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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SamuraiRemnant】深解析(序),明月白鸟
乐安姬 2023-11-04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条通向自我的路,是在路上的尝试,是狭路上获得的启示。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成为自己,但每个人都力争成为自己,都尽其所能,成为昏庸的人,或明智的人。每个人都带着他诞生时的残渣,都背负着史前世界的黏液和蛋壳,直到生命的终点。——赫尔曼·黑塞

序言——

用武内崇社长的话来说,Fate/SamuraiRemnant是一个属于被时代抛弃者们的故事。

无论是游戏当中所展现的以尚且美好的江户做舞台的圣杯战争,还是现实当中此时的中原动乱、东瀛止殇,其参与者都不过是无情命运下的渺小尘埃。

战乱终结/王朝更替、神秘消退/世界连为一体,剑之道、忠孝之义、阴阳法术…这些旧时代的人们所赖以生存的“理”成为了新时代的燔祭,尽数溶入了晚霞之中。在“更美好的未来”面前,旧时代的人们的一切抗争都黯然失色,化作死者的叹息。

就像那句“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经没有承载我的船”,本该成为旧时代遗骸一并埋葬的人们如何面对新时代、如何在新时代苟延残喘又如何对“盈月”这机会产生行动,正是本作的最大看点。

是如溺水者一般抓住救命稻草,坚决地成为时代的逆行者;

还是放眼更长远的未来,创造一个更加崭新的世界;

抑或是说只是摇尾乞怜,在新世界下牟求一个生存席位;

还是说……

不同人的命运会透过时代这一棱镜反射出不同的抉择。

本作也毫不吝啬地将时代更迭的重量压缩在了剑主从的宫本伊织-小碓尊两位主角(Hero)身上,利用他们本身的纠葛制造矛盾螺旋。

可以说整个FSR的故事线,就是剑主从的故事线,所有的元素和角色都在为了真结局而存在,并或多或少地成为衬托。因此,想要深度理解FSR就绕不开对主角组本身的解剖,离不开对他们的挣扎的理解。

那么,就先从本作的主角宫本伊织贞次,为善自绝的剑鬼开始吧。

一、为善自绝的剑鬼、为善屠戮的皇子

  • 1、1温柔的剑士

“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三岛由纪夫 《萨德侯爵夫人》


“你并非是天生的战士,你虽然弱小但却是个温柔的人,伊织你…”

“生错了时代”

预告pv3所剪辑的这段话正是fsr的麦高芬之一——究竟为何一个被评价为温柔的剑士会被认为“生错时代”。

兴许是因为藏得较为优秀而太过具冲击性,在真结局的伊织暴露了身为剑鬼的那一面后,出现了对伊织这一人物认知的偏差,譬如“读条斩人魔,理解程度达到百分百就会触发斩杀”这种颠佬认知,以及披着人皮的剑鬼这类解读。

这种解读实际上是抛弃了一周目和两个普通结局才会引发的偏差,如果只看真结局的剑鬼,事无法真正感受到伊织所背负的时代重量以及其悲剧所在的——在三个结局中的两个,他都主动选择了抹杀自己追求剑的那一面,回归正常生活,这是一个伪装成善人的鬼不会而一个善心未泯的人类才会做出的选择。

实际上,早在序章的回忆里,就已经出现了作为伊织养父的男武藏对他的评价: 

与亚里亚支线里形容别无二致,他所拥有的是“如月亮一般锐利、如剑刃一般澄澈”的心。正如玫瑰会拥有闪耀的鳞片、蛇的面颊也会鲜红那样,同一个人的两面在不同的时段也会相互转换。

伊织的人之道与剑之道正如阴阳两端,缺一不可。

“温柔”是名为宫本伊织的人类的立身之本,而“剑士”则是宫本伊织人格上的欠片,把他变成了区别于常人的生物。将这两者串联起来的则是伊织本人的特性,即一丝不苟、循规蹈矩,换句话说就是“死脑筋”。

正因为在人之道和剑之道都遵循规律、认真对待,才会产生自我矛盾。

作为剑士的伊织遵循训练中的一招一式,思考和理解对手,设想对手的出招以赢得胜机,这却被Saber评价为“玩弄花招”。

对于Saber来说,出剑只为了取胜,是“唯结果论”,因此他的作战风格随心所欲,如《孙子兵法》所言:“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Saber所匹配的特效与主要能力正是“水”。

因为注重“循规蹈矩”、看重“过程”,所以伊织会拥有与Saber相反的战斗风格,这是他的人物根基,也是他最后的败因之一,在之后的章节会更多的讲解。

而与之相对的,作为一个寻常人类的宫本伊织,善于与他人打交道并理解他人,拥有与寻常人类一样的感情(据真结局解锁后的资料),他如日照一般沉稳遵循着为人之道,恪守着在江户时代都相对较高的道德准则,因此被常人认为是温柔也并不奇怪,即使本人自我否定,他也的确是个“温柔”的人。

 

然而这两者恰是冲突的。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太平之世不再有剑道的位置,江户没有让人轻易挥刀的机会,这也是伊织始终对自己的道德评判颇低的原因——无论人们怎样为剑赋予意义、建立规则并将之奉为道,剑技始终是杀人技,再怎样故意移开视线,都清楚自己追寻的正是剑的极致,是夺走人生命的技术,与人道相悖的存在,是不能容忍的“恶”;

同样的,现实中的《五轮书》要求兵者时刻保持明镜止水的心态,而作为人的温柔虽是可贵的品质,但对于剑士、武者而言却是钻石上的瑕疵,是必须要被排除的“杂念”。不认识到这一点的话,是无法理解伊织的cv为什么认为他“表里如一”的。

遵循某样机械化的生活方式存活,听上去简直非人,实际上则是大多数凡人的现实,是社会对人个体的异化。

 

正因伊织在为人与为剑都无比认真,才会成为如同明月般耀眼的刀光,并最终因此崩坏,在这一真相揭露前,剧情则利用其他的御主充当伊织的镜子:

多萝蒂亚看到的是伊织作为剑士勇猛的那一面,并对之感到仰慕;

经常被迫害“只有你不知道了”的正雪老师看到的则是伊织身为人的那一面,“因为月光太过耀眼”所以才没能对刀刃的那一面进行判断。

但也不用太过苛责正雪的眼光,就好似飞蛾扑火或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就算追求的正义是虚假的,那也是因为追求者本人具备这样的追求。由井正雪在剧本里就是这样一个有板有眼的理想主义者,只可惜光太过耀眼有时会遮蔽视线。

“鸟奋争出壳,蛋就是世界。谁若要诞生,就必须毁掉世界。”

正雪自己所追寻的理想世界是一个比当下的新时代还要崭新的未来,所以Rider才会“要匡正世界,就要破坏世界”。新的时代本身就意味着要杀死旧时代,她自己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和剑一样,浪人的存在是因为太平世不再需要武士而诞生的牺牲。正雪在追寻盈月之路上却默许了他人的牺牲,并声称“正因邪法所以才必须志向远大”,这是与自己的准则相悖的。或许是因为身为无垢的人造人所以无法识别复杂的人性,又或许那双追寻正义的双眼从未清晰地看过自己,于是盲目地信任他人又被背叛。

除此以外,其余的角色也多少充当了“另一个版本的伊织”:

譬如,土御门泰广就是一个更加现实化的伊织——神秘衰退了(剑道衰退了),所以我要为我的家族开辟一条在新时代的道路(所以我要为我妹妹的幸福着想,选择出仕);

地右卫门是一个反转的伊织,表面是想要打开地狱之门,将德川们化作薪柴的旧时代复仇者,实际却是怀着和家人团聚这样幼稚又悲哀的愿望的孤儿;

而在郑成功的设定集里,更是明确地写到他是人格大成版本的伊织。

表面上的国姓爷嫉恶如仇、开朗潇洒,但他也会使用狡诈甚至狠毒的手段,与伊织不同的是他能够坦然地面对并接纳自己的另一面,并让其为自己的本心服务,这是达成真结局之前的伊织做不到的,因此那时的伊织无法跟随他。

江户时代,被抛弃者们的万生相是如此被压缩进宫本伊织一个角色身上的。


  • 1、2追逐明月的无尽之路

游戏里为伊织赋予的称号是“万理一空”。

这一词汇正是出自《五轮书》,意味着“朝着一个目标持续努力”,“万里”指“遥远距离”,“一空”则指“一个天空”,本是“无论走到哪里,世界都在一个天空下”的意思。

FSR的宫本伊织恰是这样一个追寻剑之极致的求道者,而他萌生这一追求的起源则是被强盗威胁时所窥见的极致一斩,自此以后遍徘徊在追求明月的路上。

人类的亘古回忆使得基因里写下了“追逐美丽、遥远”的存在。

譬如黑夜之下的人们目不能视,自然而然地就会对送来光芒的日、月、星辰抱有好感,将之视作照亮前路的指路明灯,这种自然的牵引力持续拉扯着我们。于是人类相信这个宇宙存在着一股神秘力量,那些遥远的、不可触摸的存在着展示着这种力量的凤毛麟角。我们渴望与这种存在接触,并与之融为一体,完成向宇宙本源的回归。

这类存在最终在人类历史的演化里成为神佛,而追逐神佛的仪式、修行则成为了宗教的苦修,把与自然合为一体的境界唤作“悟道”。

伊织所磨练的剑道就是这样一条苦伤道,而型月中追求根源的魔术师们也大抵与这相似,“只要抵达了根源,便能随心所欲了”。

而人类之所以会追寻神佛,一是渴望满足自己的“祈愿”,安抚内心;二则是希望自己的世界观外显,就像是游戏里的伊织有时也会雕刻佛像,这些偶像会成为人们精神与社会的发展方向。二者的最终目的是希望得到“救赎”,也即找到自己身而为人的意义所在。

在第二章的川崎,能够听到伊织自述:“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舍弃剑而活”。剑之道正是他实现自我价值和安放人生意义的场所,是属于他的宗教。

哪怕是深度融合于现代社会的人类也不会轻易放下自己野性的欲望,更不用提将攻击欲望本身当作极道去追逐的人了,所以才无法“弃剑而活”。

“我不愿去看那地上的惨景,也不愿看那狰狞的强盗的面孔,于是抬起头看向那美如月弧的刀光。”

被完美一剑拯救的宫本伊织内心就是这样被种下追求剑的种子的。

这些在斩杀内心杂念前不断念叨的中二又帅气到能当宝具语音的话语,其实指向的只有一句——“我即天选者(Chosen one)”。

李书文会责骂冈田以藏“既然有这种天才,又何不精进?”

相对的,窥见了二天与无限的螺旋,见识过了那晚月光一般的一剑,甚至在那之后更是看到了日本亘古英雄的绝技的宫本伊织本人,作为剑圣残渣的他又怎能不去打磨自己的技术?

只是,所谓剑之道,乃是一条由过去与未来,无数倒在剑下的牺牲者所相加的坟墓,愈是精进技术,愈是斩杀,这一道路就愈是延申,就愈是会留下尸山血海。

道路的顶峰唯有一人能存在,古往今来的无数剑豪为之奋力而流下的鲜血为其交织的猩红地毯,沿着天际线将剑之极致送入了无法抵达的“空”。

伊织幼年时追不上那位无名剑豪,成人后的他也永远无法抵达剑的极致,最后一直一直徘徊在追寻明月的道路,徘徊在这条无尽之路上。

——在和平的江户,鲜有拔刀的机会,别说是追寻极致,就连踏上这条道路的入场券都没拿到手,不去交流、不去比拼,只是对着死物与空气挥剑,是无从得知自己究竟抵达了哪一步的,作为剑士的宫本伊织生错了时代;

在见过那完美的一剑,见识过了二天一流与岩流之后,他也注定无法摆脱追随剑的命运,不得不埋藏自己的理想,如没有呼吸的行骸那样活在太平世,对剑(月)的追求是他胸中始终无法填补的空缺,作为人的宫本伊织生错了时代。

往前一点,他能生活在以剑为善的年代;往后一点,没有接触过剑之残余的他能以一个纯粹的人生活。

即使拿现实世界来言,他也能通过参与战斗、经历岁月流逝后达成醒悟,但FSR世界的伊织则与这种机会擦肩而过。

因此——

“你生错了时代。”

  • 2、1染血的皇子

方倭建命者受命前行之時,參入伊勢大御神宮拜神朝廷,即訴其姨倭姬命者:「天皇既所以思吾死乎?何以遣西方之惡人等而返參上來之間未經幾時,不賜軍眾,今更遣吾以平東方十二道之惡人等!因此思惟,猶所思天皇者欲吾既橫死焉!」其言而悲從中來,淚數行下——《古事记》

原典,来自《古事记》中的Saber是以面目可畏的形象登场的:

被父亲要求教导自己的兄长,却莫名其妙地直接将当事人徒手撕开,残忍杀害后抛弃。

Fate世界保留了这一开场,观众认识Saber过往的第一幕就是弑兄,虽然是稍微美化了一点的版本——不是撕开而是刺杀,这也是和后续剧情有对应的。

此后的他一直在为此事埋单,因被父皇恐惧,他被以派出作战为名流放,以一人之力东征西讨,平定整个日本,最终在徒手讨伐山神时殒命。

虽然文中不少刻画了其利用奸诈诡计讨伐敌人的方法,比如“散发扮作童女刺杀敌方领袖”:

(FSR的回忆中还原了散发,这也是为什么回忆镜头里会称呼Saber为姑娘,因为这里他就是在假扮女子)又或是假意与对手结交更换假刀来将对方击杀,但描写这类故事在当时是想表达英雄有勇有谋,而不是今天的价值观,对英雄进行道德评判。

抛开其征讨之路的细节,原典中的他的故事本质是一个荒凉的悲剧,一个天生拥有超乎常人的膂力皇子因为过错而终生不得父亲首肯,被惩罚至死。这也是为什么原典中他会如开头列举的那样向自己的姑姑倭姬命哭诉——“父皇只想让我死”,他理解并默认了这一点,如父亲期待的那样死在了征途。

月设的Saber也基本扣住了《古事记》凄哀的风味,不过比起原典一生都活在父亲的阴影下,FSR所描述的Saber更多强调的是一种孤独感。

我们今天会称呼其为“倭建命”或者“日本武尊”,但古事记所描绘的时代尚且不使用汉字,只是今天作为表音文字的ヤマトタケル。它比起一个名字,更接近一个神祗的名讳,仿佛一款武器的编号。

FSR所描绘的武尊的生前比起原作来说淡化了他对父亲的执念,转而将父爱爱而不得改写为了执行命令。

“因为是父亲的命令,所以遵守。”

不求过程,只求结果,出剑=胜利,这种简洁单线程的思考与行为公式,简单而言就是月世界观下最典型的“AI人格”,也即“洁白无垢”的人形兵器。

这类角色在型月很多,就不做枚举了。

再结合原典中嘲笑被他击败的对手、想要徒手教训神明但光速吃瘪这些有趣事迹,被设定为一个颇具小鬼气质的角色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这就是一个未经社会驯化、没有接受过应有的教育与指导的野人,是人类意义上的“孩童”。具有好奇感与庞大的私欲,想要什么就会要求监护人给什么,欲求不得就会不满……这些都是孩童的特征。

一如原典中的倭建命也会渴求父爱、向亲人哭诉、为爱人哀悼并在临终时希望回到故乡,他也存在正常人的欲求,然而没有受到人类社会规则的制约的他,即便被设定为了求善的英雄,他也是“想要”、“立誓”为善,这与其御主伊织的行为模式截然相反——前者以一种欲望驱动的方式去寻求自己的“善”,后者则以一种道德驱动的方式认为“应当”行善而行善。

可惜的是生前的他并不存在良好的教育,血腥的乱世无法浇灌出良善的花卉,并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暴力,既然无法控制暴力也就无法控制自己充满攻击性的欲望,于是被这种向外的冲劲所支配的孩子只会闹得一团糟。

景行天皇的做法是——让孩子大闹一场,宣泄自己的暴力,孩子闹够了就会停下来了。于是武尊化作了一台人形兵器,脚下踏出修罗之道,并在终点走向了崩坏,孩童的玩闹停下了,生命力也就此停止了。


  • 2、2至强者的无尽孤独之路

纵使英雄生前命途多舛、鸿爪留泥,他们也始终是英雄,是膂力超脱凡人的怪物,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力量贯彻自己的意志,“达成强的最小单位”。

他们的意志和存在本身或为人类树立标杆、或为人类前进的道路划下止境,他们的精神将为当世所传唱,以至于在现代也在持续编纂着自己的神话——换言之,英雄本身就是与神佛等同的偶像。

而Saber的英雄身份则更上一层,他被认为是一个“弑神者”。

“弑神者”从哲学层面上而言是一个非凡的概念,这意味着他本人本身并不需要将自己的存在价值寄托在某个“因”上,而是由自己来决定、主宰并定义自己的人生。

他们不需要去追寻一个实在或是抽象的神佛,其本身就是与之类似的存在;他们并不需要去遵循普世的道德准则,而是以自我的标准来划定道德准则,他们是人世间的“超人”。他们通常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动荡,或是向上发展,或是造成破坏,英雄与怪物往往只有一墙之隔。

因此Saber的“为善”是自己所认为的“善”,并非是普世价值的善恶。

在FGO中也有类似的角色,比如A组的戴比特。

在FSR当中,与日本武尊这一大英雄相对的是他的记录者之一的Caster稗田阿礼,他虽然同为英灵,却本身只是个存活于历史狭缝中的凡人。

在现世,稗田阿礼的真实身份、性别乃至是否存在不段遭受质疑,甚至被怀疑与另一人物藤原不比等是为同一人,这也是为什么游戏中设计的阿礼会“想要记录世界的一切”,而仪式被破坏连自己的记忆都会化为泡影。

英雄的存在依靠口口相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礼的真实身份就会愈发的被人淡忘甚至是被其他的历史人物夺占,与其说是“想要记录世界的一切”,不如说是想要将记载了日本神话的自己也“记载”下来,想要作为一个历史人物被定义,想要“活下去”。

或许是这样的执念才让他被同样想要在新时代“活下去”的土御门泰广召唤吧。

阿礼会对能自我定义,无效化他的宝具的武尊,所抱有的也唯有嫉妒、愤怒和羡慕了——这是弑神者,是强如怪物的英雄们的特权,不是一介凡人所能抵达的伟业。

只不过,即便是怪物,是英雄,是神明,也可能拥有人心。

弑神者们并不信仰神明,正因如此才会无人回应祈愿,无从得到“救赎”,依靠凡俗之人的阅历无法同他们共情,因此超人们注定孤独。

“日本武尊”这一名号,在今日被作为“日本第一勇者”传颂。

自称为“大和第一剑”的Saber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伊织所追寻的道路的尽头,踏过了其未曾走上的修罗之路,他斩杀神威,深受赞誉,却无人愿意握住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被父亲流放的旅途是属于至强者的无尽孤独之路。

超人们通常有着非凡的耐力,所以孤独通常也是家常便饭,然而一旦品尝过凡俗的情感,无暇的钻石就会出现瑕疵,人心就是英雄们的阿喀琉斯之踵。

想要让一个人自愿做些什么事,就需要让他自愿奉上真心;

想要让一个人承担起责任,就要让他感受失去的痛彻心扉。

爱源自于攻击性的欲望,而得而复失最能摧残人志,令人刻骨铭心。

增其所欲,赠其所需,倭建命想要一个同行之人,那命运便安排一个人握住他的手。Fate世界没有展现希望与他交友却反被杀害的出云建,也没有了他能够哭诉的亲人,这份感情在生前被全部交付给了弟橘比卖命。

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为平息暴怒的海神弟橘献上了自己的性命,那是充满神力的英雄渴望抓住却无法救下的手,是前世最大的遗憾。

呜呼吾妻

弟橘之死令非人的兵器觉醒了人心,懂得了何为失去与泪水

我哭干了泪水,我的心死去了。”

如果说倚靠本性和欲望挥剑是构成名为倭建命的冷酷皇子的基石,那么那支无可挽回的温柔的手,之于Saber,就如同幼年时所窥见的月光一斩之与伊织,是过往的白月光,将这台兵器变得多少有些人性的欠片。

爱从一种本能的冲动,进化为了学着去理解,学会去爱他人,这也是为什么再度被召唤出来的Saber相较于生前仿佛再度和善了许多。

既然有身为凡人的英雄,存在凡人之心胸有遗憾的英雄,那么也就必然会有超脱了的英雄。恰如国姓爷之于伊织的人格完成度更高,Archer之于Saber而言也拥有更广的胸襟。

不论是过去的挚友在面前逝去,还是自己曾效忠的国家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都不会改变周公瑾的念想,任凭这样的事情重来多少次,无论所效忠的对象为谁,他的愿望都一定是“辅佐主公取得胜利”,这就是他所选择的生存方式。

面对将自己的形象有所丑化的《三国演义》,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可以说是真正抵达了超然的境界,不为前世的缘分所羁绊,与正史上那个洒脱、具备豪侠气度的周瑜别无二致。

“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明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情,言必行,计必从,福祸共之,荣辱共之,同心同德,共谋战功。”

Archer组的设置即在于为Saber组设立标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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