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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剑之意志（上篇）
黎恩看着艾丝蒂尔结束了通讯终端的连线，但他的思绪还在刚才的对话里。不过他所想的并不是自己刚刚说得猜想，而是和自己个人关系更大的“斑鸠”。
“想什么呢，黎恩？你在想那个‘地下万事屋’的事情吗？”
“哦，没什么。”
“我猜他想的还是‘斑鸠’那群人，我讲的没错吧。”
黎恩露出了苦笑的神情，算是默认了约修亚的想法。
“哥哥，你别老一个人扛着这些事情，那对你负担太大了。那天在龙来看到你一个人回来就沉默不语，刀也是合上的，从此之后就再没看你拿过刀直到几天前。为什么那么大的事情不和我们讲。”
黎恩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当时告诉父母和爱丽榭，没有任何用处。
“是啊，爱丽榭说得很对。”艾丝蒂尔拍了拍黎恩的肩膀：“你从来不是一个人，你有七班的同学和你的学生，还有支援科的伙伴们，现在还有我们（指布莱特一家）。”
“没错，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和我们讲。”
这几句话倒是点醒了黎恩，他若有所思地说：“那我，要不把资料传给帝国那边去，别人我不知道，劳拉还有杜巴莉应该会对银发的自称是我‘师姐’的那位很感兴趣。”
“杜巴莉？你是说‘神速’？”
“对。那天在帕古艾坦号上她也在的。”
“我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一个听着耳熟的女声响起，黎恩转头一看。
“劳拉？你怎么来了？”
“卡西乌斯阁下邀请我和父亲来的，既然你和爱丽榭都在，看样子他也邀请了舒华泽家。”
“黎恩，这位是？”
劳拉鞠了一躬“你们好，在下劳拉·S·亚尔赛德。”
“‘亚尔赛德’流，与‘范德尔流’并称帝国双壁的百年剑术流派。掌门人是诨名‘光之剑匠’的维克多·S·亚尔赛德。”
“正是家父。”
“你好，我是艾丝蒂尔·布莱特。”
“约修亚·布莱特。”
“感谢你们在‘黄昏’时给予黎恩和七班的帮助。”
“七班，难道？”
“没错，她也是我在托尔兹七班的同学。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因为有点事情耽搁了，快晚饭的时候才到洛连特，在飞行船上已经吃过晚饭了。听说你们在游击士协会我就过来了。”
“那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说道那个‘斑鸠’的时候。”
“呃....好吧。”
好在劳拉不是对那种事情特别敏感的女生，所以这次黎恩就算提到了那个银发的“师姐”也不至于尴尬。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大家就决定先下楼了，毕竟爱娜还在柜台等着呢。
“不好意思了，爱娜姐，我们一不小心搞得很晚，改天请你喝酒啊。”
“你要想喝，现在也不迟啊。还有这位女士。”
“我是很想啊，但是。”艾丝蒂尔指向约修亚和黎恩没好气的说：“这两位老先生可不行，他们被罚禁止喝酒一个月了。”
“他们怎么了？”
约修亚想站出来说明，被黎恩拦住了。后者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抱歉，前天我在克洛斯贝尔和几个老熟人喝酒，正巧约修亚也在就拉过去了，然后没注意喝大了，差点闯祸。这事是我不对，约修亚是受害者。”
爱娜用手托住脸颊：“啊哈，年轻就是好啊。”
“哦豁，看不出来啊，黎恩你还干过这种事情。”劳拉也打趣道。
“嗨，你知道的，克洛斯贝尔支援科的那两位，罗伊德搜查官和我算是不打不相识，兰道夫和我在分校一起做教官的，交情也不错，他们的邀请我不好意思拒绝啊，只是没想到会那样。”
“要不要我告诉尤西斯盖乌斯他们啊，你和克洛斯贝尔的‘狐朋狗友’喝酒也不找他们。”
“绕了我吧，下次同学聚会我陪他们喝还不行吗。”
一行人和爱娜告别后离开了协会，往预定的旅馆走去，但还没走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卡西乌斯表情有点为难：“不好意思啊，孩子们，发生了一点意外，旅馆只有两个房间了，现在男爵夫妇和光剑阁下还在房间里，问问你们三个什么（指黎恩劳拉和爱丽榭）意见。我们家楼上还有几个空置房间，要不就......”
“我反正无所谓。”黎恩第一个表态，爱丽榭和劳拉也没有异议。毕竟去布莱特家还要经过一片全是魔兽的街道，晚上可不太安全，身为剑圣的黎恩可不会让手无寸铁的父母去冒这个险。
“那就请随我们来吧。”
只不过两个八叶一刀流剑圣两个准A级游击士再加上光剑之女，应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魔兽敢去招惹他们。到了布莱特家的二层小楼后，商量了一下，爱丽榭和劳拉住下午被收拾出来的空置房间，黎恩住在约修亚房间。不过在临睡觉之前，身为一家之长的卡西乌斯叫住了所有人。
“孩子们，我不太清楚你们目前所做的事情，但我不打算也不该干涉你们，不过还是要叮嘱你们几句，第一是要量力而行不要让自己身陷险境，第二是关键时刻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要被外界的信息干扰了判断。希望你们能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稳步前行，尤其是你，黎恩。”
“谢谢老爸的提醒和关心。”“知道了，父亲。”“我明白了，大师兄。”
黎恩又做了一个梦，这次他身上没有了煞气，也不再被挂在黑色工房地下的墙上。但他奔跑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回廊里，一路上有很多的怪物，不过都可以轻松地一击必杀。但他的耳边却时不时回想起熟悉的人的话语：“灰色骑士，拿出你的全力对付我吧！”“没有哪个必要！”“我来这个学校就是为了教官你啊。”“哥哥，你最近怎么了？去年内战结束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把罗伊德前辈他们关起来！把我们的克洛斯贝尔还给我们！”“哼，哈梅尔遗孤，知晓自己是这样的身世真得令人讨厌啊。”这些声音如同幻听一样在自己的耳边，时大时小。黎恩感觉自己的意志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他努力避开这些声音，集中注意力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像极了一年半以前自己和周围人还有支援科他们陷入的梦幻回廊的地方，而艾丝蒂尔和奥利巴特皇子说过那已经是他们第二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了。难道这是第三次？
但他可没有时间再思考了，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发着光的门，他如同找到一个救命稻草般冲了进去。
果然，进入门后，在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黎恩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厅里，不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接着，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虽然看不见脸，但那一袭白色的头发和手中的双刀刃，可太熟悉了。但对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友善，挥舞着双刀刃冲向了他。
来不及犹豫了。黎恩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刀，挡住了对方的一击。但诡异的是人影在武器触碰的一刹那就彻底消失了。
接着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曾经的第七柱“枪之圣女”麾下的“铁机队”首席“神速”杜巴莉，面无表情，挥舞着她的剑和盾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和克洛一样，她也在武器和太刀触碰的瞬间消失。
接下来，是雷克特、克蕾雅、卢法斯、小皇子塞德里克，然后是自己的“干妈”，也就是收养了杜巴莉的第七柱“枪之圣女”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前任宰相，绰号“铁血”的吉利亚斯·奥斯本。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自己冲过来，但仅仅简单的触碰后就消失。
这像是谁在搞的把戏。黎恩虽然被戏耍了好几次，但并没有放松警惕，生父消失后，一个更有压迫感的人出现了。
是他，黑铁。他也没有任何话语，简单粗暴地冲了过来，黎恩也习惯性得举起了太刀防御。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很重的一击，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弹飞，向后一个空翻，才在地面半跪着站稳。而黑铁，并没有消失，而是再次发起了攻击。而黎恩也条件反射般的，没有犹豫就开启了无想神气合一，立刻占据了上风压制住了对方。
但很快，那个人出现了，一头银发穿着东方风格的战斗服，如同鬼魅一般的少女，手中是那把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红色太刀。她的速度远比黎恩的反应更快，即便黎恩完全下意识的举起刀也无济于事。因为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刀碎裂的声音，那是自己手中的太刀，不是断成两半，而是直接四分五裂。但这并不是结束，因为那把红色的妖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女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你太慢了。”然后，黎恩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割开了。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闹钟响起，原来又是一个梦，黎恩条件反射般地起身，感觉自己额头又满是汗珠。转身按下了闹钟，六点半，正是昨晚设定的起床时间。此刻他正躺在约修亚房间地板的地铺上，而约修亚的床是空的，他显然已经起床，不知道去了哪里。
该出去练剑了，黎恩无暇去思考那个梦，穿好衣服，抓起身边的导力太刀，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对面的两个房间门是紧闭的，看样子女生们还没起床，昨天晚上他和约修亚听到那里的聊天说笑声持续了好久。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就下楼出门了。
为了不打扰还在休息的人，黎恩特地多走了几步，找了一个靠近街道的地方，开始了练习。
可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又浮现起噩梦里的场景，练习效果很不好。正当心烦意乱之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是一首婉转悠扬的音乐，柔和的旋律仿佛有治愈心灵的作用，让黎恩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稳下来。他转身一看，是约修亚，正在用手中的口琴吹奏。
黎恩没有打断演奏，而只是放下了刀，安静地听着约修亚吹奏完毕。然后他走上前去：“好美的旋律啊，这个曲子有名字吗？”
“有，它叫《星之所在》。”约修亚看着口琴也仿佛陷入回忆：“这是卡玲姐的口琴，还在哈梅尔的时候，她尝尝吹奏这个旋律给我们听。”
黎恩听到了“哈梅尔”三个字就立马条件反射般打了个激灵，他明白，那是刻在帝国历史中永远都不可能磨掉的污点。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口气。
“我看见你刚才挥刀的时候气息紊乱，似乎像是被什么困住了，所以就试了试。看来，音乐确实有治愈人心的效果。”
“多谢了。我认识的一个人估计也同意你刚才的说法，他在帝国是很有名气的小提琴演奏家。”
“是吗？那有机会还想认识一下。”
“这自然没问题。”黎恩猛然间注意到了约修亚手中的口琴：“那个，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口琴吗？”
“当然可以。怎么了？”黎恩接过约修亚递来的口琴，仔细看了看。口琴的样式很老，也很旧了，表层的磨损也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即便如此黎恩还是看到了刻在口琴上的几个字母。
“这...口琴是利维特公司制造的？”
“是吗？我没注意过。”
“一定没错，利维特是帝国老牌的乐器制造商。”
“你怎么知道。”
“这个......”黎恩苦笑一下：“说来话长，我正好认识一位这家公司的人。”
“哦，是这样啊。”约修亚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
简单的几句闲聊，让黎恩的心气稳定了许多，他突然间又有了战斗的欲望。不过只是一个人练习也太没意思了。
“约修亚，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讨教几招？”黎恩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导力太刀：“听说你以‘漆黑之牙’在结社担任执行者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偷袭和暗杀，好像当时卡西乌斯阁下就是你的目标对吧。”。
“看样子，你状态调整得很快嘛。”约修亚收起了口琴，眼神也逐渐兴奋：“我也想领教一下，父亲所说的八叶一刀流最年轻的剑圣，帝国英雄‘灰之骑士’的本事。”
一个多小时后，黎恩和约修亚回到了布莱特的宅邸。
“等你们很久了。”艾丝蒂尔板着脸：“刚才一直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你们俩切磋得很起劲啊。”
“黎恩，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居然不喊我？至少也让我围观一下啊。”劳拉不愧是武痴，也就她能往这方面想。
艾丝蒂尔被劳拉的反应惊到了，而另一侧的爱丽榭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抱歉，刚才是我们不好。”
艾丝蒂尔指了指桌上：“喏，这就是早饭，三明治和牛奶。要不是爱丽榭帮忙你们都吃不上这个。”
“辛苦大家了。”
“父亲去哪儿了？”
“他啊，和以前一样，说王国军有事，又跑了，要我们带着大家去周游王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