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
就在整合运动小队长低声安抚哭闹不止的婴儿时,一条手臂猛地勒住他的脖子,小队长身子一僵,一声惨叫被堵在胸腔之中,与此同时一只手从他身侧抽出,点点血迹泼洒在蓝白色的担架车上。
小队长双手扒住脖子上的手臂,费力地想要挣脱,但袭击者并没有给他机会,右手的匕首一次又一次扎进他的腰侧,几刀过后,小队长失去了抵抗,双手无力的落下,身体软软的靠在袭击者身上,鲜血从身侧的伤口不断流出。
人们这才看清袭击者的样貌,是瓦连京,而在他身后,看守他的人倒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捂住脖颈,无助地想阻止鲜血的流出。
人们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瓦连京松开小队长的尸体,右手一扬,匕首扎进恶毒先生右侧胖子的脸上,对方一声惨叫,松开恶毒先生的肩膀捂住眼睛。
“你TM还愣着做什么!”瓦连京大喝一声,反手抽出小队长腰间的砍刀,冲向离他最近的受伤男。
恶毒先生反应过来,抄起地上的半块砖头,狠狠拍在左侧还在发愣的瘦子脸上,挣开控制后连滚带爬地跑到担架车前,看到女儿身上并没有什么损伤,那个装着源石粉末的瓶子就在女儿身边,依然完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忘记此时依然身处险境,转身掏出嘴里的破布,强行忍住干呕,捡起小队长掉在一边的匕首,与刚刚爬起,满脸是血的胖子和瘦子纠缠在一起。
很快,恶毒先生在两个人的夹击下落了下风,胳膊上又新添了几道伤口,尤其是打着夹板的左臂狠狠挨了对方一拳,痛的他差点晕过去。还好瓦连京刚刚那一记飞刀凑巧扎在胖子完好的左眼处,剧痛之下胖子胡乱挥舞的撬棍有几次差点打中自己的队友。
就在恶毒先生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身影冲了过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瘦子的后腰上,瘦子向前一个趔趄刚刚转过身子,来人赶上去举起砍刀当头劈下,瘦子下意识一歪头,砍刀擦着耳朵劈入肩膀,只听一声惨叫,恶毒先生这才看清来人正是瓦连京。
瓦连京抬起一脚将瘦子踹翻在地,拔出砍刀带起一片血花,没有一丝迟疑冲着瘦子的肚子连捅三刀,看着地上的敌人没有了声音,瓦连京转身冲向还在和恶毒先生纠缠的胖子,三两下就将已经受伤的敌人解决掉。
恶毒先生警惕地看着眼前浑身是血,杀气腾腾地瓦连京,后退了两步将女儿护在身后。瓦连京并没有理会他,拄着砍刀靠在台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恶毒先生扭过头看到刚才和瓦连京打斗的整合运动趴在不远处一动不动,这才松了口气,将匕首丢在一旁,也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小心将哭闹的女儿包好,抱在怀里安慰。
瓦连京只休息了一小会,气还没喘匀就挣扎着站了起来,上下摸了摸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从门口的包里翻出几卷绷带,走到恶毒先生身边示意检查一下他的伤势。恶毒先生只是左臂的夹板断了,胳膊上有几处并不深的划伤,拍了拍恶毒先生的肩膀,然后走到整合运动的尸体旁翻动起来。
恶毒先生坐在地上,草草给自己止了血,还没顾上拆解左臂断裂的夹板,就看瓦连京提着两个背包走过来,丢下一把装在鞘里的匕首,帮恶毒先生把婴儿绑在胸前,又递给他一个可以充当拐杖的木棍。“快走,这里可能很快就有人来,剩下的到安全的地方再收拾。”
“等一下,我要去给医生收尸。”恶毒先生站起来,用拐杖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口,几个黑影像口袋一样悬吊在那里。
“不行!”瓦连京立刻否决了恶毒先生的要求,嘶哑又冰冷的声音让恶毒先生有点不适应,但他不在乎。
“他是我兄弟,最好的兄弟!”恶毒先生死死盯着瓦连京的眼睛。
“你TM给我清醒点,这里是整合运动的地盘,我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你要是想和医生一样被吊在那里,你就去吧,但别带着孩子一起死。”瓦连京目光没有躲闪,盯着恶毒先生的眼睛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恶毒先生迟疑了,看着远处的在风中摇晃的黑影,听着不知道从哪传来的爆炸声,一团怒气堵在胸中难以消散,他抡起木棍狠狠砸向旁边的路灯,巨大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木棍脱手飞出落在不远处,恶毒先生咬着牙,从胸腔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声,却被女儿的啼哭声硬生生打断,最终只能长叹一声,一边哄着女儿,一边从路边的花坛中摘下一朵还算完整的花摆在病床上,冲着街口鞠了一躬以示祭奠,然后捡起地上的拐杖匆忙追上已经走远了的瓦连京。
两人一路无言,瓦连京依旧小心,带着恶毒先生在小巷、下水道和废墟中穿行,躲开整合运动的巡逻队、正在冲突的街道、还有乱糟糟的难民。有几次恶毒先生想要问些什么,但看着瓦连京阴沉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沉默的跟在身后,灰蒙蒙的天愈发阴沉,就和现在压抑的气氛一样,压在两人心头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在一个破损的小房子里停了下来,瓦连京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拎着从隔壁商场里找到两桶水回来,恶毒先生咬着牙满头大汗的将断裂的夹板取了下来。小婴儿在床上正沉沉睡着,床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奶瓶,里面还剩下小半瓶,一袋打开的奶粉靠墙放着,桌子和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瓦连京走到恶毒先生身旁,扶住他的的手臂,这回恶毒先生并没有拒绝。瓦连京仔细检查了一下,冲着恶毒先生摇了摇头,示意需要找医生,恶毒先生无奈笑笑。两人再次打好夹板,重新包扎了伤口,用水简单清洗身上的血迹,对立而坐,沉默就如同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气一样。
“他救过我的命”
“什么?谁?”恶毒先生没有听清
“他不只救过我的命。”瓦连京好像没有听到恶毒先生的疑问,低着头自顾自地说,“他救过很多人的命。”
恶毒先生突然明白了瓦连京说的是谁,没有说话,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
“过去因为一些事,我几乎要死了,或者说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瓦连京突然转过头,红红的眼睛盯着恶毒先生,“我就像一块烂肉一样倒在下水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醒过来才发现躺在医生的屋子里”瓦连京又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苦笑。“你知道吗,医生见我醒来狠~狠~抽了我一顿,骂的可凶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医生发火,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特别怕他,但他实际是一个很随和的人。”瓦连京低下头,停了一会。
“是啊,我们一起上学时他的脾气可好了,但这几年……”恶毒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瓦连京没有抬头,继续说“我在他那里待了好几个月才走出来,决定活下去。这段时间里跟着他救了很多人,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他还是健康人的时候就是这一片唯一愿意给感染者看病的医生,他就是被病人传染的,现在他死了。呵呵……”瓦连京发出一阵阵苦笑,长叹一声“唉……一个感染者,一个一辈子都在努力救人的感染者,却被他救过的人给杀了,呵呵……这TM是什么世道啊。”瓦连京低着头,笑声变成了低低地抽泣声“这TM什么世道啊,呜呜……”
恶毒先生看着眼前正在抽泣的男人,红着眼走到瓦连京身边,伸出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拍在他起伏的肩头。
抽泣声渐渐停止,瓦连京抬起头,看了看恶毒先生同样通红的眼睛,还有已被咬破的嘴唇,又看了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突然笑了。恶毒先生愣了一下,缩回手,摸着自己的乱糟糟的脑袋也跟着笑。轻轻的笑声回荡在乱糟糟的屋子里,透着一丝凄凉,一丝释怀,还有一些说不明白的东西。
笑了一会,恶毒先生深吸一口气向瓦连京伸出手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另外,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安德烈·利沃维奇·瓦西里耶夫,谢谢你救了我们”瓦连京止住笑容,盯着恶毒先生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恶毒先生或者说安德烈依然笑着,眼里闪着光,可能是泪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瓦连京又笑了,紧紧握住安德烈伸出了的手被他拉了起来,低声说“走,我们离开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