒战争的阴影,但孩子们明显都能感受出来他们生活的世界是多么地反常又脆弱。
金妮的缺席对詹姆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仿佛一夜间正经成长了起来,会跟着Draco绕着房子转,一路检查保护咒。奥罗拉替代了淘气鬼的角色。
Draco在他们的这一侧增加了一个房间,这样詹姆斯就不用独自呆在整个建筑群的另一边了。
金妮离开后的第一个晚上,Hermione前去给詹姆斯掖好了被子,大脚板睡在他一旁的床上。
“Draco和我就在走廊尽头。”
詹姆斯坐在床上,双臂紧紧地抱着大脚板。“我和爸爸妈妈一样是个格兰芬多,所以我很勇敢。”他用颤抖的声音说。
Hermione的心一阵刺痛。她用力伸出手环抱住詹姆斯,透过他乱糟糟的红发吻了吻他的头顶。“你知道的,我也是个格兰芬多,”她低声说。“格兰芬多需要很多拥抱才能保持勇敢。我们可以互相抱到你妈妈回家。如果你需要点别的,我就在走廊尽头。”
这天半夜,当奥罗拉没有出现要求一起睡时,Hermione醒了。
Draco坐了起来,她也坐起身。他们看了看奥罗拉的房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们推开詹姆斯房间的门,发现两个孩子蜷缩在床上,大脚板睡在他们中间。
Draco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把奥罗拉抱回她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奥罗拉又睡在詹姆斯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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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王死于2009年1月,奥罗拉三岁生日的一周后。
据文件记载,他的城堡被一支由美国魔法国会傲罗组成的精锐部队攻破,同行的还有凤凰社最后一名幸存成员金妮·韦斯莱。他们使用了一种新型的高级魔法炸弹突破保护咒。在那之后,部队煞费苦心地将拆解了这座城堡,以便把伏地魔从藏身之处挖出来,让他腐烂的尸体重见天日。
大多数傲罗死于这场攻击,金妮也九死一生。领导这场袭击的那个傲罗命令所有人后退的时候,金妮拒绝了。她踏步上前,施了她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杀戮咒。
世界各地的报纸都刊登了一张图片,上面是踏出城堡废墟的吉尼芙拉·韦斯莱,她的脸脏兮兮的,上面布满了鲜血。那道野蛮、残忍的伤疤是照片上第一个清晰可辨的东西。她仰起头,走进人们的视线,脸上混合着疲惫和冷酷的胜利,身后拖着伏地魔的尸体。
无人否认金妮的英雄主义,尽管对于她过去几年的藏身之处总有尖锐的发问。金妮守口如瓶,称因病困在家中,一个巫师家庭把她藏了起来;当她意识到解放阵线并不打算杀死伏地魔的时候,她回来了。她不想被当作英雄,她只想让家人和朋友记住她。
重建工作慢慢地从“继续前进”的口号转向纪念阵亡者:抵抗军、凤凰社成员、代孕者。金妮·韦斯莱坚定地与代孕者们站在一起,她才不在乎巫师家庭或他们的传统有多少年的历史。正是这些古老巫师家族的纯血统理想,让他们懒得站出来反对在他们眼前犯下的暴行,进而导致战事的无谓拖延。他们这种怀揣着与引发大战相同思想的人不配抚育下一代。
法院暂时决定将监护权判给愿意抚育的母亲。原家庭的头衔和财产从父亲处被剥夺,代孕人被授予幼童成年前控制财产的权利。对不想监护孩子的代孕人给予“补偿”,将孩子送到寄养所或专门设立的孤儿院抚养,以便最终继承他们的家庭席位。
有人说要夷平霍格沃兹,建一所新的魔法学校,金妮拒绝了。它曾经是哈利·波特的第一个家,也是邓布利多军的诞生地。霍格沃兹将被重建,它会教授历史,铭刻过去,确保一切不再重演,巫师战争的暴行将永远不会被遗忘。
当有关黑魔法防御术职位诅咒的谣闻传开时,金妮宣布了她任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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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小岛上,生活节奏逐渐平稳,适应了金妮的缺席。詹姆斯和奥罗拉彼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以至于Draco和Hermione在观察到这种情况时,经常会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
“她处理不好这件事的。”Hermione一边看着奥罗拉和詹姆斯在海滩上涉水,一边说。大脚板在一旁上窜下跳,对着一个海星乱吠。“她太有占有欲了,我不知道让她对离别有所准备是好还是不好。”
Draco慢慢地点了点头。他紧紧抓着Hermione的手,目光则专注地落在奥罗拉身上。她正拖着一条长长的海藻,飞快地跟跑在詹姆斯身后。
金妮在詹姆斯六岁生日前回来了。重逢很快乐,她带回了一些修复后的哈利、罗恩、Hermione在学校的旧照片。
詹姆斯见到母亲激动坏了,但金妮没打算久留。她计划把詹姆斯带回英国,住在重建的霍格莫德村,直到第二年霍格沃兹学校重新开学时帮忙参与重建工作。
“跟我回去吧,Hermione,”金妮说,此时Draco正在外出检查保护咒。“你应该回去的。我说的和做的都是你的想法,我只是在复读。你比我更擅长这个。所有你曾经想要改变巫师世界的方法——如果你回来的话,大部分都可以做到的。人们应该知道你才是杀死伏地魔的功臣。”
Hermione的胸膛绷得紧紧的,但她还是勉强笑了一下。“你和Draco绝对也有一份力。你觉得我怎么可能去呢?我要带着奥罗拉一起,和我一起洗清Draco的罪名,还是把他们两个都抛在这里?”
金妮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她移开目光。“你不可能洗清他的罪名的。我知道你觉得他是个悲剧英雄,但即使你解释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做,别人也不会这样看他的。我跟傲罗和律师都合作过。我看过记录,Hermione,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清单太长了——”
“我知道。”Hermione打断了她。
金妮交叉着双臂。“他就像我们小时候的伏地魔。谈到首将军的时候人们都会放低音量,他们甚至不叫他马尔福。审判记录上到处都是他的签名,你如果光看政权内部的记录,会觉得伏地魔什么都没管,他才是战后真正掌权的人。他至少对发生的一切都知情。”
Hermione的胃扭了一下,她收紧了下巴。“要是不知情,你怎么去结构一个政权。”她干巴巴地说。
金妮听天由命地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移开了。
Hermione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我不会离开他的,金妮。没有Draco就没有现在这个战后的我。相信对方是我们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我太累了,不想再试图撒一个我是怎么活下的谎,去重建巫师世界。”
金妮盯着Hermione,嘴唇抽动着,好像在跟自己争论什么似的。
“Hermione——”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肩膀。“Hermione,我知道我说过我不会再说了,但是在我把你留在这里之前,我至少得把这些话说一遍。”她吞咽的时候喉咙滚动了几下。她每一次懊恼的时候伤疤都会变得泛红又显眼,就像现在这样。“除了詹姆斯,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对我来说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重要。我欠你一条命,我爱你,哈利和罗恩也爱你,所以我只说一次。我知道你爱Draco。只是——我想你没有意识到,除了对你和奥罗拉,他对所有人是有多么冷酷无情。世界的其他地方都可以被烧毁,他根本不在乎。这跟其他那些杀人的咒语不一样,你用杀戮咒必须得发自内心——”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金妮。”Hermione打断了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沮丧的情绪在金妮的脸上一闪而过,她又开始张嘴说话。Hermione盯着她。
“你对伏地魔用杀戮咒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Hermione问道。
金妮的下巴啪地合上了,她瞪大眼睛盯着Hermione,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然后她紧紧抿着嘴,痛苦的神色浮上脸颊。
“哦,上帝。是哈利,”她终于说道,声音因悲伤而颤抖。她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我在想他对哈利做的一切。”
Hermione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
她低头看了几秒钟手上的玛瑙戒指才开口说话。“爱意并不总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和纯洁,有时,它也会有黑暗的一面。Draco和我一直都是手牵手,共进退。是我造就了他。我救他的时候,我知道他的符文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是个怪物,那我就是他的创造者。你认为他愤怒的根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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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拉意识到金妮要把詹姆斯带走时,她一开始不理解;然后,当他们真正准备离开时,她开始歇斯底里了。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把他带走!”她不愿让Draco或Hermione安慰她。她紧紧抓住詹姆斯,不肯放手。
虽然詹姆斯一刻也没有松开金妮,但他还是很痛苦。“她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他说,“我会照顾她的。”
“不,不,奥罗拉要和我和她爸爸一起待到他长大。”Hermione说着努力把奥罗拉从詹姆斯身上拉开。
“我也想去!”奥罗拉尖叫着不让Hermione扒开她的手指。“我也想在英国生活。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去?”
“对不起,奥罗拉,我们不行。”
“为什么?”奥罗拉扭躺到地上,试图在Hermione抱起她之前重新跑到詹姆斯身边。
Hermione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抱着她。“我们去那里不安全。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生活在这个岛上,而不是城市里的商店,记得吗?妈妈在那里会头痛,医生告诉妈妈,她不能去让她头痛的地方。”
“但詹姆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最好的朋友都是这样的。”奥罗拉对着Hermione的肩膀抽泣着。
Draco站在一旁,表情空白,他的手指在抽搐。
詹姆斯松开金妮的手,走向奥罗拉。
“洛洛,你得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英国不安全。”
“我可以去。我也是个格兰芬多。”奥罗拉嘶哑着声音说。
Draco畏缩了一下。
“是的,”詹姆斯慢慢地说,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但你不能来,因为你必须照顾 大脚板,那里对小狗来说不安全。我们告诉他的时候他也不高兴,而且他叫得太厉害了。”
奥罗拉的脑袋从Hermione的肩膀上探了出来。“真的吗?”她用颤抖的声音说。
“是的。”詹姆斯严肃地点了点头。“对小狗来说不安全。你得好好照顾他。Draco叔叔不喜欢他,敏尼阿姨也不怎么出门。他每天都需要散步,所以你必须留下来。”詹姆斯紧紧地抓住大脚板的牵引绳。“不过它还是我的狗。”
奥罗拉慢慢地点点头,詹姆斯把牵引绳递给了她。
金妮和詹姆斯走后,奥罗拉坐在阳台上,抱着大脚板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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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奥罗拉跑进实验室,爬到Hermione的腿上,手里攥着一张纸。
“妈妈,妈妈你看。爸爸刚带我去了集市,那里有个女士——她用纸做了这些,还给了我这个。”奥罗拉张开手指,掌心抓着一只小小的、皱巴巴的纸鹤。
Hermione轻轻地喘了口气,她盯着它,心紧紧地攥着。
“哦,奥罗拉,它好可爱。”
“她说如果我做一千个,我就能许一个愿望。”奥罗拉的银色眼睛光芒闪闪,她盯着那只纸鹤,然后叹了口气,眼里的光芒消失了。“但是——愿望只是想象。”
“你会许什么愿?”Hermione问道,尽管她确信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奥罗拉犹豫地抬头看着Hermione。“我希望我们能去英国。”
Hermione紧闭双唇,露出一丝紧绷的微笑。“那会很有趣的,不是吗?”
奥罗拉点点头,充满向往地盯着她手中的那只鹤。
詹姆斯离开后,她失去了大部分的快乐。Draco和Hermione努力把火花找回来。Draco总带她上大陆找游乐场和集市,Hermione甚至有时也跟他们一起去。但奥罗拉不想和其他孩子做朋友。
她的障碍太多了。在麻瓜世界里,她被告诫不能提及魔法。在魔法世界里,Draco和Hermione反复警告她,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父母的名字,不能说他们住在哪里,也不能告诉任何人Draco和Hermione用魔法改变了他们的外表。
规则限制了奥罗拉。结果,她不去玩,也不去交朋友,总是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其他孩子玩耍。即使有Draco和Hermione劝她参加,她也总是带着满脸渴望地拒绝了所有邀请。已经过去了四年,詹姆斯仍然是她提到的唯一的朋友。
“妈妈……等我到了去霍格沃兹的年纪,我能去吗?”
Hermione的胃扭曲着,她一直试图忽视的头痛让她眨着眼。“我还在想你要不要去新西兰的学校呢?这样我和爸爸就可以来看你,你也可以回家过节了。”
“你不能来霍格沃兹看我吗?”
Hermione一想到天文塔,就想到韦斯莱夫妇的残骸悬挂在哈利尸骨下面;想到她在被锁起来之前拖过的那条蜿蜒的走廊;想到她坐在大厅里接受代孕培训……她浑身的肌肉全绷了起来。
“如果我去霍格沃兹看你,我可能会头痛。在那里——发生了一些非常凄惨的事情,我回去的话就会全想起来了。”
奥罗拉安静了一阵。“我想新西兰会有个好学校的。”过了一会儿,她一边说,一边捡起纸鹤,轻轻地抚平折痕。
Hermione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她的渴望。她伸出手理了理纸鹤的翅膀,拉直它,让它立了起来。“你知道吗?我曾经折过一千只鹤。”
奥罗拉回头看了看她。“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Hermione点点头,微微一笑。“我想是的。”
“你许了什么愿?”
“嗯——”Hermione的喉咙绷紧了,她抬起手,梳理着奥罗拉那一头乱蓬蓬的鬈发。“我不记得我的愿望是怎么实现的了,但我想我许的是你。我想——我希望有一个地方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能不再孤独;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孤独。现在我永远都有你和你爸爸,所以我的愿望实现了。”
奥罗拉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能教我怎么折吗?”
Hermione僵了一会,她的心痛苦地冻住了。“不,我很抱歉,我不记得了。我想试过重学,但总是又忘记了。”
“为什么?”
Hermione紧闭双唇,咽了一口唾沫。“怎么说,我刚怀你的时候头部受了伤。是伤在里面,而且非常、非常严重,那时候我记不住东西,大家都以为我会忘记越来越多的事。但是——”Hermione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你的魔法保护了我。即使你还没有出生,你还是把我脑袋里受伤的部分包裹了起来,这样我就不会忘掉它们了。不过呢,现在还有一些部分继续被裹住,我没办法碰到它,也就学不会了。”
“我的魔法治好了你?”奥罗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Hermione点点头。“是的。疗愈师把它称为魔法胎盘嵌合术,它特别罕见。医生说只要我不要让自己头痛或者不舒服,就可以一直记着东西,哪怕等到你们自己生小孩的时候也会好好的。”
“如果你又记不得的话,可能可以再生一个小孩子。”
Hermione紧紧地笑了笑。“医生说我不能再生孩子了。只有你。”
Draco这时出现在门口。他的头发还是棕色的,五官在迷惑咒下仍未褪去柔和的轮廓。Hermione一看见他就变得僵硬起来。
“妈妈在讲我的魔法怎么治好她大脑的。”奥罗拉说。
Draco的眼睛闪了闪,他简短地点了点头。
Hermione在奥罗拉的头上留下了一个吻。“亲爱的,你能去问问托普西晚饭吃什么吗?你爸爸和我需要谈谈。”
奥罗拉拿起纸鹤,溜走了。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Hermione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Draco盯着她,扬起一条眉毛。“怎么了?”
Hermione咽了一口唾沫,喉咙仿佛梗着巨石。她从一堆报纸下面取出一份《巫师报》。
“在逃战犯死于溺亡”
Draco的眼睛闪了一下。
“他们发现斯特劳德淹死在巴西海岸。”Hermione轻声说。她的手指在纸上抽搐。“她是在麻瓜的太平间被指认的。官方死因是游泳时心脏病发作。”
一阵短暂的沉默。
“真可惜没有人杀了她。”Draco一边冷静地说,一边轻轻弹动假手,念了句咒立停把易容伪装消去了。
“有个人杀了她。”Hermione用一种近乎嘶嘶的声音说。
Draco只是茫然地盯着Hermione。
“别这样,你别想骗我!”她的心开始在胸膛里痛苦地怦怦直跳。
Draco低下头,低声叹了口气。在那一瞬间,他的那种锐利神色再次出现了,就像一把刚被打磨好的生刀折射的尖光。
只要在奥罗拉的视线范围内,他在岛上的形象都是那么完美:轻言轻笑,狡黠的笑容,平静的独白陈述。现在一切都消失了,那个他想成为的、完美的不让人失望的父亲,仿佛只是他穿上的一套戏服。
现在的他又是真实的了。像锋利的钢铁一样冰冷而闪光。
Hermione抬头看着他,觉得自己体内裂开了一条大缝。“我们说过要停手了。”
“不,”他说,双臂交叉,挑起一条眉毛。“你说我们要停手了,我没有和你争论。”
Hermione的下巴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你可能会被抓。如果他们抓住了你,你早就被杀了。”
她的头在抽搐,胸骨也很疼,如同被他生生劈成了两半。
“比起一个中年的疗愈师,我还是更难杀死。”他的眼神冰冷。
“你做了什么?”她与他四目相对。“钻心剜骨,直到她自己淹死?”
他把目光移开,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Hermione什么也没说。她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看她。
“她死有余辜,”他最后说,目光平平地投向窗外。“你肯定知道,一听说她逃跑了,我就会杀了她。你知道我会找到她的。”
Hermione试着咽下震惊。她僵硬地支撑着自己,肩膀在颤抖。“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你隐藏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说你要去加拿大处理一笔财务转账。现在——每次你离开的时候,我都会想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会担心你再也不会回来——”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Draco的脸上泛起了涟漪,他向她伸出手。
Hermione敏捷地站了起来,避开他的碰触。她把手按在胸骨上。“这对你来说还不够吗?生活如此不如意,以至于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报复吗?”她的眼睛在泪意下发烫。“再过几年,我们就得把事实告诉奥罗拉。她要去上学,在课堂上听到关于战争的事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会谈论你的。他们会告诉她你所做的一切。”
Draco收紧了下巴。
Hermione抽噎着做了个深呼吸。“就算我们先和她讲了一遍——她的世界观也会全盘崩塌。我们不可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Draco,是你告诉我的。你说总有一天我要意识到我不能什么都要,我要选择只要哪些是够的。我选了你。我每一次,每一天,永远都会选你。”
她的肺部开始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紧张的呜咽声。她用手捂住嘴。Draco明显地畏缩了一下,又伸手去够她。
Hermione怒视着他。“如果这种生活不再是你想要的,你至少应该先告诉我。”
“格兰杰,不是那样的。”他一边紧张地说一边慢慢靠近她。
她后退了几步。“真的吗?你只是碰巧出现在离你所称有一个洲那么远的地方,然后碰到了她?你一直在找她,是不是?”
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仍然毫无歉意。“她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她活该死。一旦我知道她藏在哪,我就不能放过她。”
Hermione的嘴扭曲着,她把目光移开了。“那你就不应该去找。你应该不去管它。”她静静地抽泣了一声。“最糟糕的是——我很高兴她死了。我很高兴她受苦了。我只是不希望那个人是你,为什么那个人总是你?”
Draco快步走过房间,在她后退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Hermione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我恨她。我恨她恨得要死。我恨她。”
“我知道,”他说,抚摸着她的脸,在她挣扎着呼吸的时候,紧紧地靠着她的额头。“我知道。”
她低声恸哭着。
“我发誓,我现在停手了。求求你呼吸。”他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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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Hermione站在惠灵顿中央火车站,看着一个大壁炉的绿色火焰渐渐熄灭。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她用向往的声音说。
Draco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他的手滑过她的腰。温暖而充满占有欲。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对吧?”
过了一会儿,Draco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叹。“是的……”
她的嘴角露出笑容。“我想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她抬头看着Draco,他仍然盯着壁炉,脸上同时流露着悲伤和顺从。
他低下头,望向她。他的容貌隐藏在假扮之下,但他的眼睛总是一样的。不管她研究它们多久,她都能发现还没有挖掘过的色彩变化。他灵敏地感知着一切,却只藏于自己怀中。在这方面,他们是一样的。
当他低头凝视着她时,他的眼睛是融化的银色。
他们周围的世界逐渐消失了。
她的心跳加快。“我们现在做些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一翘,带起一个只对她展露的微笑。“任何你想要的,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