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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
我就是一普通的初中男生，在小学的时候一个暑假回去后，身高就比同班的女生矮了。听说到了初中就会开始长个超过女生了。所以一直等自己读初中，但这个理论并不适用在我身上，一如既往的坐在前排接受老师唾沫的滋养，大家都是向上生长的祖国的花朵，而我则活生生的混成了花朵旁边的绿叶。
有人说李诞和池子开口就是一个菜市场，但我不用叠加buff，自己就能成为一个菜市场。把所有的情绪都演绎的恰到好处，刚开始的骂骂咧咧，到最后停不下咒人的窃窃私语，只要是动嘴的仗，没有一个是我打不赢的，可能这和多年受老师们口水的灌养下成长脱不了干系。
小地方有各种各样的哩语，同学都叫我臭嘴，不是口腔不健康，是说话不过脑子，说出来的话污言秽语居多，可能比狗嘴吐不出象牙还要再严重一点。如果说在初中的年级里挑一个人去跟隔壁年级的来一场对骂比赛，我可能是会赢的那种。
而且我的骂不是那种气势汹汹的骂，而是声音小但又喋喋不休的那种。我不是在宣泄一种情绪，而是在以一种特有方式和别人交流，类似阿Q的那种自我催眠，只要我骂足够多的傻逼，对方就是傻逼。对喜欢上的女陔子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我在心里说足够多次她喜欢我。她就能喜欢上我。
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隔壁班有个刺头就跟游纪雨告白了。我虽然嘴欠，但是对于当时那么敏感的环境下的男女之间不可言说的情爱还是有雷达的，于是我隔三岔五的走到游纪雨座位上问她，欸，你男朋友又在窗户上看你。
游纪雨男朋友名字和黄飞鸿的名字占了个谐音，于是在他风风火火在一次打架中踢了对方一脚后，就被全年级的吹捧成黄飞鸿了。当然这也有我的贡献，有一次他从我们班门口匆匆路过的时候，我就故意在班里大声喧哗，黄飞鸿又来看他妞咯。
然后看到游纪雨皱着眉头狠狠看我一眼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游纪雨真惨，明明谁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在某个不经意间被推上风口浪尖。但我想这也是被游纪雨关注的一种形式吧，所以就乐此不疲了。
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会用欺负她来表达，这句话倒是适用在我的身上的，毕竟，没有欺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关注度了。但本质上还是情商低了，毕竟，在游纪雨开始讨厌我的时候我都感受不到。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但这个开头被所有青春故事里用的经久不衰，导致喜欢上一个女生先去欺负倒变成一件正确的事了，至少我就死乞白赖的用这个借口，一直中伤游纪雨。可能也是我天生脸皮厚的原因，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这个规律并不适用于所有得青春故事，不是你欺负的女孩就会喜欢上你的，这个规律可能是其他爱情故事的开头，但却不是她的。
大概每个班级都会有这么两个人让人无法忘记，一个是班里被叫矮子的人，一个是班里被叫胖子的人。班级里成绩出挑的、最高的、又或者是最有钱的那个人。都不如他们鲜明，可能是成绩出挑的人一直会换，但是胖子或者矮子却像烙印一样烙在他们身上吧。这个印象深刻说不出好坏，但谁愿意因为自己的缺点被人记住的。有时候也挺感谢自己是个臭嘴的，不然这个昵称，被记住的人可能是我了。
有些人伸手就能碰到的树枝，在一楼的台阶上跳起来就能摸到的拉闸门顶端。我跳起来都摸不到树枝，所以在男生平白无故跳起来摸树叶时，我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跑过去揽住他们的肩膀，把他们从摸树枝的社交活动拉到另外一个话题。我们班的人我实话实说没一个心底好的人，所以每次都能让自己化险为夷，我把它归功在自己身上。
所以谁说的男生喜欢投空气篮球的，你换一个身高矮的男生试试。
我倒也没希望自己能当窜天猴，就是怎么长怎么活呗，像我这种人，从来不乞求哪里再好一点，在现有的环境下活得快乐和自在，也是一种能力。
在军训来临后，淹没在人海里不能动嘴皮子，通常让我的嘴巴很寂寞。谁说的能在人海里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真的是瞎扯。倒是会认错，每次大家穿着统一的军训服时，我总是在想，下一个回过头来的人是不是她，但每一次都不是。有一次集体休息的时候，我看见隔壁班的黄飞鸿在帮她打开水，当然不止游纪雨一个人的，帮游纪雨同行的好友也一块打了，可能是怕游纪雨尴尬吧。游纪雨男朋友比愣头青有脑子多了，可能是这只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比较早熟的男生了，只是爱打架，不学无术，所以早熟的人也逃不掉叛逆。
我看游纪雨在人群中，身板小小的，男生的瘦和女生的瘦看起来是不一样的，哪不一样我也说不明白。但游纪雨穿着宽松的军训服还能看出来瘦就很奇怪，男生通常被一裹就看不出来了。只要起一阵台风游纪雨就能被刮跑似的。
在嘴巴寂寞的日子里，内心很是聒噪，感觉不能从嘴巴里说出的话都堵在心口上了。我尽量让自己安下心来，所以眼睛多瞄几眼有意思的场景，耳朵也凑到八卦多的地方多听点有意思的事，也算颇有收获。在吃饭前的军歌，我们教官和另外一位教官站在颇远的国旗下谈笑，不顾我们声嘶力竭的不在调上毫无美感的团结就是力量，再远点的地方小树林里有鸟儿飞起；28连的教官因为猥亵女学生被开除了，新来的那个教官是别的岗位上临调过来的，皮肤颜色和这群教官区别开来了，噢，国旗下和我们教官聊天的就是，我眼力确实挺好的，班长还夸我呢。主要是我试卷不会做，有一次抄的和班长一摸一样，班长发卷子的时候发现了；隔壁连的教官听说喜欢上我们学校一女指导员了...
这场军训没了唧唧歪歪的事，我的存在感是真的弱。比如在看到游纪雨被揪到后排时，我就算同手同脚教官也没把我揪到后排，在知道名次靠后的时候，我还止不住咒教官，谁叫你没看见我，哼，活该。集体荣誉感，自尊自律，真的我没有在这个破军训上感受到半分，可能是因为我的嘴没巴巴拉拉的讲吧，总觉得我的灵魂不在我这。教官杀鸡儆猴的时候，总是挑的刺头，所以怎么挑也挑不到我身上，我无所谓的，或许只是内心笃定，那个黄飞鸿才不会拉下面子和她一起走，也是他喜欢游纪雨喜欢的那么高调，一去后排昭然若揭，而我去后排，不过是因为在大家看来，我确实是个缺少运动细胞的同手同脚的人罢了。我的秘密这会也没人知道。
你们知道国人里，有喜欢瞎起哄的人吗，我其实也不算瞎起哄，说好听点其实是捧场王。就是我还低头写作业呢，突然班里有人惹老师生气了，有一些唏嘘声的时候，简直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我手还写着作业呢，嘴却抑制不住的说噢，噢噢，惨咯。其实我压根不知道发生啥事了，这像是一种特属于我的生理机能，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在围观别人打架的时候，就像是电视剧里的跑龙套的群演一样，晃着无力的手臂，然后跟着大家伙一起说，打起来，打起来。这是一种镌刻在国人DNA里的吧，就是什么新鲜事我都要先知道，有趣好玩的我跑的比教导主任还快。
在军训收集了那么多情报之后吧，学校大大小小的传言没有我不知道的，可能是天性就有大妈的那股气质，所有消息好似都恨不得在我耳朵旁边讲给我听。男厕所是最容易听到各种八卦的好地方，在大家掏出那玩意坦诚相待时，嘴上少不了来几句。虽然男生的八卦天性可能也不是人人都那么重，但别小看这只言片语，虽然话少，但个顶个真阿。
因为谣言啥的，我都打听的七七八八的，也由着这张嘴去讲给别人听。有时候班里比较好事的女生问我一件事的虚假程度时，我总免不了添油加醋，糊弄的她们一惊一乍，转眼就从一只耳朵传到另外一只耳朵里去了。谣言的实质不就在这吗，越离奇越没人知道才好玩呢，有时候我也学着她们女生压低声音，像是什么机要大事，就连班长都着了我的道，有一次她压着嗓子问我，你知道柯裴他爸当官的吗，我瞟了班长一眼，先是嗤笑一下，哟，班长您不是看上他了吧，哎，别打我。你把数学的留堂作业拿来给我抄抄我告诉你。
我想就我这张臭嘴，或许去当个驱鬼的坑蒙拐骗的道士倒是挺合适的，把自己的菜市场拿出来，再来点神叨叨的话，这样看也确实挺吃香。
因着自己莫名其妙听来的看来的，又爱和大家一块分享，我的人气一时在班里还有略微的提升，于是便免不得有点得意忘形，有一次我经过她座位的时候，她口袋里有一小包纸巾掉了出来，我寻思游纪雨怎么才能跟我搭话好。于是我想了一个游纪雨绝对会理我且勃然大怒的话术：欸，你的卫生巾掉了。旁边还有一个听到的哥们在哈哈大笑。
再怎么样至少也会吼我不是，于是我等着游纪雨说你有病之后我应该怎么接她的话。但游纪雨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那样的眼神里有多了一份真切的恨意。月经这玩意我也是听隔壁桌的女生聊天的时候提起的，看来真的是女生的雷区，我知道自己讲错话了。但旁边的哥们还不知死活的说，欸，你卫生巾掉了哈哈哈。游纪雨没有捡起来，一脚把那包纸巾踢远了。
我那天放学的时候老担心因为嘴欠可能会被黄飞鸿打，幸好平安无事。
他们这种早恋分子迟早沦落个成绩猛跌然后被老师发现的下场。但在期中考公布成绩之后，游纪雨居然是中上游的成绩。和籍岸轰轰烈烈的潘彤彤成绩甚至比她还好些，轰轰烈烈这个词或许用的不合适，但我形容一下潘彤彤课间操时间去找籍岸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早恋这件事阿，通常来说，也不算通常，放在当前我们学校来说吧，都是男生爱往女生的班级跑，在窗口支使一个人，欸，叫一下你们班的xxx出来一下。然后xxx在班里女生打闹的声音扭扭捏捏的走出去。潘彤彤吧，性格也不是那种风风火火的女孩，潘彤彤可能比她要温驯些，要样貌有样貌的人，也是籍岸追的她。而且要我说，籍岸这副皮比他好朋友黄飞鸿可好看多了。
但她在年纪还在议论她和籍岸的时候去找了籍岸，就在他班级门口，没喊呢，籍岸就跑出来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籍岸班里的男生在瞎起哄，因为是他们班是第一层，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三层。然后起哄声就传到了第二层，然后第三层。而第二层的刚好是我，我以为声音这么大是有人打架呢，于是边吆喝着，打架咯，打架咯。边往起哄的一楼跑过去，看到什么都没有悻悻然的走掉了，往回走时撇到了一幕潘彤彤正靠在栏杆上和籍岸聊天的画面，潘彤彤没有当时女生的扭捏样，大大方方的和籍岸在聊天，光明磊落。对阿，抛去早恋不说，男生女生的交流不就应该是他们俩现在这样吗。我爬到二楼自己的班级时，教导主任正风风火火的赶来，我还听到了他在喊，谁打架！
自此，潘彤彤和籍岸就被大家以讹传讹，说的很风光。甚至用上了轰轰烈烈这个词，但是后来籍岸因为打了不该惹的人，然后就不敢来学校了。这段佳话也就随着班级里好事人说籍岸是孬种的议论声随风飘散了。
但我知道的事实可不是这么简单。
我就特别擅长记大家都不记得的事，女生八卦，八卦完就完了。但我记事情，现在想想都宛如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之前也说过我们班那群男生，真没几个有好心眼的，算上我，也是一个满心眼都是坏的人。初中哪里知道什么价值观呢，就爱闹吧，遇到没什么气场的老师就一个劲的闹，把自己那是缺点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柳炽就是这么个人。
柳炽的绰号叫鸡柳。人鸡贼，鸡柳这个绰号把他好好的名字给败没了。他喜欢气那些新来的老师，但你说他脑子缺根筋吧，也不像。他狡猾得很，会和那些不重要的课程的老师打好关系，特别是那些快退休了，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课程的老师，我们初中有节课程叫地校，我到现在都没明白这节课是什么课，从课堂氛围上看，是陪这个快退休的老爷子聊天吧。我这么爱唠嗑都接受不了地校老爷子的语速，他倒好，在讲台上和老爷子嗑瓜子活像一对爷孙。然后班里闹哄哄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在讨论什么，上课时候的吵，比课间的五分钟还要吵，大家都挤在一个教室里，然后炸的你头都快裂了。
地校的课老是会有人逃课，因为是无关紧要的课，又刚好是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我们班这节课的逃课率居高不下，所以点名薄上，有很多人的名字后面的小格子上都打了小圆圈。要是被打上一个小圆圈，你这学期的全勤奖就别想拿了。其实不过是本本子，也没实际的奖状，就当是班主任想鼓励那些艰辛学习但又取不到成就的学生的奖励吧。
有一次班里实在太闹腾了，我实在无聊所以也一步两步三步走上讲台听听老爷子和鸡柳平时都在聊些啥。我听着地校老师在跟鸡柳介绍学校的历史，然后鸡柳偷摸的在点名薄上，打了一个小圈圈，我顿时觉得这个鸡柳这个人，阴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期中考试的插曲过后，班主任调整座位了，把爱睡觉的和几个近视的往第一排调了。我也算是摆脱了第一排的苦差事，坐的位置是和游纪雨隔了一走道的另一组，我喜不显于色，嬉皮看着游纪雨的时候，游纪雨咬牙切齿的，脸乌黑乌黑的，明显上次的事她还在记仇。
值日的时候，我会让同桌先回去找个借口说自己有事，然后费力调正我们组和她桌子的间隙，有几次挨得很近，仿佛有种她是我同桌的错觉。
而且自从间隙窄了之后，再加上后桌有班长坐镇。我们这一块老师上课也不爱走到我们的走道里了，我乐得清闲透过走道的距离近距离看游纪雨。
但我总觉得游纪雨是不可名状的，明明对我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不会大声讲出来，明明喜欢黄飞鸿又不和他在一起，让黄飞鸿一顿好追。说白了，这种性格不太好相处，拧巴又爱较真。
想想籍岸和潘彤彤那段佳话，我有时候也感概黄飞鸿和游纪雨。我和游纪雨就算了，我扯嘴皮子不是因为游纪雨。
只是刚好游纪雨路过我的青春，有趣的事真的游纪雨都占不着，但她在我心口里占据了一席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