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柏油马路上溽热的空气让视野中的万物微微扭曲,像海藻一样在眼睛里摆动。自行车轮的声音在耳边疯狂地打转,汗水,暖风,蓝天,像是盘子上的油画颜料,粗暴地混合着。
“我现在,也有点讨厌他了,像讨厌夏天一样。”
“强烈的,肆无忌惮的,压迫着我的心脏。”
他的声音像是六月的海风。
人生是一场修行,最难做到的就是保持一颗缄默而理智的心,透过虚浮的假象探究真正的本质。
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自己平淡无奇的躯壳,扑到面前这人的身上。
这是一种久违的错觉。
……
许其琛匆忙离开这个盗窃心脏的案发现场。
感觉这一个拥抱过后,他的左心房空了一个洞,那颗已经躁动了很久终于彻底地脱离了他这副躯壳,到了它想去的地方。
好疼。
林然第一次有一种如果不可以抱他,这双手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感觉。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一个快要坏掉却没人修理的灯,大多数时间是亮着的,很亮很亮,可是总会忽明忽暗地闪几下,我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会彻底坏掉吧。从杀青的那天算起,它已经暗了一百三十三天了,说实话我很害怕,我怕它再也不会亮起来。可是刚刚录制结束时收到了你的消息,感觉好像又闪了那么一下,让我有点不死心。”
“我的表达能力实在是太差了,说了一堆废话,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
“你愿意……”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帮我修好这盏灯吗?”
—“抱歉。”
“我是文科生。”
“不太会修东西。”
“但我这一次, 想努力试试看。”
—“没事儿, 修不好就一直修, 修好为止。”
每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林然心里的那个小人都会往前迈出小小一步,怀抱着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或许有一天,他可以痛快地跑起来吧。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确定恋爱关系以前, 每天想着多看一眼都很好。
一旦真的在一起了,就变得格外贪婪,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那么你拍这部电影的目的是想为LGBT群体发声是吗?”
-“不。”
“我凭什么有这个资格呢,这个群体是一大群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声音,并不需要谁来替他们发声,只要你愿意倾听,那他们的声音就是振聋发聩的。”
“所以,我希望以后大家在提到《南柯》的时候,能够这样介绍。”
“这是林然和季梦泽演的一部爱情片,很好看。”
”我也会不好意思。”
“而且很心动,所以想吻你。”
“哪怕一秒钟也好。”
爱情很多时候就是南柯一梦啊,可是有梦过都是好的。
【谁在青春年少的时候没有憧憬过某个人呢,谁在被城市的钢筋水泥吞没的凌晨,没有把心里的某个人挖出来,仔仔细细地回忆一遍他的样子呢?爱情往往是空欢喜,是都市人的南柯一梦。】
“林然在我心里就是最佳男主角。”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像很多人一样,脑子里总是冒出永远这个词,想永远被你喜欢,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永远不是一个时间单位,找不到任何算法去度量和计算,这样含糊不精确的表达,我无法理解。”
“后来,某一天,我忽然想到,既然每个人都选择取永远的极限值为无穷大,那么我可以不可以把它取作无穷小呢。”
“取作无穷小,永远就变成了瞬间,所以……”
“在这一个瞬间,我是拥有你的。”
这就等同于永远了。
下个瞬间,也请你爱上我。
抬起头,视线由于晕眩的症状变得好像蒙太奇一样,景象蒙着一层景象,交叠着,晕染着。
阳光肆无忌惮地挥洒在视野之中,似乎让能够看得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滤镜。
尤其是眼前这个身影。
流窜的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得饱满而热烈。
不规则的云朵,宽松的黑色T恤。
郁郁葱葱的树顶,褪色的浅蓝色牛仔裤。
油画一样。
还有这张好看到简直是作弊的脸。
“我叫,牧遥。”
这一秒,耳机里流淌的歌词被暖洋洋的夏风灌入了胸口。
【请你爱我。】
烦恼一股脑儿地冒出来,收都收不住,就好像被人恶意摇晃了好久的可乐,自己傻傻地拧开了盖子,再怎么眼疾手快地盖上,也止不住喷涌而出的汽水。
最后黏了一手。
哗的一声,阳光挣脱了那层随风飘荡的屏障,洋洋洒洒地覆盖在牧遥的身上,他没穿最常穿的黑色T恤,而是一件简单到没有任何修饰的白色短袖,日光将他的轮廓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细小的,悬浮在空气之中的尘埃颗粒就像是胶片照片里细微而泛滥的噪点。
模糊了他的轮廓。
生怕步伐太快,反倒让他生厌。
面对太喜欢的人,总是会觉得如履薄冰。就算感知得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却也总觉得那好感的坚强程度抵不过一个泡沫,说不定哪一步走错,就被戳破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了。
遇到最喜欢的人,第一反应是不会喜欢上自己。
他的双眼,像是无可躲避的太阳。
“收留我,照顾我,给我做好吃的,在发现我不在家的时候会去找我。”
“我也太幸运了吧。”
“有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明知道后悔是人类最无用的情感,可我总是在后悔,为每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而后悔,为每一个不够完美的自己而后悔,不过我现在才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告诉你。”
“我有多么喜欢你。”
听见了吗?
我身体里沸腾的血液,都在呼喊着你的名字。
希望你能记起我。
窗外的阳光穿透进玻璃窗,折射出绮丽的色泽,金灿灿的,是秋天的颜色。
夏日曾滋生出的所有浓烈的溽热,全都被囤积在落下的金色树叶上,脚踩上去,伴随着窸窣的脆响,又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到身体里。
知道最坏结局的我,在最危险的时刻,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何获救。
而是,如果能够和你一起死去,也没什么可惜。
可是现在,能够一起活着,一起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一起看着这个夏天的结束。
一起睡觉,一起吃饭。
你在寒冷的冬夜,能窝在被子里给我一个最温暖的栖所。
我可以替你吃掉这辈子都吃不下去的青椒。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
活着真好。
“我现在才发现,像我这么一个固执的人。”
“只有喜欢到怎样都没办法放弃的东西,才拥有改变我的力量。”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这个问题。
有人问过十年前的我,在自恃足够了解自己的情况下,给出了一个坚决到不接受任何质疑的否定。
【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对谁一见钟情的,怎么可能突然对一个人有好感啊,这也太不靠谱了。】
所以说,千万不要给自己立Flag。
说不准某天就成了逆言灵。
-“好可爱。”
“让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我只想要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这个难度会不会有点太高。”
“开玩笑啦,我又不能生孩子。”
牧遥却捧起他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嘴角的弧度,比夕阳暖光下毛茸茸的地毯还要柔软,眼里满是流动的星河。
-“好巧啊,我也不能。”
多么公平的喜欢。
地上深深浅浅的水洼,一脚踩上去,璀璨的灯光碎了一地。
一个又一个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伞盖,将世界分割成无数个半私隐的盒子,每个盒子里装着心思迥异的灵魂。
“这就是贝叶斯定理的思考方式,你没有掌握任何客观证据,只是凭借一次又一次的实际结果进行考量,排除错误率更高的可能,然后不断修正之前的判断。”
……
“因为,我喜欢上你,就是遵循贝叶斯定理的过程。”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但是,单方面的喜欢就像是闭着眼睛拿糖。我每一次明目张胆的接近,都是黑暗之中的一次摸索。”
“而你面对这些举动所做出的反应,就是我睁开眼才能看见的那颗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心情吧。揣摩对方的每一句话,连标点符号的含义都试图思考出弦外之音。”
“听起来很蠢吧,因为好像每个人都期望主动的那一方无论何时,都能够强烈而果决。”
他模仿者局外人的语气,“你遇到喜欢的,应该直接上,应该直接告诉他我看上你了,我就是喜欢你,就是非你不可。”说完这些话,牧遥自己都笑了,“可换做是自己,有几个人真的会这样做呢。”
“我不知道下一颗会拿到什么样的糖,是甜的还是酸的,所以每一次伸手,都是小心翼翼。”
“可是,就算我拿到了好多颗,每一颗都是甜的,但这并不代表百分之百的概率,我永远都在不断地修正我的判断,猜想你对我,是不是比我想象中多一些好感,但我永远不可能确认。”
“谁敢说,所有的糖都是甜的呢。”
“但是。”
“你把我从无数次的试探和猜想中解放了出来,直接把答案告诉给我。”
“让我终于可以不再继续沦陷在这个死循环里。”
“是你拯救了我。”
“确切一点说,我对每个人都很温和。”
“但只有对你,我才是温柔的。”
我最擅长什么?
我最擅长的事,是十年如一日地喜欢你。
而你最擅长的,是十年如一日地抓着我的心。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哪怕重来再多次。
我都会毫无例外地重蹈覆辙。
陷入对你的贝叶斯定理。
“女子应如何,男子应如何,这样的不成文规定原本就是一种认知上的不公。”
“没有人应该被男女二字所限制。”
“性别只用来区分生理,无法区分人的生活方式。”
他的声音。
从耳廓延伸至大脑, 漂浮如流云的烟火。
却在胸口炸开。
-“我想和你一起,活很久。”
-“活到什么时候?”
-“起码,要活到更好的时代到来。”
-“好啊,听你的。”
Mon trésor.
我的珍宝。
“你倒是没说错 我是挺喜欢小孩子的。”
“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因为你比小孩子还幼稚。”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国外吗?可能一开始会吃些苦头,也过不了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我会努力让你生活得很好,努力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我愿意。”
宋沅言不动声色地牵起许其琛的手,放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地吻了一下无名指的位置。
-“这个地方,要留给我。”
朝阳饱满的光线在他的脸上肆意流动着,照得他的笑容明朗万分,还有那对总是戳在心尖上的虎牙。
心里的悸动像是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月亮逼退了不愿离开的太阳,携着星光爬上了墨蓝色的天幕。
“晚安。”-“I love you.”
-“时间要是永远不会结束就好了。”
不想结束,不想终止。
“快到无可捕捉的时候,就找不到结束的节点了。”
-“在我的时空里,你与我皆无尽也。”
-“那在我的时空里……”
“你是无穷无尽的多巴胺来源。”
四月的风软软的,落樱融化在里面,把午后的阳光都稀释成淡淡的蜂蜜糖浆,一点一点刷在许其琛稍稍扬起的脸上,四目交对,他的眼睛像是带着春日的水汽,懵懂,纯真,诱惑,遐思,全都融在这湿漉漉的水汽之中。
血的盟誓从这一刻生效。
你我成为同类。
暗夜,月光,溢满整个房间的腥甜的馥郁。
欲望与生命的拥抱,阴郁而美丽的交融。
微弱的心跳,在听见“我爱你”的那一秒停止了跳动。
冻结成无止尽的永恒。
“我确实是很喜欢阳光。”
“不过没什么好可惜的。”
“你就是我的太阳。”
人生之中的第一段感情,只有一点点忽明忽灭的火星,被自己掐灭了,可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却被他攒在心里,十年都不敢丢弃。
[朋友]
这两个字,似乎是人际交往里最普遍最平凡的一项分类,亲密之中又保留着一丝微妙的距离感。
如果我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
如果我知道自己将会喜欢上你。
当初就不会用朋友两个字圈定我们的关系范围,设下底线距离。
时间真是个高明的骗子。
各人自扫门前雪, 休管他人瓦上霜。钢筋水泥铸就的冰冷森林里, 这句话早已成为现代人的生活法则。他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能够自己做到的事, 他绝对不会麻烦别人。
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才可以好好生存下来。
-“谢谢你陪我。”
校园里的桂花开了,甜滋滋的香气想尽办法扩散,变得淡淡的。忽然被温软的秋风一送,在一瞬间随着呼吸沁入心中。
-“不客气。”
细枝末节里,藏了那么多的美好。
这个小小的书店格外的静谧,阳光穿透透明的玻璃,轻柔地为他的后背盖上一层暖意,又从肩头泄露出一点,洒在他捧着的书页上。
浅金色的阳光下,他耳廓上的毛细血管隐约可见,在白皙之下闪动着不同的色泽,细小的绒毛在光的作用下变得明显了许多。
像一个漂亮的贝壳。
夏知许的手停在半空,晃了晃,影子落在他的耳畔,代替他摸了摸他的耳朵。
-“你不觉得汉字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文字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汉字没有集体和个体之分,不像英语,还需要分单复数对动词进行变形。在中文里,主语从来都不会左右谓语的形式,千军万马可以用闯荡两个字作谓语,孤身一人也可以。”
“总觉得,这样就会减少很多孤独感,一个人和很多人也没什么分别。”
“而且汉字的构造也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方寸之间,千变万化。一撇一捺看起来很张扬,实际上都约束在看不见的圈定范围里,不论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一字,还是笔画复杂得要命的字,都可以被安放在相同大小的方格里,看起来还很匀称。而且这样的美,只有熟悉中国文化的人才能够体会,否则每个汉字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一副画,漂亮但难以临摹。”
-“所以在中国人的眼里,汉字就像是矢量图,但是在外国人眼里,汉字就变成了位图了。”
坐在对面的人被逆向流转的光拥簇着,一贯垂着的眼睛微微弯曲,流淌出温柔无比的笑意,上扬的嘴角会浅浅地嵌在他柔软白皙的脸颊。
视线像是素描的笔尖,一点点描着许其琛难得的笑容,细致得令他自己都心虚。
这座桥很长很长,横跨了整个长江,暖红色的夕阳被揉碎了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很漂亮。
-“要是我的心真的可以像房子一样就好了,觉得挤了就搬空一些家具,觉得脏了就打扫打扫,把垃圾扔出去,只要花点时间就可以焕然一新。”
“可是根本不可能,它不是房子,是被各种病菌寄居了的腐朽树根,我没办法清除掉那些腐蚀我的坏情绪,只能任由它一点点腐坏。”
-“那就把他拔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
“其实,如果心真的是一座小房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
我想住到你的那座小房子里,每天替你打扫屋子。
至于酬劳……
每天给我一个微笑就好了。
“人们总是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大家都是这么劝我的。”
“可我不觉得,如果是,那他也是个庸医,给我用错了药,让我越来越没救。我后来就想,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是心有不甘,所以我就想借用你的意识,就十几分钟,利用这些虚拟角色接近你,感受一下和你恋爱的感觉,哪怕是假的,哪怕你只是做任务,也够了。我得偿所愿,就可以走出来了。”
“可是我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不想结束,甚至不满足于只在虚拟世界拥有你。”
“我终于明白,我煎熬了这么多年,根本不是因为没有得到你而不甘心,是因为我就是你喜欢你,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
“我爱你。”
“我们俩,简直是一对傻子。”
又聋又瞎,还这么固执。
黑暗中摸索了这么多年,找的那个人明明就是彼此。
“你应该不知道,林然,牧遥,宋沅言,苏凛,他们的原型都是你,我没有过恋爱的经历,写不出好的爱情故事,我唯一可以参考的,就是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以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很惨,惨到我被你骗进这个鬼系统里,都觉得是读者给我的惩罚。”
“四舍五入,我的半辈子,也只爱过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夏知许。”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夏知许。”
“我的名字虽然不像许其琛同学的那么文雅,但其实也是有说法的。”
“夏是夏知许的夏,许是许其琛的许。”
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勾勒出光线的形状,径直从窗户一角射入的光,一寸寸打亮他灿烂的面孔。
-“这就是我的名字。”
也是我的命运。
叫做夏知许的我,总有那么一天,会遇见你,了解你。
拥有你。
曾经的每一天,他都对着前面的这个人,看着他从白衬衫下微微透出的肩胛骨,好像蝴蝶翅膀一样,煽动着自己的心。
-“许其琛同学,你这么好,这么优秀,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就有一点不好。”
-“那你说,哪一点不好?”
-“缺一个男朋友。”
“这个初吻,迟到了十年才送出去。”他又低头,亲了亲许其琛的耳朵,“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就算迟到五十年,你也是我的初恋。”
虽然他们真的错过了很多,但是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如果没有分开的这些年,又怎么会知道。
原来我真的是非你不可的。
-“幸好我是一个爱做梦的人。”
一个不敢做梦的人,被一个靠梦活着的人,拉进了一个虚拟的梦境中。
把这个梦,变成了真实。
“一旦你抱着靠近的念头,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觉悟啊。”
“用一次粉身碎骨,换一个永恒的拥抱,也挺好。”
“我的小行星,环绕你这么久了,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奖励了。”
夏知许微微抬了抬脖子,在漫天星光之下吻住了这个在他心里住了十年之久的房客。
-“好漂亮啊。”
-“嗯,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你可是唯一一个闯进来的人。”
-“荣幸之至。”
“假设句是我最不喜欢的句型。‘如果’两个字后面跟的成分永远都是假的,结果是什么样,根本没有讨论的意义。”
-“小太阳。”
-“干嘛这样叫我?”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发光吗?”
-夏知许摇摇头。
-“那你不发光的时候做什么呢?”
-“积蓄能量。”
“等到你出现之后,再为你发光。”
“那我也没说谎啊。我本来就不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你而已。”
“我除了你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固定的喜好。”
他隐藏了十年的爱意实在是太多,多到甚至不敢轻易让许其琛看见,怕这种超负荷的迷恋会吓到他,恨不得找个黑暗的地下室把那些过于浓烈的情感全部锁起来。不让他看到自己过去的苦苦挣扎,还有踩在崩溃边缘的狂恋。
只想给他一个崭新的自己。
可他却忘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许其琛想要的,并不是崭新的他,而是全部的他。
从过去,到现在。
他爱的从来都是完完整整的夏知许。
-“你好,想签什么特别的吗?”
-“就……祝长长久久吧。”
“啊对了,落款要写三个字,小祖宗。”
[知许解夏,长长久久。]
——by:小祖宗
对于一个依靠写作为生的人,最最基本的技能就是用少数形容词去概括出角色的性格,用最简洁的文字去描述角色的魅力所在。
可如果对方换做是夏知许,许其琛真的无法用单薄的词语去描摹。
可能写一辈子的书都写不完这个人的全部。
浩大无比的工程。
两颗相隔几万光年的星,为了可能一生也等不到的相遇,为了一个没有誓言的许诺,极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微弱光芒。
原本以为,这个孤独到连声音都无法传播的寂静宇宙里,只有自己在一筹莫展地发射着单向讯号。
后来才知道,只是两颗无法将信号调到同一频率的聋哑星球,在对方不知道的前提下,借着彼此的光取暖。
在某一刻,讯号忽然相通。
——我喜欢你。
——我也是。
初遇时躲在彩色泡泡中的人,终于主动伸出手指,戳破了这层美丽却脆弱的薄膜,真真正正接纳这个不完美但足够美好的世界。
而当初那个一碰就碎的太阳,亮了又灭,挣扎十年,也终于回到了真正渴求的轨道,只为一个人发光。
My little sun.
-“说起来,纠缠态会维持多久?”
-“大概是结束于两个粒子消失的时刻吧。”
-“那如果不消失呢?”
-“就……一直纠缠下去呗。”
-你觉得你和对方的爱能否维持永久?
-当然可以,我活到现在,半辈子都拿来喜欢这个人了。
-嗯。唯独这一点我很有信心。
“夏知许。”
海风卷起他的额前的碎发,他微微笑了笑。
“你来迟了。”他轻轻吻上夏知许的嘴唇,点水一般的一闪即过,凑到他的耳边。
声音陪着最后一丝晚霞坠落。
“我好想你。”
“我、我们家狗狗一点也不凶。”
“他、他、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狗狗。”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夏知许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什么东西?”
-“写着几个大字,[许其琛世界第一好看。]”
“不管你以哪副皮囊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好像都会无可避免地喜欢上你,就像是不可抗力。”
“你就是我的月亮,我绝对不会让你熄灭的。”
“我会一刻不停地燃烧自己,让你发光。”
[错误的初恋是一颗顽固的智齿,他疯狂地挤压和生长,在无数个夜晚磨得你疼痛难忍,当你终于狠下心将他连根拔去,一个空荡荡的血窟窿被永久地遗留下来,里面埋葬着你的愚昧和天真。]
[爱情对我而言,是惊弓之鸟。]
-“下辈子你还想成为人吗?”
“我不想了。”
“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为什么这么说?”
-“人最可怜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能控制自己会喜欢上谁,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那我下辈子还是想要成为一个人。”
“喜欢上你的确不受控制,但是我很愿意,下辈子也愿意。”
自你之后,我再也不敢那么深刻地爱一个人,因为骨子里的我就是那么的胆小,害怕又是南柯一梦。
知许解夏,长长久久!!!💞🌈楚楚的文笔真的好好,刀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啊😢好庆幸,大侄子弄了这个系统,不然他们可能真的会就这样错过了呜呜呜……你是我迟到十年的初恋啊……都要好好的。❤️