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 双悟
盗书暗袭。卿本敌意,缘何相依?万里河山,方寸盘上,会登临意。
何须赴战同行。忆残局,何人下起?历尽人间,唯君一语,而今听谛。
阮郎归· 双泯
江山飘雨落茧垂,殿外人潮催。岿嵬睥睨有何悔?身心两相蜕。
双翼显,天神威。情敌迫在眉。为营步步续残棋,恋人月下归。
蚂蚁们去到了流星街,和幻影旅团产生了冲突。库洛洛听闻了蚁王的情报,除念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潜入东果陀共和国——去偷蚁王的念能力。
他进入了东果陀的边境。
结果,库洛洛当然还是被蚁王抓了。
梅路艾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具怪异的食物,咧出一抹邪恶的笑:
“你不怕我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怕我的人类。”
“呵,现在我的心情,就如同在午后喝咖啡一般悠闲~”他悠悠地说着,非但不惧,倒还真有几分轻松惬意。
人类,真是有趣呢~
他想。
蚂蚁,真是有趣呢~
他想。
“……哈~你这家伙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想听么?”
“说给朕听听吧,我刚出生没多久,很多事都没有经历过。”
“好啊,那么就从流星街的事开始说起吧……之后也可以给你说我‘盗贼的秘诀’中的故事。”
就这样,原本想来盗取对方能力的他,阴差阳错成了“幼儿启蒙导师”;
就这样,原本想着获得了一个高级食物的他,阴错阳差有了一个如兄如弟、如师如父的人……
之后,梅路艾姆开始邀请库洛洛一同下棋,虽非挑战王国第一棋手,两人一同学习军仪,并比比谁先学会的趣味让他对王国高手都失去了兴趣,也便没有再找职业棋手来过招。
一边下棋,库洛洛一边和他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而他也一边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向他承诺,自己统治世界之后,会让对方成为流星街的代理国王,参与到自己的政治版图中,两人共同建设流星街。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普夫当然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与王对弈的人类根本一肚子坏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联合旅团,把单纯懵懂的王给嘎掉。现在那个人居然还如师如父地和至高无上的王谈笑风生,甚至让王许诺与他共享世界!!——这怎么可以!!!
王的家属与同伴,只需要我们三个亲卫、不、我枭亚普夫一个人就够了!!
当然,聪明如库洛洛,也早就察觉到了普夫对自己的敌意与嫉妒。
而在一次普夫的惯常汇报后,库洛洛当即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他们都叫你‘王’呢……”
“是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我的团员们也总是叫我‘团长’呢~明明我的名字叫‘库洛洛·鲁西鲁’,可能他们觉得太奇怪了吧,所以叫不出口~”
他说着,而坐于棋盘对面的对弈者,此时欲将落子的手却在一瞬的凝滞之中停下。
他察觉到了异样,认真地注视着他。而此时,他在想:
名字?……对啊,我的名字、是什么?……
……
“结果,他们也不知道么?”
“……没错。”
“那么,”正当梅路艾姆陷入焦躁,于房间中踱步,并且想着是否要像彼特建议的那样,自行取名时,库洛洛察觉到的关键点却提醒了他,“他们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听闻男人的话语,他烦躁地踱步的脚步一顿,而后停下来,转身面向那个男人,一手捻着下巴,陷入思考,“是哦,是蚁后取的——那么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始终端坐于棋盘之前的黑发男人,还是那么一副料事如神、成竹在胸的姿态,“蚁后很有可能也给你取了名字。”
“……”梅路艾姆微微低头,捻着下巴,开始顺着这一线索思索如何获得在自己和护卫队走之后,蚁后那边所发生的情况的情报。而正在严肃地思考着的他,却不成想那人竟蓦地揶揄起了自己来,似乎不太合时宜:
“据你所说,你在强行推前出生时间,打破了你妈妈的肚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和护卫队走出蚁巢,去寻找食物了吧?”
黑发男人气定神闲地坐着,徐徐说道,旁若无事地就这么触及到了对于被询之人来说颇为隐私的话题。
“哦?所以呢?”
略略不悦,他不知道库洛洛为何要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而且似乎意有所指的语句,不像是在帮自己梳理线索。近些天来,他在被那个男人绘声绘色的故事吸引的同时,无意之中也吐露了许多自己的心路历程给对方……如果真如普夫所说,这位幻影旅团的团长绝非省油的灯,而他们也对人类复杂而多变的恶意知之甚少的话……
自己有可能在培养一名真正对蚁族极具威胁的对手!
即便力有不逮,这个男人也可能有着完全不在自己之下的危险性。危险,并不仅仅来源于武力。这是他在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
而当他心底的提防提到最大时,黑发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语,却令这份严阵以待的提防,显得有些啼笑皆非:
“没什么,只是想说你真是个急性子呢~无怪乎是放出系的。”
他轻笑,而他失言。
原来……那人只是想揶揄自己一下呢……
“念能力系别还与个性相关么?……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离奇故事?”
“呵,不过是那个变态自己发明的奇怪理论罢了……虽然还挺准的~”
“——你急着破茧,一方面是因为心急,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母体丧失再度生育的能力,断绝其他蚁王出世的后路吧?”而那人又冷不丁地话锋一转,话语的思路总是如棋路一般猜不透,看似漫不经意地甩动枪口,却早已精准地锁定目标。
“!……”再度被他似是一时兴起,但却又似是早有所图的问话问得一怔,梅路艾姆也开始思索自己的这一行为。当时的确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就做了。但如今想来,可能自己潜意识之中的的确确有着独占出生权的想法……这在嵌合蚁中其实已经是史无前例的。
所以,其实自己认定的出生使命——为了统治世界而生、是嵌合蚁进化的集大成者、种族的所有一切都只为了自己这一个个体,不过是自己自我洗脑式的自我感动而已。
实际上,蚁王不会只有一只;反而是自己杀死母体出生的自私而凶残的行为,才构成了这一假象……
而戳穿这一假象的,是这个男人洞穿到自己深层意识之中的恶意的洞察力。
库洛洛……
这枪口早已锁定我了么?……
原来,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他一边向前走去,一边不由自主地轻瞥了一眼未完的棋局上,那人已扼近自身“帅”棋的棋路……
我的心就已经被你将军了。
一个本怀着偷盗对方念能力的想法而悄然潜入的人,一只本怀着将对方当作食物的欲望而将其抓捕的蚁……
本该相斗相杀的两人,却在阴错阳差之中,发展出了连自身也未料及的,极为特殊的羁绊。
“你的故事还真有趣呢,看来也有年纪轻轻,却有着特殊才能的神童。”
如往常一般边下棋边聊,他说道。
“是呢~”
他只当对方是在称赞自身的故事,而他却已然由此引发深深的思考:
“……我在想,我来这里的路上随手杀掉的小孩子,会否也蕴含着在某一方面超越我的才能呢?……”
“?……”这一突如其来的话语,实是他没有料到的,也思索了一下,答道,“不过你那时只是基于蚂蚁的摄食本能,并且想要尝试味道吧?……”
“的确……”这个答案似乎合情合理,但超出库洛洛预想范围的是,对方似乎有着一种不去将事情强行合理化的思维模式,“不过我在想,我这种会否是毫无意义的暴力行为呢?……就这么抹杀了一个生命。”
“…………”他沉默了,毫无疑问地,执棋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而后收回,“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是这种毫无意义地抹杀大量生命的人。”
一时之间,无人落子。富丽堂皇的殿室内的空气,仿佛陷入了紧肃的死寂。
而后,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划破了寂静,一步步溯本追源而去:
“我是为了摄食的本能的话……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么?……”
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话题了呢……
杀人的理由,他已经记不清了。那仿佛已经在漫长岁月中,与自身的能力融为一体,成为一种杀戮的本能,正如悠闲的日常生活一般……
以致于,那天的那个人口中,说着:
“你和我一样,都是‘杀人中毒者’。”
杀人的理由似乎已随着尘封的记忆而远去,但在对眼前之人口口提及的过程中,曾经遗忘的那个自己,似乎也悄然苏醒……
“是为了保护我的故乡。”
没错,这的确是他的,是幻影旅团的,一开始的目的……
“这样啊,用杀鸡儆猴来威胁么。如果有人威胁到嵌合蚁的话,我估计也会这么做吧。”
对方似乎很顺畅地就接受了这一理由,但他却隐约觉得这骗不了自己……就像自己对于残杀幼童的解释也骗不了他一样。
对的,别再找借口了!库洛洛……
立场倒转,便连将人类划为食用范围的,有着好战本能的蚂蚁都在反省自身的杀戮行径,没有默认因摄食而杀害幼童的借口,而自己……却在强行遗忘与漫长的迷失之中,如同蚂蚁一样获得了杀戮人类的本能……
真是、讽刺啊……
原来我已经这么堕落了。
……
十天之期已到,选拔的日子来临了。临行前,梅路艾姆对他说:
“等这次大选结束了,带我去看看你的故乡吧。”
“好啊~只是那里垃圾漫山,你可能不太会喜欢呢。”
“什么话,只要是你的故乡,我就不会嫌弃。”
语毕,两人同时向对方微微转过头,相视一笑。那时不知,这一笑,竟险些成为永别。
而后,零时已至。
尼特罗与桀诺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不,是蚁王面前。看到始料未及地出现在这里的库洛洛,桀诺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不是吧!?……这小子,怎么会在这!?还在蚁王身边……难道其他幻影旅团的成员也潜伏在这座宫殿里吗!?事前没有听说任何情报……不过如果是他们的话,就有可能完全隐藏自身的气息……
看着身边震惊的桀诺,尼特罗转头问道:
“蚁王旁边的这个黑发男子,难道就是你曾经提过的在友克鑫的任务中的目标——幻影旅团的团长吗?”
“……是的,”桀诺严阵以对,原本紧绷的面颊上更滑过一丝冷汗,“没想到幻影旅团竟然与蚂蚁勾结到一起!没有比这更糟的发展了……”
看着徐徐走出来的两人,这是没有更坏可能的一对恶人组合了……
而库洛洛率先开口了:
“真是冤家路窄呢~要来继续那日未完的一对二么?”
“你要妨碍我们讨伐蚁王么?”
而回他话的,是尼特罗。
“妨碍?真是多此一举。”他说着,而他身旁不怒自威的人,携着气势向前迈出一步,“——他可是强无敌的。”
各种意义上都是。
他仿佛在夸耀着自己家的大宝贝一般眉飞色舞地说着,心中却也蕴含着对那人真诚的钦佩。
“保护他根本就是多余,我只不过找一点战斗余兴节目的氛围罢了~”
他继续补充着说道,而尼特罗与桀诺眼神交汇,相互示意之后,桀诺说着:
“既然你不会妨碍我们把蚁王与护卫队分隔开,那我就尽快完成我的工作吧。”
语毕,他以龙头戏画释放出一尾巨大的光龙,一旁的尼特罗则示意蚁王与自己一同上去。
梅路艾姆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那条通往决战之路的光龙,唯给身后之人留下一道坚毅决绝的背影。
目送着两人乘龙而去,桀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欲要举步离开,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还是不愿意跟我打么?~”库洛洛转着一把全系系列的带毒匕首,带着战意问道。
而桀诺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进而叹了一口气。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还是这么冷漠呢~和上次一样。”
“你还在觊觎我的能力吧?”
库洛洛不语,龙星群、龙头戏画,固然令人心驰神往,不过他也很清楚,已经消耗了大量念的桀诺,不会冒任务以外的这个险。
他收回了匕首,而眼前老者的身影,一步步于走廊之上消失了。
但,如果桀诺此时能够提前得知将来会发生的事的话,不知会不会后悔没有在这里联合席巴一起,做个任务之外的赔本生意来铲除库洛洛。
……
“蚁王,你想知道你的名字么?~”一肚子坏水的尼特罗拈须坏笑着,想以心理战来激将蚁王和他对决,满足他死前酣畅淋漓战斗一场的欲望。
“看来与蚁后有所接触的,是你们呢。”而梅路艾姆只是气定神闲地竖膝盘坐着,对方这种调侃式的撩拨,拜某人所赐,他早已领教得驾轻就熟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眼前这个无名无姓的异形生物幼童,本应有着脆弱而容易拿捏的心灵弱点才对……
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幻影旅团团长带来的变数了吧。果然如桀诺所说,那个人只会让嵌合蚁的危险性次幂级增长。如果蚁王身上对于人性和心灵的弱点,都被那个人补足了的话……就非常不好对付了!
……
此之一战万分凶险,梅路艾姆被尼特罗携带的蔷薇炸伤,在尤匹与普夫的倾力救助下,才堪堪恢复。
而普夫得知他失忆的事实,立刻派了分身出动,想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铲除那个碍事的人类,同时也是碍眼的情敌——
这样的话,王就再也没有机会想起这个男人了吧!
他的分身上显露出邪恶而得逞的笑,但他显然已经在情欲中逐渐癫狂,越来越丧失判断能力,从而显得如此自不量力。
为救蚁王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体力,又只派出分身作战的他,又岂会是准备万全的库洛洛的对手呢?
但即便如此,他也执意地孤注一掷的理由是,他的本体在另一边,不仅目睹了王生出翅膀的惊人事实,更听闻了他所说的一句话:
“就是那里……我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正是这句话令他绝对无法接受……王、蚁王、高贵的王,怎么能把一个低贱的家畜——人类,当作确认自身存在的答案!?难道他和尤匹舍命奉献的一切,王与护卫队之间的同体连心,还不如一个区区家畜的存在来得重要吗!!!
不,我绝不容许!!!王的家人,只要有我们护卫队就够了!!与他共治天下的人,只能是我——枭亚普夫!!!
但纵然癫狂,已然嫉妒爆发的普夫还是无法挽回局势。库洛洛四两拨千斤地以拖延时间的战术,就这么拖死了他。
经此一役,他也发现了他们中毒的情况,便尽速下楼,赶往庭院,欲赶到心中之人身边……
而另一边,挥舞着洁白的双翅飞回皇宫的梅路艾姆,看着尤匹毒发身亡,也意识到了蔷薇有毒的事实。
他独自于庭院中兀立着,身后,黑夜之下,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款款走来。
“你是谁?——”
他将尾巴上如针尖一般的刺抵到了那人的咽喉上,那人停下脚步。须臾的静默后,那人轻笑,抬起黑亮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眼中的人。
那眉目,
“我是你的恋人。”
分明含情。
尾巴上的针刺定在了原地,男人横移一步绕过它,径直向着自己的恋人走去。
一步步,梅路艾姆定在了原地,脑海中的记忆却不断苏醒。最终,不及得对方走到自己面前,他率先一步迈了上去,一把将之揽入怀中,旋即展开霸道的拥吻。
他微微一愣,而后也回吻了过去,两人就这么在月夜下交缠着,耳鬓厮磨。
片刻过后,梅路艾姆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便停止了动作。
自己中毒了,这样的话也会把毒传染给对方的吧……但自己好像不问对方的意见,就要拉着对方同生共死,真是自私呢……
似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愧疚,库洛洛给出一个安心的笑,随后唤出了盗贼的秘诀。
两人席地而坐,他将书页翻至一个科学家的念能力上,那名科学家似乎曾经也是研究蔷薇的,他的能力或许能够用于解毒。
梅路艾姆注视着库洛洛,看着他认真地唤出能力,开始准备施展。
果然……你也不确定能力是否可以解毒。即便这样,你宁愿冒着风险与我相认,也不会就这么让我永远失去对你的记忆呢……
看着他低头忙于解毒,而他在他目光注视不到的地方,唇边浮现了一丝微笑。
“我是你的恋人”么?……
而你、就是我的答案
转天傍晚,宫殿的露台之上,两人在白色的躺椅上一左一右躺着,中间的咖啡桌上盛放着咖啡与冰饮,一切宛如度假一般悠闲。
“会长死了,蔷薇的秘密也暴露了,”出言,黑发男子微微偏头,看向右侧的人,“没有人能阻止你统治世界了吧。”
沉吟片刻,那人没有立刻回望,只是兀自眺望着徐徐的落日,看到暧昧不明的余晖将满盛的冰饮洒上浓郁的流光。
“算了。其实统治世界也挺没意思的。”
闻言,黑发之人微微一怔,但目之所及是那人平静而笃定的眼神。会意,他偏回头来,同样望向远方的夕空,那是不会因人的地位而变换的面容。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轮到那人偏过头来看着自己了。
“当然是按约定好的,和你一起去流星街啊。”
不知怎的,闻言,他不由得浮现一抹笑,而后从躺椅上坐起:
“之前也有嵌合蚁去到了流星街的领地,而我的团员们出手消灭了它们——你的子民,这样不要紧么?”
他坐在躺椅上,回过头来与之视线交汇,而后看着那人一边坐起,一边说道:
“我的子民?哈,我还在刚出生时就打死了它们其中的几个,并且尝了尝味道,然后就把它们都吓跑了呢。”
“……嚯,那你可真残暴呢~”仍旧是这般带着调笑揶揄,甚至还不断增加着“证词”,“说来,第一次见面时,我们之间也是从‘尝味’开始的吧~?”
思及当时自己的暴虐与粗鲁,以及这背后的欲望与本能,梅路艾姆不禁面上微醺。
“现在,你也是在吃了普夫和尤匹之后,才复活的。——他们的味道怎么样呢?”
“……非常美味,如同天上的甘霖。”
本想着库洛洛会否如同那天普夫和尤匹在自己面前争宠一般,向自己询问他们的味道和他比起来,谁的更好吃。不过这样的修罗场没有按他预想般地发生,那人只是说:
“哈哈哈~什么嘛,果然是个吃货啊~~!”
“……”他有些凝滞地看着松弛地笑着的那人。
什么嘛,你问这么多,就是为了揶揄我一下么?……真是的,你这个人真是“无聊”呢~
自己嘴角上也勾起一抹笑。
之后,二人于落日之中对饮,夕阳缓缓沉下去了,这是独属于强者的浪漫。因为够强,所以才能目空周遭的一切,让眼中只有彼此。
“对了,我从尼特罗那里听说了我的名字,是梅路艾姆。”
繁星点点的夏夜,他饮尽杯中色泽鲜艳的液体,缓缓地道。
“原来如此……‘光明’的意思么……”同样饮尽了香郁咖啡的人,品味着这一意味深长的名字,同时也问出了意味深长的一问:
“说来,你不恨他么——会长,毕竟可是险些将你暗算至死的人。”
“恨?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知晓了自身名讳,得获新生的新王此时略带诧异地偏头,看向注视着自己的人,那双黑眸中透露出认真。
而后,他又转回头去,略略调整了姿势,以一个双手抱臂,放松地仰躺于凉椅上的姿势,打算好好回答这名喜欢探究人性的男子的疑问。
“倒不如说,我从未恨过什么。”
沉寂的星夜下,实际算下来,年龄不过一个月大的懵懂孩童,此时血红色的双眸中倒映着沉沉星夜。那双本该由人类鲜血染红的残虐眸子,现下却分明透漏出宛如红宝石一般的天然质朴、赤子之心……
“我把你们人类当作我们嵌合蚁在进化过程中的试炼,而这个过程中发生的所有动摇与意外,我都会一一接纳。”
仍看着那人侧身身影的黑发男人,在听闻如此这般的话语后,黑色的双眸因讶异而微微放大。但,那其中的晦暗不明,却使得星辰无法容纳其中……
“最终,汇集了所有的感悟,我将所有答案的终点指向了——”
他对上他重又看向自己的视线。
“你——。”
有什么、几欲夺眶而出……
但并不是因对方真诚的选择而打动,却是因这一番不掺杂质的肺腑之言而感触。
“死”过一次的他,此时仍能够在这里轻描淡写地,说着极尽赤诚的话;而“死”过一次的自己,却早已拾不回那颗远去的心…………
原来,我早已脏了啊……
他自愧不如。
梅路艾姆这番不加矫饰的话语,却意外地触动了库洛洛那颗、尘封在流星街过往记忆中的心灵……
杯盘狼藉、日落月升,
“我们回家吧,梅路艾姆。”
全世界都不及你,所以我放弃了统治世界;
任何珍宝都不及你,所以我无意再盗取珍宝。
之后,失去了会长的猎人协会,在收到异形生物的首领尚未被消灭,甚至还与日前袭击了友克鑫拍卖会的盗贼团伙幻影旅团的首领勾结在一起的消息……
整个协会顿时乱作一锅粥,无人料及协会抱着百分之一百二的把握安插的蔷薇这一撒手锏,竟会被破天荒地出现在那里的旅团团长给解除了毒性……
如今,新任会长的选举也围绕着如何对付这一危险等级加倍的危机而展开:重获新生、如虎添翼的蚁王,与据守官方无法插足的流星街势力的团长,再也没有比这更棘手的组合了。
然而,正当新任会长选举者们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十二地支之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富力士,也如同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地显露出一丝搅局的愿望之时,流星街方面竟传来了旅团活动减弱,并愿意主动归还盗取的财物的消息……
之后的日常生活之库洛洛带梅路艾姆去游乐园
库洛洛:人类幼童游玩的娱乐项目,你没有玩过吧?~
梅路艾姆:你特么居然把朕当小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库洛洛:难道你不是小孩子吗?~以人类的年龄来说的话,你是只有三个月大的小婴儿呢~~
梅路艾姆:你——!
库洛洛:好啦~开玩笑啦~其实是我想来这里——小时候流星街完全没有这样的游乐设施……
梅路艾姆:哼~那么朕就勉强陪你这个小屁孩玩玩吧~
两个拌嘴的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